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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小鱼换上了他叫人拿过来的连身裙，听到声响，极快转身，戒备看向门口。

　　阎晋笑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很合身。”

　　卫小鱼谨防的盯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激起她极大的情绪波动。

　　如临大敌。

　　阎晋便不再往前走，他倚在门旁望着，修身红色长裙，很衬她。

　　“这条长裙是第一回，我带你参加酒会，让人替你准备的。你说你很喜欢。”他说。

　　卫小鱼冷然疏冷的望着他：“您记错了。我从未和您一起参加过什么酒会。”

　　阎晋一笑：“是，记错了。”

　　他起身往里走，卫小鱼很快往后退了一步。

　　他将手举着，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仍旧站在门旁。身子往上一倚，抱了两只胳膊。

　　卫小鱼紧蹙眉，凝着他。

　　他道：“你打算就这样跟我交谈？”

　　卫小鱼不客气道：“我不认为我和您有什么可谈的。”

　　她说：“衣服我会请人给您送回来，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工作。”

　　说着，就往阎晋的方向走，想要离开这里。

　　阎晋将手一挡，拦住她的去路：“什么工作？”

　　卫小鱼偏首仰头朝他一看：“您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阎晋微低了头，暮色沉沉的凝着她：“告诉我，什么工作。”

　　卫小鱼开口就要驳回去，他下颚往下一点，那双薄唇近在眼前，令小鱼心上一紧。她往后挪了一步，沉吟着道：“自然是养活自己的工作，您这话问得奇怪。”

　　他摇摇头，眼梢带了一丝笑意：“你既然是季不言女儿的母亲，便用不着抛头露面，为生计奔波。这样深夜，换做我是季不言，我可舍不得。”

　　小鱼一愣，反应过来，发觉自己上了他的当。她有些恼恨的在他脸上一瞪，牵强的说道：“你是你，他是他，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他很尊重我。”

　　“你这样说。”

　　他说着，右手手臂曲起，手肘从她发顶掠过，往对面门板上一撑。卫小鱼便像是被他变相拥在了胸前。

　　小鱼顿觉局促，下意识要往旁躲，脚绊到地毯翘起的边沿，差点跌过去。阎晋顺势上手，在她腰上一扶。

　　后腰蓦然之间像是多了一块烙铁，隔着衣裳料子，将要把她的肌肤烫伤一般。

　　小鱼伸手要去将他的手抓下来，他却快她一步，已撤手，半弯着颀长的身子，姿态舒适的站在她对面，似很闲适的望着他。

　　与此一比，倒显得她心慌意乱，很不镇定。卫小鱼眉头夹得更紧了。

　　他的声音接着在她耳朵边响起：“我会以为，你在拿我跟他做比较。”

　　小鱼惊得一昂头，她变成了“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兔子，被他黯黑的双眸抓了个正着。她掩饰的别开视线，口中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沉沉的嗓音逸出悦耳笑声。

　　小鱼越发觉得有些恼火。他丢了一片面包到河里，晃着并没有弯钩的竹竿，在等待着那条愚蠢、呆傻的鱼上钩。她到底不是他的对手，见到湖面上有影子晃动，就以为是猎人的天罗地网撒下来，蒙着头乱撞，反倒一下撞到了那好整以暇的钓鱼竿上。

　　她抿着唇不吭声，认定自己说多错多。

　　他刻意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明知只有这一扇门的出口，还将高大的身躯挡着，一片大雾般朝着逃离心切的她俯仰过来。令小鱼在阴影里心慌意乱，却不敢在突然之间暗下来的陌生地带胡乱走动，唯恐迷失了方向。

　　他的呼吸和他身上的气味都这样近，近得直在她鼻端打旋。他的嗓音也如影随形，往她耳朵里钻。

　　他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在装傻。”

　　小鱼心里有一万句骂人的话想投砸到他的脸上，回到现实，却只是拿一双怒意满满的大眼睛瞪着他。瞪得阎晋真担心她再用力一些，那两枚像星星一样的眼珠子会掉出来。

　　他说：“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边伸手去握卫小鱼的手腕。

　　小鱼极快一甩，将手背到身后，戒备、警告的瞪着他。

　　阎晋轻笑出声，他不在意的从她的小动作上一扫而过，并不强求。他下巴一抬，示意道：“你还没吃东西，我让人准备了晚餐。”

　　小鱼站着不动：“我不饿。”

　　往前走了两步的阎晋听到她的回答，站住脚，回过身来。他看着她，脸上虽还带着笑，眼里却染了冷色，他说：“我建议你，最好是吃点东西，再跟我谈别的要求。”

　　卫小鱼一听，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吃了，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阎晋带着笑意：“你这算是在跟我谈交易？”

　　卫小鱼落下脸来：“是你自己说，只要我吃东西，我就可以跟你谈要求。”

　　阎晋起身朝前走，背对着她，语声轻淡缓慢的说道：“我说的是要求，你提的是交易。要求和交易，可不一样。”

　　卫小鱼跟着他往前走：“有什么不一样？对于你们奸商来说，不过是比较选择更能取得利益的说词。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一顿，转身，双目锁住了她。卫小鱼脚下也停了下来，直直的回望过去。

　　他一笑：“这是你今天晚上跟我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卫小鱼不客气道：“这是今天晚上你对我假笑的第四次。”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起来，替她拉开椅子，将她抓过来，按着她肩膀落座。他弯腰，极绅士的将刀叉递到她手中。俯在她耳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间，呼吸不停吹拂着她耳畔的发丝。嗓音轻缓温柔，他说：“依照你现在的模样，我或许会相信，你就是卫小鱼。”

　　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切下一块牛排，在卫小鱼反应过来，将要反抗之际，又极优雅快速的抽身离开。

　　他坐到她右手边的座椅上，眉梢挑了挑：“别客气。”

　　卫小鱼扫了他一眼，低头将刚才他切下的那一小块牛排送到嘴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再怎样能耐，不也是个人么？

　　愤愤切着牛排，将盘中那一小块牛肉当成了某个叫她心浮气躁，十分不快的谁，发泄着，胡乱切着。

　　阎晋慢条斯理的切着他盘中的牛肉，眼梢却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她做得一手好菜，刀工算不上好，可也绝对可说“不错”两字。独独对切牛排这件小事，多少年来也不曾有过改变。总是将一块完整的牛排切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卫小鱼极快速的将牛排吃光了，她把刀叉往盘子中央一放，发出“叮当”声响。起身便道：“我吃完了！好走了吗？”

　　满蓄着力量，心里想着，要是他再要这样那样的为难，她虽没有什么能耐，却也不打算再继续受制于人下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料，他顺势拿了餐巾擦了擦嘴角，很绅士的颌首，起身走到她面前，引着她朝门口走去：“我让人备了车，你现在就可以走。”

　　卫小鱼疑惑的望了望他。

　　他半抿着唇微笑：“或者，你暂时还不想离开。”

　　“做梦！”卫小鱼二话不说，拉开门便极快迈了出去。

　　小方已等候多时，见到卫小鱼出来，他朝阎晋一望，忙上前跟了过去。

　　卫小鱼有些惘惘。她坐在车上，隔了好一会，两眼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人和事。前面红绿灯，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她涣散的两只眼睛一定，想起一件事来。

　　忙的左右寻找。

　　小方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道：“您在找什么？”

　　卫小鱼道：“手机，我的手机呢？”

　　小方看了她一眼，道：“阎总带您过去的时候，把一只手包放到了套间外的桌上，不知道您的手机是不是放在里面。”

　　卫小鱼身体朝后面座椅一靠，顿觉得沮丧：“应该是。”

　　小方道：“您要打电话的话，我的手机可以给您用一用。”

　　便从一侧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递过去给卫小鱼。

　　小鱼接过，道了声谢。她拨通季不言的号码。

　　季不言刚结束饭局，正在路上，要往医院去接她。接到她的电话，季不言很关心的问她情况怎么样。

　　小鱼低声道着感谢，听到季不言说她是摔伤了进的医院，也不戳穿，顺着这个谎言回了两句。季不言得知她已在回去的路上，叮嘱她到家打个电话给他，便挂断了电话。

　　小方将她送到霞溪，季家的宅院门前，望着卫小鱼进了家门才离开。

　　半路上被阎晋喊到宝颐路去。

　　小方刚进家门，就见到穿着睡衣的苏瑰红。他面色一凝，刚要开口，阎晋同样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

　　小方的话便噎在嗓子眼，没好说出来。

　　苏瑰红替他和阎晋倒了两杯茶，进去了。

　　小方把手机拿出来，递过去给阎晋。

　　阎晋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里面响起卫小鱼的声音。

　　“摔伤？喔，不小心摔伤而已，没什么大碍。我已经没事了。给您添麻烦了。”

　　“您放心，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好，我到家再跟您电话，再见。”

　　每一句都这样客气，透着疏离。

　　小方道：“我在车上听着，也像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季不言的女儿有情绪病，常更换保姆，也许这位卫小姐，就是他最近新换的保姆。”

　　阎晋将手机递还给他：“保姆？你见过哪个雇主带着保姆参加事关几个亿单子的饭局？”

　　他半弯着唇，眯起眼：“他待这个保姆，倒上心。”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