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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横生变故

大宋权臣 王风 3888 2021-04-07 01:48

  王璇一怔,没想到赵恒当着寇准的面问他,这不是把他推到不愿上的台面上嘛!

  奔波南北盟约已令他心惊胆战,引来很多人不友好的目光,所幸达成了一个还算能被接受的条款,不然自己这辈子就别指望翻身了。

  赵恒的问题,虽说他早有主意,但绝不能让这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毕竟风头出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浪高于一浪的非议,尤其那些视面子为生命的士人,岂不是要把他给吃了。

  “臣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能够比赐,更能体现天朝威仪的字。”

  在赵恒心下稍稍失望之际,曹利用却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赐、币都不用,或可用予字,还望陛下定夺。”

  “予?”赵恒细细琢磨一下,感觉还是不能尽意。

  王璇灵机一动,朗声道:“陛下,明日契丹使臣就到了,不如看看契丹人怎么说,再做定夺。”

  次日,赵恒在北城行宫中,接见了契丹使臣姚东之,场面很庄重,班直侍卫各个明盔亮甲,熊炯炯地列队。

  果然,姚东之没有在钱数上漫天要价,传了萧绰‘不割地就纳币’话之后,很快就把二十万金给定了下来,在关乎币和赐的表面文章却争执了半天。

  态度非常坚决地要以币的形式给予契丹,但赵恒也不能把天子威仪给葬送了,他还要面对天下士人。一旦天子纳贡,那他的皇位也失去了士人的承认,一字之上,他表现出比割地更加坚决的态度。

  寇准、冯拯也和姚东之据理力争,寇准甚至把昨日冯拯的高论又发展了一步,强硬地道:“如契丹一味要价,那我百万将士誓与契丹血战到底,不复燕山誓不罢休。”

  姚东之看大宋君臣极为坚决,也感到自己再争执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随着时间的拖延,南朝君臣态度上的微妙变化,形势越发对契丹不利。

  再耽搁下去,一旦军事形势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赵恒很可能为了一点面子,不得不坚持抵抗。到那时,契丹恐怕连到手的东西也会失去。

  他白了眼王璇,冷笑道:“直阁在我大寨多日,对太后的意向非常清楚,既然南朝天子和诸位相公毫无诚意,为虚名要争辩良久,恐怕直阁多日的苦心要白费了!”

  “何谓苦心?下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过是奉旨力争而已,谈不上苦心不苦心的。”王璇暗骂姚东之害人,逼他说话也就是了,怎么还说出这句令人遐想万分的暧昧之言,不然万一被人利用,日后可是被人在赵恒面前攻撼的话把子。

  稍加犹豫之后,朗声道:“贵使可知自三皇五帝开始,中国为天下正朔已有数千年,北方虽说历经数千年变迁,也不知道更替了多少部族,向来都是前来朝贡,由中国赐予封爵、财帛。契丹不过是趁晚唐、五季乱世兴起的小部族,但天朝艺祖、太宗皇帝力挽乾坤、一统山河,当今大宋朝廷是国富民强、兵精粮足,若不是天子有顾念天下苍生仁慈之心,大宋士人仁义之心,我百万精兵旬日便可直捣上京,谈何区区蓟北十三州之地。”

  这话不仅是姚东之暗自惊诧,连寇准等人亦是不得不点头称是,有理有据、恩威兼顾、事理分明、毫无退让,把朝廷的读书人放在了前台,明显把士大夫放在和皇权平行的位置上,令寇准、冯拯满意。

  这不仅仅是个人虚荣心的问题,而是整个士大夫集团的志向,他们有和皇权并驾齐驱的政治理念。

  而三皇五帝自今论调,也非常符合儒家的天下理念,在这种天下中心的理念支配下,他们是断然不能接受夷狄居中国之上现实的。为此,士人中的主流宁可选择不惜一战的代价,不仅中间派,连大部分主和大臣也会转变为强硬的主战派。

  姚东之又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他轻轻叹了口气,口气变的柔和许多,道:“我大契丹太后和皇帝陛下真心诚意议和,太后在遣外臣来的时候,交代一旦盟约达成,我大契丹皇帝陛下将奉南朝天子为兄,世世代代遵守盟约,共成万代兄弟之邦。”

  赵恒的眼睛明显的一亮,在场的大臣亦感姚东之的态度明显变化,已经开始退让了。尽管仅仅是名义上的、毫无实质性的退让,但在邦国交往上却对大宋退让了一大步,只不过还没达到藩属名份,可是耐人寻味的是寇准并没有做声。

  “天下以中国为长,大宋天子既是万邦共主,契丹国主岂能和天子兄弟相称,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冯拯并不为契丹的让步而动,在他看来外邦蛮夷,竟然同上国天子成兄弟,简直就是对大宋的侮辱,扇天下士人的脸面。

  王璇见寇准默不作声,冯拯却不依不饶地呵斥,他有感于人生百态并非一层不变,一个人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时间中必然扮演不同的角色,寇准是这样,冯拯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非常乖虐地道:“契丹若一味坚持用币字,反而是拒绝了大宋天子怜惜生民的美意,还请贵使用心参详贵太后苦心,不要为了些许小事,坏了几十万将士性命。”

  赤裸裸的威胁,姚东之眼珠子转了转,立即道:“既然为了表达大契丹的诚意,那外臣就不再坚持用币字,但也绝不能用赐字,否则外臣不能向太后交代。”

  冯拯瞥了寇准一眼,淡淡地道:“既然不用这两个字,那以贵使之见应该怎么办?”

  姚东之想了想后,才微微笑道:“既然南北都有盟约的诚意,那用一个赠字也颇为妥当,以兄长赠给兄弟岁币,是无不可。”

  冯拯一听,对姚东之的狡辩极为恼怒,决然道:“赠岁币之举史无先例,偶有赠与无可厚非,岂可年有所给、岁有所赠,要是永为定制,岂不是开天下乾坤颠倒先例,赠字实不可为!”

  赵恒心中急于达成盟约,既然契丹再次作出重大让步,何况赠字不同于币字,从表面意义上说也能抬高大宋朝廷的地位,给人以大宋是把岁币,赠给契丹小兄弟的,面子上勉强说的过去。

  冯拯的严词拒绝,令他感到很不耐烦,既然契丹妥协,那就赶紧结束战争,当下道:“也好,岁币就用赠字,以兄国赠予兄弟之邦。”

  冯拯一怔,没想到赵恒竟然答应下来,再想辩驳怎奈皇帝金口已开,难再更改,否则再起烽火谁来承担祸国之罪!还认同了兄弟邦交,不由叹了口气,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寇准脸色木讷,不言不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姚东之却在赵恒答应之后,道:“既然大契丹太后和皇帝诚意达成盟约,那陛下也应当表达对兄弟之邦的诚意。”

  “诚意?”赵恒愕然不已,他没有想到姚东之会这么说话,但他不是傻子,立即明白姚东之又要开始要价了。

  姚东之的脸高高地扬起,神情间带有几分傲然,道:“既然大契丹皇帝作出让步,南朝天子难道不应该体恤一二?”

  王璇心中暗叫不好,契丹又要提出非份的要求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听赵恒用急促的嗓音道:“这话又怎么说?”

  “大契丹身处苦寒之地,纵然有燕云农耕之地,却也是穷弊无奈,二十万金不能解决大契丹苦楚。”姚东之说到这里,话锋一变,非常强硬地道:“望陛下能体恤太后诚意,增加十万金,也令南北能够长治久安,这也是太后最后的心愿。”

  “嗯——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契丹有盟约诚意,再增十万是无不可!”赵恒并没有把十万金当作一回事,这点钱在他心目中还算不上一笔大数目的钱,是可以接受的。

  寇准的眉头微动,王璇却惊讶万分,暗骂赵恒不是个东西,自己千辛万苦压低的代价,竟然被姚东之轻松几句话给摆平了,赵恒连犹豫也没有,实在他太失望!

  “陛下。”王璇急切之间,一股子不满地劲头,腾地一下子窜了上来,脑袋里什么也不顾了,正要出言抗争。

  冯拯却抢先道:“陛下,契丹一味要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万万不能答应。”

  王璇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冯拯,实在没想到寇准不说话,冯拯却强硬如斯,真是走眼了。

  赵恒摇了摇头,平淡地道:“我朝乃上国,当以大度为怀,还是应本着海纳万国,诚意待人,三十万金亦是可以接受,诸位爱卿就不要再议论了!”

  冯拯见赵恒主意已定,再说也是枉然,只能无奈地长长叹息。

  王璇眼看冯拯吃了个闭门羹,寇准压根闭口不言,也把后面的劝谏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此时,他胸中不满、不平、不羁的火焰被彻底点燃!一个古怪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酝酿成型。 大宋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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