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集市上逛了一阵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估摸着沈易乔的人应该在锦绣楼门口等着他们了,如意和赵君顾便往锦绣楼的门口走回去,赵君顾有些不放心,便也和如意一道回沈家。
因为寒江那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大半,接下来就可以等着寒江找机会回钱家就好了,所以如意的心情也比较轻松,这种轻松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沈家的门口。
进了沈家的院子,如意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总觉得今天的沈家和以往有一些不一样,但是又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也有些迷惑。
刚跨过大院,欲要往南院走,就看见了一个身影从松竹厅那边走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如意那个已经前往终南山半载有余的大舅沈琰。
“大舅?”如意不确信地叫了一声。
“原来是如意呀,这位,这位是尚书府的小公子吧?”沈琰回过头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比起半年前清瘦了不少,但是整体的精神状态比起从前却是好了不少,至少如意在他身上没有再感受到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和疏离。
大概这半年的时间让他从以前的那些事情中渐渐地脱身出来了吧,如意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禁在心中感概。
“嗯,君哥哥,这是大舅。”如意一边点点头,一边拉着赵君顾的袖子示意他叫人。
“沈伯父。”赵君顾向沈琰拱手问好,如今见了沈琰倒是难以想象他以前会有那么深重的怨念藏在心中,甚至还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这么多礼了,乔儿成亲没能赶上,易思那个丫头出嫁也没赶上,幸好还能赶得上如意丫头出嫁,半年时间,变化真多啊。”沈琰看着已经只留一道橙红色的霞光蔓延的天际,似乎也在感慨时光的流逝带给他和所有人的变化。
“回来就好了,我一进门就觉得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没想到是大舅您回来了,今年还有娘亲和爹爹也回来了,外婆一定会很高兴的。”如意此时倒是觉得今年这个年对于沈家人而言应该是格外圆满的。
“嗯,我已经见过四妹他们了,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就晚上一起说吧,现在我先去处理点事情。”
“嗯,大舅您先去处理您的事情吧。”如意看沈琰明显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的样子,也就不便再多耽搁他的时间。
说完,沈琰就向大院走去,不一会就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太好了,今年外婆一定是最高兴的人。”如意看着沈琰飘然出去的背影,暗暗感叹道。
“高兴是值得高兴,可是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不觉得你大舅回来的时机有点过于巧合了吗?”赵君顾看着沈家敞开的大门,心中合计着沈琰回来的各种可能性。毕竟沈琰曾经一心想要弄倒沈家,就算是后来把陈年的误会解释清楚了,也不能保证沈琰现在的心结一定完全解开。
“这话什么意思?”如意的秀眉轻蹙,她只顾着高兴,还没有想这里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而且现在这个时机有什么不对?不是年底回家过年么?
“你想,沈易乔娶妻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也写信通知过他了,可是为什么沈易乔娶妻他都没有回来,却在现在回来?”
如意沉默不语,有些事情往深了想,就会让人陷入到无尽的黑洞之中。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小侯爷的那件案子中,你大舅可是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的。就算这件事情已经不了了之,你又怎么能确保他现在和尤双双他们这些人已经没有联系了呢?”
如意的秀眉皱的更紧,细细地沉思起来,赵君顾只是把最坏的情况给自己说了出来,这点如意也清楚。但是她并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只盼望这是一场年末岁尾的亲人的聚会。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一定会留意的,你现在回家么?”
暮色四合天地间,已是华灯初上时。
如意现在越发苦恼这一天的时间太短,好像还没有和赵君顾呆上多久的时间,又要分别。
世间有情人,都会觉得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了吧。
“嗯,呵呵……怎么,舍不得我走?”赵君顾低下头,凑到如意的面前,眼瞧着他的鼻子就蹭上了她的鼻头。赵君顾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原本顺着她的意思说要回家便好,但是看着她似乎是舍不得的表情又多了一个逗逗她的念头。
“嗯,是有点舍不得。”如意仰着头看着赵君顾近在咫尺的脸,乖乖地就承认了自己的心意,承认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再给我一些时日,等我解决好了京城的这些事情,我们就一起回剑阁,到时候我再迎娶我的小娘子。”
赵君顾低沉的笑声就响在如意的耳边,他脸上的笑容也看的她心旌摇晃,让一向被动的她突然大胆起来。抬起双手环上了赵君顾的脖子,然后微微闭起双眼,嘟起了蔷薇色的唇瓣,凑到了赵君顾的唇边。
赵君顾享受着这送上门来的温润,自然也就跟着沉醉其中,将天地之间的所有人和事都忘到了一边,仿若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在朦胧的暮色之中,纵然不是很清楚,但从南院出来的绮罗和沈易乔两人还是远远地就看到了痴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咳,咳咳……”沈易乔出声打断了忘我的两个人,本来这种时候,他不应该煞风景的,但是沈易乔和孙绮罗是要准备到前院去的,赵君顾和如意所站的地方正好是在通往前院去的必经之路上,这才出声打扰两人。
“唔……”如意听到了沈易乔的咳嗽声心下一紧张,然后……然后赵君顾就遭了殃,他的舌头被如意的紧张时候的一激灵咬了一下。
“你没事吧……”如意听到了赵君顾的闷哼,连忙抿抿唇,红着脸问他。
“没什么事……”赵君顾抬起手将如意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又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沈易乔,他眼里带着的寒光让正扶着孙绮罗的沈易乔脊背一凉。
“那你快回去吧。”如意把赵君顾胸前的衣襟理顺,便催促他回尚书府去,同时也有点恼这沈易乔出现的时机,但又不能发火,只好自个儿默默憋屈一会。
“啧啧,如意,你这越来越不注意影响了。”赵君顾跟沈易乔和孙绮罗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沈家,沈易乔看着如意盯着赵君顾离开的方向眼神直直的,便出声取笑她。
如意白了沈易乔一眼没跟他说话,转而向他身后的孙绮罗笑着打招呼,“绮罗姐,要出门呐?”
“不是,就是到前院来转转,顺便找爹爹说点事,你们两个是一天不斗嘴就不舒服,要是哪天你们不斗嘴就是奇闻了。”孙绮罗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拿着手绢掩着嘴角的笑意慢慢回答道。
“大舅吗?他刚才出门了。”如意把之前遇到沈琰的事情和沈易乔和孙绮罗说了一下。
“我爹有说晚上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沈易乔心中也觉得沈琰回来的时机实在是有些微妙,他本来是要领着孙绮罗前去和他说说话的,现在这情形也只有等他晚上回来再说了,却不知他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如意摇摇头说道:“没,当时他的样子似乎是着急出去,我们也没有说太多。”
沈易乔敛目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然后抬起头来,“那也好,我也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等下你就到南院的小书房等我吧,我先送绮罗回去。”
过了一阵子沈易乔就到小书房去找如意了,如意原本以为沈易乔要跟她说有关大舅的事情,没有想到,所说之事,正是她十分关心的到底是谁先绑架了她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绑架我的那三个人是四皇子的人?”如意感觉自己听了一段天方夜谭,她和司马容康前前后后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顶多只算是点头之交的情分,如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子,才让他要绑架自己。
“容安的人查到的结果是这样的,昨天下午你和容华都出现在了尚书府,而司马容康的人打算的是在出了朱门巷之后的路上采取行动。似乎这些人的目的原本应该是容华的,却不知为何后来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
沈易乔盯着如意看了一会,无奈地摇摇头,“我就没觉着你有哪里好,怎么一个个都看上了你……”
“你的意思是说……怎么可能啊,别乱说!”如意明白了沈易乔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十分不认同他的观点。
“四殿下这事还真不好说,我想段大人那边也快查出个结果来了,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去会有什么后果?”沈易乔的脸上挂起了如意所不熟悉的笑容。
“那这件事情就奇怪了……”如意支着脑袋皱着眉头,像是陷入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惑当中去了一样。
沈易乔看着如意的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不禁问道:“什么事情很奇怪?” 相思尽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