不知朱由学是否听到熊澄瑶的嘀咕声,但他熊兆圭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那晴天霹雳一声响雷一样,惊吓的他后背无一干处。
“还不向王爷道歉!”大喝一声之时还欲扬手扇打熊澄瑶。
熊兆圭这一举动,没将熊澄瑶给镇住,可是引来房间里从暗处闪出数道身影来。
几道身影跃身上前,护在朱由学的身前,另有几人也围在一旁,大有雄狮搏兔一样,深怕熊兆圭做出什么事来。
熊兆圭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他年少时就有跟随父亲上前线,入战场,手中也是沾有鲜血的主。
见到这样子,若是脑子里还不明白,那活到现在也只能说他运气好。
“噗通”
这一声很是干脆,也很是响亮。
七尺大汉的熊兆圭,那挥在半空的手臂,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整个人却是毫无征兆的再一次双膝跪在地上。
嘴里喃喃了好一阵,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一连串的动作,熊澄瑶倒是给愣住了,一时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正欲学兄长那样,对着被人护卫在身后的朱由学拜去。
朱由学对着那些身着黑色衣服的侍卫们轻轻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事。”
转瞬间,房间里又是空空荡荡,之前弥漫在整个房间那厚重的杀气,一时消失的是无影无踪。
“你兄妹二人都起来吧,这件事不是我这闲王能插得上嘴的,回去吧!”朱由学站在那,既没有转身离去,也没有上前去,而是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长长叹了一息。
二人救父之心,他焉能不知。
这也不是说他和熊廷弼有点交情,就不顾一切的去施展援救之手的。
当年之事,王化贞之罪远远大于熊廷弼,性格如此相似的两人,却是一人现如今还是安然的在乡过日子,一人却已经深陷牢狱多个春秋了。
从这一事上足可以看出事情的复杂和严峻性。
能帮的事情,朱由学不会这么婆婆妈妈,反正在熊兆圭他们身上也捡不到多少好处,还不如卖个人情,但事实却是相反,他想帮,也为此努力过,但效果是,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惹了一身骚。
昔日,书信与皇帝,没曾想等到的回复就是一张白纸,洁白如雪的白纸,上面未有丁点笔墨。
也是由此,朱由学知道事情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这件事也不是魏忠贤等人可以弄权的,其中的道道,不得不让他用心去猜测。
“殿下,此次我们也是被逼无路才来求您的,听刑部监牢的牢头说,魏党近来都不提审我父亲了,按照以往的规矩,这是可能在秋后要问斩??????”熊兆圭跪在地上,双手抱成拳,挺直上身,睁目对着朱由学说道。
听了熊兆圭这么一说,朱由学心里甚是一惊,这事自己还真不知道,也没人给自己上报过。
“此事当真?”
“不敢说假!”这关系到自己父亲的生死一事,他熊兆圭就是在浑,也不敢在这事上犯浑。
看着熊兆圭狠狠地点头,朱由学这心里更加的感觉没有底。
这心里没底倒不是因为不知道这么一件事,而是感觉这京师的水不是一般的深,惊得他后背一阵凉飕飕。
踏错一步,尸骨全无。这话不是作假,也不是危言耸听。
朱由学一手托肘,一手摸着下颌,眉间锁起,那双黑眸聚在一起,不是闪烁着光华,嘴唇时而张启,时而闭合,不时的在房间里踱着步伐。
进入沉思状态中的朱由学,忘却了房间里还有两个人跪在地上。
过来好一会儿,熊澄瑶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等朱由学开口,不顾自己兄长的拉扯,径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脸怒气,怨恨很深的样子,往朱由学那走去。
“砰”
这才叫毫无征兆,上来就是一拳,朝着朱由学的脸面就下去。
久在沙场混迹的朱由学,加上之前一直在思索着其他事情,愣是没能躲过这么一击。
硬生生的受了这么一拳,疼的朱由学吱呀咧嘴,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面。
疼归疼,他硬是一声未吭。
能不疼吗!
熊澄瑶自幼就随熊廷弼习武,舞刀弄枪了这么些年,一般男子还真难近她的身。就连他的兄长都吃过她的暗亏。
熊兆圭可是被熊澄瑶这么一下,吓得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那刚遁入暗处的护卫们,也被熊澄瑶这么一下给吓得心颤肉跳的。
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朱由学身边,也不等朱由学下令,直接就将熊氏兄妹给控制住。
守在门外的姚全应声而入,随他进入房间的还有一些侍女,不一会儿,府里的医官也过了来。
“放开他们。”经过医官的一番清理后,朱由学一手拿着毛巾按在被打的上面,一手对着众人挥手道。
“王爷,要不要??????”姚全看了眼熊氏兄妹二人,移过身子对朱由学低声道。
“没事,你们都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大殿半步。”朱由学并没有听取姚全的建议,而是摆手让他们全部都退下。
这都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对他朱由学,现今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被一个女子给伤了。说出去,这件事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整个京师,沦为达官贵人,平头百姓们的茶饭后的笑资。
理说,朱由学他应该是很气愤,但事实却是没有,他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很是赞赏熊澄瑶。
“将门虎女,比你兄长强多了,可惜不是男儿身!”朱由学一边以那怪异的样子龇咧着嘴角,一边点头顿足般的说道。
熊兆圭现在想想都是一阵后怕,刚刚那些侍卫们如虎狼一样的冲上来,大有不杀人不见血不死心的样子,那一身死人的气息甚是浓重。
“家妹不懂事,还请殿下恕罪。”熊兆圭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知道这话说的有点假,不是有点假,而是特别假,若是朱由学要惩办他们俩,还需要这么多废话?!
“熊公子多虑了,没事的。”朱由学很是淡然的一摆手,一副能包容一切的神色。
可是随后走到熊澄瑶身边小声补上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这一句话,可是让熊澄瑶气的牙根直痒痒。
数年前是这样,数年后还是这样子。
熊澄瑶瞪着杏目,憋着单薄的红唇,一脸愤愤的样。
“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就不信了,离开他毅王爷殿下,我们就不能救出父亲来,实在不行,我就答应嫁给??????”
没等妹妹说完,熊兆圭连忙打断道:“小妹,你这是何话,殿下又没说不帮我们,还有,有些话不要说的那么丧气,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朱由学此时可是心里甚是痒痒,感觉熊兆圭很让人厌烦,这熊澄瑶还没说要嫁给谁就被他给打断了话。
这不是好奇心,而是男人的本能。
“殿下,家父曾有言对在下说过,家父说昔年在右卫屯时,家父就有将小妹许配给殿下您,殿下您还记得否?”熊兆圭现在可算是看出来,自己的老父亲当年的话不是闲来无事吹嘘说着玩的,而是真有其事。
自打进大殿来,毅王朱由学的那双眼就基本上没有从自己妹妹身上脱离过,而且两人的表现也很是有问题,特别是自己的妹妹。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而且又有父亲的撮合,自己这做兄长的何乐而不为呢,就算做不了正妃,做个滕人、才人什么的也行。
若是能真傍上毅王府这么一颗大树,那深陷牢狱的父亲出来之时也就不远了。
正在臆想着的熊兆圭,被站在一旁的熊澄瑶发现他那样子,无声无息的在其臂膀上一个扭动,这才让他从那幻境中回过神来。
“王爷您看?”熊兆圭一时也不知说什么,随便询问道,其意可算是一举多得。
“熊澄瑶,这还真是个好名字,不过真的很是不适合!”朱由学一脸坏笑的看着站在面前五步远处的熊澄瑶自语道。
听了朱由学的话后,熊澄瑶捏了捏紧拳头,大有朱由学若是再说什么令她不喜的话,她就继续打将拳头送上去的意思。
“熊瑚,嗯,这名字也不错,瑚,从玉意,与瑶意思相近,皆表示质美似玉,还真为难了熊公。”
也不知朱由学到底是什么意思,熊家兄妹二人可算是被他这么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熊瑚和熊澄瑶是同一个人,但那也只是家里人知道,外人都以为熊瑚和熊澄瑶是两个人。
因为在世人的传闻里,熊澄瑶这名字虽好,但其人不可谓不暴力,每逢一出,必有伤亡,当然是教训敢对她调戏的纨绔子弟;
熊瑚之名,可算是在上层人家后院里有名气的,一手小楷写的是妙笔生花,弹着一手堪比大师级的琵琶,针线女工活,那更是直叫人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真没想到,既然是同一个人,熊公也忒不仗义了,我拼死拼活的抵抗后金,他倒是摆了我一道,幸好没上当。”朱由学说着感觉很是庆幸的样子,那两眼中不时散发出笑意的上下看着熊澄瑶。
“果不出所料,怪不得你会这般,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熊澄瑶脸色很是阴沉,声音也很怪异,冷笑了声道。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