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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市公安局派出的刑侦及相关的技术人员也赶到了现场。负责带队前来的刑侦队长辛勤一到点位,即协同派出所的人一起,对现场的局面进行控制,然后又进入会议室,与乡里的班子成员进行了一番沟通,最后来到现场。
“请问你们这里谁是死者的家属?”
没想到他的这声问话就像是一块巨石抛进了池塘,立时就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首先举起手的是黄根龙,“我是!”
紧接着,一起前来的人全都举起手了手:“我是……”,“我是……”
此时,黄根土的老婆已经是几度哭晕醒来,醒来哭晕,正由几位一同随来的本家妇女搀扶着坐在门厅边上的农机管理办公室里,几位乡政府的小姑娘也在一边端茶递水地照顾着她。
干了多年的刑侦工作,办过的案子不知其数,辛勤当然能理解这些村民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冷静地用眼睛扫了大家一眼,语气温柔地说:“你们看这样好吗?人多了,反而嘴杂,更加说不好事情,你们自己看一下,推举出五位代表,到乡政府会议室,商量一下此事的处理办法,,好吗?”
在这样的时候,公安人员的话要远比乡政府干部的话有震慑力。一群村民互相对视了一下,也就同意了,然后推出黄根龙等五位近亲去会议室议事。
经过辛勤等人的耐心说服,黄根龙等人终于同意由乡政府出资出人,在离乡政府不是很远的一块空地上搭建一个临时棚,先将黄根土的尸体挪到棚里去。也不管黄根土之死的最终责任由谁来承担,乡政府先拿出一万块钱给他老婆作为安抚费,并派出两名工作人员负责全程的善后处理事务,其它问题在公安查清案子之后再行处理。
这样,在乡政府雇佣的人员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拼命努力之后,一个用毛竹与彩条雨布为材料的棚子终于搭成,黄根土的尸体被挪进了棚子里。
且不说辛勤等公安干警如何地验尸办案。却说政府这边,不知是谁,也不知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情况很快就到了区纪检委那里,纪高官张向民认为,乡联防队人员打死人命,造成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作为乡里的主要领导干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在向区高官汇报请示之后,做出决定,抽调纪委的五位干部,组成调查组,奔赴北山乡,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进行细致的调查。
就在黄根土的尸体刚挪出乡政府门厅,办事员还没把现场环境卫生清理干净之时,调查组的人就来到了乡政府。
此时,作为乡党委、政府的一把手,周子根与陈雨航无疑都面临着沉重的压力。还好,纪委副书记、调查组长吴力群首先询问的是事情的应急处理情况,并对应急处理表示了满意。
可是接下去的事却不得不让周子根与陈雨航后背发凉。
调查组首先将周子根叫进了会议室。
当周子根跟随传唤他的纪检干部来到会议室门口,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四位纪检人员并排一字儿坐在一边,那位传唤他的人朝对面的位置指了指之后,也加入到了对面的行列,那阵势,就好像是审讯一般。
“周书记,”首先开口的是组长张吴力群,“今天我们来,是要弄清楚三件事。一、杀人嫌犯俞小云是怎么进入联防队的。二、据我们收到的举报材料反映,俞小云是一位有着刑事犯罪前科的人,此事我们已经在公安部门得到证实。今天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你们乡里在组建联防队的时候,政审方面是如何把关的。是由谁负责这道程序的。三、为什么会引发命案。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吴力群的语气,就像平常纪检人员跟双规人员说的没什么两样。
“吴书记,我一定积极配合组织,把事情弄清楚。”
尽管周子根极力地装着平静,他的身子却禁不住一个劲地颤抖。
“那就好。”吴力群点点头,神态却严肃得没有一丝的笑容。“请首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周子根颤颤抖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正试图给各位分的时候,吴力群的一个手势制止了他。
他将拔出的第一支烟收回,然后战战兢兢地问:“我可以吗?”
“你请便!”
周子根的心里愈发的紧张,以至于连打着的火都一时对不上叼在嘴上的烟。
“你可以讲了!”
吴力群向他示意并催促。
“嗯。”周子根点点头。“当时我们组建联防队的信息是公开的,对外招聘人员也是透明的,通过乡里的广播向全乡村民播报过的。所以,当时报名的人非常的多,俞小云也是他自己报的名。至于为什么会被录用,吴书记,我只能向你透露一句题外的话,那俞小云是陈雨航的小舅子。知道这个,我想大家也就明白了。至于他和死者的矛盾起因,完全是因为联防队擅自在与郑源交界处设立木材检查点。这事从开始到案发,乡里没有任何一位领导知道。其责任完全应由联防队的几个人来承担。”
坐在对排最边上的书记员,快速地将周子根所说的话记录下去。
周子根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吴力群见他半天不开口了,就问道:“你说完了?”
他点点头,“说完了!”
“嗯,好吧,那你先出去吧。”
周子根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子,如逃离地狱般地转身,可当他打开门正欲出去时,又回过身,说:“吴书记,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随时找我谈。我在北山工作多年,而陈乡长则是刚来不久,对于乡里的情况还不是十分了解。”
吴力群点点头。“嗯,好的!”
待周子根出去后,刚才去传唤他的那位纪检干部又站起身,出去,把陈雨航给叫了进来。
问陈雨航的同样也是那三个问题,陈雨航一一作了如实的回答。
纪检人员的传讯,到陈雨航为止就结束了。可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不是找乡政府的其它人员聊天,就是下村,甚至是跑到田头地角,跟老百姓聊到一起。
另一边,公安人员的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到案发后的第五天,如尸检这些技术性的鉴定报告也都出来了,黄根土系多个器官被击伤而导致的死亡。这与俞小云所交代的,他是用拳头在对方的身上猛打而让对方不会说话了的说法是相吻合的。
为了尽快地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公安机关在侦查终结后,马上报请检察院,对俞小云进行了正式逮捕。
却说俞小晖,自陈雨航调到北山之后,她因为喜欢绣花的工作,加上女儿悦悦在高湖上学,中途转来转去,总感觉不怎么好,就干脆在原来的租房里继续安居了。
自陈雨航到北山赴任后,由于工作千头万绪,加上书记周子根是个好事佬,有好事他说了算,遇上了麻烦事,就说党政分开,一股脑儿地都推到陈雨航的身上,这也给陈雨航造成了不小的压力。陈雨航要想在北山干出点事来,非得全力以赴不可。因而,自来北山之后,除了双休日,他就很少回高湖了,每日都留宿于单位宿舍。
俞小云打死了人被抓走的事也是她母亲打电话告诉俞小晖的,目的是让她尽快赶去北山去找陈雨航,让他把人给捞出来。
刚接到这样的电话,小晖确确实实是惊呆了,她拿着手机呆呆地在原地立着,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后面都说了些啥,最后扔掉手机伏在床上嚎啕大哭过一阵之后,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去找陈雨航,有用吗?再说了,这事就发生在他任职的部门里,作为行政一把手,就是不找他帮忙,说不定他也已经够麻烦,够头疼的了。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先不去给陈雨航添堵,把孩子的事交代给今年刚刚被自己介绍来绣花工场里做事的陈雨军的老婆,就匆匆地赶往前山母亲的家里去了。
因为俞小云的再度入狱,而且这次是打死了人命,此去是凶多吉少,周三女哭得死去活来的。小晖赶到家里时,母女俩立时抱在一起,哭得天昏地暗的。
有人说:人活世上,钱多钱少没关系,只要不摊上两件事。这两件事无非也就是说生病与官司。
且看俞有亮家,想当年在北山乡是何等的富有,何等的威风。因为儿女的不贤,到今日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也只不过是个破败不堪的凄凉景象。
母女俩悲过哭过,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小晖,雨航是你的老公,就是厚着脸皮,你也要帮小云求求他,让他想想办法,保他个不死,最好是人能够回来。我这边也想想办法,找找人,我们两头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强。”
小晖明知道这时候去找陈雨航是不妥的,她也绝不会去找他,但面对悲伤至极的母亲,她又怎么说得出那样决绝的话?只好是默不作声地来了个含糊其词。
因为悦悦已经托付给婶子了。小晖也就能安心地在娘家住下来。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以至于连晚饭都没烧没吃,就躺在床上暗自神伤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小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好似有人在说:“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小云是我带进去的。这事无非也就你知我知小云知道,只要我们都守严嘴巴,不吐出去,陈雨航就是跳进黄河也不清……”
小晖不禁激灵一下醒来,竖起耳朵,窗外确确实实有细微的声音在说:“目前的情况,陈雨航不会救小云,能救小云的只有我。只要保住了我,小云就不会死。”
正当小晖奇怪地轻声爬起来,伏到窗户,准备看个究竟时,声音一下没了,外面,两个黑影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沧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