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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头皮一炸,哪还顾得上捡水果?连忙翻身把脑袋从床底下移开,慌不择路地想跑,但那长相猎奇的小鬼却张牙舞爪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直接跳到床上朝我扑将而来!
我发出短促的惊呼,想跑,结果忘了手背还扎着吊针,一下床就把吊针弄歪了,细小的针头直接横插在我的血管里!钻心的疼痛袭来,我痛叫了一声,大冬天的竟硬生生激出了一身冷汗。
那小鬼见我被吊针绊住,瞬间就跳到了我的后背上,那小鬼又黑又瘦,就像是风干的腊肠似的,头上长了一对银色的角,三只眼睛,嘴竖着长在脸上,獠牙从嘴角伸出来老长,指甲更是锋利无比,微微用力就扎进了我的肉里!
它手脚并用地抠着我的肩背,张口就要咬我的脑袋,我拼命向前躲,直疼的眼前发黑,也顾不上其他,发狠地伸手向后拽那小鬼的脖子,掐着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但这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它从我身上揭下来的时候,我的后背都被那小鬼的指甲给抠出了道道血痕,正往外冒火一般地疼。而且那小鬼十分灵活,根本没等我把它摔在地上,双腿一勾就抱着我的手臂重新窜上了我的肩膀要来咬我头。
我受不了地一巴掌呼在它脸上,直接将它扇到了一边的墙上,然后趁他昏沉的功夫连忙拔了吊针要逃,好不容易跑到走廊里,又被那小鬼给绊住了脚,我生怕被人撞见,只好又转身回了病房,想将门摔上拦住那小鬼。
那小鬼急忙来追,到门前的时候我正好关门,小鬼不甘心,伸脚来拦,吓得瞳孔紧缩,当机立断地把门拍上,小鬼躲避不及,小腿卡在门缝中,竟是被生生夹断了!
我当即感到一阵恶寒,罔顾那小鬼猫叫一般的痛呼,三两下锁好门窗,然后嫌弃地盯着躺在地上扑腾的那截断脚,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看着,我不由又在那截残肢的脚踝处发现了那熟悉的火焰纹身。
这到底是什么标志?
我都快要让这东西给逼疯了,自从在陆一尘那里遇到那个剥皮鬼之后,遇到的每只邪祟,身上都有这个纹身,难道我在无意间惹到了什么邪教,这个火焰是它们的教徽?
就连鹿垚的身上都有,难道我从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想起在我面前自杀的鹿垚,我心里又开始泛难受,有种空落落地疼,我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要把我从梁梦秋他们兄弟手里给救走,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预谋着要拿我跟楼宇交换了吗?——他要跟楼宇交换什么?
我疑惑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找楼宇问清楚,但楼舂就快回来了,楼宇不想让楼舂知道他的计划,所以我暂时也只有等。
门外那只小鬼进不来,不甘心地在那嘶喊着撞门,那惨叫声就像拿铁器在沙土上摩擦一般,扎的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盼着楼舂快点回来。
“找死。”
门外响起陆一尘平静而略带冷酷的声音,那小鬼登时就像见了鬼,不,见了魙一般,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咕噜声,继而彻底没了动静。我小声喊了句陆一尘的名字,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泰然地穿过了墙壁。
我心有余悸地问道:“什么东西?”
“食发鬼。”陆一尘沉着脸道,“头顶银角,三目竖口,齿长如锥,因喜食头发,故称食发鬼。但它的作用可不单单是吃人的头发,因为食发鬼一般都等人睡着了之后才出来觅食,最能沉得住气,别有用心的人最喜欢拿他来监视别人。”
我疑惑道:“谁要监视我?是不是偷我魂魄的人?”
“你怎么知道?”陆一尘沉吟道,“有人跟你说了魂魄的事?”
我仔细想想,谨慎地问他,说:“之前我在乘风界水听见你跟莫渠谈话,说到我的魂魄。当时你说我魂魄出了问题,我本来没在意,可回家之后,许奶奶三番两次提醒我要小心,我才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人要偷我的魂魄?鹿垚的身上也有那个火焰纹身,他也在觊觎我的魂魄吗?”我说着,忽然有点想笑,“我是唐僧转世啊,那么多人要来抢我。”
陆一尘拍拍我的头发,安慰道:“别多想,三两个小鬼罢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好解决,这已经不是三两个小鬼的范畴了,按照我最近的遭遇来看,这起码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从我在乘风界水遇到第一只女鬼开始,事情就已经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难怪当时陆一尘的脸色那么难看,甚至都称得上是慌乱了。
“我的魂魄是什么时候丢的?”我问陆一尘,“你知道吗?”
陆一尘把我抱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是你逃跑那天,被那只女鬼给引出来的。”
“我赶过去阻止那女鬼的时候,你的魂魄趁机逃了。”陆一尘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魂魄去了哪儿,不过,对方既然三番五次地派手下过来,说明他也没有头绪。”
听见他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便没有再纠结这事,只问他钟晴怎么样了。
“被梁焉收走了。”陆一尘说道,“梁家有一套训鬼术,梁焉说拿回去做实验,看能不能研究出一套新的方法,替周灵虚讨回公道,梁焉跟我说起那只魙了,恐怕来着不善。”
我挑眉问他:“什么时候你俩这么好了,还瞒着我一起出任务?”
“这也值得吃味吗?”陆一尘连开玩笑的时候都冷着张脸,估计也就能在床上对我笑一笑了,“只是暂时对他好些,日后还是要教训一下的。”
他用这平津的语气说起这种话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听的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有点害怕。
“不怕,逗你呢。”陆一尘将我耳边的碎发挂到而后,温柔地问道,“饿了吗?”
我正想说楼舂已经去拿了,就听见有人敲病房的门,我过去打开,看见楼舂拧眉在外面检查着什么,见到我就来问说:“刚才有东西来过?”
我点了点头,把食发鬼的事情和他说了,他脸上露出疼惜的神色,正想安慰我,却突然察觉了什么似的,偏头朝陆一尘的方向看过去,脸色冷了下来:“你来这干什么?”
陆一尘却不理他的愤怒,只是冷漠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弟弟,别作死。”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楼舂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想想怎么自保吧。莱莱有我照顾,不劳你费心——你消失这么久,总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陆一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多谢关心,不必。”
楼舂还要再说什么,我在一旁心累地抢白道:“大楼总,我今天没去上班,剧组没问题吧,导演有没有发脾气?”
“你都快成楼夫人了,他敢。”楼舂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陆一尘身上传过来,冻的我打了个哆嗦,不由打哈哈地道。“什么楼夫人呀,别开玩笑啦。”
楼舂却像听不懂似的,宠溺地笑道:“当然,还没领证,法律上还不是,不过,命理上早就注定了,你躲也躲不掉。”
我有点糟心,寻思着抽空得跟楼舂把话说明白,不能这么干吊着。但我肯定不会当陆一尘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所以也没说什么,不太高明地将话题引开了。陆一尘看我的目光刀子似的灼人,我也不敢和他对视。
吃完了饭,楼舂那边来了好几个电话,应该是来问剧组投资的,楼舂显得有些疲惫,我就提出让他回去休息,毕竟约好了让楼宇来找我,得想个理由把他支开。
楼舂确实有事,便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察觉陆一尘有些不痛快地看着我。我内心惴惴,也只当看不见,吃了药之后就闭上眼睛装睡,最后真的睡着了。直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护士来给我量体温,我这才悠悠转醒。
还是有点烧,但相比刚住院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明天应该就能出院,我朝她道谢,等她走了,我就瞪陆一尘,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用在这半身不遂似的躺着。
陆一尘顿觉好笑,正想开口朝我说点什么,话音却让手机铃声给打断,我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听见楼宇在电话那头做贼似的问我:“楼舂走了吗?”
“嗯,你直接过来就行。”这话说的我还挺不好意思,感觉跟干什么似的,连忙故作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说,“应该是剧组里有点事情。”
楼宇也没多说,挂了电话。
不多时,楼宇推门进来,倚在门框上混不吝地朝我道:“看来楼舂对你真挺好的啊,我都没住过这么豪华的病房,你丫就发个烧而已,犯得上吗?”
我懒得理他这酸不拉机的语气,故意冷声说道:“有事进来说,门神似的杵在那,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他这才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晃进来。
“鹿垚死了。”我嘴唇不可抑止地抖动——即便我知道这是事实,说出口的时候依然觉得无比痛心。
楼宇却不甚在意地耸肩道:“我知道了啊。他把罗盘交给我之前就说过:他帮我把罗盘修好,我帮他找一个人,如果这过程中他不幸身亡,让我把他葬在半山公墓。”
“所以,我今天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刚才说的:安葬鹿垚。第二件,则和你有关。”
楼宇斜倚在沙发上,做出一副无比风流的姿态来,吊着眼睛看我。我不禁疑惑地拧眉,胃口被他吊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我问,“难不成,和你们的交易有关?” 亡夫,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