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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人说过的一样,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无非是为了那块地而已。而朱允炆现在是最大的地主。
他解决了内患,大明境内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战端出现了,最近的战争也是在几千里之外的印度和朱棣领导对奥斯曼帝国的征伐。
在自己亲自统帅的总督军镇制度,牢牢的控制住所有的武装力量,在大明境内基本上没有超过一千人的非皇权武装建制存在,就连是最受信任的藩王朱有炖等人,王府护卫武装也不过是八百人左右。
这样避免了藩王坐大,但是这样做,无疑削弱了藩王们的震慑力,为了弥补这一点,朱允炆规定了各地军镇要维护藩王们的利益,只要是不违反大明律,其余的事情都以皇室成员为优先。
即便是这样,藩王们依旧要仰仗军镇中人的鼻息做事。也幸亏朱允炆当初制定军镇制度时,规定了总督的任期为五年,不得连任两届。如此以来,地方上最熟悉情况的仍然是藩王,保留了一些颜面。
军镇总督卸任后不得在朝中任职,最多再大明参谋部或者军事学院中顾问。藩王超过四十岁之后要回到京师皇事院中议事。这样以来,造就了大批被迫告老的官员和藩王。而朱允炆还刻意的促成致仕总督和归京藩王的联姻。这样以来,可以消化掉许多致仕总督,让其以皇亲的身份进入皇事院议事。
朱允炆的心里,是在打造有大明特色的议会。将皇事院打造成另一个时空的议会形式,让其间接参与政治,才是真正的目的。这二十年来,有很多总督和地方布政使被这样的拉进皇事院中。
而朱允炆也密切的观察着皇事院的一举一动,到了建文二十六年,情势已经十分明朗了,大明在皇帝集权的情况下,内阁、皇事院和司法部三足鼎立的状态已经形成。
在这么多年中,他不断的调整皇事院和内阁中的各派系人员的比例,此时皇事院成员已经超过了二百人,而内阁也根据需要扩充至十七人。一切都在按照朱允炆心中想象中那样发展。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经济问题,这个他最感到头痛的问题。
在朱允炆的设想中,随着种子的改良,亩产的增高,农民的生活平稳,而赋税也会随之而增加。
在朱允炆的设想中,随着自己的鼓励商贾,发展海上贸易,大明有了平稳的经商环境,相对又给了部分商贾步入官场的机会,那么商业税赋也会随之而增加。
做到了设想的一切,那也应该如设想中那样,大明应该十分富庶,国库充足,粮食满地了。事实中也是如此,大明逐渐繁荣起来,但是朱允炆却发现了一个无可争辩的结果。
大明现在私产遍地,朱允炆删除了部分逾制之罪,让有钱人可以尽量的兴建高楼、园林。在苏杭、扬州等很多地方,出现的一些园林竟然比紫禁城内还要奢侈,而这一切都让来自于西方的商人和传教士觉得不可思议。
但朱允炆还是感觉到不利,特别是他几次的微服私访,却发现,大明境内的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百姓依旧是仅仅温饱,家里还是没有余粮,虽然比之蒙元时期的生活好了很多,但是距离朱允炆的希望还差的很远。
而国库自然是十分充足,朱允炆当初守财奴似得强制发行大明宝钞,在国库中积蓄了大量的金银,随着时日的渐长,大明上下也习惯了宝钞的使用,对于金银只是作为制作饰物、器皿的原料,和玻璃基本上同等看待。
本来在另一个时空中已经习惯了纸钞的朱允炆,此时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但是发展经济远远不是改变民众使用习惯就能做到最好。
朱允炆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满库的金银,并没有起到使国家富强的作用,而是宝钞提举司多年上奏的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朱允炆才发觉到,虽然宝钞不断的印制,但依旧满足不了现在民间的需求。
印制宝钞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但是通过微服私访,依旧没有看到百姓生活的完全改善。
二十多年来印制的宝钞到那里去了,还不是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两极分化的严重,开始,朱允炆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把大明带入了一个迈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萌芽。
按照另一个时空的说法,这是一种进步,这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可是通过频频召见户部尚书陈瑄,朱允炆才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所认为的繁华大明竟然存在着许多隐患。
国库的那些金银不能流通,只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而在户部的账面上,大明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也幸亏大明最近这几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战争和灾荒,否则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为什么会发生财政困难?难道说自己领导的国家,赋税收入居然还无法应付一些意外的自然灾害以及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么?要知道历史上许多比大明小得多的国家,进行更大规模的连年军事行动都尚且游刃有余。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料吗?朱允炆当时心里就有些挫败感,他听懂了陈瑄的暗示,要不是洪武年间留下的底蕴,恐怕建文朝已经出了更大的问题,其中主要一个原因,就是皇帝不会敛财。
为什么在洪武年间的时候,国家进行大规模的建设,发动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以及发生饥荒的时候赈济灾民没有任何问题。而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能力的问题吗,经济处于不断衰退中?
可这显然背离了事实,怎么会这样,大臣们不是都告诉自己,现在大明经济的繁荣,生产力的发达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洪武年间与之相比是望尘莫及,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陈瑄所暗示的呢?
陈瑄当上户部尚书不是偶然的,是一份奏折引起了朱允炆的注意,那是建文二十四年,陈瑄在户部侍郎的职位上上奏,请皇上注意到大明几十年来的赋税收入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国家的赋税没有随着人口的增长而增长,收入基本不变,开支却随着人口的增多而不得不增多,这样当然就造成一定的困难……。
朱允炆从那时才注意到自己所领导的帝国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虽然鼓励商贾,发展海上贸易,但是国家商业税收入竟然比洪武年间只是多了一点。
沿袭朱元璋的规定,“凡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为了进一步的调动商贾的积极性,朱允炆进一步的放松了对民间税收的管制,比如说:婚娶丧祭时节礼物、自织布帛、农器、食品及买既税之物、车船运己货物、鱼蔬杂果非市贩者,俱免税。
对日用品的生产和流通采取轻税政策,对商业和商人采取了保护措施,定商税,还规定书籍笔墨农具,……、舟车丝布之类皆免税,并下令裁撤税课司局四百余处,使商税大大简约。
而朱允炆又利用建立的海关,统一了税收,减轻了商贾们的负担,这一切虽然鼓励了商贾,但是无疑也打击了国家的税收政策,以另一个时空纳税人的身份来衡量一个收税者的心里,国家怎么能不尴尬呢?
因为朱允炆的大包大揽,朝廷不但要维系正常的运作,而且要兼顾勇王朱棣的绝大部分军需,因为这是朱允炆的承诺,也是维护朱棣在异族大军中的威望。这部分开支已经是很大了。
作为一个仁君,朱允炆每逢灾荒之年,对于灾荒之地的救济、重建都大包大揽在朝廷身上。还是皇室队伍中的成员日益壮大……等等很多种因素,让朱允炆陷入了为难之中。
仔细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身为一个九五之尊的统治者,却大部分的时间用一个被统治者的思路处理事情。
而在接下来的不断了解中,朱允炆越来越感到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历朝各代中国家财政收入中的大头,也就是盐茶专卖,到了如今,政府却获利极少。
因为官营食盐根本无望截断私盐市场,因为正盐的价格毫无竞争力。在大明,私盐贩卖在一些地区已经有固定的市场,由于朝廷投资不足和接连的管理失误而受到妨碍,完全不能有效地利用可获得的全部资源。尽管这些资源十分丰富,可以想象其具有无限的发展潜力,但是专卖制度无力去开发这些资源。
朱允炆却没有正确面对这个问题,缺少经济知识的他,虽然接到了很多大臣们的奏折,言明私盐对于朝廷财政的危害,但是以为有海关,而私盐问题在另一个时空的几百年后依旧没有解决,所以朱允炆索性放开了价格,来打击私盐的猖獗。
价格越低私盐的利润也越低,相对而言私盐贩子就会少了很多,而价格低的最终受益人始终是老百姓,因为大家都可以吃到便宜的食盐了。
所以朱允炆一直的思想就是降低价格和私盐竞争,努力缩小两者之间的价格差距,并一直认为自己作的不错,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一柄双刃剑,虽然伤了私盐贩子的利益,但是也大大损害了官营食盐的收入。
至于茶叶方面的收入就更是少的可怜,虽然在洪武年末杀了贩卖私盐的驸马都尉欧阳伦,但是现在依旧没有改善,户部拿出四川的数据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在四川课税的茶叶数量超过五百万斤,还不包括朝廷的官方茶园生产的茶叶。然而到了近几年,每季四川征收的茶叶收入总共还不超过二十万贯。不可否认的是广泛存在私贩茶叶现象。其他省份的茶课也是名存实亡。
按照道理说,税收本身就低,但是偷税漏税现象却相当普遍。海关虽然成立,朱允炆又大量的启用了兼容商贾的永嘉学派为主要官员,但是朱允炆从内厂受命之后,专门查探得知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兼容商贾不一定是懂得经营,大明的海关本来就是在朱允炆懵懵而懂的情况下建立的,再加上他身为皇帝,不能整日把精力投放在这个上面,也没有明确的昭示,因为朱允炆本身也不懂得这个。
受到陈瑄提醒,朱允炆命令内厂查探海关的工作流程以及其弊端,才知道:在海关没有堆放、过磅和检查货物的房间,也不需从船上取出货物,只察看一下并根据商人的簿册,征收一笔适当的税。
若旅客不是商人,即使他一人带着奴仆,载运五、六口箱子以及许多其他物品,他从一地赴另一地时,一般都把东西留在船上,并不打开检查,更不付税。
朱允炆听了之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对另一个时空中的欧洲的海关和税务所是一个嘲笑,据朱允炆的记忆,欧洲的穷旅客遭到凶狠野蛮的劫掠搜夺,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还抵不上向他索取的税。儒家的宽容正是商贾们敛财的温床啊。
这样能收多少税,所谓检查商人的货物不过是走走形式,基本上商人自己愿意交多少就交多少。甚至如果假装不是商人,那就无论带多少货物都不会被征税。在这种装装样子的检查之下,大量偷税漏税的行为恐怕是占所有商业交易的绝大部分了。
而许多偷税漏税行为甚至是海关官员故意鼓励的结果,他们似乎觉得只要自己征收来的那点东西可以交差就行了,其他就不管了,内厂汇报了一个怪诞事情,让朱允炆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自己的政策了。
朱允炆不想变成一个横征暴敛的昏君,代价就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仁君了。他为了规范海关的税收政策,曾经规定海关的定额收税,由于害怕官员们以税收增高作为政绩,作为向上攀爬的主要依据,朱允炆曾经处理过几个收入过高,但是手脚又不干净的海关官员。
但是官员们揣测圣意之下,竟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变成了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征税多了皇上不喜欢,并揣测出皇上的税收底限,给自己定了任务。
一旦完成定额,就减少对商人抽税。在杭州有一个海关官员,他采取了一项更为惊人的改革,在三个月内完成定额之后,在本年度余下时间内启关任商贾往来。而在威海那里的海关官员,更是建立了一个令人敬佩的制度,让商人自己写下自己的收入进行税收评估。
这还是商贾众多的海关之情况,从内厂的调查所得出,现在有的海关竟然入不敷出,也就是收来的税还不够海关内部发放俸禄和日常办公所用。
朱允炆十分惭愧,朱允炆也十分愤怒。朱允炆更感到无奈。
惭愧的是自己一个外行领导了一大群的外行,本来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在一些腐儒面前却变成了危害国家的行为,自己想把大明塑造成一个理想的国度,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他毕竟不是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也不是一个改革家。而现在大明更是很少有人向陈瑄这样看的深邃。
愤怒的就是自己宽松的政策,导致了官员们的急速腐化,再加上大明的相对稳定,而自己的精力又都集中在正在进行着的大航海计划,和西方的沟通。作为一个人,精力毕竟有限,顾不了这么多,长久的安逸使官员们更加的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海关官员的表现就是一个例子。
而无奈的就是,自己一直拿另一个时空几百年后的想法试图改变大明,大明发展的步伐太快了,从短短的二十多年时间,大明的人口又六千万增长到一万万四千五百七十六万余人,已经翻了一番就可以看出,但是又缺少必需的人才储备和软硬性条件,再加上皇帝集权之下,都在等待着自己的诏谕,所以使一切都变了味。
这时,朱允炆才感觉到,治理一个国家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也难怪历朝各代都是盛世少而乱世多了。但是这一切有借口的,唯一令朱允炆不能接受的是,农民的仅仅温饱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朱允炆设想着大明在自己的统治之下,甚至可以达到另一个时空中的免除农业税的阶段,所以一直在准备着,首先在减低税赋的前提下,朱允炆在建文十三年下诏:农民缴纳田赋不必缴纳粮食,只需缴纳相对应的宝钞即可。
他以为这样免除了百姓的奔波之苦,也免除了官员的从中克扣,百姓家里有粮食,自然想什么时间买都行,而商人也会上门收购,那样可以避免了百姓受剥削,到了大明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朱允炆会在相应的时间下诏免除农业税,或者诏谕下一任皇帝来免除农业税,那样对于民计民生都会有好处。
但恰恰就是这一条,令朱允炆最为伤心,因为这一条是朱允炆最为得意的,但也直接造成了百姓生活的仅仅温饱,还是没有余粮的储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