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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宋叔边上,心里发涩,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你们去房间里看看。”疯子阿三哑着嗓子说。
我和宋仁对视一眼,叹口气,去了亚亚的房间。
“你认识刚才跳窗跑掉的那人吗?”我小声问宋仁。
他摇头,脸色凝重,“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认识的人,不过我大概能猜出来师父为啥会这样。”
“为啥?”我忙着问。
“肯定是上面的人要让棺材里的女人出来,师父这些年一直想法子让那女人沉睡,费了不少心血,我琢磨着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也就是这个。”他沉声道。
我心里打鼓,试探着问:“那女人不能出来?”
他苦笑说:“肯定是不能出来,你想啊,她不知道在棺材里躺了多少年,到现在尸体完好,没有一处腐烂,这正常吗?说僵尸又不像,看着像是活人却又没心跳,那天眼睛都没睁开就闹出那么大动静,要是让她出来,谁还能弄得了她?”
我惊在原地,那女人的确诡异。
宋仁好像很着急,在亚亚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啥东西,就往金福叔的卧室去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起杨老爷子的话,那女人破棺见光之日就是金水山的宝物出世之时,他们想金水山里面的宝物,但看着宋叔的意思,是想把那女人和宝物继续留在山里。
可杨老爷子要的宝物是什么?我妈棺材进的那扇石门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吱呀一声,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我回过神来,心跳不由得加快,才发现房间内很安静,静的吓人。
我连忙往门口走,想要出去,可门就在眼前,我却碰不到,每次都差一点。
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我吐出口气,不再急着出去,索性认真打量着房间。
往四周一看,我吓了一跳,直接跌在床上,三面墙上竟都有我的影子,我摔在床上,它们也跟着动。
后背越来越凉,我紧张的手抖,最后一咬牙扭头看过去,更是害怕,身后什么都没有,但窗外是雾蒙蒙的。
可今天明明是晴天,太阳很好。
一阵凉风从我后面吹过来,同时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飘忽:“于慢……”
我本能的要转身去看,却在半道生生的忍住。
我听宋叔说过,鬼吹灯,如果不扭头的话,肩上的阳火就不会灭。
“慢慢……”
这是我妈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把宋叔给我的木牌摸出来,也不回头,胡乱的往身后甩。
突然一声嘶哑的痛呼,房间骤然变亮,阳光照进来。
我浑身一松,趴到床上,把木牌握在手里,可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发现有点不对劲,木牌缺了一角。
我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跳下床就往外跑,视线掠过衣柜,生生停住脚步。
衣柜里似乎有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把衣柜打开,就看见亚亚的布娃娃躺在里面,上面一层灰,看样子被扔在这里有段日子了。
那东西对我好像有种特别的吸引力,我犹豫了会,把它揣到了兜里。
我开门的时候,宋仁正好挥棍打下来,腰上微凉,我被人带着侧身躲过。
宋仁一棍子敲在门上,我兜里的布娃娃突然抖了下。
看我出来,他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没事,你这是干啥?”我瞪他一眼,坐到客厅沙发上,感觉现在腿还隐隐发抖。
手机震了下,是宋叔给我发的短信,说他跟疯子阿三先回村子了,让我和宋仁去市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亚亚。
宋仁又进亚亚房间走了一圈,出来时满脸的疑惑,“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看见里面有东西。”
我摁了摁兜里的娃娃,装作正常模样说:“啥东西?”
他打量着我,解释说:“我从金福叔的房间出来,就觉得亚亚的房间有鬼气,用了符纸也不顶用,怕你出事,就只好用我这杀鬼棒,谁知道你自己从里面出来了。”
我赶紧把我在里面经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捂着心口,后怕道:“你快给我瞅瞅,我肩上的阳火灭了没?”
他笑了声,“你还挺聪明,阳火要是灭了,你还能活着出来?把布娃娃拿给我看看。”
我忙着把布娃娃掏出来给他,他看了半天,惊讶道:“你真的确定是这个布娃娃搞得鬼?”
其实我心里也不确定,只是这布娃娃正好在衣柜里,我就给装起来了,现在听他会这么一说,更不敢肯定了,“我也是怀疑。”
他把布娃娃丢给我,道:“这布娃娃你留着玩吧,上面干净的很。”
我心中疑惑更重,不过也没跟他再说这个话题。
我们俩把房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后来还是宋仁去找隔壁老太太嗑瓜子,从她嘴里套出了亚亚妈在金水市里的大致住址。
我们这片的市镇取名很有意思,金水市金水县金水镇,我特意查过资料,在华夏其他矿产富饶的地方,也有这么取名的,但那些地方的矿场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主要供应啥地方这些情况都会记录到县志甚至是史书里面。
而我们这边县志早就丢了,我查了不少的正史野史,也没有找到关于金水山的一点记录。
我都有些怀疑金水山是否是因为采矿才被挖空的。
我和宋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了亚亚妈住的别墅区,结果到门口一看,大门上锁,人去楼空。
怎么又跑了?
我和宋仁失望不已,赶上最后一班车回村里,没想到班车到于家坎子的时候突然熄了火,司机咒骂着下车检查。
坐了半天车,我正迷糊着,后座的小孩冷不丁的大哭,吓了我一跳,她妈怎么哄都不管用。
宋仁突然攥住我的手,小声说:“下车。”
我心里一抖,忙着下了车,我站在窗户边上往车里看,那小孩也就是两三岁,哭的脸都红,眼睛一直盯着我坐的地方,而车上的大人都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和宋仁。
宋仁跟司机打了招呼,说是去山头那边的于家坎子串亲戚,就带着我往山上走。
他越走越快,我小跑跟在后边,忍不住回头看,他低声道:“别回头。”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问他:“有人跟着?”
他冷笑道:“要是人就好了。”
我了然,不是活的。
突然,他把我往前一拽,掏出他随身携带的棍子,朝着身后劈去,棍子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直接杵到地上,一阵刺啦乱响,空气中有股子烧糊味儿。
棍子在空中抡了一圈,他拿出一张黄符朝前拍去,黄符轰的烧起来,就在这时,地上卷起一阵阴风,硬生生的将黄符吹灭了。
宋仁脸色一沉,跟我喊:“快回去找我师父。”
话落,就见宋仁以棍当剑,往前走了两步,又拿出一张黄符贴在棍子上,咬破手指,血流到棍子上,竟然渗了进去,一滴没落到地上,他低喝一声,舞着木棍,“谨请祖师显灵,护我身形,助我除魔!”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原本我只能看见宋仁一个人,现在发现他周围还有三道虚影。
我凑近,想要看清楚,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信呢?”
我吓了一跳,哪还顾得上听他说啥,掏出木牌挥上去,
木牌从脸上穿过去,那张脸不仅没有消失,还朝着我逼近,声音狠厉:“信呢?”
“韦……韦至清……”我失声叫着,连忙后退,看围着宋仁的虚影怕他的血,我也咬破手指,把血甩到那张脸上,然而,那张脸毫无反应,猛地张开大嘴,咬住我胳膊。
我大叫一声,摔到地上,磕的脑袋疼。
“慢慢?”突然我听到了韦至清的声音,眼前的大脸消失,手腕上微凉,被他握住,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担忧道:“有没有受伤?”
我愣愣的摇头,“我没事,那张脸呢?”
他皱眉看着我,“脸?什么脸?”
宋仁拿着棍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你咋跑到金水河边上了?”
我愣住了,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正站在金水河边上,再走一步就进水里面了。
我后背登时出了一层冷汗,双手发抖的抓着韦至清,“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看见一张脸要咬我,我摔在地上,然后就听见你声音,那脸就消失了,再一看,我就站在这了。”
韦至清眉头皱的更紧,眼中杀意闪过,“你真的确定自己跌倒过?”
“我很肯定,当时我还磕到了头……”说着,我往头上摸,不但不疼,还一点土都没有,我又看了裤子,也很干净。
我彻底愣住,牙齿打颤,“你们当时看见我干啥了?”
宋仁也知道我中招了,忙着说:“当时我正对付那几个孤魂,余光看见不要命的往金水河边上跑,双手乱挥,笑的渗人,就用了狠招收拾完那几个孤魂追了过来。”
我看向韦至清。
他沉默半晌道:“我看见你边笑边往河里走,虽然没在你身上看见鬼气,但人也不大对,就拽了你一把。”
这么说,我看见的那张脸都是幻觉?
宋仁防备的看着韦至清,说:“你也看不出她有鬼气?”
“嗯。”他应了声。
没有鬼气……我眼皮一跳,突然想到从亚亚房间里拿走的布娃娃,眼皮一跳,忙着掏兜,却发现布娃娃不见了。
“宋仁,咱们从亚亚房间里拿出来的娃娃不见了。”我抖着声音说。
“不见了?可这应该啊,我看过那布娃娃,上面没有……”他突然停住,嘴唇微微颤抖。
韦至清冷笑着说:“看来问题就出那布娃娃上头。”
眼下布娃娃不见了,韦至清不放心我,就没再离开,一直走在我身旁,我先前被吓到,一听到点动静就害怕,他牵着我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我点点头,死死地抓着他的袖子。
班车已经走了,我们只能走回村子,路过于家坎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张脸一直重复的那两个字,信呢?
跟于磊的那半截手指骨包裹在一起的信!
我懊恼的拍脑门,都快把这事忘了,信里有人让于磊帮他从村子里偷东西。
我看着于磊家的院门,桂花婶子知道他的事么?当时我把那半截手指骨给桂花婶子后,她为什么不放到于磊的棺材里,而是埋到神仙洞前面?
把手指骨挖走的人可是二癞子,在神仙洞里,他却站在我爸这边。
我揉着太阳穴,感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禁不住推敲,仔细一想,桩桩件件都带着秘密。
我本想去桂花婶子家看看,但顾忌着宋仁在,只得先压下,打算过两天再过来。
宋仁把我送到家门口,安慰我说:“你先回去睡觉,布娃娃的事我跟师父好好研究一下,夜里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连忙点头,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这一夜,韦至清都在,他隔着被子抱着我,居然没动手动脚,只是轻拍着我背,像哄小孩儿似的哄我睡觉。
我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怕挑起他的火。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我听着他低喃:“现在很可爱。”
我实在困得厉害,左耳进右耳处,也没细想,一觉睡到天亮,要不是宋叔给我打电话,我还起不来。
宋叔叫我过去吃饭,我认命的爬起来,去了宋叔家。
他满眼通红,脸色发白,快赶上我昨天看见的那张脸了,黑眼圈很重,明显是一宿没睡,“这块木牌你贴身带着,别甩来甩去,等我缓缓就给你打一把剑,专门对付脏东西。”
我接过木牌,心里又内疚又感动,“叔,我……”
他笑着摆摆手,咳嗽着说:“可别掉金豆子,让你爸知道不得削死我,快去吃饭,我先去眯会。”
我离开的时候,宋仁还特地叮嘱我,“木牌出现裂纹或者少一块就不灵了,你小心点。”
我忙不迭的点头,再也不敢把木牌当武器甩来甩去了。
从宋叔家出来,我绕着村子走了几圈,趁着没人翻进了村长家后院的菜园子里,贴着墙慢慢往前走,估摸着这时候他们家人应该都出去干活了。
可惜,我今天运气不好,村长在家。
我正要原路返回,屋里突然砰的一声,像是重物倒地,隐隐的有村长的告饶声。
片刻后,屋里归于平静,门被推开,一人走了出来,我不由得瞪大眼睛,从屋里出来的人竟然是于磊。
他冷哼一声,道:“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在这破地方当个村长能有啥前途。”
村长扶着墙出来,弯着腰,态度很恭敬,“是,我会仔细想您的话。”
“不识抬举。”于磊冷嗤一声,身形消失在门口。
村长站直身体,长叹一声,也没再回屋,扶着腰出了门。
我看着他走的方向,是去宋叔家的。
看着大开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屋子要是有人,撞上可就尴尬了。
突然,韦至清来到我跟前,不等我说话,就把我扛到村长家后面的棒子地里,然后递给我两个本子。
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笑着,装傻道:“你给我这个干啥?”
他只看着我不说话。
我笑容逐渐僵住,泄了气,接过本子,想不明白他咋知道我是来找账本的。
把账本看了一遍,我脑子有点懵,这上面记得是近十年的棒子杆买卖和村民种地的情况,只有三年前二叔的棒子杆没有卖给养殖场。
见我看完,韦至清就把账本还了回去,我回家拿上两百块钱去了二叔家。
我过去的时候,我奶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瞪了我一眼,狠狠的吐了口瓜子皮。
我挤出一脸的笑,“奶,这钱你收着,买点奶粉啥的。”
她这才正眼看我,把钱揣兜里,阴阳怪气的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
“哪能啊,我就是来找二叔有点事,我的炕桌坏了,想修修。”我说。
看在那两百块钱的份儿上,她没说啥,让我自己去东厢房找我二叔。
说起来,我二叔是我们这十里八乡的笑话,倒不是因为他干了啥丢人事,而是因为我奶。
他不是我奶的亲儿子,是她从雪地里抱回来的,取名叫于二,所以我叫他二叔,我奶对他特别好,自己有啥好玩意儿都要留给我二叔。
现在这院子是我二大爷的,他没得早,当初我奶是想要把我二娘和小华撵回娘家,把这院子给于二,我二娘能忍,不管我奶怎么打骂就是不走,也不理外面的风言风语,带着小华住在西厢房。
因为这事,也没人把闺女嫁给于二,都嫌弃家里人乱。
以前我也总觉得我奶这边乱糟糟的,挺丢脸,现在细一想,我奶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在意,为啥对于二那么好?
我进东厢房的时候,于二正在锯木头,见我进来,他停下手里的活,坐到一边抽烟。
“二叔,你……”我刚起了个话头,他就摆摆手,吐出一口烟。
“别来问我棒子杆的用处,也别再查。”他佝偻着腰坐在一边,因为常年抽烟牙齿熏的焦黑,嗓子也有点哑。
我惊在原地。
他咳嗽两声,接着说:“现在你已经被上头的人盯上了,安静的待在家里,我是你二叔,就是拼死也会护着你,但是……”
他顿住,朝我看过来,目光晦涩:“我们这些人本事有限,你就别惹事了,行不?”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他跟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二叔,我没想惹事,就是想知道神仙洞是怎么回事。”我说。
他笑了,笑容里满是苍凉,“你不用知道,你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拼了命保下来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心头一跳,还想说话,他却让我奶把我拽了出去,我回头看他,他坐在小板凳上抽烟,屋里开着灯,他坐着的地方挺亮的,但西北角却很暗。
我盯着那块,总觉得那里蹲着个人。
二叔见我看着西北角,脸色一沉,起来关上了门。
我奶把我推到院外,摔上门。
我心情复杂的站在门外,好半天叹口气,要走的时候正好遇上二娘和小华从地里回来,小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进院子。
“韦至清,你说二叔咋知道我查到了棒子杆呢?”我疑惑的说。
他沉默半晌,问我:“你以前找过他没?”
我瞬间领悟,懊恼不已,从被我奶撵出来,我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这次特意去找他,肯定有问题。
他或许根本不知道我查到了棒子杆,就是诈我而已,偏偏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露馅了。
只是他今天说的话是啥意思?
“对了,韦至清,刚才在东厢房,你有没有感觉到西北角有个人蹲在那边?”我问他。
他点头,“有。”
想了半天,我决定去宋叔家里,看看能不能套出个话来,可谁知道半路就被春花妈拦住。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慢慢,你快来帮帮我家春花。”
“她怎么了?”我急忙问。
她边拽着我往她家走边说:“春花今天又魔怔了,今早上起来就坐床上一个劲儿的笑,我走近一点她就拿东西扔我,也不让拉开窗帘,我寻思着事情不对,就赶紧去找老宋,可我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我,我又去了你家,你也不在,还是六子媳妇跟我说你在这,我这才找着你。”
她越说越伤心,“我这是造了啥孽,她爸才走没几天,春花又成了这样……”
春花妈又哭了一路,一直到家才止住眼泪,跟着我进屋。
我一进去,就看见春花盘腿坐在炕桌钱,窗帘拉着,屋子里很黑,我刚把手摁在灯开关上,茶杯直接摔过来。
我动作一顿,一咬牙,把灯给摁开了。
春花尖叫一声,缩到被子里。
“婶,你先出去,等下有事我叫你。”我说。
春花妈担忧的看着春花,抹着泪出了门。
等到她出去,我又把灯关了。
春花从被子里出来,看着嘿嘿笑。
“你是谁?”我冷声说。
她倏地收起笑容,看着胳膊说:“我胳膊疼。”
声线稚嫩,是个孩子的声音。
我走到炕边,“为什么疼?”
她脸上突然很慌乱,四处看了半天,才结巴着说:“胳膊,被砍了。”
“在什么地方?”我追问道。
她歪头想着,“水……”
我立马就想到了金水河,刚要继续问,春花突然痛苦的抱着头,尖叫着在床上打滚,我连忙上前,“你咋了?”
她突然抓住我,捏的我手腕生疼,抬头,满眼冰冷,“于慢,别多管闲事。”
我眼皮一跳,这声音是春花的。
还不等我惊讶,她神情一变,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满脸的委屈,声音恢复稚嫩:“我胳膊疼。”
话落,春花突然伸手薅住我的领子,把宋叔送给我的木牌抓在手里。
她表情痛苦,一会大笑,一会发出小孩的哭声,身上慢慢地往外冒黑气。
我站在炕边,没有往回抢木牌,不管春花身上那小鬼是咋回事,留在她身体总不是个事儿。
等到黑气散尽,她脱力般的跌在炕上,却还抬头看着我冷笑,“没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
我扯扯嘴角,“你是自救。”
她把身子缩到被子里,没再说话。
我静静的看着她,说:“你知道你爸怎么死的,对不?”
她身体一僵。
“你总是跟我说石牛对石虎,后来又加了句,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接着问。
她头埋进被子里。
我站了会,转身出门。
那小鬼胳膊断了跟金水河有啥关系?
我满腹疑惑的回到家,也不知道怎么了,晚上吃完饭就头晕发烧,喝了感冒药后躺到被窝里,却怎么都睡不踏实,总感觉很多人在地上走,脚步忽轻忽重,但经过我头顶时都会停住。
肩上总是吹过阵阵凉风,冷得我直打颤。
脑袋里闪过许多人的脸,里面还有我认识的人,刘老太和高永媳妇,更多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身体越来越冷,动一下都很困难,突然身上一轻,我落入熟悉的胸膛,“乖,别怕。”
韦至清拍着我的背,轻声说着话,我努力的想要听清他说啥,却怎么也听不见。
他拇指摸着我的嘴,“别咬,安心睡觉。”说着,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耳边的脚步声和眼前的人脸都消失了,身上那种寒冷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醒过来,就看见韦至清躺在我旁边,正睡着。
我稍微动了下,想从他怀里出来,谁知道他立刻睁开眼睛,杀意肆意,目光凶狠,吓了我一跳。
看清是我,他目光逐渐柔和,笑着摸我的头,“还难受吗?”
我摇头,虽然手脚还有些凉,但比昨天夜里好了很多。
“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纳闷的问。
他淡声道:“我也不知,这事得问你爸。”
我无语半晌,“我怎么觉得你们只要有不想告诉我的事就往我爸身上推呢。”
他轻咳几声,尴尬的看着屋顶。
一早上我都在想夜里的事,那些人脸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我往院子外的猪圈里倒完泔水,一回身就看见春花站在院门口,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仔细的观察她,“你咋来了?”
她上前两步,说:“我要走了。”
“去哪儿?”我好奇的问。
“还不知道,但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妈和我都活不成。”她说。
我看着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瞅着我,突然笑了,感叹说:“于慢,你也就是运气好,摊上个好爸妈,要不然你早就见了阎王了。”
我不由得翻个白眼。
“不过我还有机会离开,你估摸着得交代在这儿了。”她嘲讽道。
我心里一沉,“你这话啥意思?”
她凑到我耳边,“但愿下次我还能看见活着的你。”说完转身离开。
我跟着她走了几步,看见春花妈拿着个大包正等着她。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如果我有春花的魄力,当初强势一点,我妈或许就跟着我走了。
从市里回来后,宋叔和疯子阿三都不大对劲,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手里还拿着几张纸,也不让我看上面的内容。
我正寻摸着找机会问问宋叔有关于二的事,村长家就出了大事,晚上停电的时候,他小儿子玩蜡烛,大人没看住,把房子点着了。
幸亏发现的早,只烧坏了几样家具,而账本好死不死的就放在被烧掉的家具里。
我看着村长蹲在院子里唉声叹气,心中冷笑,这火烧的真巧。
这边火刚扑灭,就有人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金水河里见骨头了。”
我猛地转身,看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上前问道:“什么骨头?”
报信的人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人骨头,河里有人骨头,韩领队正带人看着那块,让我赶紧来叫村长和老宋。”
村长反应过来,拔腿就往村外跑,河里有人骨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去叫上宋叔,一起去了金水河。
韩领队带着人围在河边,村长站在他旁边,脸色煞白,显然是吓得不轻。
我和宋叔走到河边,就看见河里有个坑,坑里露出半截白骨。
韩领队跟宋叔说:“村里人过来摸鱼,挪开上面那块石头就看见下面的白骨。”
宋叔皱眉看着河里,半晌叹息道:“既然见光了,就挖出来好好葬了吧。”
韩领队点头,指挥着下面的人去挖骨头。
我本来以为会是一具完整的人骨头,谁知道挖出来一看,就只有半截胳膊。
我突然想起当时春花身上那小鬼说的话,他是在暗示我水里有半截胳膊,还是说他的胳膊也在水里?
“韩领队,其他的地方看过了吗?”我问韩彬。
他摇头,“还没有。“
我深吸口气,“我觉得扩大范围看看,没准还有其他的骨头。”
韩领队带着人去河里看,宋叔蹲到那块骨头旁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啥。
我比划着那骨头的长度,“叔,这是个大人的胳膊。”
“嗯,上头有划伤,应该是被水冲下来,不是一直埋在这里的。”他说着,走到韩领队边上,跟他小声的说了几句,韩领队带着人往河上游走。
村长把围观的人都打发回去才把宋叔拉到边上,说:“是不是啥地方的坟地被水冲了?”
宋叔叹气说:“我不懂这个,从这块骨头上啥都看不出来,要不你找人往河上边看看,有谁家在河边上立了坟。”
早些年在更里边的山里面,有村子规定,难产死的女人要埋到河边,说是靠着水龙往的龙气才能把煞气压住。
“行,我这就去找人。”村长连忙往外走,经过我时,他看了我一眼,跟宋叔说:“慢慢留在这也没啥事,我先带着她回去了。”
宋叔专心研究骨头,闻言随意点头。
我心虚的跟在村长后头,想着是不是他知道我看过账本来找我算账。
谁知道他就是把我送到家门口,让我好好在屋里待着就走了。
下午,我听村里人说韩领队又在金水河上游发现了好些个骨头,宋叔把所有的骨头拼在一起,居然是两条胳膊。
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村长又急匆匆的把宋叔拽走了,当时我在宋叔家吃饭,也跟了上去。
村长把宋叔带到村外的小树林里,沉着脸,“你瞅瞅,那两天胳膊是不是她的?”
顺着村长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桂花婶子仰躺在地上,双目圆瞪,脸上神情惊恐,舌头给割掉,双臂断的整整齐齐,两摊血肉堆在旁边。
桂花婶子怎么死了? 死人生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