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斜斜照进屋内,穆榕榕睁开眼来,夕照的光线为屋内渲染上一层金色。原本只是想假寐一会儿,怎料竟睡着了,环视屋内,并无一人。
有些渴了,坐起身子来,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腹中的胎儿需要她小心呵护。看了看屋内,依旧是她当年离开时的样子,连陈设也未曾改变,兴许元恪亦是常来这里吧。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娘亲——”
回头一看,是兆儿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督伦。
“你怎么起来了,快些躺下!”督伦一步入房中就赶紧嘱咐,有些不悦。
“我只是有些渴了,想喝点水。”穆榕榕淡淡一笑,坐在床上,摸着兆儿的头。
“渴了吩咐宫女来做便是,自己的身子要紧。”督伦眉头微皱,为她倒了水递到面前,虽是不露声色,可穆榕榕却是知道他今日心中有些不悦。
她今日同元愉见面虽是偶然,可却让腹中胎儿承受了如此大的危险,试问哪一个父亲不会为此担忧,何况同她在一起的人竟是元愉。穆榕榕有些抱歉地接过督伦递过来的水杯,“我躺了一天了,也想起来走走了。”
督伦拗不过她,只好扶她起来在窗边坐下。夜色来袭,天边最后一抹红霞也褪尽了,只剩墨兰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夜风袭来甚是凉爽。元恪派人将兆儿送来了,今日起他们便住在觅景苑。
一阵纷乱的乐音,穆榕榕转头一看,兆儿正伏在她的琴前有模有样的弹琴,可弹出的却只是纷乱的杂音,毕竟是孩子。
督伦与穆榕榕相视一望,宠溺一笑。
兆儿格格笑着,“娘亲弹琴给我听,娘亲弹的才好听呢!”小孩子说风就是雨,跑过来拉着穆榕榕就往琴那边而去。
穆榕榕一边摇头一边开心地笑,只有在看到兆儿的时候她才会笑得这般纯净,督伦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琴前坐下,已是许久不曾抚琴,已有些生疏了。看着这把琴,不禁心中一愣,这是曾经元愉赠予她的,琴的一角还有修补的痕迹,是她曾经当着元恪的面砸坏的。往事不禁涌上心头,心中五味俱全。
“娘亲抚琴!娘亲抚琴!”兆儿不依不饶,使劲拉她的衣袖。
“好,好。”穆榕榕刮了刮兆儿的鼻尖,宠溺一笑。十指轻触琴弦之上,弹拨之间,优美的乐音从琴弦上迸出,若山泉奔流而下,若晨雾悠扬飘渺。
乐声传进夜色中,在沉静的宫闱之中回荡。御书房中灯火通明,元恪正在批阅奏章,突闻乐声飘来,不禁一怔,放下了手中狼嚎,缓缓步到窗前。夜风撩起他肩头的几丝乌发,嬉戏般。他负手而立远眺夜色中的觅景苑,眼中闪过些什么,仿似温柔,又仿似失落、忧伤。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