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照海花无数,高山流水心自知……”
楚老夫子拿出竹简,李民赶忙接过,朗声读出。读了之后,心中一个激灵,这个所谓的对联虽然精短,但是……果然,几位离得近的文士,已经品评起来。
“嗯,意境颇为深远,倚天照海,高山流水……”
“这对联之体,也算精妙,若是在书屋两侧,座位之旁,悬挂两句,惊醒自身,颇有功用……”
“不错,不错,也可用于寄语后辈,意蕴颇深啊……”
李民听着这些话,心中焦急。若是证明了张道才学,那他岂不还是不能摆脱难堪局面!正当他要出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话!
“文体虽然新颖,却不足说明文采吧!”
“两句话就说此人如何如何,想必不足为信!夫子定是还见过三少爷其他大作!”
“言之有理,三少爷大作,还请不吝我等一观!”
张道看了后来说话这几位,甚是面生。当然,他本就与城中文人不多接触。可是联想到刚才楚夫子所说,这几人,还是有些蹊跷的!
众人眼光多在张道和李民身上,等待张李两人反应,却不想一个声音兀地惊了众人,“这一副对联自然不足说明我三哥文采。不过,昨晚我三哥另还作有两副,诸位可否听后再做评论!”
众人目光瞬间转向声音来源。却原来是张家最小的少爷,八九岁的稚童。看着眉清目秀,清朗俊奇。难道张家少爷各个都如此英俊!反正在场三个,皆是如此!
“哦,呵呵,小少爷但说无妨。”
“是啊,是啊,我等只为欣赏三少爷大作而来!”
张达少年心性,听不得有人说自己历来崇拜尊敬的张道的坏话。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昨晚,三叔公听说对联体裁之后,大加赞赏,认为颇有微言大义之风……”
张达年纪虽小,却甚是机灵,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没人重视自己说些什么,所以就抬出三叔公这座大神。果然,听说张家三老太爷很是欣赏这种文体,就无人敢再说对联只是两句话如何如何之类的。可是文体没有问题,那也不能说明张道在文才上天赋惊人。人们最多说一句,张家三少爷,喜好新奇之物,如同斟茶之法一般,又多了个对联罢了!所以问题还是在接下来,张达拿出的东西上面。
张达缓步来到桌案面前,跪坐而下,提笔写起!写出一联之后,交给最近一人,那人赶紧朗声读出:“事无避难义不逃责,知止趣道日新其德……”
不等诸人对此联做出评价,张达就写出下一联,交给了那人。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真正震撼的还是在这一联上,张达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想给人应接不暇的效果。事无避难义不逃责,知止趣道日新其德,准确来说并不是对联,只是四个成语。虽然各有出处,比如日新其德,源于《易经》,但是这四个成语在这时并没有被人说出来。在别人看来,张道从以往读的书简之中,总结出了这四个成语。当众人争相到近前,看见四个成语之时,细细品味之后,已经被震住了。
事无避难,义不逃责,知止趣道,日新其德。哪一个都是标语般的成语,意蕴深厚,警世名言,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从书简之中寻觅总结出四个之多。谁人敢说人家不学无道,至少三少爷阅读广博是肯定的,而且读透之后能自己发挥。这已经让在场许多人自愧不如了!但是更震撼的在后边!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一句人人都能读懂,甚至织席贩履之徒听了也能明白其中含义,但是意蕴却深厚悠远!读书之人,所为者何?无外乎,修齐治平!风声雨声读书声,天下所有声响。我辈读书之人不能只读书,却对天下形势不闻不问。而家事国事天下事,就是读书人一辈子所有的事!这一联在上一世,出现于明朝。自从一出现,就广为传说,让人耳熟能详。天下之人每每说起对联,总少不了点一点这一句!
倚天照海花无数,高山流水心自知!
事无避难义不逃责,知止趣道日新其德!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三联接踵而至,已经震慑全场,无人出声!倒也并不是都惊呆了,而是在场众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张道才学过人,那不是明摆着得罪李家公子。说这几副对联不好,那不是睁着眼说下话嘛!再说了,众人不想得罪李家公子,就更不想得罪张家少爷!
寂静终将被打破,但是这次打破僵局的却是张道。众人都想不到这次张道打破了欲破未破的寂静!
“世叔,不知这几副对联,可还有可取之处!”众人都没有想到,刚才一直淡然,处于被动的张道,为何一下子尖锐了起来!张道已经证明了自己,李民已经相当难堪。张道如此问他,却是生生地打脸了!在场文士心中都觉得,三少爷终于反击了!也是,刚才的羞辱,三少爷必定是非常窝火的。
张辽自然心中解气,张达却在沉思。楚夫子起初也是一愣,锋芒毕露不是张道的性格,那他这是……之后楚夫子微微一笑,又眯起了眼睛。今日他才终于见识了张道的才学和才能。
李民这会只想赶紧离开,不管什么其他,可是张道突然问他这么一句,他却还得死撑着面子,“呃……世侄这几句,嗯……颇有可取之处,呵呵,只是,只是终归不是正经文赋……”
张道听到这里显得颇为无礼地打断了李民,有些咄咄逼人,“哦,世叔以为这不是正经文赋,好,那小侄献丑了!”
张道走到案前,挥笔立就,片刻间已经搁笔。张辽赶紧拿起,大声念出:“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新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