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栎三人走到张府门前,张府的大管家张荣已经在等他们!
“二老爷,二少爷三少爷,老太爷和……”
张栎看见他就明白了,遇刺消息估计已经是阖府皆知了,
“荣叔,这谁腿脚这么快!这又得去正书房挨训了!”
张道张辽赶紧上前躬身行礼,张荣当年在战场上救过张无波的命,而且不止一次。所以张荣在张家,名义上只是管家下人,但是在整个凉州没一个人敢把张荣当下人看。张家的后辈见了他,哪一个不得躬身行礼,叫一声荣叔荣伯荣爷爷的。其实张荣一家作为张家世仆,又和族长有过救命的恩义,已经是张家家人般的存在,只是张荣恪守本分,见张家几辈人,还是老太爷老爷少爷的叫。渐渐的也就各行各的礼,比如张道吧,张道见了他行礼叫荣爷爷,同时张荣也行礼叫三少爷。这样的仆人,可称得上义仆,张道打心眼里尊敬着张荣张福张恩他们这样的仆人,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长辈。
几个人走向正书房,路上张荣说到,正书房中,不止张无波一人。张松张柏以及几位老太爷和主事的叔伯长辈也在。基本上除了在外为官的张家族人,银川的张家核心人员都在。
几个人走进正书房,张荣亲自在门外守着。进去之后,张栎带着两人少不得要打圈行礼,多少寒暄几句。这之后张栎才在张松下手坐定,而张辽张道还没资格在正书房落座,各自站在父亲后边。
刚才张道三人行礼的时候就黑着脸庞的三叔公,待他们各自坐定站好,就忍不住训斥起来,
“哼,一个是统帅凉州军马的将军,两个是学堂的学子,做得这等荒唐事,夜幕饮酒,好倜傥的行径,不知匈奴近在数十里之外虎视……”
听见被训斥,张栎赶紧离座而起,张道张辽也趋到堂中聆听训教。不过一旁的四叔公看这一训没个头,就不得不出声了,
“三哥,子坚统领凉州军马,向来得法,不曾有甚差错。今天也是为这那个物什高兴,并不为过……”子坚是张栎的表字。
“他已是沙场宿将,稍饮我并不责怪,只是领着两个尚且年少之人,这绝对称不上妥当!”
“三叔,小侄错了,以后……”
“哼,敢再有以后,你以为张家家法治不了你这个将军。坐下吧!”
“哎,没有以后,您还是对辽儿道儿多用心。”张栎转身对张道两人看了一眼,无奈的坐了过去。
“张辽”
“三叔公,您说,我听着呢!”
“你以后是要征战沙场的,少饮为妙!还有,今天若是在战场上,你还有性命听我训斥!”
“三叔公,今日是我几个疏忽了,以后定会吃一堑长一智,谨记教训!嗯,嗯,哦,今日之失未必不为他日之得!”
张辽好不容易回忆起张道曾经说的这句话,觉得很是应景。
倒是在场的长辈都很是诧异,三叔公家大儿子张朴就很是惊异这句话,
“吃一堑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他日之得!辽儿这句话甚是明辨得失之要义。父亲,辽儿既已知错,以后定然会更加谨慎。”
“嗯,辽儿你过去吧,子仁,今后多加管教。”张松,字子仁。
张松赶紧起身,“三叔,放心。”
终于轮到自己了,张道很是骄傲,自己是压轴啊!不过三叔公再如何训斥,张道也只会感到温暖。倒不是张道有受虐倾向,只是觉得,当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有这么许多家人真正在担心,担心得甚至恼火,这个应该就是幸福了。这会儿张道只想着母亲应该是担心坏了。
“张道,哼,对你寄予厚望的长辈怕是要失望了。且不说你饮酒之事,单说你当着楚老先生面炫耀才学,就有放荡形骸之意。张家子孙,却效仿落魄文人行径,于家于国何益!”
“叔公,孙儿知错了。”张道秉承上一世在学校培养的优良品质,师长教训之时,真心认错是最好的应对。
“知错了,你可知楚老先生学文功底连我都自愧不如,你却如此,贻笑大方的风评是跑不脱了。要不是看你弄出了马镫还有些益处,今天就要行家法。”
“叔公,今后再不犯这等错了!”
“嗯,你弄得对联那个体裁,倒有些可取之处。族学中也要有一副,辽儿,去取笔墨竹简。道儿,写出一幅令我等满意的对联,今日之事就不再提了。”
三叔公从下人的口述之中,也听出了对联之意。可张道就发苦了,当时酒后狂放,剽窃人家曾文正公的,写了一副,可是自己哪会写对联啊。拼命的回忆前世所知的对联,倒是也想起来几联。待张辽取来笔墨,张道下笔就写,倒是让人很是惊异,挥笔即来可不是人人皆可的。这份信手拈来的气度就非比常人。
“事无避难义不逃责,知止趣道日新其德。嗯,对联还可如此累积?”
张道赶紧答道,“对联并不死板,只要文雅有趣或是微言大义皆可。”
“好,这副对联还算有些明理。嗯,蒙学的学堂门前也要有一副,你再写一副吧!不过要通俗一些,蒙学的孩童能看懂才好!”
张道苦着脸,只好再写一副了,唉,顾夫子对不起了,非得用你这一联了。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嗯,这一副通俗明了,不错,很是不错。”
对于这一联的经典程度,张道还是很放心的,即使在汉朝,这一副对联,也绝对会被老夫子们认为是琅琅上口却又意义深远。果然,吝于溢美之词的三叔公,居然用了很是不错这个罕见的词,可想这副对联的冲击。更不用说其他长辈,
“好,这副通俗易懂,有助圣人教化……”
“嗯,正应了族学的教化之地……”
“……”
三叔公终于点头让张道站回去了。父亲张柏心里很显然满意已极,只是嘴上还得谦虚一二,
“呵呵呵,四叔,不要夸他了,不要夸他了……”
“朴哥,再夸就是宠溺了……”
这会儿正书房才显得其乐融融。
三叔公掌管族学和家法已经二十余年,一直以严厉甚乎苛责著称。每当他管教后辈时,也就只有作为族长的无波公和历来和气的张家四太爷,也就是张道的四叔公敢阻拦一二。其他人都不敢插嘴,不然就是一顿更加严厉的训诫!
“好了”张无波喊停了场面,准备说一说晚上之事。
“子坚,刺客是哪面的人,可有线索?” 新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