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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行空,向来只在传说中看见,是以当凌阳驱使飞马太白从天而降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比的震惊羡慕,再加上听到一如她那红裙缥缈般孤傲潇洒的言语,又不禁心头微颤,三阳宫道院这五个字,放诸四海皆是重比泰岳。
石佑庭、南朝皇帝乃至云瑶看着徐徐降落在洛长安身旁一如白虎那般喜悦亲昵的飞马太白,也都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
凌阳从太白背上飘飞落地,颇为关切地上下仔细打量了洛长安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他鲜血沁染的肩头,秀眉微拧,腾起一股薄怒之色,沉声问道:“谁伤了你?”
洛长安感受到凌阳的真心关切之情,心下大觉宽慰温暖,悠然含笑淡淡说道:“多谢师姐关心,我的伤并无大碍。”
洛长安这声师姐,有意无意间证实了与凌阳乃至与道祖的关系,在场的众人无不心头暗紧,同时涌起一股侥幸的企盼,希望凌阳所言不实,希望她不是三阳宫道院的人。然而,事已至此,前来围观凑热闹的人或可规避责任,可作为水云间掌门的石佑庭乃至南朝的皇帝,却是避无可避。
石佑庭硬着头皮缓缓上前一步,脸上再无半分悠然欢笑之色,肃穆而又略带一丝恭谨,执手微微以礼说道:“石某眼拙,不知是道祖弟子亲自登门造访,多有得罪,不知道祖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凌阳知道石佑庭如此说法只不过是为探清虚实,而并非真的饱含敬重之意,轩扬的秀眉微微一挑,嘿嘿然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石掌门与我师父应该素未谋面,就算他老人家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他是好还是不好吧。”
石佑庭老脸微微一红,有心应承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倒是云瑶嘿嘿然冷笑说道:“道祖是年高德劭不假,不过却也不能任由他的弟子为非作歹颠倒黑白吧,木棉村以及朴青林等水云间的弟子惨遭迫害是我亲眼所见,焉能由得你抵赖不认?”
云瑶说话之间,无形的逼人气势攀飞而起,震得众人心头紧缩。凌阳亦感到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至,一股怒气自心底蓬勃而起,正要一步上前辩驳理论一番,却被洛长安默然抬手拦了下来,看着他沉静而又坚定地缓缓摇头,深蹙着眉头不甘地隐忍了下去。
云瑶看着古井不波的洛长安,又不觉扫了一眼略显不安的周一鸣,心底没来由兴起一股失落,暗自冷哼着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哪怕是道祖亲临,也该对屠戮庶民残害百姓一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云瑶一句话说完,盛气凌人的气势更胜三分,压得众人俱是后颈发凉。
洛长安神色不动,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云瑶身上转到周一鸣身上,继而滑过南朝皇帝,落在石佑庭脸上,淡然说道:“石掌门,听说周一帆身在此地,还请他及时出来一见。”
洛长安突然提及周一帆,石佑庭和云瑶都是神色微微一变,前者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后者眉目间浮起一抹愤然,然而两人都还尚未作任何回应,一道轻缈而悠长的声音自东边传来:“不用你请,我们已经来了。”
话音落地,周一蘅、周一帆连带着黑纱罩面的姜奴儿自东方飘摇而至,缓缓落于众人之中,与洛长安及石佑庭等人成三足鼎立之势。
周一帆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染透,神色一片糜顿,抬眼间看到南朝皇帝以及一旁的周一鸣,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急急上前两步,恭然拜倒在地:“儿臣拜见父皇。”
周一蘅不似周一帆那般有意外的神情,十分平静地上前俯首一礼,恭谨拜道:“事有紧急,孩儿回转南朝多日,一直未曾入宫拜见,还请父皇见谅。”
南朝皇帝看着双双清减不少的姐弟二人,如墨泼洒的浓眉不觉深深蹙动了一下,关切而又不失威严地说道:“这里不是皇宫,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周一蘅和周一帆称谢起身,又双双朝着石佑庭深深行了一礼,之后周一帆冷着脸剜了洛长安一眼便退回一旁,周一蘅则冷眼盯向云瑶,冷着脸寒声说道:“不知家弟一帆如何得罪了云瑶长老,竟然劳烦你老人家挂念至斯,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周一蘅一语出石破天惊,四下里围着的众人俱都大为震动,不过从云瑶到石佑庭,从南朝皇帝到周一鸣,从凌阳到洛长安,却是个个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
姜奴儿不等云瑶作答,施施然接过周一蘅的话头,冷冷说道:“云瑶长老素来盘桓于南朝弹丸之地,却妄言云游天下,不仅在阳城天牢之中斩杀了天剑一,而且在木棉村一带残杀无数,弹指间灭了撞破其事的朴青林等人,此时却在此处拨弄是非,颠倒黑白,实在可笑。”
姜奴儿话音未落,四下里顿时一片议论纷纷,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至少说的与云瑶截然不同,这便足以令人猜疑。
云瑶冷冷扫了一眼已然有所意动的石佑庭和南朝皇帝,低低冷哼了一声,身形疾掠而起,毫无征兆地抬掌朝姜奴儿扑杀而去,霎时间真元暴涨,如潮涌浪合,自四面八方轰然而至,姜奴儿的无间指尚未成行,便被一举掀飞,身在半空之中即血洒如雨。
姜奴儿的修为早已远在天心秘境之上,世间鲜有敌手,然而在云瑶手下竟连一招也承接不住,实在令人心惊。
洛长安见姜奴儿负伤远退,而云瑶犹有追击之意,舒展的剑眉不禁猛地抖索长扬,右手探腰拔过天子剑,借『巽』道神符之力扶摇冲天而起,翻转之间,横剑朝着云瑶直直劈斩而去,夜芒璀璨如练,气势如虹,乍见之下,直欲将长空劈成两半,远胜寻常苦海秘境之人的作为。
云瑶眉角轻扬,眼中清寒薄怒之色更甚,面对洛长安的横身一击不管不顾,翩然转身之间,身形荡漾,随风而散,下一刻又于剑锋之后弥合显迹,继续朝着姜奴儿扑杀而去。然而,云瑶的速度虽然极快,不过却也有人不比她慢,只见虚空之中一阵微波荡漾,一身青衣的石佑庭悠然破空而出,同样的一手五指擎张,真元鼓荡如怒海狂涛一般,将云瑶拦在了姜奴儿身前数尺开外。
轰然一声巨响,两掌相交,仿佛两片虚空骤然交触,磅礴的真元如同浪花四溅纷飞,鼓荡而起的劲风飞转散乱,迫得四周围观的众人纷纷摇摆不定,修为稍差的一些更是气机纷乱,憋得满面通红。而首当其冲的云瑶和石佑庭二人亦都浑身猛然轻颤,彼此眉目擎张,眉梢激扬,透着决绝如山岳不移的昂扬气势。
或许是云瑶的修为到底略胜一筹,漠然收掌之际冷言哼声说道:“石掌门好厉害的手段。”
石佑庭脸上掠过一丝不太明显的血红色,咧嘴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多谢云瑶长老手下留情,眼下事情出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说法,石某不得不辨别求证一番,不能让水云间的千年声誉毁于一旦。”
云瑶陡然发觉石佑庭的修为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心中既惊且怒,隐隐觉得南朝皇帝及周一鸣在此非比寻常,其后似还有伏手,一时间轻举妄动只怕也杀不了姜奴儿和洛长安乃至周一帆等人,只能暂时隐忍,稍稍后退了一步。
洛长安这时已然靠到姜奴儿身前,静静看了一眼她显露在外的眉目,见其间隐有煎熬痛苦之色,神色微微一沉,低声关切问道:“感觉怎么样?”
姜奴儿抬眼看到洛长安颇为关切而又暗怒的神情,心中淌过一缕暖意,默然缓缓摇了摇头。
石佑庭漠然不顾洛长安与姜奴儿,转眼看向周一蘅,微微执手一礼说道:“公主亲临此地,而且所言与云瑶长老大有出入,不知此中详情如何?”
周一蘅对着石佑庭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还礼,施施然上前两步,冷冷盯向南朝皇帝身旁的周一鸣,沉声叱问道:“七皇弟,你有什么好说的?”
周一鸣听到周一蘅的呵斥,双眉猛地紧缩,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云瑶一眼,见其双目间清寒一片,又连忙飘转开去,漠然说道:“臣弟近日方才奉命还朝,一直都在父皇身边,不太明白皇姐所言是什么意思?”
周一蘅秀眉微微一拧,翘鼻冷哼说道:“七皇弟深赋修养,我尚且自愧不如,更别说一帆远远不及了。我只想问一句,水云三才剑和大泽掌等绝技都是水云间的不传之秘,七皇弟从未身入水云间,又是从哪里学得的一身好本事?”
石佑庭听到周一蘅言之凿凿,双眉不禁深深皱了起来,默然转眼看向周一鸣,倘若周一蘅所言不虚,从未身入水云间的周一鸣确然早已习得一身水云间的不传绝技,那么不光是事情的背后暗藏玄机那么简单了,更关乎水云间的千年气运传承。
周一鸣见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就连一旁的南朝皇帝也深深皱起了眉头,皱缩而起的双眉锁得更紧,双眼冷冷盯向洛长安记起身旁的姜奴儿,见二人神色如常不为所动,心底涌过一阵深沉的恨意,低低冷哼了一声,漠然不答。
石佑庭和南朝皇帝见周一鸣一副孤傲倔强的姿态,不觉眉头皱得更紧,就是云瑶亦是双眉轻蹙,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丹唇微启,轻描淡写地说道:“若只是这一点,你们大可不必如此逼问,我完全可以代为回答,周一鸣是我选定的传人。”
云瑶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果说周一鸣真的是她的传人,那么他所修行的水云三才剑和大泽掌等水云间的不传绝技,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了。只有极少数诸如石佑庭和南朝皇帝等人在震惊之外隐隐多了一丝别的领悟,那就是黑纱蒙面的姜奴儿所说的云瑶素来盘踞于南朝之地的言语便有了七分可信,推而论之,其言所指之事,只怕亦是真胜于假。 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