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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冲高呼,朱延平沉着脸斜视:“何事?”
要请战的何冲一噎,道:“没事……”
扭头继续观察战场,朱延平见有些晋军开始后退,只是被自己人呵斥,步伐犹豫还没有达到不顾一切逃命的地步。
对方指挥用添油战术,估计是存了消耗锐气、体能的心思,将他耗成疲军。这也正合他心思,如果对方猛地一出城就将筹码全压上来,朱延平也就顾不得藏私了。
战车突阵丢炸药包,步军跟上用手榴弹海轰出一条路来。
心存死志,这只是一口气。
绝望的人第一次有勇气自杀,失败后想要再鼓足勇气寻死,太难了。
这口气泄了,就别想再补回来。
而且对方明显是一家家的战团,这样的散阵战团能确保最基本的指挥秩序。一旦合在一起冲过来,瞬间遭受出乎他们承受底线的攻击、伤亡,必然会被打懵,陷入混乱进而崩溃。
僧兵,朱延平没有和僧兵打过交道,可鲁衍孟给他说过。
山东闻香教就是白莲教,一旦造反平时那些老老实实的百姓会吼着往生极乐的口号,在大小传头念着的佛经声中,发起一波波如潮水一般,毫不畏死又无穷无尽的冲锋。
除非一拳将对方打懵,再一脚蹬开,否则缠到身上就如跗骨之蛆,再精锐的部队也会被磨死。
打疯子一样的宗教军队,不能让对方靠近你。要狠狠的打,按在地上打,不能让他缠住你,以攻对攻,直接打傻、打死就对了。
目光看向南北两端,朱延平露出笑容,这两部总算是将对方拖住了。
兵力展不开,又没有专用防御的器械组阵,要吞掉两翼的敌兵已经不是问题了。李遂能打出这个战果,他不意外。
锦衣卫出来的周遇吉能打出这个战果,让他十分诧异。周遇吉似乎也是辽人,宗族殉国后才被招到了锦衣卫,是萌官进的锦衣卫。
杨天石拄着一杆长枪一瘸一拐来到指挥高台大吼:“将军!我部伤亡过半,突击吧!”
“若要在我麾下做将,能打就打,不能打带你的人走。”
朱延平盯着杨天石,在嘈杂的杀喊声中,也是大声。
“噫!”
杨天石咬牙长噫一声,握着长枪转身投出去,一瘸一拐抽出鞘里染血的刀,返身杀回战团。
“将军,敌军距离指挥台还有十五步!”
朱延平左右看,道:“传令李虎部,命其向北支援李遂,解决北面之敌,务必全歼!守住炮兵阵线,让颜曾自己想办法!”
颜曾指挥下,装着散弹的佛郎机火炮在狭窄、人员密集的防区里推动,一门门佛朗机炮探出两侧战线。
炮兵所在的战线被压缩,人员密集不时有流矢落下,伤亡持续增高。
“放!”
正对着左右人群的二十来门佛郎机火炮怒吼,喷出密集的弹雨,晋军已在炮口正前方躲避,可这是散弹,密密麻麻的弹雨撕裂一具具身躯。
炮兵防线冒起大股的白色烟雾,两侧遭受他们打击的晋军战线也是冒起大量的热气。
袁刚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姓颜的!老子尻你娘!”
“我的弟兄!你赔我弟兄!”
密集的散弹造成晋军出乎意料的大面积伤亡,散弹也打的袁刚部军士出现伤亡。
只是一声密集炮响,他就看到与晋军对抗的弟兄跟着晋军接二连三倒下。
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袁刚如何不怒!
范尚义被背后突然打出的散弹击中后背,腹部绞痛,一枚散弹击穿他腹部,嘴里止不住的溢血。
“回城,带着毓儿投他娘家去!”
“公子!”
“打不过,快去……”
一口血喷出,范尚义脑袋一歪,他的书童抖着他身体眦目大吼着,被其他家丁拖着,他们后撤,带动范家战团连锁溃败。
“驴日的范尚义,让你的人顶上去!”
一名范家家丁哭着喊:“靳二公子,我家公子战殁了!说是打不过,让我们弟兄去找毓哥儿……”
靳良玉的儿子一刀砍中这家丁肩膀,操着山西口音吼道:“曹不管!带着范家的人顶上去!你动摇军心,要害曹平遥老幼男女十万口性命,留你不得!”
战局进展,晋军意志动摇,后撤之际再次遭到佛朗机炮散弹打击,折损更大,溃迹越发明显。
若不是最后的预备队赶来,他们就崩溃了。
此时随着晋军后撤重整,朱延平这边也在重整队形,疲兵将更多负伤作战的军士拉走,导致战线更显稀薄。
北边战团,李虎和李遂合军,千骑纵马裹着晋军人挤人的战团绕着疾驰,开始放箭,箭箭到肉。这部晋军战团要突围的,都被急速驱驰的千骑撞散,死于马蹄之下。
颜曾隔着渐渐熄灭的毒烟端着炮队镜计算与晋军指挥的间距方位,更是蹲在地上握着一支箭刻画,标算方位,对着装了铁弹的大将军炮提供坐标:“炮口抬高四分三,目标正东偏南一分二,校准后……齐发!”
袁刚已经被从战线上拉走,这家伙差点冲到颜曾面前,一刀砍了颜曾。
朱延平将身上的箭矢一根根拔出来,钉入面前桌上,起身活动僵硬的躯体,见晋军重组战线要压过来,喝道:“擂鼓,炮响后,全军突击!”
“将军快看!晋军指挥内乱!”
身后旗官兴奋大喝,朱延平抽出望远镜一看,毒烟消散隐约见僧兵们开始屠杀晋商的护卫,这是个什么事?
那头,毒烟一散杜文烛就动手,从脖子里掏出一枚锥型破甲箭簇做成的挂坠在靳良玉等人面前摇晃,笑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枚箭,射中我父头颅!”
他是大将杜松的养子,这个晋商都知道。
他话音一落,晋商们还是神色大变,僧兵队伍也直接混乱,跟着杜文烛退伍当和尚的这批僧兵百余人挥舞着刀,怒吼着劈死一名名错愕的晋商护卫。
“我与父亲关系不睦是一回事,我是鞑子血脉不假,可无父亲,我杜文烛早饿死于雪原,陷身狼吻!”
“哈哈哈!这一战痛快,痛快!”
手中握着破甲箭簇捏成拳,杜文烛一拳拳挥出,将靳良玉、梁家宾等身材圆嘟嘟的晋商大人物接二连三砸倒在地,口中怒吼连连:“这人世,还是要讲因果的,还是有报应的!天下道理至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少帅,现在如何?”
“去西南投军,风陵渡守备是咱杜家的人,会处理好踪迹!”
脚踩在一名晋商老者背上,杜文烛扭头对其他僧兵道:“回五台山,山西的事情别插手!告诉住持大师,安排僧兵投军吧。”
一名家将提刀比划着,眦目看着地上似乎被杜文烛打断筋骨的晋商:“少帅?”
“留着,那位将军会为我们报仇。我们走!”
话音落,杜文烛一脚狠狠踩下,脚下那名晋商小家族族长一口血喷出,背上出现一个凹坑,喀嚓轻响声淹没在一片哀嚎声中。
回头杜文烛深深看一眼隐约轮廓的朱延平,领着这百余名光头大和尚纵马南逃,余下的近千僧兵互看一眼,纵马向东,回五台山。
朱延平错愕看着,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他还想着与对方的僧兵好好打一场,让他们知道在战场上,佛不如火药厉害的真谛。
败兴的同时,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挥手道:“收降,入城!”
要屠城,显然他的兵力不够,让城里人自己杀自己,自己站在城楼看着,兴许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数十辆战车驱驰而出,何冲部乘马而上,一枚枚手榴弹抛出去,什么都挡不住,全溃了。
此时的朔州城,孔有奇看着城下扎营的明军,眯着眼。
这是第二支,雁门关的兵马昨日就来了,扎好营垒后后续兵力还在不断赶来。
各地边军几乎差不多都是分进合击,主将带着家丁先走,后面跟着编制内的军队则三五成群,向着目的地行走。
所以调动兵马前都先要集合,重新训练一下。对于一些荒败到根子的军队,则需要上级部门进行武装。别指望能像朱延平应征时太仓那样的武装,有几个能像太仓那么富裕?
各地调集的军队进行武装,也就是发一些长枪或刀片子,盾牌之类的。再多,就是充充门面的火铳、弓箭,别指望这些能有什么威力,只是充门面而已。
根子上已经烂透了,最让人悲剧的是军事体制烂透了,结果上层也没多少良将。
读明史,最最让人悲剧的堂堂中国国难之际,竟然没有涌现出什么成气候的军阀!
想找一个枭雄实在是难,有的只是接二连三殉国的英雄。
进攻张家口,各处军队调集花了不少时间,参战张家口的部队一时半会调不动,都堵在张家口的废墟上东挖挖西掏掏,搜寻着财物。
别说穷惯了的宣大军,就连号称待遇最好的辽军广义营也调不动,山东班军周世锡部也是如此。有时候从哪家院子里挖出一缸银子,擦枪走火不时引发小规模火并……
他们眼中,张家口是走私晋商集团的基地,就是一个流油的地方。不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他们是不会走的。
连张家口都是如此,更别说晋商的大本营平遥。
一旦是这伙人敲开平遥的乌龟壳,估计连各家的水井大冬天的都要下去检查一下。
晋商土财主的形象深彻人心,又是出了名的在家里地窖里藏银子,一旦是其他官军进入平遥,就别想把他们拉出来。谁断他们财路,他们就和谁翻脸!
陕西延安府绥德州米脂县银川关,杨肇基部要挥兵南下去山西,借口要收回属于延绥镇编制的银川关,被张榜挡在银川关,剑拔弩张。
京师,一连串的谈判陷入僵持。
晋商谋反已经是小事情,现在的事情是如何处置晋王。
太原血案传到京师,京师上下官员浑身冒凉气。
而平遥城中,六座城门入手,朱延平站在东城城墙上俯视着这座陷入惶恐、处处举火的城池。
他背后的瓮城里,四千降军挤在一起,一把把从战场上收集的兵刃丢下去。军士们围观,有张弓的,也有提着炸药包的,都等着看好戏。
明亡之奸臣,汉衰之奸人。
这是历史对于范永斗等人的定位,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定义,可他知道,平遥将会成为一方死地。 雄霸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