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她怎么会分辨不出,除了元愉还会是谁。
心跳猛然间加速,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却想起数日前元愉的举动,激动地步子止在门前。
“笃笃笃——”又是一阵敲门声,“榕儿,是我……元愉。”他的声音有些凄凉。
穆榕榕光着脚缓缓走到门边,手指触到门上的插销,终是收了回来,靠着门板缓缓地靠坐在地板上。她眼中有泪,她知道元愉就要上战场,战争的无情与边城的艰辛,她很难想象此去一别还能否再次相见。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只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虽然他们近在咫尺,她却没有将那扇门打开。
“榕儿,兄长……”元愉深吸了一口气,角色的转变让他的心痛到窒息,“兄长就要出征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来向你辞行。”他眼中有晶莹的东西闪烁。
而屋内的穆榕榕将脸埋在双手中已是泣不成声,“兄长”他说的是“兄长”,他怎么就变成了她的兄长。她咬着衣袖,泪水簌簌掉落。
“翠儿说你这几日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别……别让我……担心。”
穆榕榕的泪更滂沱了,使劲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自她离开尚书府以来,太多的变故让她应接不暇,他们却是第一次这般单独说话。
元愉没有再说话,可是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伤感,他选择出征是为了不让她在荒芜的高原度过余生,可是他却好怕她这般不吃不喝将身体拖垮。那样的话,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
他默默地聆听着屋内,却没有一丝动静,他知道她在听,他想在此多陪陪她,哪怕看不见她而只是在此感觉她的气息。他知道此一去必将改变他的命运,甚至凶多吉少,更可能他再也看不见她了。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得离开了。
良久,他开了口,“我走了,你……要保重!”语罢,屋外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如厉鬼凄喊。
穆榕榕缓缓抬起了头,望着火盆中噼啪作响的木炭,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空了,飘走了。
她猛地爬起来,慌乱地扒开插销推开那扇木门,寒风肆虐地挂在她脸上。她直直地看着通往苑门口的那条路,空无一人却只有一个托盘放在屋外的台阶上,盘中一碗燕窝粥冒着微微地热气。
“愉……”她嘴里喃喃地念道,跨出门槛追了出去,赤脚跑在石板路上,空无一人的院中寂静依旧,她停下了步子无助地站在风中。寒风肆虐袭来,她那一头乌丝便随风飞舞,风鼓起她的衣袂,单薄衣衫下的她显得更加瘦弱,那衣上的几朵芙蓉与她的泪一起风中飘零。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而来,她怔怔地回头,却迎上了一双绯红的眸子,眸中有晶莹闪动。那眸子的主人一身戎装伫立风中。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