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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关位于代国和真罗的边境线上,和赤练教相隔三千里。
此地原名西海关,只因两千年前曾有七位西域仙人自此羽化成龙一举飞升魔界,于是西海关变成了玉龙关,同时也成了凡世间魔道一脉心目中的圣地。
除此之外,玉龙关也是郑青此次伐景之战的必争之地。
只有突破玉龙关,真罗铁骑才能顺利西进。
也正是因为玉龙关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代国大军也集结于此,和真罗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而此次作为代军主帅在玉龙关与郑青周旋的人,正是郑青的外甥。
像郑家这样的景国大族通常都会将子嗣分配到不同的国家,郑青在景国,他的外甥在代国,除此之外郑青的表弟郑爽一直在为真罗做事,只是名声不显,几乎没人知道。
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也并不罕见,像三国时代,诸葛亮效忠蜀国,诸葛瑾效忠吴国,诸葛诞效忠魏国。
家国天下,“家”字当先,这些古代氏族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在乱世中保住家族,不论哪一国最终一统天下,即便郑家不能因功被赏也不至于因罪被杀。
但一旦两国对阵,就算是亲人,也要拔刀相向。
残阳如血,和战场上飞扬而且的血光连成了一片。
此刻,郑青正朝着城墙上观望,眉心处拧成了一个“川”字。
攻城三天,已经有一万多真罗军战死在玉龙关的城墙下,但眼前这道宏伟的关隘却依旧傲立天边,既无法被攻破,也无法被摧垮。
麻烦,实在是麻烦。
郑青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不停地摇头。
如今这天下间能和郑青一较长短的人实在不多。
第一个是严小天,一场伐景之战把郑青打得是心服口服。
第二个是严本烈。没见过严本烈的时候郑青总以为自己跟严本烈应该在同一个层次上,直到和严本烈一夜长谈一次之后,郑青才明白自己不是严本烈的对手。的确,论兵法论韬略论武艺,他和严本烈都在伯仲之间,但论心智,郑青却自知差了太远。
心智这东西,需要通过时间的沉淀来慢慢积累,所以郑青知道,至少在十年之内,自己都不是严本烈的对手。
而最后一个,就是如今在玉龙关指挥作战的少年,郑青的外甥——霍去病!
对于自己这个外甥,郑青不能说不熟,不管是他的兵法还是武艺,都是郑青手把手教出来的。
当年让霍去病到代国效力的注意也是郑青提出来的,原本是想通过霍去病这一重关系和代国联合,共同对付真罗。
可如今,那个最心爱的外甥却成了郑青骨头上的刺,不除不快,可若是除去,又免不了一阵钻心的疼,而且关键是,要想将其除去,必须下血本!
这时从城头上传来了霍去病的吼声:“既然真罗灭了景国,于舅舅有国仇家恨,舅舅为何还要做那真罗的鹰犬?”
以霍去病对郑青的了解,此话一出,郑青一定会跟自己理论一番,霍去病自认口才极好,兴许这一番理论下来能让郑青转变心意也说不定。
却远远望见郑青大手一挥,吼了一声:“放屁!”
霍去病顿时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郑青,死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平日里说起话来总是文绉绉的舅舅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脏话。
过去郑青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为将者要有为将者的风度,说话做事完全依据乐礼,久而久之也就变得十分儒雅,极少说脏话。可自从严小天离开天京去征讨匈奴以后,郑青作为严小天的班底之一就常常跟吕铁、东方朔他们在一次。
吕铁是粗人,在严小天跟前不敢放肆,可严小天一走瞬间原形毕露,脏话连篇,说一句话十个字得有六个字是脏字。
至于东方朔,那绝对是文化人,可是有学问没教养,加上又是个狂炸天的性格,仗着有严小天撑腰时不时就到天京王宫里扯开嗓门针砭时政,怎么难听怎么说。
粗人骂人那叫脏,文人骂人那叫毒,都有自己的风格。
郑青原本说话还比较含蓄,可学好难学坏容易,没几天就被吕铁和东方朔带坏了,加上学问也不错,虽然如今也很少骂人,可一旦骂起人来那是又脏又毒。刚才只说了一句“放屁”,郑青算是对霍去病非常客气了。
“舅舅可是有难言之隐?”
心有不甘,霍去病又扯着嗓子朝郑青大喊一声。
郑青现在是心躁如火,立刻又回敬了一句:“你懂个屁!”
霍去病头皮有些发麻,愣愣地看了郑青一眼,转身进了门楼。
郑青对霍去病的举动完全不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地在考虑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拿下玉龙关。
经过这一晚的休整之后,攻城战将在明日一早的时候重新展开。
也就在郑青苦苦思索却毫无头绪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让他心中一颤的声音:“刚才在门楼外喊话的人是谁?”
郑青一脸不可置信地朝身边望去,那个铁山一般的熟悉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主公!”
欢叫一声,郑青顿时就要拜倒在地。
严小天伸手将郑青扶住:“董先生和刘彻呢?”
“仲舒他们在妄城一带驻守,以防代军偷袭我军后方。这位是……”
话说到一半,郑青突然注意到严小天身后还跟着一个蓝发蓝瞳的怪异女子,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短衫,内套一件雪白色的长裙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而严小天此时,却是光着背脊,宽大的肩膀在夕阳照耀下泛着一层古铜色的光彩。
严小天淡淡地回应道:“雪晴儿,虚靡山的道友。”
郑青朝雪晴儿拱了拱手:“在下郑青。”
雪晴儿微笑着朝郑青点了点头。
说实话,被严小天带着一路狂奔,以雪晴儿的修为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严小天刚才看见玉龙关血光冲天,索性过来看看,顺便让雪晴儿恢复一下体力。
可玉龙关一带的血腥景象却让雪晴儿难以适应,此时几乎说不出话来。
“刚才在门楼外叫喊话的人是谁?我听见他喊你舅舅。”
严小天望着刀枪林立的城头,又问道。
这一问,却让郑青如临大敌,立刻应道:“主公,门楼上的人,确是郑青的外甥,可两国交战,郑青定然不会徇私……”
严小天大手一挥将郑青打断:“我就是想知道,那人是不是霍去病?”
郑青眼中闪过一道惊讶的神色:“主公也听说过我那外甥的名号?”
果然是他!
在历史上,郑青,也就是卫青,可是比霍去病大出了一轮还多,可看城头上的少年,也就是比郑青小了两三岁的样子。
乱了,全乱了,先是刘彻,现在又是霍去病,看来这个世界的时空真的出了问题。
见严小天久久不语,郑青心中有些担忧,他也算领教过自家主公的厉害,如果严小天现在就冲上城头,以霍去病的武艺恐怕很难活下来。
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郑青绝不想对霍去病痛下杀手。
可严小天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郑青心里的那份担忧瞬间烟消云散:“郑将军,你可有把握说服你家外甥,让他为我效力?”
郑青不由地喜上眉梢,立刻回应道:“可以试一试。”
话音刚落,就见严小天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郑青心中也是一阵惊愕:几日不见,主公的修为竟到了如斯境地!
玉龙关的门楼中,霍去病正与几个副将商议应敌的对策,决议调集精锐兵马从玉龙关以北的任丘迂回到真罗大军后方偷袭妄城。
妄城被围,郑青若是不救,就直接攻下妄城,切断郑青的后路;如果郑青回救,便可以依靠玉龙关的兵力牵制真罗军,同时依仗妄城下的优势兵力对郑青进行围点打援。
如果郑青所带不是真罗军而是景军,这样的计策肯定行不通。但经历了三日鏖战,霍去病也注意到了,此次郑青带来的真罗铁骑似乎并不是很好驾驭,进退之间也没有景军那么有章法,一旦围住了妄城,则郑青必败!
当然,前提是严小天没有出现。
也就在霍去病刚刚与众将商议完毕,打算说点场面话提升一下士气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劲风拂面而过。
噗嗤——
霍去病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门楼内已是血光冲天,十三个部将全部身首分离。
就见一个九尺巨汉正傲立于门楼中央,手中倒提一柄寒冰长剑,周围的血雾一经与冰刃接触立刻凝成一片赤色的冰晶。
惊愕之余,霍去病长剑出鞘,瞬间杀向了严小天。
霍去病的剑法得郑青真传,挥洒之间如游龙在天,舒畅绵长,但角度却是极其刁钻。
剑花舞动,直取严小天的咽喉。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接触到严小天皮肤的一霎那,长剑应声而断,而严小天的脖子上也却连半点伤痕也没留下。
一脸愕然地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霍去病顿时惊叫起来:“你……你是什么人?”
严小天没心思废话,大手一伸便将他死死钳住,而后身形一闪。
等察城头上的守军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时,门楼中只剩下十三具尸首,和霍去病留下的一把断剑。
看到眼前的情景,几乎所有冲进门楼的代国士兵都愣在了原地。
只有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个将官脸上闪过了一丝兴奋的笑容,转身朝着城墙边缘走去,一边解开了系在腰间的布囊。
一枚猴头大小的鎏金大印赫然出现在将官手中。 天道神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