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中，可是我睡得并不是太安稳，做了接二连三没有头绪的噩梦，梦中我被困在一间四面都是灰白色墙壁的房间，那个房间像极了上午在医院时候容雅的病房，我挣扎着想要出去，可是没人理睬我，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房间，我跑出阳台，站在阳台上，七层楼高的距离，我抱紧身子，突然眼前一片血色，我吓的从床上起来。

　　卧室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空调机子在运转的声音，我喘着粗气，平复内心的恐慌，我不想变成那样，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道：“我不想，我不想变成疯子，疯子。”我说完之后，静谧了好久之后，我觉得有些口干，点开灯，发现水壶并没有水，应该是仆人忘记倒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下楼去。

　　走廊点着微弱的灯光，下楼之后整个客厅的灯都关上了，我摸索着往前，到厨房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杯子就咕噜噜地喝了两大杯，喝完之后把杯子放在料理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缓过神走出厨房，上楼正准备进卧室的时候，突然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我脚尖一转，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正好走在二楼的视听室门口。

　　我抬手碰了一下门，并没有关上，轻易地打开了门，里面的光泄露出来，我才看清楚里面的屏幕正放着画面。

　　“祝你生日快乐，颜颜，十八岁生日快乐，快许愿。”画面中，是叶卿秋拉着我的手来到生日蛋糕的面前，催促着我快许愿，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容，机械性地闭上眼睛，蠕动一下嘴唇就吹灭了蜡烛。

　　我觉得有点恍惚，画面中有叶卿秋，容明还有容雅，才不过五年的时间，一切都又不一样了。我记得那个时候容越并没有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准确地来说我才容家的十五年，他没有一次参加过我的生日会。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超前走去，光影照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安静而平和，他没有转过头来看我，却说，“睡不着？”

　　我坐在他的旁边，眼睛也是看着画面，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会有这个？”我记得家里没有录像生日宴会的习惯。

　　“想着有意义就拜托人录下来了。”他说。

　　我以为因为是十八岁的生日有意义，所以他就找人录下来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循环播放的画面竟然是我九岁那年的生日，我静静地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小小的自己当时眼底还带着一丝的胆怯，“这个呢？又是为什么录下来的？“

　　他笑了一下，“看到那个时候的你，觉得仿佛是看到了六岁时候的我，一样彷徨孤独，怀着对周围最大的敌意，像是个刺猬浑身都竖起刺来，所以忍不住想要关心。”他说道这里，突然又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关心，最后超过了自己的控制。”

　　我沉默了片刻，良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你当初还那么傲娇，不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是不是自己偷偷躲起来看了好多遍？”我故作轻松地嘲笑道。

　　他搂着我的身子，抱着我在我的额头上一吻。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接下来十岁的生日，十一岁的生日，一年一年，短短的几个钟头却是走过了十二个生日，“缺了你离开的三年。”

　　我去牵他的手，“未来还有很多个三年。”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点点头，突然说，“跟我来。”

　　我疑惑地起身，跟着他走出视听室，来到来另一间房间，打开灯，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在一个角落堆着几个箱子，他松开我的手，往前走去，拿下最上面的一个盒子，我蹲下身子，上面的盒子看起来经常打扫，没有一点灰尘，他打开盖子，我看着里面的东西哭笑不得。

　　“送给我的？”我指着自己问道。

　　他也觉得有点可笑，点点头，“那个时候你和容雅一个学校，我知道她把你的书包给扔进来水池，所以那个时候突然就想到来给你买这个，当作九岁的生日礼物。”

　　“你都知道。”我接过书包，之后他又打开来接下去的十一个盒子，里面大大小小的礼物，“高跟鞋你去挑选的吗？”

　　我很难想象容越去女鞋店挑选的样子，他有些不自然地扯开话题，“看下一个。”

　　“真的是你亲自去挑选的？”我故作夸张地说。他没好气地说，“不是！让秘书随便选的。”我笑笑没戳穿。

　　看着手心里大大小小的礼物，“从九岁到现在的二十三岁十四个礼物，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容颜，生日快乐。”

　　容越说完之后，俯身抱着我，我仰起头，靠在他的肩头位置，努力憋回眼角的湿润，笑着说：“哎，我今年的生日也过了呀，怎么没有礼物了。”

　　“有的，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就有了。”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说的郑重，就好像是一道承诺。

　　时间不早了，容越接到了一个电话，所以还要处理点公事，我回到卧室，手里满满当当地抱着十四个礼物，我一股脑地把它们放在沙发上，细细地看着，最后抱着开始哭起来。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我问自己如果十五年前就知道这一切的深情，会不会有些事情就不一样。

　　我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了，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最后浴室的门打开了，床旁边出现了塌陷，他靠过来，让我的背靠着他的胸膛，从背后能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晚安。”我没回应。

　　第二天，我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容越早就已经不在卧室里，走下楼的时候，我觉得客厅似乎特别热闹，家里来来往往仆人都好像很忙碌的样子，我拉住一个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容小姐，容先生让您醒过来了吃完早点去偏厅。”仆人脸带笑意说道。

　　我疑惑，但是也不着急，就去餐厅吃过早餐，才慢条斯理地起来走去偏厅，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容小姐来了。” 曾有一人，爱我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