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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刚刚升官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杨涟,在六月份串连,正式发起对魏忠贤的总攻。
东林内部矛盾间隙日大,而魏忠贤那边又招惹了晋商集团,同时宣大进行大清洗,无数人的利益遭到魏忠贤的挑衅,于是杨涟动手了。
宣大两镇清洗的是边将,每个边将背后都是有主的,晋商出塞要给封口费,类似于分红。边将怎么可能独吞,自然要给身后的文官孝敬。
但魏忠贤杀气正盛,几个跳出来的小杂鱼直接被拍死,其他人不敢动弹,这种时候杨涟站了出来,上疏有名的《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
这件事情天启皇帝打马虎眼想要糊弄过去,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接下来七十多名朝臣站出来力挺杨涟,天启能做的就是留中不发。连续半月没有上朝,拖着这件事情。
结果六月十五的朔日朝会时,杨涟拿出副本要当朝发作,正式把事情挑白,让朝臣们一起议论,制造压力逼迫皇帝。
其中魏忠贤最大的罪名首先是以宦官干政,其次是排挤大臣,构陷忠良,第三是打击穷困出身的官员而扶植大户出身的官员,第四是勾结奉圣夫人客氏陷害后妃,指责皇帝不能保护皇后以至于太子朱慈燃胎死腹中。
又弹劾魏忠贤将锦衣卫北镇抚刘侨削职,因为两月前汪文言被捕,这位刘侨火速结案,造成既定事实,厂卫只能将抓到手的汪文言给放了。
再弹劾魏忠贤在大内操练净军蓄养私军意图不轨,又弹劾魏忠贤去张家湾摆天子仪仗,实在是该杀该千刀万剐如刘瑾旧事。
于是,当日的朝会上就出现了一个闹剧。
杨涟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大罪的奏疏呈交到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那里,王体乾按制诵读,避重就轻,甚至篡改奏疏词句,睁着眼睛说瞎话,搞的杨涟一记重拳打在空气上,险些内伤出血。
知道内情的客氏入宫去安抚天启,愤怒的天启还是压不住怒火,不是对魏忠贤的,而是对杨涟的。
你们东林打压异己的事情就办的少了?
我堂堂皇帝的家事,隔着层层宫墙也能被你们知道,还有什么你们不知道的!
魏忠贤提督厂卫,处置一个镇抚使又怎么了?
大内净军一直都在操练,没有这支净军镇着,我这个皇帝能睡得着觉?
魏忠贤摆天子仪仗,我这个当皇帝的都没言语,你们倒是跳的欢快!
正是夺取塞外商路的关键时刻,你们就跳出来使绊子,眼中还有没有朝廷的未来!
一句话,你们还想不想让我继续当皇帝!
杨涟高估了天启的忍耐力,低估了自己在天启心中的仇恨值。
没错,朝臣中你杨涟是最清廉的,因为你家有钱,你看不上这些钱。可你的同伙呢?
天启元年的二百五十万两盐税,这个数据天启时常想到就会激动,可现在呢?按照崔呈秀的改革,每年盐税最少能有五百万!结果上升的势头被打断,盐商们有恃无恐,现在只有百万两出头!
杨涟该杀!
可天启必须忍着,再恨杨涟也必须忍着,对杨涟动手哪怕是廷杖,也会引发朝野的共愤,反倒会助长东林刚正不阿的气势。
打杨涟一顿板子只是天启一句话的事情,可能一顿板子打下去,就把东林离散的人心打到了一起。
自六月十五后,连日罢朝,一切公务由朝臣集议,交付司礼监审核后施行。而天启,则在三大殿上的工地上或内校场上浪荡,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万余名木匠忙碌,一片兴兴向荣的气象,确实能宽慰心灵。
可对杨涟的恨意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已经降不下去了。
六月二十八,天气依旧十分的燥热,天启穿着短襟坎肩在内操场握着木匠家当工作着,挥汗如雨,制作着一件件小巧的模型,为三大殿制作模型。
“老爷,大喜呀!”
曹少钦从宫门处疾步而入,在门前停下磕了一个头,来到天启面前又是磕头道:“老爷,塞外的商队回来了!”
天启拍拍手上的木锯末,斜眼看一眼曹少钦,见他满脸大汗:“起来吧,喝点水再说。”
“谢老爷。”
司礼监的老祖宗们都在秉笔直房里工作,一名女官上前给曹少钦递了一碗茶,曹少钦仰头一气饮尽,从衣袖里取出账册笑道:“老爷,这回出塞朱延平、袁枢二人从内库中提了八千石雪盐,市值五万两,成本只在三千。这回光八千石盐,就换来塞外良马三千匹,价值五万六千两已收回成本。另有牛两千头,价值两万两,羊八千头价值五万八千两。牛羊皮约有两万两,另有价值不下万两的狐皮、貂皮和兔皮。总共价值约在十七万两之巨,利润高达十二万两!”
天启闻言眼睛一亮,眉头轻皱道:“似乎老魏答应,说是事后有三成利润要给朱延平,这么说他出去一趟,一个月时间就赚了三四万两?”
“老爷,您是不知道塞外风险,据随行的厂卫报告,朱将军整整杀了两千五百多贼子,才保住了这批货物。”
天启目光一凝,觉得曹少钦说假话:“呵!斩首两千五百级,他比朕的大将还能打,多久没出这么大的军功了?”
曹少钦赶紧跪下,磕头道:“老爷,千真万确呀!不过有些隐情,这事朱将军做的不光彩。”
天启看一眼曹少钦,道:“找个凉快地儿,你在详细说说。”
树荫下,曹少钦回答:“老爷,是这样的。朱将军在张家口外冒充蓟镇王总兵之子,就是神机营左哨参将王朴,穿着魏国公世子送的鎏金山文甲,使诈拦截晋商一支商队,足有一千七百多人。随后朱将军以伏兵四百骑包围,以参将王朴的名义打劫。晋商有恃无恐,被朱将军驱入山峡,乱箭射死。”
曹少钦可是捡着说,他可没说朱延平用残暴的养盅法子选拔了二百家丁,这种事情有人说,也很难有人信。杀了对方那么多人,竟然还招募对方残生之人为家丁,实在是太疯狂,不符合常理。
“使诈以安其心,入山峡断其生路……妙!”
天启赞道,说:“还以为是个凭仗血气之勇的猛将,原来是个文武双全的智将,可堪大用。说说,另外一些人怎么杀的。”
“是,后来在单于城,朱将军与厂卫鼓动的塞外马贼汇合,这伙马贼也虏获了数百人,不敢杀戮得罪晋商。被朱将军于单于城下,尽数捆绑,让麾下军士练习火铳战术,都给打死了。震慑住了这部马贼,也吓得单于城不敢拿捏价码,早早完成了交易。”
曹少钦说着抬头看一眼天启,继续说:“朱将军自觉杀降不吉,可不杀不足以震慑晋商贪婪无足之心。再者,其中多有首次出塞无辜边民,朱将军不愿分享三成利润,乞求老爷恕罪。并且截获晋商商队颇丰,朱将军也不敢擅专,请老爷钦裁。”
天启上下打量着曹少钦,曹少钦背脊发寒,天启却问:“小曹,你收了朱延平多少钱?”
噗通!
曹少钦跪下:“老爷,奴婢会两手武技,朱将军看得起奴婢,交情有一些。可绝无金银往来,此心此身,不敢有瞒老爷。”
“胆子大一点,收了八二分账,朱延平是个能来钱的人,啥时候弄来十万两,给你个好差事。”
天启笑吟吟说着,曹少钦可不敢接话,看到天启手势,这才爬起来。
饮着茶水,天启沉吟片刻问:“看来他抢了不少,说说大概有多少。”
“回老爷,塞外鞑子也没金银,朱将军收获了一千二百辆牛车,牛总共在三千头左右,马有千三百匹,另有两千头左右的羊,价值约在七万两左右。此外,还从张家口外的商队那里缴获了两千套军械,已装备到随行蓟镇军士身上,还余五百套,说是上缴蓟镇给王总兵赔罪。”
天启脸上的笑容泛着冷意:“两千套军械?哪家的?”
“平遥范家,带队的范家族老范永麟,厂卫审问之前都服毒自尽了。”
点头,天启又问:“朱延平到了何处?”
“朱将军与家丁乘坐船只走桑干河,已到了卢沟桥,现在应当入了永定门。”
揉着眉心,天启抬手轻轻挥下:“去,领他到灵济宫,朕去见见他。另外,那五百套军械给他了,让他安心做事,朕不会亏待他。”
仅仅是因为杀的人多了,朱延平就吐出三四万两的分红,这让天启非常的高兴。他眼中跟着晋商出塞的边民,不是他的子民,是他的罪民,该杀,杀干净了才好。
三万两白银去老魏那里,转手交给天启,也能换个三四品肥缺。朱延平让出的这块肉,不可谓不大。
曹少钦告退,天启则摆驾皇后的坤宁宫,只有在寝宫他才能从容出宫,也不会在出宫这段时间被大臣打扰。毕竟他在皇后寝宫,大臣求见的话,下面人可以理直气壮堵回去。
而且有些话,他也要和张嫣说一说。
皇帝的突然到来,让张嫣没有任何的不适,整个六月份,天启就猫在内操场,要么干干木匠活,要么训练八千净军,要么听取厂卫密报,或者和宫女运动运动。
但张嫣知道,杨涟那边这回做的太出格了,为了尽可能集火魏忠贤,在罪状里写了四五条后宫的事情。这件事,搁到哪个皇帝头上,都不会舒服。
皇后总理东西十二宫,总摄皇城事务,后宫密事被传出去,她这个皇后也是有责任的。更何况,这消息就是她当初弄出去的,没想到杨涟这伙人当时见死不救,现在抓住机会去搞魏忠贤。
当初入宫的三百姐妹如今死的只剩二百多人,几个好姐妹就剩下了一个成妃李氏,张嫣不恐惧才是怪事。
两个月前,天启剥夺成妃李氏长春宫的宫女宦官,客氏幽禁并断绝成妃的饮食。但现在,成妃还活蹦乱跳,靠着藏在夹壁中的干粮,熬了一个月。
将客氏和魏忠贤吓得不轻,还以为有神人相助,赶紧给李成妃恢复了相关的待遇,见都不敢去见,更别说找麻烦。 雄霸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