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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赢了!”
攻破横在官道上,修建完善的一座主营,朱延平大笑着,果然赌对了,河套贼果真内部不合,还中了骄兵之计。
染血的长铩钉在地上,他扭头看着从山上正准备冲下来的贺虎臣部,扭头道:“轻伤弟兄离队,去接管河对面马营。让王朴,率军赶着溃军。中军集合,换马乘车我们再冲!这处战场,交给曹监军和戚振宗。两刻后,让戚振宗再率三营将士乘车跟上!”
“将军,真要一举击溃河套贼?”
李遂追上来,下马握着戎袍,擦着脸上血渍,独目炯炯。
“对,我的目标是棋牌台吉,砍了他。解了延绥之围,我们就休整,其他的事情交给延绥军和宣大军去,我们镇虏军也要给友军一个机会。”
后续部队乘坐牛马跟上,一个个士气爆棚,赢的实在是太顺利了。
骑着这批疲惫战马,拉着备用战马继续北上,那些两条腿跑着的溃军见了,更是撒着欢的跑。有的实在是跑不动,丢了兵器,有的甚至连兵器都顾不上,直接就跪在路边上。
出了银川关,就是大面积的丘陵地形,这里的战事已经传到榆林。
榆林城南城上,杨肇基脸色发青:“竖子坏我大事!”
狠狠一拳砸在护栏上:“集合全军,准备杀敌!”
卢象升也从巡抚衙门赶过来,抽开望远镜可见城外连绵三十营河套贼动员起来,更能隐约看到,南二十里处一支支小股溃军狼狈奔来。
榆林城周围,是一片平地,算是一个小小平原,否则也不会把一座核心重镇建在这里。
“征西将军,镇虏军出关了?”
“嗯,奉令出关,估计与贺虎臣部夹击,大败贼首黑兔。”
杨肇基挤出不自然的笑容,他一个劲的催促朱延平出关,想让朱延平带着军队听他指挥,一起做一票大的。结果,朱延平一直不听令,连个榆林都不来,碰头会也不搞。
可突然就‘听令’了,这让杨肇基恨的牙根子痒痒。
卢象升皱眉问:“征西将军,现在合适吗?”
“不合适也要打,再有几日就更好了,实在是可惜了。”
杨肇基说着叹息,等马祥麟迂回到红山口外,到时这伙河套贼就别想轻松出塞。一旦这里大败河套贼,宁夏镇、固原镇还有靖虏路,就会恶狠狠扑上来咬河套贼,绝对能打的河套贼元气大伤,十年不敢犯边。
秋日的白天短暂,镇虏军集合出车骑六千在榆林外的原野上展开,不紧不慢驱赶着溃军,将要接战时天色开始泛黄。
将命令一道道传给各营,分配好目标后,朱延平见各处基本就绪,就连榆林城也开始出军,出城列阵。杨肇基、卢象升的帅旗都在。他背后还有贺虎臣部一万多人紧跟着,基本上达到里外夹击的形势。
而河套贼,也出营列阵,步骑四五万零零散散,看的人眼花缭乱仿佛数都数不尽。不过有一点很肯定,对方号令不齐,是各自为战的。
“全军突击!”
他本部,带着何冲、李遂两营,左侧是张榜两营千骑,右边依次是戚振宗三营、王朴四营。全军,没有预备队,典型的一波流。
骁骑将军大纛被左良玉吃力摇摆,全军加速,追赶着那些跑得快断气的溃军扑了上去。
杨肇基看的更是难受,朱延平一动,他只能配合。
卢象升速度更快,领着标营三千跳荡铁骑向南直突,去接应朱延平,杨肇基见了只能指挥另外两营步军约五千人跟着卢象升去南边,侧卫卢象升。
河套贼面和心不合,明军也是如此,都是依照亲近分成数个军阵抱团。
棋牌台吉本部及姻亲部落步骑也不过万人而已,他传出一道道军令命令各部运动起来,将明军逐个击破。
可各部根本不听指挥,抱团作战已经是表现好的了,有的开始收拾家当要乘着即将到来的夜色跑路。
二十四辆战车一字排开,向前方的敌阵冲去,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背后朱延平本部与张榜部从两翼夹击而来,防守的河套贼战阵只能说是队列,直接溃逃。
他们不能不跑,他们背后卢象升的三千跳荡铁骑已经接近,正在整理队形准备开火。
“陈国策,你率千骑驱赶溃军!不可短兵接战,余下跟随骁骑将军,继续冲阵!”
卢象升对身旁骑将呼喝着,指着向东溃逃的河套贼。
之前的溃军跑不动了,直接趴伏在地抱着头躲避疾驰而过的车骑洪流。
“西!向西!”
挡路的这一部敌军自己遁了,朱延平这支突击力量立刻转向,根本没有和卢象升合军夹击的意思。
他这支车骑突击主力向西一转,正与戚振宗三营对峙的河套贼也是直接溃逃,根本不敢站在原地让三支车骑部队夹击。
杨肇基本部不动,看着各军相互运动,有不断合军的,也有直接溃散逃离战场的。朱延平这边没怎么交战,就借着车骑联合冲击的威势,将一阵阵挡路的河套贼惊溃。
不断合军的朱延平也不断分出五百一部的分队,继续追击溃军,赶羊一样不使对方停步。一连冲溃四阵,没人愿意拼命死扛这支车骑联军。
第五阵步骑不足千人,是个小部落,第四阵刚溃,他们直接就溃了。
导致第六阵,步骑四千左右的战阵受到更大的感染和溃逃的勇气,直接向西跑了,连营垒里的粮秣也不要了。
“台吉有令!”
前去阻拦的传令,连人带马被溃军淹没。
围绕榆林城,在城南形成半月阵势的河套诸部联军,一支支未交战就溃败,没人愿意拼命来打头阵。人马拼光了,回到塞外他们什么都不是,连现有的地位、妻女都保不住。
此时的河套诸部,就和辽东的明军一样,互不统属,相互不信任对方。聚在一起是因为利,既然没有利益了,那还聚什么聚?杨肇基本部不动,观察着战场形势。朱延平没有留预备队,但必须要有个预备队预防万一。
随后,贺虎臣部抵达战场,贺虎臣看着战场形势,带着一万多小步兵向东扑过去,直接导致东面的河套贼大面积,毫无例外的崩溃。
“胜局已定,向西追击贼酋!”
杨肇基纵马,本部两千余骑出动,速度更快,比朱延平的疲军要快。
现在的镇虏军,牛马疲惫,全靠军士的鞭子在驱动。
棋牌台吉看着战局变化,脑袋也是一团浆糊。估计淝水之战时的苻坚,也是面对如山崩倒的百万溃军,也是想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容易败了?
他心生退意,还没发令,本部就发生了溃逃。一人逃,带动全军崩溃,止都止不住。
让朝廷诸公夜不能寝的八万河套贼,就这么溃败了,让西北军政、豪绅们关注的河套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崩溃了。
冷兵器战争,太依靠士气和配合了。
河套贼一路向红山口溃败,人马践踏,跑不动的伤兵弃械投降。
红山口,就像一个水龙头,固定时间能通过的人数也是固定的,如今人马搪塞拥堵,夜色下更是号令不畅,人喊马嘶,堵在一起更是陷入了堵塞。
两条腿的堵在这里,有马的向西跑,这部分人直接被忽视,这些人不好追。
套中大部落首领扎虎台吉叹息一声,带着本部及存留在红山口的火器、粮秣撤退。再不退,他的人也会被冲成溃军。
“砰砰砰!”
跳荡铁骑、关宁铁骑一字排开,靠向红山口发射者,二十四辆牛车也是排开,向着红山口开炮,虎蹲炮射程二百步,打出去一团团的铁弹落在人群里,杀伤巨大。
“这就赢了?”
卢象升找到朱延平,两个人都喘着大气,相视一笑,朱延平也有些想不明白:“似乎、可能、也许、大概是赢了。我也想不明白,这仗怎么就赢了。唔,见到你,感觉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仗。”
卢象升从马具上找到水囊,解下来饮一口抛给朱延平,笑道:“我可不想再待在城里等你来救,下回轮也该轮到你了。放心,我会第一时间来救你的。不像你,养精蓄锐,作壁上观。还以为,你会等着来帮我收尸立碑。”
“传令诸部,可以收降了!”
杨肇基下令,可关宁铁骑不停,军士下马继续填装射击,王朴皱眉沉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跳荡铁骑也不听,主将渠家祯拒绝执行,指挥着骑军收缩射击圈,向着红山关口压缩,,火铳不停,连续射击着。每走几步,就是一茬溃军被击杀。
卢象升下马,将马鞭甩给亲卫将,有些遗憾道:“可惜镇朔将军出塞截击,错过了如此大胜。”
朱延平拄着长铩,笑容不减:“能打赢就好,多杀些,以后西北就安稳多了。”
楼靖边赶过来,传述杨肇基军令,朱延平扭头看了眼过来传令的杨肇基二儿子杨御恩,扭头道:“再打三轮,准备收降。”
戚振宗赶过来,浑身衣甲干净,看着朱延平久久无言,朱延平的白色戎袍、披风被染红了,背上插着的赤红色靠旗也在冲阵的时候被砍断。
整个人站在那里,披风还在滴血。
感觉戚振宗的眼神奇怪,朱延平也没在意,扭头对卢象升道:“榆林战场一切缴获,我镇虏军拿六成,余下宣大军与延绥军均分,如何?”
“高了,顶多给你五成,我们宣大军拿两成。如何?”
朱延平摘了铁手套,伸出满是血渍的手,卢象升会意,伸出手抬起与朱延平拍了一掌。
杨肇基这边没有文官为他说话,卢象升代表宣大军,朱延平这边文武合一,他们两个就能决定缴获分配。再说,现在的镇虏军锐气正盛,杀气凛冽,谁敢得罪?军功摆在那里,谁能质疑?
缴获的分配,也是军功的分配。
“骁骑将军!我们打赢了!”
一名把总见了朱延平大呼,满脸络腮胡子沾着血渍,浑身疲倦露出来自心底最纯真的喜悦。
“赢了!我们赢了!”
朱延平右臂握拳,振臂高呼!
“是骁骑将军赢了!”
戚振宗也是高喊一声,振臂高呼:“骁骑将军!骁骑将军!”
那个把总一愣,笑容更盛,振臂高呼响应:“骁骑将军!”
“骁骑将军!”
“骁骑将军!”
呼喊的人越来越多,一圈圈向外传播,镇虏军、宣大军、延绥军,都在呼喊,全军都在呼喊朱延平的将军号。
“****的喊啊,快喊骁骑将军!”
赵骁骑握着血淋淋刀对着俘虏大吼,俘虏当着赵骁骑的面开始呼喊,赵骁骑不满意:“大声些,想活命就大声些!”
“骁骑将军!”
走过去,拿胳膊肘捅捅张文强,赵骁骑消瘦脸蛋满是得意:“张二哥,你听,他们都在喊小七将军哩!”
拿着白布混着烧酒清洗面部伤口的张文强,笑骂道:“就你?我看,不像。”
“老爷常说人要有点出息,以后老爷当了大将军,我赵骁骑如何做不得骁骑将军?”
一声声的骁骑将军传入耳中,杨肇基脸色发青,发白,只觉得视线发黑,眼前点燃的火把在飘,一个火把变成了两个火把。 雄霸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