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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半如摆关难拜侯

禅魔 间安 7047 2021-04-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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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长安回到九生堂之后,一连数日窝在中院西首厢房,深居简出,不是仔细比对地图,就是摩挲那柄灰蒙蒙的长剑。

  转眼间五月就要过尽,这一日洛长安终于将整幅地图仔细比对完毕,在经过反复推敲之后,确定了先前自祖宗祠堂香炉后面摸出来的碎皮上记载的地形就在帝都龙城西出不过三十里开外的地方。只不过因为帝都龙城乃大乾王朝的军政要地,自苍山侯那里得来的地图上,描绘也不如他处详细,只知道那里如今也不叫白楼观,而是三阳宫的根基所在。

  经过反复比对应证,确定了白楼观就在三阳宫的位置上之后,洛长安到前院大堂找到了正在为人把脉的月生山人,也不急于上前打扰,而是站在一旁观望。他这些年虽然粗通医理,但是从未上手,难得有机会亲眼目睹李神医问诊,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当真要说机会难得也不至于,毕竟他在九生堂住了这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出来观摩学习过,可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行医救人之上。

  月生山人看到洛长安从中院出来后就一直站在一旁不走了,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找他,可恶的是还摆出一副一点都不着急的姿态。强自耐着性子连着看过三五个病人,他自己先坐不住了,摆手将徐癸招呼过来之后,起身瞪了洛长安一眼,负手往中院走去,见洛长安果然紧跟在身后出来了,极为不满地低沉说道:“找我有事就快说,憋得不难受么!”

  洛长安知道月生山人就是个急性子,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生气,当下厚着脸皮笑了笑,凑上去说道:“我想再见苍山侯一面。”

  月生山人枯眉微蹙,转头看了洛长安一眼,见他神情严肃不似说笑,默默沉吟了片刻,瘪了瘪嘴角,说道:“我去试试吧,不过见与不见,我可说了不算。”

  洛长安忙面露欢颜,连连称谢,显得十分殷勤。月生山人受不得他这一套似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快步穿过前院,出门登车而去。

  月生山人去了半日方回,回来后也没有来找洛长安,也没让人传句话,反正是没了音讯。不过,洛长安除却略微有点失望之外,却也并不责怪,毕竟月生山人一听说他的要求就立即转身去了侯府,这一点就足够情义深厚了。

  洛长安又一连在中院房中呆了两天,将那幅最完整的大乾江山地图摸索通透之后,妥善地收进了那条长盒之中,继而又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打了个包裹,打点妥当之后,捧着那条长盒又找到了月生山人。

  这回月生山人没有再让他等,负手当先出了前院,站在敞阔的花廊下,也不问洛长安来意何在,只是淡淡说道:“你打点一下,随我一起去苍山侯府,再去碰碰运气。”

  洛长安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月生山人说是去碰碰运气,难道上一次他去侯府触了什么霉头,竟然没能见到苍山侯?疑惑归疑惑,洛长安还是应承说道:“我也没什么好打点的,就这样好了。”

  月生山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往外大步而行,口中微微叹息说道:“我上次过去,半道上被人给拦了下来,没能见着苍山侯。记得一会进了侯府之后,你不要乱讲话,埋头跟着我走就是了。”

  洛长安心中好奇什么人敢拦着月生山人的路,脸上却是一片恍然之色,点头答应了下来。

  出门登上马车,一直到侯府正门前下车,两人一路无话。上得门廊,也不用敲门,自有门房小厮含笑相迎,得知是来拜见苍山侯的,忙不迭快步入内通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便见上次见过的中年儒士魏斯齐。

  魏斯齐与二人寒暄了两句,便领着二人入门往后院走去,口中淡然轻笑说道:“侯爷今日正巧得闲,这会儿正好在静思堂读经,我这就领你们过去。”

  月生山人轻轻道了声谢,不过脸上的神色却不轻松,而且还回头朝洛长安打了个警惕性的眼神。洛长安看到月生山人示意,心中颇为讶异,深深看了魏斯齐的背影一眼,暗自说道:“难道说月生山人上次就是被魏斯齐给在半路拦下了?应该不至于啊,他一个侯府管事,只怕还没有那么大胆,毕竟月生山人与苍山侯交谊匪浅。”

  可除了魏斯齐之外,还会是谁呢?洛长安一路上带着这样一个疑问,紧紧跟在月生山人身后,眼见静思堂已然遥遥在望,心中不禁暗生庆幸,看来这一趟要见苍山侯有七八分着落了。

  然而,他这份庆幸的念头刚起,道旁假山石径内突然跳出一个人来,红裙烈火,俏面生寒,十分霸道地拦在了路中央。魏斯齐见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脚步稳稳停了下来,招呼了一声:“大小姐!”

  魏斯齐停住了脚步,月生山人和洛长安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洛长安留意到月生山人见到那大小姐时,枯索瘦削的脸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神色间浮起一丝尴尬,脚步微动,竟然有些退缩躲闪之意。真不知道那大小姐上次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他如此忌惮。

  大小姐自然就是苍山侯萧鼎的女儿萧半如了,她冷眼扫了月生山人一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洛长安,发现洛长安竟然正神色平静地打量着她,英气勃勃的秀眉微微一挑,嘴角上翘,露出一脸狡黠的微笑,戏谑问道:“你就是最近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在新婚第二天便被布无赖抢走了新娘子的洛三公子?”

  洛长安听到萧半如饱含讽刺的问话,感觉脸上猛地一紧,神色定然很不好看。他完全没有料到萧半如一见面就会借流言而来揭他的伤疤,不过好在他看得清眼前的形势,短暂的惊怒之后,神色一松,若无其事地讪讪一笑,淡淡说道:“正是在下,洛长安。”

  洛长安不温不火的坦然应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要知道他在百炼堂因为朴柳的讽刺和挖苦而动手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小姐萧半如一见面就提洛长安的糗事,明显有刺激他的意图,可没想到计划落空,后续的许多手段一时间无法施展,仿佛一记重拳打空了,气乱得胸口烦闷不歇,柳眉倒竖,脸色变得再次清冷发寒,沉声问道:“你来见我爹爹做什么?”

  洛长安见识到萧半如翻脸快过翻书的手段,总算多少体悟到了月生山人对她如此忌惮的原因,简直是秀才遇到兵。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抬了抬横托在双掌间的长盒,淡淡说道:“我是来还侯爷地图的。”

  萧半如之所以故意刁难洛长安,可不全是因为听了外面那些流言,重要的是因为他这样一个传言中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废物竟然拿走了她爹爹至为钟爱的地图,这才是她感到无法忍受的事情。此刻见洛长安不卑不亢地捧着地图站在那里,脸上的轻蔑之意总算有所收敛,轻轻摆了摆手,说道:“魏叔叔,你把东西收下,送客!”

  魏斯齐对于苍山侯将全天下独一份的地图送给洛长安的事,其实也不大赞同,听了萧半如的吩咐,脸上浮过一丝假意尴尬的微笑,快速将洛长安手中的长盒接了过去,随即侧身俯首,摆出一副恭谨送客的姿态。他这般做,虽然明知不合礼数,但是他和萧半如的心思一致,收下地图就好,倘若再让洛长安见到苍山侯,以苍山侯的性格,只怕这地图还得送出去,是以不如先斩后奏,以防有变。

  月生山人看到这般情境,对着洛长安无奈苦笑了一下,一副你现在明白了吧的神情。洛长安亦是微微一阵苦笑,但是脚下却未移动,而是微微拱了拱手,诚恳说道:“在下不日即将启程离开苍山城了,想在临行前向侯爷当面辞行,还望成全。”

  洛长安言真意切,心意拳拳,魏斯齐不好把话说死,只好抬眼看向萧半如。

  萧半如也感受到了洛长安的恳切之意,不过她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微蹙着柳叶眉,上下仔细打量了洛长安一会,忽而开口问道:“你通晓剑道?”

  洛长安自从在百炼堂得了那柄灰蒙蒙的长剑之后,终日随身佩戴于腰间,长剑剑锋薄而不利,纵使没有剑鞘也一点都不用担心割断腰带或者伤到自身。他见萧半如问话的时候目光正好落在他腰间的长剑之上,也不在乎她眼中饱含的轻蔑之意,坦然笑道:“略知一二。”

  萧半如眉梢微微一跳,面露一丝讶异之色,不是都说洛三公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么,怎么还如此理直气壮地声称懂得剑道?一旁的魏斯齐和月生山人同样大是讶异,他们一个是侯府管事,修为高深,眼光犀利,一个是妙手神医,高深莫测,早就都已经看出洛长安确实没有半分修为在身,对于他直言不讳地说略懂剑道,着实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半如瞥眼间看到魏斯齐和月生山人的讶异神色,嘴角十分不屑地微微一撇,暗道洛长安果然是个骗子,而且当初肯定也是爹爹上了他的当才把地图送给他的。想到这里,萧半如脸色一沉,负手傲然说道:“我爹爹贵为公侯,也不是谁说想见就能见的,这样吧,依照规矩,如果你能胜得了我府中的剑士,我便带你去见我爹。”

  萧半如自小养尊处优,早已养成了说话即是命令的习惯,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洛长安知难而退自然最好,若还是纠缠不去,少不得给他点狠颜色瞧瞧。

  魏斯齐神色不动,好整以暇地立于一旁,反正不管大小姐怎么闹,此事都与他没多大关联,他心里甚而希望洛长安接下这个道儿,那样就有好戏可看了。

  月生山人则是枯眉紧缩,面露凝重之色,暗地里不止一次朝洛长安微微摇头示意。不过,洛长安却视而不见,不疾不徐地洒然说道:“大小姐说得在理,就依府上规矩来办。”

  洛长安的有恃无恐,又让众人都是愣了一愣。不过,在萧半如的眼底,他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当下嘴角弯成了一个俏皮的微笑,转身大步而行,淡然说道:“跟我来吧。”

  萧半如当先大步而行,正是朝着静思堂的方向前去,她存了一样心思,既然洛长安赖着不走,那就要将他的虚伪面具彻底撕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让爹爹看清楚,以免日后再上当受骗。

  洛长安落在最后,看着萧半如在距离静思堂不到百丈的小广场前停了下来,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相反还微微舒了口气,暗地里笑了一笑。

  在广场前站了不大一会儿,一行衣着各异的八条汉子从另一侧大步而至,整整齐齐地站到广场中央,静静地看着萧半如这边的四人,其中多有神色倨傲而又眼露狂热之辈,他们这些侯府豢养的剑士,能有在大小姐面前一展身手的机会,实在是难得。是以,都想好好表现。

  萧半如扫了场下的八名剑士一眼,知道他们都是府中最好的剑士,不觉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转身,也不正眼瞧洛长安,自顾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便是侯府中有资格见到我爹爹的剑士了,你可以从中随意挑选一人比试,倘若能赢,静思堂就在你眼前。”

  洛长安微微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往场下走了过去,仔细打量着如枪似戟地站成一排的侯府剑士。

  当先一人身高八尺,手长脚长,状若猿猴,背负一柄六尺阔剑,双眼半开半合,其内精光湛湛,似乎看透了洛长安毫无修为,浓如黑炭的粗眉紧紧皱缩成团,显得不大乐意。

  洛长安暗自一笑,脚步不停,到了第二个人身前。

  这人身广体胖,神情十分慵懒,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左手间滴溜溜地转动着一柄二尺短剑,剑锋锐利,寒光迫人。

  洛长安略一停留便又往下面一个人走去,一连看了七个,各个中气十足,威压深沉,这让他不由暗自赞叹侯府的力量不俗,也不觉想起了那一日在洛府门外的雨中傲然长立的玄衣雕鞍十三骑,只怕眼下这八大剑士的实力,与他们相比也不遑多让吧。

  洛长安稍稍收拾了一下心绪,走到最后一个人身前,抬眼望去,不觉眉头微动,露出一丝讶异。这第八个剑士面容清癯,身形高瘦,似乎染有重病在身,脸色枯黄泛白,没有血色。深陷的双眼闭合,仿佛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老神在在,而且也没有前面七人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气,与洛长安一样,宛然一个凡人。

  洛长安虽然是这般感觉,但是自然不会真把这人当做如同自己一样没有修为的人看待,略微犹豫了片刻,转身朝萧半如看去。

  萧半如见洛长安站定在那宛若病夫的剑士身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随即咧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挥手将其他剑士召到了一旁,为二人腾出了场子。

  魏斯齐和月生山人在一旁见洛长安选了那人,俱都一阵无语苦笑。洛长安不知晓那人来历,他们可是心知杜明。那看似病夫的男子,名叫叶长门,乃三阳宫第二座山里出来的人,虽说是中途被驱逐出来的,但是一身修为极高,就连苍山侯也不敢直言能胜。挑到他,只能说是洛长安太过不幸了。

  叶长门也没有想到洛长安最后会选择他,他已经很多年未曾动手了,只是吃用都在侯府,说什么也该意思意思,是以虽然奉令出来了,但是却自始至终丝毫也没有表现出其他剑士那般跃跃欲试的情态,反而是闭眼养神,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没想到就算如此,最后还是被洛长安给挑了出来,真不知道他挑的是对手,还是助手。

  叶长门睁开松弛的眼皮,用浑浊的双眼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抬右手竖起了两根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以二指为剑,你出招吧。”

  叶长门的姿态和话语都很随和,但却透着一股绝顶的高傲,与前面那几个剑士需要气场烘托出来的倨傲不同,他的这份骄傲仿佛与生俱来,都深入到骨子里去了。

  洛长安暗觉叶长门有趣,咧嘴微微一笑,也不伸手拔剑,只是淡淡说道:“在下所知晓的剑道有三,一为庶人剑,二为诸侯剑,三为天子剑,敢问阁下愿试哪一种?” 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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