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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陈雨航夫妻之间的事,李岚哪怕是最有心,又怎么能给他们断的清楚?一听陈雨航说他们自己再好好地谈谈,这当然是最好的事。任何事,只有通过交谈,沟通,才能促进理解,得以有效的解决。
“你们自己能谈,那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希望你们在交谈之后,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而不是坏消息。”
事情也只能说到这份上了。因为李岚很快就要离开高湖,许多未了的事需要了结。许多在途的事也需交代下一任。任何事都需理出一个明确的头绪,这几天她需要做的事也是非常之多。所以,吃好了饭,谈了陈雨航的家事,她也就告辞了。
悦悦在吃完晚饭后,就一个人去房间里做作业,然后睡觉了。小晖将厨房里的东西清理完,又洗好了碗筷。正准备回房间,与陈雨航好好谈谈的时候,却不料陈雨航口袋里的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李岚打来的。“雨航,你快到镇政府来。南堰村民房着火,我们尽快去现场。”
容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考虑,“好的,我马上到!”
陈雨航挂了手机,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镇政府。
此时,在镇里的干部都火速赶到场院里集中,仅十来分钟的时间,第一辆车就载着第一批人火速赶往现场。
南堰村是一个以古民居集聚而闻名全省的大村。这里的古民居,很多都是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很有特色。近几年,由于政府出台了保护措施,又投入了大笔的资金修缮,面貌焕然一新。吸引着大江南北的游客纷纷前来观光旅游,拍照写生。不但让南州的古建筑文化名扬四方,还为地方的旅游经济创造出了可观的收入。
高湖镇的领导干部赶到南堰时,发现着火地点是在村中心的位置。此时早已经是火光冲天,红红的烈焰中,一支支横梁散发出熊熊的火星,在空中不停地轰然倒塌而下。
由于大片的民房都是沿河而建,虽然河中流水淙淙,可是,河边唯一一条千百年来供村民通行的石子路仅有一米多宽,消防车根本无法进去。待发生险情时,镇里业余消防队赶到,将抽水机,水带这些器材抬进去架设好的时候,火势早已是烈不可挡。几支喷枪扫在烈焰之上,就如烧红了的锅中的一颗水滴,“呲溜”一下就没了。
李岚看看水枪已经无法浇灭火场中心点,这么做不仅徒劳无功,而且火势还将继续蔓延,殃及周边。她当即命令,将水枪浇注点改到火场周边,浇灭萌发处,不让火势向四周蔓延。
另一方面,镇村两级干部全力安抚灾民,不让他们冲进火场抢东西,严防死守,绝对保证不发生人员伤亡事件。
另外,由陈雨航带一组人,马上开展受灾村民的临时安置工作,保证不能让有一位村民露宿野外。不让一个家庭的生活没有着落。
在扑灭明火之后,又组织一部分人对现场周围进行勘查,消除因灾害造成的危险点,不留危险隐患。
在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李岚连夜召集了在南堰的镇村两级干部,让随后赶来的消防队领导,对南堰古民居的消防安全提出整改意见,并分别落实。然后研究讨论出受灾村民生产生活的安置方案,并一一分工到位。
做完这一切,回到镇里时,天已大亮。
南堰发生了这么大的灾情,无论是李岚,还是陈雨航,都不能有瞬间的休息。
新一天来临,事故调查,善后处理,各种各样繁琐的事情也随之而来。在这样的时候,对于陈雨航来说,不可能不为李岚分担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镇里的工作在忙碌中进行着。
在离镇政府不远的陈雨航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别人,此人正是因盗窃轮胎被判刑,出来后又再次犯诈骗罪被捕入狱,现在才刑满释放回来的俞小云。
刚见到还留着特短头发的俞小云时,小晖还简直不敢相信,在惊楞许久之后,不免喜出望外,“小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姐姐,俞小云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激动,他嘴唇颤抖了好大一会,方道:“姐,我出来已经有几天了呢!”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昔日脸上写满稚嫩,而今却是满脸胡茬,眼角也已经有了鱼尾纹的弟弟,小晖不禁百感交集,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将俞小云让进客厅坐下。然后是又泡茶又拿水果的,忙个不停。
“姐,姐夫呢?这么早就上班了?”
外面的人都大部分不知道陈雨航与小晖早已经离婚呢!俞小云,这位刚从狱中出来不久的人当然就更不知道了。
“南堰那里发生了火灾,你姐夫昨夜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俞小云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姐,姐夫对你还好吗?”
小晖的心里不觉一惊,莫非小云他刚回来就知道了什么?按理说不可能的呀!她与陈雨航两个房间分睡的事情,除了李岚知道之外,其它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呀!哪怕是父母。陈雨航更不会去外面说这些事情。
“好的呀!你姐夫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的呢!”小晖这样说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去注意着弟弟脸上的表情。
“嗯!那就好!那就好!”
小晖皱了皱眉头。
“小云,你想跟我说什么?”
“姐,你看我,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这一回来,什么样的人情关系都没有,想做什么事都做不成。在家种田吧,又觉得不甘心,所以……”
“你想做什么?跟姐说说没关系吧?”
“姐,是这样的,我在狱中时,与我同监舍的一位朋友,他的家里是办养殖场的,特别的挣钱,他建议我出来后也试试。”
“办养殖场?”
“是啊!就是养鸡,都是用饲料养的。鸡特别的快长,一批鸡养起来,四五十天就可以卖了,翻本快,而且这东西在田里搭个棚就可以养了,不需要太多的设施,技术要求也不是很高。”
“可你毕竟没有养过,能行吗?技术多少总要一点吧?不然的话,怎么喂料,怎么防病什么的,你一点不知道总不行吧?”
“这些都没问题的,这次我那朋友也一起出来了,他会让他的爸爸教我。还有小鸡,饲料都会帮我买来,鸡养起来会帮我卖掉。”
“嗯!那倒是可以试试的。说不定有一天做出规模来,我们家还会出一个大老板呢!”
“可是姐,我同爸商量,爸说家里不但已经没有了钱,而且还欠债了。”
小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怎么办?没钱怎么可以?”
“所以啊!我就来同你商量一下,想让姐夫帮我从银行贷款。”
小晖不由得沉默了。
想自己,与陈雨航的关系尚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状态,去跟他说,让他为小云贷款,合适吗?
小晖左思右想,且不考虑陈雨航是否会同意,就是自己去跟他说,也开不起口啊!
“姐,我不敢跟姐夫说,这事只能靠你了,要是你不帮我,就办不起来了!”
小晖真实地感到为难了。弟弟根本不知道她与陈雨航之间微妙的关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因为犯下了那次错,依照陈雨航的性格,不将她扫地出门,还让她留在这个家里,背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到今天,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这次,她将自己的事情诉与李岚,希望李岚能够从中和解,重新要回那段美满情分,使婚姻从此有名有实,陈雨航没有当场答应,只是说再与她本人好好的谈谈,谁知在这样的时候发生了南堰村的特大火灾,让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她相信陈雨航会和她谈,也会如在李岚的面前说的那样心平气和。可是这心平气和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她竟然一无所知。
在这样的时候,让他帮俞小云贷款?不合适吧?
可是眼下,娘家那边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本来就没有很多的钱,只是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各家各户都是那样的贫困,家里有那么点钱就算不错了。现在国家搞改革开放,真正地进入到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代,谁都可以如八仙过海一样的各显神通,有能耐的人,挣回的钱,又岂止于父亲的千倍与万倍?而父母亲,不仅依然守着那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收入微薄,进项全无,而且家里连连出事,原先的那点少的可怜的钱早就折腾得一干二净。而且,在这样的年代里,一个死守土地的人,一个多事之家,银行也根本不可能给你贷款。你想做点什么事,也是希望极为渺茫。
既然俞小云想改邪归正,做点正儿八经的事,如果你这个在外人的眼里唯一可以依靠的姐姐不帮忙,那么,别人又有谁会来帮他?
眼下,自己借不了陈雨航的力,也不能将真相跟任何人讲。难进难退,真真的是难坏了俞小晖。
就在小晖困惑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昨晚陈雨航交给她的那本存折。当时李岚在场,她的心里只想着李岚能将陈雨航的工作做回来,让她们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随手一放,也没去看上面的数字,心里殷切期望着陈雨航与她的谈话,能够把彼此的感情重新推回到以前的状态。后来就发生了南堰的火灾,陈雨航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地走了,她的心里又无时无刻地惦记着他的安全。把存折的事忘到脑后了。
小晖进入房间,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存折,看看上面的数字,发现有一万多块钱。于是就想,陈雨航虽然在感情上是非常的认真,自己不会乱七八糟,也不允许小晖乱七八糟。可他在钱财方面,虽然自己会精打细算,但对别人,却从不斤斤计较,大气的很。对小晖,尽管这么多年一直没同床,可在经济上,从来没有过问过她,你说没有他就给,也不在乎你买什么东西。昨天,他既然能够把存折拿出来,就不会拿回去,他这人做事从来就不会反复无常。 沧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