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又是艳阳高照,门前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泛着光亮。
晴儿清扫着门外的积雪,兆儿独自蹲在院子里玩雪。
“夫人,你快看是谁来了?”晴儿一声尖叫,乐滋滋地跑进院子来。
正说着,只见一人已经迈进大门来,“榕儿——”
兆儿已是高兴地扑了过去,“外公——”
穆泰身披貂毛大氅步进屋来,一把抱起兆儿,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娘亲!”兆儿对着屋内大喊,“外公来了!”小嘴还口齿不清,却也乐得大喊。
穆榕榕从里屋快步跑了出来,看见姑父前来,不禁大喜,“父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将穆泰迎进了屋去。
“父亲一路上可辛苦?”穆榕榕倒了热茶递到穆泰手里,又让晴儿去做些吃的。
穆泰自辞官之后就一直住在平阳,去岁穆夫人辞世,现在便只剩了他一人独自生活,许久不见,他老人家的两鬓又生出许多花发。
“不辛苦,就是这边城太冷。”穆大人怀抱着可爱的小外孙,乐得合不拢嘴。随行的家丁搬进几口大箱子,里内全是他给小外孙准备的礼物。
“父亲此次前来,也不曾先送信告知女儿,可是有什么急事?”穆榕榕对姑父极为了解,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定不会在这大冬天前来。
穆泰莞尔一笑,“我这个女儿,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他看着穆榕榕,笑着摇头。“确实是有些事。”
“父亲请说。”穆榕榕抱起兆儿交给晴儿,让她领着兆儿出去玩,这才与姑父隔桌而坐。
“榕儿。”穆泰抿了一口茶,“为父已经老了,你母亲也已不在了,要说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父亲这是什么话?孩儿不甚明白。”穆榕榕眉头微皱。
“我本想要你回到平阳,你却执意留在边城,你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此生活,我始终不放心。”穆大人有些苍老的脸上满是慈祥。
“女儿这不也过得挺好吗?”穆榕榕不解为何姑父会突然说这些。
穆泰叹了一口气,“京兆王辞世已是三年整,你莫不是想为了他而孤独终老?”穆泰看着穆榕榕,意味深长。
“父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些?”穆榕榕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心头就似被猛然刺痛。
“榕儿,你就不要再任性,你不需要人照顾,可兆儿总的有个父亲吧。”穆泰咳嗽了两声,“兆儿已经两岁,也渐渐开始懂事,若有一天他问起你他的父亲是谁,你该如何回答?”穆大人语重心长。
穆榕榕怔了一下,嘴张了一下,又低头不语,心中却是掠过了许多。
“前几日我接到了督伦可汗的来信,信中向我提亲,想要娶你。”穆泰此时才说明了此次前来的真正缘由。
穆榕榕仍是背对着姑父,没有回头。督伦向姑父提亲已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年亲自向她求婚,亦是数不清了。
“榕儿,这些年督伦对你们母子的照顾无微不至,对兆儿也似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他现在虽做了可汗,可对你却从没变过。为父这几日彻夜难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着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兆儿跟着他也定能成为了不起的男子汉!”穆大人此次看来是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
穆榕榕深吸了一口气,督伦对她和兆儿,是真的极好,好得没有瑕疵,就连小小的兆儿自己都以为督伦是他的父亲,每每见到督伦他就会跑过去抱着督伦的腿,小嘴里不停地喊着“爹爹,爹爹。”每当看到这般情景,穆榕榕的心都会好痛。
“父亲,此事……还是容我在想想。”穆榕榕回头看着院子里玩得正酣的兆儿,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父亲说得不无道理,孩子就要长大了,他需要一个父亲,而她自己也需要有人来照顾。
“榕儿,为父也知道你心里还装着他,只是你还得生活,你还要为孩子着想,不是吗?”穆泰也转头望向那院子里玩雪的兆儿,轻叹一声。
穆榕榕咬了咬嘴唇,看着兆儿无忧无虑的样子,天真的脸庞。她想要他永远都这般快乐,或许,姑父说的是对的。 宁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