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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
慕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是陶然,脸色蜡白,头发凌乱,就连嘴唇都没有血色,整个人更是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只有一双眼睛还算灵动,却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然然……”慕歌叫出她的名字之后,便泣不成声。
哪怕陶然已经这副样子,可是看到慕歌,还是努力的冲她笑了笑,“小鸽子。”
这三个字,她叫的很虚弱,好像是用最后的生息在叫。
慕歌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这一抱心更疼了,因为她好瘦,瘦的抱在怀里都觉得硌的慌。
“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慕歌一遍遍责问着她。
陶然趴在慕歌的肩头,虚弱的喘息着,目光却是望着一边的陶戊,而那虚弱的眼底是对他的嘲弄。
他不是说就算她死,他也不会妥协么?那他叫慕歌来做什么?
她以为他真的能狠下心来,能看着她死去,但他终还是做不到!
陶戊,只要你有不忍,你就会输给我!
陶戊与她对视着,两人虽然不曾说一言一字,可彼此要说的话都已了然对方心中。
“出去喝杯!”一边的迟项城冲陶戊使了个眼色,两个男人离开。
卧室内,只剩下慕歌和陶然两个人,慕歌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陶然,泪流的更凶。
陶然努力抬手为她抹着泪,虚弱的说道,“哭什么,我还没死。”
“你敢死,我永远不原谅你,”慕歌抹了把眼泪,吼她。
吼完,慕歌端过旁边的牛奶,“然然,喝一口行么?”
陶然摇头,她不能喝,她喝了就输了,她虽然现在这样自虐很痛苦,可这是唯一能逼陶然放手的办法。
她赌自己在他心中,不仅是一个报复的工具,她赌他对她还有一点怜惜。
“你这样会把自己饿死的,”慕歌再吼。
刚才迟项城挂掉电话,告诉慕歌说陶然绝食快死掉时,慕歌一下子就跌倒了。
陶然的性格那么的开朗,眼泪都很少掉一滴,而且还扬言要活到一百岁,她怎么会寻死?如果主动求死,那得有多绝望?
“死就死吧,早死晚死都是死,”陶然虚弱的回她。
“陶然!”慕歌又气又急,“你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陶然看着气急败坏的慕歌,唇角扯了扯,“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了。”
慕歌一愣,不解的看着陶然,她大口喘着气,虚弱的她说了这么多话,有种耗尽了元气的感觉。
许久,才继续说道,“只有我的命,才有可能让他放手!”
“然然……”慕歌已然明白了她这样做的目的了,她握住陶然的手,“然然,我去找他。”
陶然拽住她,“他已经妥协了,不然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见到我的。”
慕歌明白陶然的意思了,更何况还有迟项城,曾经她是求过他的,要他帮忙救陶然。
“可是然然,你这样用自己来做代价太残忍了,”慕歌看着瘦的已经不成样子的陶然,心疼的不行。
“值!”陶然只有一个字。
慕歌明白陶然的心情,自己喜欢的哥哥,敬重的哥哥,最终却变成了毁了她一切的仇人,这种怨恨大概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得。
“但你答应我,他妥协之后,你给我好好的吃,把以前那个胖胖的陶然再给我吃回来,”慕歌想起以前每次陶然惹她,都会捏她小脸的感觉,肉肉的软软的,像是包子一样,每每那时,慕歌便会叫她包子妹。
陶然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样?”
慕歌想骗她说自己很好,可是话说出来,眼眶就红了,陶然连忙抓住她,“怎么了?”
慕歌看着她,哽咽道,“小颂不见了!”
“去哪了?怎么了?”陶然因为慌,再加上话说的多,又急喘了起来。
慕歌搂住她,“她走了。”
慕歌把慕颂离开的事说了一通,然后紧抱着陶然,“然然,我好怕小颂有什么事,那样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陶然明白慕歌的内疚,她也回抱着慕歌,两个心中都有伤的人,似乎只用能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对方。
楼下。
迟项城斜坐在沙发里,陶戊看着他缠着纱布的手,倒了杯红酒递过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迟项城晃了下受伤的手,“我这只手最坏也就是废了,可你差点玩出人命。”
说实话,刚才迟项城看到陶然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陶然也算是迟项城看着长大的,一直是个婴儿肥的样子,而现在她活脱脱就像具能喘息的干尸。
陶戊抿了口酒没有说话,其实在最初陶然以绝食来抗议他时,他觉得她撑不过三天,可现在都快一周了,他没料到陶然竟能犟到如此地步。
这些年,陶戊与陶然一起生活,自以为对她十分了解,可他最终错了。
她可以没心没肺无所顾忌,但一旦用起心来,死都不惧!
“陶戊,咱们是哥们,你的怨和恨我也知道,你要报仇我不管,但你这样伤害然然,我不同意,”迟项城说了话。
曾经慕歌求着他帮陶然,但迟项城并没有松口,在他看来,陶戊报仇无可厚非,他要了陶然也没什么,连她带陶家的家业一并拿下,这既等于报了仇,也等于有了家,说起来,这本是一件好事!
而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他想的太美好了!
“然然,我一直拿她当妹妹,”迟项城又补充一句。
陶戊盯着酒杯,半晌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我也没想她死!”
迟项城听到这话,微微勾了下唇,正想说什么,就见到陶戊噙着笑的又说了句,“她死了,这仇报的就没意思了。”
“陶戊!”迟项城意外的看着他,“你对然然,只是报复?”
陶戊挑眉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我爱上了她?”
迟项城捏着酒杯的手骨节发紧,“陶戊,我知道你恨,但你也不要被恨蒙蔽了眼睛,别让自己后悔。”
陶戊不再说话,迟项城却站起了身,“陶然我要带走!”
他话音落下,陶戊就笑了,“如果你觉得能带走的话,就带走好了。”
迟项城微怔,尔后明白陶戊的意思,陶然不会走,因为她要用死来捍卫她的家。
这丫头……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死?”迟项城咬牙问。
“我说了不会让她死,”陶戊笑着,“她现在要以死相逼让我放手,我放!”
迟项城有些弄不懂他了,陶戊接着说道,“她就是想让我离开这个家。”
“那你……”迟项城试探的问向他。
“我走就是了,”陶戊说着,对着这偌大的房子打量了一圈,“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不过最终还会是我的。”
迟项城不明白他在玩什么,但也没有多说,有些事不是别人能插进手的,现在他只要陶然能没事就好。
半个小时后。
迟项城和陶戊上楼,当着迟项城和慕歌的面,陶戊走到了陶然身边,“我如你所愿,所有陶家的一切我都给你。”
陶然没有说话,这个结果在她看到慕歌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下一秒,陶戊向着她贴近了一些,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不过,你还会来求我的,求我来接管我今天给你的一切。”
“休想!”陶然咬牙。
陶戊用指背轻刮着她的脸,“乖乖把自己养回来,我还是喜欢那个白白胖胖的你。”
陶然一转头,躲开他的碰触,“无耻!”
陶戊站直身,看着陶然,笑着,离开!
房门关上,陶戊身影消失的刹那,慕歌看到陶然闭上了眼,她不知道这一刻的陶然是抗争胜利的松懈,还是什么别的情愫?
但慕歌好像在陶然身上看到了一点散灭,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溃散了似的……
慕歌有些害怕,想要叫她,迟项城却对她摇了下头,他牵着慕歌从房间里离开。
“你拉我出来干吗?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慕歌不解的问向迟项城。
他抬手轻抚着慕歌的头发,“傻瓜,现在的她需要一个人。”
“为什么?”慕歌仍是疑惑。
“知道陶戊最后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么?”迟项城问她。
慕歌摇头,迟项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因为然然爱他。”
慕歌微怔,其实她不是意外,只是在想经过了这么多的伤,就算爱又如何?
迟项城牵起她的手,把手机塞到她的手里,慕歌不知道他给她手机干嘛,直到看到他按了键盘,她才明白,这时就听迟项城说道,“她禁食了这么久,绝对不能盲目进食,否则会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这事让医生来处理最好。”
慕歌点头,然后拨通了医院急救电话——
一周后,陶然出院,陶戊履行承诺,将自己名下所有陶家的一切都变更到陶然的名下,也包括陶父留下的陶陶传媒。
陶然的生活似乎回归了平静,可是慕颂却还是没有消息,为了怕白素娟起疑,慕歌撒谎骗她说是慕颂出国了。
白素娟对此并没有怀疑,只是很伤心,伤心慕颂不肯原谅她。
“迟项城我受不了了,”看着母亲的自责,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慕颂,慕歌也几乎崩溃。
“都是我,都怪我,”慕歌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捶打着自己。
看着她自虐,迟项城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吮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慕歌的心更疼了。
她想起慕颂曾经说过没有迟项城会痛死的话,她想起慕颂哀求不要抢走迟项城的卑微,慕歌知道如果没有迟项城,慕颂绝对不会对自己有这样深的诚见。
是迟项城毁了慕颂!
是她逼走了慕颂!
这样的他们,此刻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不,她做不到!
慕歌的头缓缓从迟项城怀里抬起,一点点推开他,“迟项城我们分开吧!”
听到这话,迟项城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慕颂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下巴就被迟项城捏起,“如果她一辈子找不到呢?”
慕歌垂下眼睑,“迟项城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我们,慕颂不会被逼走到这一步,她现在生死不明,你让我如何安心的和你在一起?”
“不要拿慕颂给我当借口,”他直接回驳了她。
“我……”
“慕歌你给我听清了,不论你找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放开你,还有……”迟项城因为生气,呼吸的气息都变得粗重,“还有这也是你欠我的,别忘了这是我资助你们慕氏的条件之一。”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这样说,慕歌还是觉得难堪,其实迟项城也不愿这样说,但他不这样说,她会找理由逃避。
“非要这样逼我么?”慕歌无比的痛苦。
“是你在逼我,”迟项城让她看着自己,“慕歌,我们的事我不说结束,你永远没有资格说OVER。”
他一贯的强势霸道,而慕歌也清楚,他不愿放手,她是逃不出他的掌心,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慕歌无奈的闭上眼,“好,我不逃,但有一条在慕颂没找到之前,我不会和你结婚。”
他之前说过,要在孩子出生前和她完婚,但现在她做不到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迟项城盯着她。
“迟项城不要逼我,”她喃喃的哀求。
“如果慕颂一辈子都躲着,那你就一辈子不和我结婚?”他又逼问。
慕歌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的大掌捧住她的头,“慕歌你听好了,结婚是我和你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你说慕颂找不到不会嫁给我,我可以同意,但期限只是一年,一年后,她不论找到找不到,生或死,你都必须嫁给我!”
慕歌看着他,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妥协和让步,她终是点了下头,不过仍揪住他的衣袖哀求,“迟项城永远不要放弃找小颂,如果没有她的祝福,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
“好!”他应下她。
可是,方蓉和迟睿岭听到这个决定却不乐意了,尤其是方蓉直接反对,“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迟项城看着她,“您似乎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并不满意,现在我不娶她了,你应该是很满意才对!”
方蓉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你少给我说风凉话,如果她肚子里没有孩子,她想进这个家门,我还真不同意。”
“行了,你们母子都少说两句吧,”迟睿岭发话,因为慕歌的事,这母子最近关系也变僵,做为又是丈夫又是父亲的迟睿岭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方蓉没少在他耳边发牢骚。
“项城,你倒说个理由,为什么要推迟你们婚期?”迟睿岭又问。
慕颂失踪不见,现在还是个秘密,并没有对外公布,迟项城也不想说,他看着迟睿岭,想到那天他维护路浮生的画面,揉了下鬓角,“没有理由,就是暂时不想结。”
迟睿岭对迟项城的态度并不满意,但他知道这与那天他救了路浮生有关,“项城,咱们迟家很注重家风,未婚生子这事虽然现在已经并不稀奇,但终归影响不好……况且你们有感情基础,结婚是早晚的事,为何要推迟?”
“未婚生子?”迟项城慢悠悠咀嚼过这几个字,“我不也是么?”
啪——
下一秒,迟睿岭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混帐!”
而另一边,方蓉的脸像是被霜打了似一样的难看,就连手都在抖,迟睿岭连忙握住她的手,“蓉蓉……”
迟项城看着父母,“我想知道真相。”
方蓉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迟睿岭连忙起身,将她揽进怀里,然后看向迟项城,吼了一个字,“滚!”
迟项城走了,虽然刚才那样问,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答案,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在当年肖涛爆料出他的身世后,他便让人查了。
尽管迟家用了很大一笔钱封了口,可迟项城还是查出来了,只是那样的事实,他不愿承认而已,所以这也是他之前要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和慕歌结婚的原因。
未婚生子!
在现代社会早已不是什么丑闻,放在豪门世家也是一样,可是因为他就是未婚生子,而这个未婚里包含的东西又是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的确如此!
方蓉被迟睿岭扶回房间,一头便倒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迟睿岭站在一边,手抬起落在她的背上,“孩子大了,我们把真相告诉他吧!”
“不要,”方蓉转身抓住迟睿岭,“不要说,不要说!”
“可是我不想他误会你,”迟睿岭眼底也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阿岭,他误会我没关系,也好过他受伤,”方蓉说着,把头埋进了迟睿岭怀里。
“蓉蓉,委屈你了,”迟睿岭抱着她。
酒吧。
陶戊看着只是闷头喝酒的男人,哼了一声,“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还落寞?”
迟项城苦笑了一下,“你身无分文?”
“难道不是?”陶戊反问。
“你那是放长线钓大鱼,”迟项城说到这里,掀了掀眼帘,“现在她好像有些焦头烂额。”
“这是她想要的,她就应该承受,”陶戊说到这里喝了口酒,然后冲着迟项城摆了下手,“今天不聊她。”
说完,他吹了个口哨,片刻两个打扮妖媚的女人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
“陪迟少喝两杯!”陶戊冲着其中一个女人挤了下眼。
女人向着迟项城贴了过去,但还没靠近,迟项城手里的酒杯便抵了过来,抵在女人的小腹上,女人见状立即停住,不敢上前。
一边的陶戊哼了一声,“怎么这婚还没结呢,就准备当二十好男人了?”
迟项城没有说话,陶戊直接对着女人一推,“陪迟少喝两杯!”
说完,陶戊冲着迟项城一笑,“喝个酒而已,又不是让你上她!”
女人小心的看着迟项城,见他没有再排斥自己,才小心的拿起酒瓶给迟项城倒酒,“迟少……”
下一秒,迟项城站起身来,拎起外套向外走,陶戊见状摇头,然后说道,“记得把帐结了!”
迟项城哼了一声,“我只请酒,不请嫖!”
从酒吧里出来,凉风让迟项城的酒意清醒一些,他掏出手机,拨了慕歌的号码,那边很快接听,听到她那轻轻的一声喂,迟项城倚在车边笑了。
“怎么还没睡?等我?”他仰头看着夜色,一颗颗星子像钻石般闪亮。
“你怎么还没回来?”慕歌反问他。
“出来!”他说。
“去哪?”慕歌有些不解。
迟项城看了看酒吧的名字,终是没有说,而是淡淡一笑,“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他其实是想让她出来,陪他看看星星,可是想到这大半夜,她又怀着孩子,他终是舍不得。
那边慕歌原本躺在床上,刚才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她以为他在楼下,便起身来到了露台,可并没有他。
此刻皓月当空,星子格外的明亮,慕歌便握着手机看向星空,可是两分钟后,她的手机又响了,还是迟项城打来的。
“不许睡,等我!”他开口又是这样一句。
慕歌隐约听出了他的醉意,应了声“好!”
电话再次挂断,慕歌便望向星空,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想起有人说每颗星子都是死去人的灵魂,慕歌便对着星星开始祈祷,祈祷它们保佑慕颂平安,祈祷它们能告诉慕颂姐姐想她。
只是她的祈祷又一次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慕歌以为还是迟项城打来的,直接按了接听,“又怎么了?”
“告诉姓迟的,我一定让他身败名裂!”没头没尾充满着极度恨意的一句话,让慕歌愣住,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肖焯围!”
可是对方并没有回应她,便挂了电话。
慕歌望着手机呆住,肖焯围打这个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难道是迟项城对他做了什么? 是你放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