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任海跟任江说明了自己日后的计划,以及未来对于任府的一些安排,任江自然没有其他意见,况且任海的所作所为本来都是为任府好的。
二人谈妥,心中无事,便一起畅饮了起来,等到二人都喝的醉醺醺了,才被仆人各自搀扶了回去。
董璃着厨房熬了解酒汤,一边让下人给任江送去了一碗,一边亲自服侍任海喝了一碗。
待他躺下后,还是经不住皱眉道:“怎的俩兄弟也能喝醉成这个样子,明日不是还有诸多事务要做呢嘛。”
任海意识已经清醒许多,听见董璃的嘀咕,打着酒嗝,醉笑道:“你是不知,往日任江尚且年幼,纵使他很多时候顽劣了点儿,但我也只当他是个孩子,诸般事务从来不曾让他操心一点。哪怕去年让他跟着学习操持了,那也只是给他找点儿事做,并不曾想他能担当什么。”
任海迷迷糊糊的说着这些话,董璃却也明白他心中的感慨,便坐在床边上,听他讲。
“现在他能独挡一面了,也是个大人了,我也能把手上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他,也能将家业托予他了,算是对得起早死的爹了。日后等他娶了媳妇,成了家,啧啧……唉……”
任海言语上似有些失落,董璃细想了会儿,豁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任老爷子去世甚早,虽说有任姜氏操持家务,但外面的一切都还是任江一个人担着。
就因为在外面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所以不想让年幼的弟弟跟自己一样辛劳,宁愿自己多付出一点。这也是后来任江只顾在外玩耍,甚至不明家业难守,随便给人洒钱的恶习由来。
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任江不仅仅是长大了,更能用自己的肩膀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这在任海看来,不免即有些开心,也有些失落。
开心自然是任江现在成熟稳重,不需要他操心了;而失落则是因为弟弟再也不需要自己这个保护伞了。
这样的心情,就像是父母面对长大的孩子,难免会有些不是滋味。
董璃便安慰他道:“任江如今能独挡一面是好事,你也是对得起早逝的公公了,又何必在这边不是滋味呢?不过提到娶亲,怕还稍嫌年幼了些,再等两年也不妨事。”
她心里琢磨着,任江今年也不过是十七岁而已,若是搁到现代去,还是个未成年呢,就算是谈个恋爱,那也是早恋,被学校和家长明令禁止的,更别谈结婚了。
这也就是在古代的,哪怕他现在娶房媳妇,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但她作为嫂嫂,该管的还是稍微管一下,你想任江现在才不过这个年纪,那他娶的媳妇得多小啊。
不成,还是让他再等两年,到时候再帮他找个合适的媳妇。当然若是他心里有喜欢的人那是最好的,毕竟只有真心相守的两个人,才能将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真正的开心自在。
夫妻二人又闲话了一些,这才歇息睡了。
第二日一早,任海早早的便起身,昨夜虽歇息的比较晚,兼之是醉酒的,本是该多休息一下,偏他习惯了早起,一时也改不了习惯。
起后便先去了园子里练了会儿拳术,待董璃差遣小丫鬟来叫他回去吃饭,便梳洗了一下,然后才去寻了董璃。
任海对于将来的计划是已经确定的,如今已经跟董璃和任江都已经言明,就剩下任姜氏还什么都不知道,便打算今儿都跟她讲了,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这大儿子刚回家几日,再过几日,却是又要出去了。
任姜氏早膳都是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用,今儿刚用完早膳,正准备先回去小憩一下,却听燕秀来禀,说是大少爷跟少夫人来了。
任姜氏赶忙让燕娟帮忙收拾着,又回了西院的正屋。
任海携董璃进了屋,二人一齐道:“母亲大人日安”
任姜氏笑呵呵的道:“自家人还客气,今儿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任姜氏心里也明白,她现在不管家事,就是吃斋念佛,只要佛祖能保家人平安,她就知足了。至于以前最想要的掌家大权,谁想要谁要吧。
不过,如今看来,她的决定是没错的,媳妇儿跟儿子可没有丝毫的薄待她。
只不过往日从没有这么早过来请安的,今日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要事相告,若是一般的小事,平常吃饭的时候说说也就可以了。
任海跟董璃在一旁坐了,丫鬟端了茶水过来,各人旁边置了一杯。
任海道:“儿子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跟母亲说。”
任姜氏挑了挑眉,心里着实猜不出任海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跟她讲,只能疑惑的道:“你且先说来。”
任海也不含糊,只把自己的大致意思道出,“儿子已与三娘商量妥当,再过些日子便去京城,筹谋织云坊分部的一应事宜。这不刚回府没多些日子,如今又要外出,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常伴母亲左右,所以特来告罪。”
任海自然不会跟任姜氏讲这件事情危险的地方,织云坊分部,说来好听是个卖衣服料子的,但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只怕也免不了要帮成王做一些其他勾当。不过他已经心里有数,这些事都是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让家人跟着担心。
任姜氏闻言,一时忧心满腹,眉头都蹙在了一块儿,黯道:“日前你刚遭遇生死大变,如今好不容易回得府来,怎的才待了没几日的功夫,又出去?”
任海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儿子既然已经应了三娘,便得将这件事做好,况儿子以后行事定会更加小心,母亲无需忧思过甚,保重身子才是正经。”
这一家里大概董璃最能理解任姜氏的心情,她也不舍得任海离开,但有些事也是必须去做的,便帮着任海劝着任姜氏,“母亲,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夫君有这个意思,又有能力承担起这份责任,自是好的,况且三娘本就对任府有恩,母亲该明白才是。”
任姜氏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任海先前出了那么大的事,于她而言,任海就跟失而复得似地,心里肯定是舍不得的紧。
兀自叹息了一会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任姜氏叹道:“罢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只有一点必须得答应我。”
说后一句话的时候,任姜氏的神情很是严肃。
任海起身谒道:“母亲但讲不妨,只要儿子能做到的,定竭尽全力。”
任姜氏幽幽道:“你这身骨肉是我给你的,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莫要辜负了我一番心,以后怎么出去的,一定要给我怎么回来。我如今年纪也大了,身子不甚爽利,怕是再受不得什么惊吓,你可知了?”
任海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但母子二人之间确实甚少讲这些体己话。如今他听母亲说来,竟不由的鼻头一酸,坚定的道:“儿子定当从命。”
任姜氏闻言,又叹息了一下,想了想道:“既然你已决定以后怎么做了,府里想必都安排好了,我也知道你凡事都做得极是有条理,也不用**心什么。这些日子你媳妇辛苦的不轻,你在家这些日子就多陪陪她吧,铺子里的事情还是交予任江打理。”
任海点了点头,本来他是想等走之前,再将诸般事务交予任江的,昨日跟董璃说的时候,也没见她有意见,或者是抱怨自己陪着她的时候太少了。
今日母亲一提,他便不由转头朝董璃看了一眼,但见她面上表情虽是平静无波,但眸中的渴望却是藏不住的,略带着丝期盼的回看着他。
任海心中一震,暗责自己思虑不够周密,怎么就没考虑过璃儿的想法,幸好母亲今日提点了,不然自己亏欠璃儿的就更多了。
思虑妥当,便转了头,对任姜氏道:“儿子自会考虑周全,多谢娘亲提点。”
董璃闻言,嘴角的笑意就怎么都掩不住的露了出来,任姜氏看她开心,心头也暖起,嘴角浮出浅笑,点点头道:“这才是正理。”
说完正经事儿,一家人坐着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才散了。
出了西院后,任海便吩咐人去跟任江说一声,今日往后铺子里的事儿就由他接了。
小厮应了一声,便忙不迭的去跟任江禀报。
路上就剩下夫妻二人,旁的人都已被任海遣退下去。二人走在连接东西院的廊桥上,一时间静默无语。
还是任海先开了口,笑着问董璃道:“若是母亲今日不提,你是不是也不会跟我讲,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董璃听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男儿自有男儿要做的事情,我哪里能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
顿了顿,又大了胆子羞涩的道:“我只望你心里有我便好。”
任海听她这么讲,心里越发感到柔情万千,便伸手揽了董璃的腰肢,在她耳旁低语道:“我任海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董璃脸色羞红一片,虽然自己骨子里受的是现代教育,但毕竟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如今任海青天白日的就跟她说情话,免不了让她感到既幸福又羞赧。
只是,誓言虽是好听,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并不能尽如人所愿。不过任海的心意是摆在那里,做不得假的,董璃也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