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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我跟顾南笙往愚园狱所而去,见了宋祁恩。
半年时间,宋祁恩变了挺多。本来挺长的头发现在都剃光了,胡子刮得干净,没有任何遮挡的面容,看起来挺白净的,只是右侧脸颊上有一条挺长的伤疤,已经结痂,但并不狰狞,反而给他那张略女生相的脸增了一丝狂野的男子气质。
身上穿着囚服带着镣铐,慢慢从后面被狱警带过来。
见到是我们俩,他眉头都不挑一下,坐在来静静看着我们,沉静的眼波告诉我们,他对我们的到访,一点都不意外。
我跟顾南笙坐下来,但我没有说话,顾南笙从玻璃口丢过去一根烟。
两个人隔着玻璃窗口抽着。狱警睁只眼闭只眼,并不管我们这不合乎规矩的动作。
宋祁恩抽了口,惬意地往后靠了靠,淡定地道:“就知道你们会来。”
顾南笙淡然:“还习惯?还打算在里面呆多久?”
宋祁恩摊摊手,被托起的镣铐发出撞击的清脆声:“无所谓啊,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的玩,有什么不好的。你想让我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这世上有一种说法,说的就是,惺惺相惜。因为有时候,敌人比朋友,更了解你。
他们俩现在就是这样。
两个人,中间横着一条人命,但现在却隔着玻璃窗,竟然心平气和地聊着天,就好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熟稔而随意。
这其实并不奇怪,相比于宋祁恩,顾家那几个,给他的痛苦和仇恨更刻骨。可他竟也能够不动声色隐忍十五年,何况面对一个已经把仇恨摆到明面上的宋祁恩,一个只拿钱办事的宋祁恩。
他们之间的相处只因彼此的利益和需求而存在,所以,即使中间横亘着仇恨,但却还会因为别的利益而被暂时搁浅。
为了利益和目的,能屈能伸,忍辱负重,这才是顾南笙。
顾南笙淡漠了一会,问道:“我想要的东西呢?”
宋祁恩随意地回,态度无所谓的就好像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一样:“还有半年时间呢,你着急做什么?”
顾南笙淡然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你的那些人,按耐不住寂寞。”
宋祁恩眉目一缩:“他们想取而代之?”
顾南笙淡漠地弹了一下烟灰:“我什么都没说。”
宋祁恩捏了捏拳头,一拳砸在台子上,发出沉重的闷声,门口守着的狱警立马推门进来警告了一声,他才又重新敛下愤怒,安静起来。
他勾唇,看着顾南笙笑了起来:“你想要的东西,明天晚上我就送到你手上。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说。”
“我出去,让牛皮虾进来。”
“好。”
宋祁恩站了起来,顾南笙也站了起来,这就算谈话结束了。我们俩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宋祁恩在后面淡淡的说了一句:“顾南笙,你女人,很不错。”
顾南笙听着,慢慢合拢握紧我的手,淡然道:“她,也是你的福气。”
可能宋祁恩听不懂,但我听懂了。当初我选择隐瞒了宋祁恩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他才会不知道,自己跟余洪盛本是亲父子,却自相残杀的真相,才能继续心安理得吊儿郎当下去。
说不上来这样的隐瞒是善良还是自私,但总归没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也算一种有价值的选择。
宋祁恩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走进去。我跟顾南笙往外走。
回到车里往余氏办公大楼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问,倒是半路上顾南笙率先问我:“你怎么不问问我,跟他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无所谓的说道:“反正肯定又是你未雨绸缪的东西,对复仇有帮助的,你说我听,你不说我也不问,我只需要跟你在一起,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并非每件事我都需要知道。”
我扭头看他,特别真诚的吐露我的心声:“老公,我相信你。”
历经数次的生死挣扎,几次道德考验的阴谋算计,我们俩,现在只为复仇而活着,什么情啊爱啊,那是闲的蛋疼的人无聊之时的调剂品,而我跟顾南笙,我们不适合开口闭口的就把爱挂在嘴边。
我们的感情,早已掺杂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因素在里面,剥不开,扯不断。
顾南笙说的对,从一开始,我们就上了同一条船,只怕复仇不止,纠缠就补休。
以爱的名义,狼狈为奸。
顾南笙淡淡勾唇,也转过视线与我对视,一会,他淡淡的说:“监狱,是个更加腥风血雨肮脏险恶的世界。这外面本被分散稀释的恶意,通过所谓光明的手段被聚集,囚禁,就变成了那个特殊的群体之所在。其实,罪恶不会通过机械的手段象征的惩罚和蹉跎岁月就会被悔过。有的甚至因为经年累月的囚禁,而变得更加歇斯底里,更加邪恶不甘。”
不算公正的言论,但我理解。
顾南笙问我:“你还想让他继续在里面待着么?”
我一下怔然,不自在的笑笑:“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顾南笙看着前方,不看我:“我知道在你心里,你可能也觉得,宋祁恩之所以变成今天的样子,也是因为童年的不幸和后来的外界因素所致。他本性不坏,只是生活所迫。”
我点头,说出我心里的话:“为了活着逃离魔窟,也为了活着卷入黑帮,后来更为了活着而成了黑帮老大,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既然是老大,就有背负手下小弟生存的责任。虽然我不觉得他做得对,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而已。”
我轻缓的说着。不是为了谁开脱,只是觉得,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若是脱掉这层光鲜的外壳,我们跟宋祁恩何尝不是一样?
我们都是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顾南笙轻缓地呼吸着,抽出一根烟点上,淡淡的吞吐着:“事情过后,如果他想重新开始,我会放他一马。”
“嗯。”
顾南笙吼了跟我说,监狱就是个大染缸,什么样的罪犯都有,宋祁恩属于重大的罪犯,当然也会和那些重罪的人关在一起,而这些人手里,通常会握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顾南笙,正是以还他自由为条件,让他打听,监狱里的一个叫沈峰的人。
听说沈峰是个作家,当年因为遭入室抢劫,他防卫过当死人,而被判刑。本来说是判五年,结果五年刑期快满的时候,竟然在监狱里又打了狱警,加重了刑罚,到现在没出来。
我一听,就听出问题症结所在,沈峰只怕是手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被人算计进去的。
有人不想让他出来,所以才会不断地挑事,给他找麻烦。或者是他自己怕出来以后会横死街头,干脆就在里面待着。
我问顾南笙:“沈峰手里握着的东西,就是你想要的,对吗?”
顾南笙点点头,眉眼之间十分肃穆,眼神冷静而睿智,默然了一会,他突然说道:“这是另外一件事,跟顾氏无关。”
我哦了一声。不断算继续问。
车子开到余氏办公大楼,我们下了车。
自从余氏被我们收购之后,我又因为码头事件昏迷了小半年,余氏一直都是顾南笙在打理。
仍旧是落落大方的余氏办公大楼,不过一共十七层高的办公楼,里面的各个部门早都重头到尾血洗了一次。以前的余氏老员工不见几个,基本上全是一些干练精明的年轻人,充满活力和激情。
我们在门口出现的时候,余氏大大小小的职员领导基本都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了。站在最前面的是苏亚和年轻的总监。
“顾总,顾夫人。”
他们对我们称呼着,态度真诚尊重,但眼神却有点揶揄和偷笑的成分,他们的眼睛瞄着我们俩紧紧交握的地方,暧昧至极。
我突然觉得有点脸红,挽着顾南笙的手有点放不开。顾南笙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放开点,不要担心。你昏迷之后的这小半年,我对余氏进行了大改革,这里全是我们自己的人,他们虽然没见过你,但却都知道你,知道你是我,顾南笙的贤内助,是我最不可或缺的女人。”
他这一说,我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头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女强人,不是跟他并肩作战的女人,而是依附着他生存的小女人,不再是余念,不是余小姐,而是被贴上属于他标签的女人。
顾夫人。
这称呼,好美妙。
余氏大洗牌之后,重新换的新鲜血液充满活力和激情。稍作整顿之后,苏亚便来敲门说会议室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会了。
顾南笙要去开会,他让我跟着一起,我蹙眉,突然有点无措:“我好像没有什么正经职位?我去该坐在什么位置?担任什么职务?我该干点什么?”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似得。
顾南笙合上手里会议准备用的文件,好笑的看着我:“紧张什么?你又不是没打理过公司?听苏亚说你以前在这里,精明干练,雷厉风行,很有两下子呢?我都还没见识到你的能力,怎么就像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孩子似得呢?”
我嘟嘴,有点憋屈:“余氏以前就是做房地产,做超市之类的传统生意,你现在一个大换血,余氏以前做的那些都不做了,直接改成互联网行业,我这……我也不会啊!”
“没事,慢慢学。有我在,你怕什么?”他把手里的文件塞到我手里:“从现在开始跟着我学,学不会,不给你肉吃。” 我与你狼狈为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