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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先吃点菜,哥,来来,咱吃菜。”郭凯尽量地将他的注意力从酒上分开。
就在他们默默地吃着菜的时候,一边的空桌来了两位老人,一位中年妇女,还有一位十六七岁的男孩。
“爸妈,你们坐这边。儿子,把碗筷给外公外婆拿过来。”少妇一边将两位老人挽到椅子上坐下,一边对孩子说。
待四人都坐下了,服务生拿着菜单子过来让他们点菜。那少妇接过去点了几个之后,就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
“请问你们喝酒吗?”服务生小心地问。
少妇微笑着答道:“我们不喝酒,拿几瓶苹果汁吧!”
“好唻!”服务生应声出去了。不一会,便拿了五六瓶的苹果汁进来,放到桌子上。
坐在一边默默地吃着菜的郭凯,这时看到了临桌上的果汁,标签上的“西城果品厂”的字样,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厂子,却被关掉了。”
孟长海不明白他说的啥,不禁奇怪地问:“你说啥?”
“我是说,西城果品厂,多好的一个厂子啊!那生意做的才叫生意呢!可惜啊,这么红火的一个厂子,就被经联社的那些狗头们生生地给搞死了。”
孟长海还是莫名其妙,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下看看郭凯,一下看看邻桌上的果汁,大惑不解。“兄弟,你说……你说……”
郭凯苦笑着摇摇头,“唉!不说了,不说了,咱吃菜!”
孟长海急了,“你是说那厂的生意做的好吗?那为啥要关掉呢?”
“老兄有所不知,那厂子是承包经营的,经联社那些当官的,见承包的人挣了大钱,就千方百计地制造事端,迫使承包人退出承包,好让他们自己干。”
孟长海更是不解了:“如果他们自己能干的了,又为啥要承包呢?”
“就是嘛!这厂最早是经联社办起来的,但由于经营不善,搞得一塌糊涂的,办起来没多久就倒闭了,经联社的名声也因此臭的不行。为了挽回声誉,才决定公开向社会招贤纳仕。后来,贤仕招来了,厂子也顺利地办起来了,并且有了利润,于是,他们的心里就又翻腾开了,千方百计地想把人赶走,自己去干了。”因为郭凯和郭秀林是邻居,也是同宗的本家,加上两家关系从来都是不错的,有空时,郭秀林也会经常跟他聊聊厂里的事,所以,对果品厂的事,郭凯也是十分的清楚。
你别看孟长海这人五大三粗的,平时爱打哈哈,但遇有真正的事,却是十分地爱动脑筋,是个善于思考的人。此时,他听郭凯说了这么多,早就托着下巴在思考一些不明白的事了。
“哎兄弟,我说那位承包人是哪儿的呢?”
“听我的邻居秀林,也就是果品厂的质检员秀林说,是南方人。”
“怪不得!”孟长海说着,想了一下,稍后又问:“那他回南方了吗?”
“你说陈厂长啊?他现在义县呢!今天夜里一点四十分的火车,马上就要回南方了。”
“哦!”孟长海点点头。随后急问:“你认识?”
“认识,但不是很熟。怎了?”
“是这样,兄弟,”孟长海的手有些颤抖,胡乱中他拿起酒瓶,朝郭凯的杯中又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你告诉他,西城有的那些水果,我们义县同样有。如果愿意留在义县创业,资金的问题我解决,有了利润咱和他二一添作五,各半分成。”
郭凯惊道:“原来你老兄问的这么详细是有所图啊!”
孟长海“嘿嘿”笑道,“生意人,有所图才是正常,来,咱哥俩干了这杯!”
两人把这杯酒又干了,孟长海也不多坐,马上起身,到收银台结了账,然后回到郭凯身边,“走吧兄弟,你先帮我去套套口气,如果有愿意留下的可能,你就来告诉我,咱们再坐下来好好地谈谈。”
“那好吧,我帮你探下口风。”
于是,二人便走出了小炒店。
孟长海仍回他的店里,而郭凯却径直朝旅馆走去。
此时,陈雨航正躺在床上假寐,一听到有推门进来的声音,马上睁开眼睛,见是郭凯,就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嗯!”郭凯忙着点头,他走到陈雨航的床前,给他发了一支香烟,自己也抽上一支,就帮着孟长海试探起来了:“陈厂长,你的事,秀林也和我说过一些,经联社的那帮家伙真的太不是人了。其实,早点离开他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唉!”陈雨航长长地叹了一气,“好事也好,坏事也罢,离开了就离开了,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人的运气呢!不提它了。”
“陈厂长,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郭凯将身子朝前挪了挪,极为小心地说。
“可以啊!你想问什么?”
“如果有人想请你与他合作重起炉灶重立家,你还会再干吗?”
陈雨航摇了摇头。
郭凯倒吸了口冷气,但还是有点不甘心,“陈厂长,你是说不会再干了,是吗?”
“是的。”陈雨航坚决地说:“从此以后,谁也不用跟我谈什么合作。有本事,有条件,我会自起炉灶自起家,没本事没条件,我宁愿窝在山沟沟里,种田垦荒,也再不干合作的事了。”
“嗯!”郭凯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位上,自言自语地说:“也难怪,你也确实是被弄怕了!”于是出门,来到孟长海的店里,将陈雨航的意思跟他说了。
听完郭凯的汇报,孟长海也没吱声,给他发了支烟,说了声:“麻烦你了。”就顾自干活了。
由于已无当日去西城的班车,郭凯必须要留在义县过夜的。第二天早上,孟长海会将他的货物用手拉车推到车站,送他上车的,所以也不用担心其它,没事了,就回到旅馆睡觉了。
陈雨航也没吃晚饭,在旅馆睡到十二就起来了,洗了把脸,带上行李,就告别郭凯出门了。因为是一点四十分的火车,在此之前,他还要去街上吃点饭,再加上从旅馆到火车站还有几分钟的路程,不管怎么说,早去一点总比较安心点。
此时,旅馆附近的店铺基本上都已关门,只有那些卖电线电料的,因为期待着外地车辆经过带货,所以都整夜开着门,门口点着十五瓦或二十五瓦的灯,半死不活的,让人看了都感觉极大的不舒服。
街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狭窄的街道被两边破旧低矮的民房夹在中间,加上路灯间距之大,让人感觉特别的凄凉与冷清。走在街上,就像是进入幽深的地狱一样。就算是陈雨航这样胆大的,此时此景,也不免时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有了这种感觉,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正当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站着辨别该往哪边走的时候,路边,五个幽灵般的黑衣人迅速闪到他的身后,容不得他有半点的反应,一只巨大的手掌已经捂住他的嘴,连同他的整个头部都被拢入一个人的怀中。随即着,身子与脚也被迅速抬起,“蹭蹭蹭”几步,他就被塞进一辆车中,而刚才被捂住的嘴,也马上被人塞进了一个布团,左右手则被两边的人死死地架住,任凭他花多大的力气也动弹不得。
到此时,就算最笨的人,也该知道自己已经遭到绑架了。陈雨航的心一下跌入到绝望的破灭缸里,不由得从心里发出深深的长叹:真乃天灭我也!
接二连三的重创,只要是人,哪怕是有着钢铁般的意志,精神都有被摧毁的时候。在西城干了那么长的时间,创造出了那么大的一笔财富,却被人生生掠夺,最后落得个仓皇逃命,陈雨航的精神已经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而此时此刻,却又突然蹦出这么个事,顷刻间将他推到了生与死的边缘,谁又能接受的了这样的事实?
想走走不了,想挣扎,动弹不了,他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了兄弟,不过请你放心,我们并不会伤害你,只是请你去跟我们走一趟。”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因为被捂着嘴,他也不能问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是任凭处置,听天由命了。
车子是一辆面包车,黑暗中,陈雨航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从发动机的声音判别,这是一辆很破旧的车子。透过车窗,明显能看到两边高大的白杨树在滑动,没有灯光,也看不到房子,陈雨航断定,自己已经被绑出城外了。
破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着,仿佛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借着车前的灯光,陈雨航看到,车子已经进山了。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破车终于停下了,车灯也被关灭,五个人中的一个首先下了车,打开车门,说:“到了,下车吧。”
于是,车上的人就架着陈雨航下了车。下车之后,他们就不再架着他的双手,连塞在他口中的布团也被取了下来。
“兄弟,实在是抱歉,用这种办法把你请来。请先到里面坐吧!”刚才架着他胳膊的一个人说。
于是,先下车的那位就在陈雨航的身边,用手电照着路,五个人簇拥着陈雨航进入到一幢房子之中。 沧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