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认错
听完女侍从的话,我觉得奇怪,莫祁言又何必费那么大劲弄出这么一出,我挥手让人先出去,换好衣服后,对着房间四处瞧了瞧,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拎着包就走下楼。
楼下站着的是刚才带领我过来的小厮,他毕恭毕敬地站在楼梯口,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我,“容小姐,我带您出去。”这七拐八拐的进来,我的确是需要个人才能够带我出去。
正沿着走廊走出去的时候,我随意地一瞥,看到对面的走廊上走过三个男人,穿着一身流里流气的衣服,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低声在交流着什么。
我拧起眉心,脚步不自觉地顿住,那边的人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肆意大笑着,朝着我吹口哨。
我压下心中的厌恶,对着前面带路的小厮问道:“这茶楼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
小厮朝着对面看了一眼,“这……”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解释的话。
我没理会直接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我问;“莫祁言什么时候离开的?”
“莫先生在您被送到客房之后,就离开了。”小厮回答。
我眉宇间的褶皱更加深了,莫祁言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就单单吓我一次。可是我就算是不相信也好,也的确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坐上车之后,翻开包,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少,手机也没有被动过的样子,最后泄气地靠在驾驶座上,全然不得思绪。
我发动车子准备去找容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我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没理会。
刚发动车子,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我停好车,看了一眼号码,最后才接起来,“喂。”
“容颜,是我。”对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宋歌?”我不确定地问道。
“嗯。”
我说:“你给我打电话,你是想清楚了是吗?”
“对,我想清楚了,可是我现在遇到一点麻烦,你能来帮我吗?”宋歌性子倔强,若不是遇到自己不能够结局的事情,我相信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打电话给我的,我当即就同意了,“告诉我地址。”
“苏唐会所。”她报完名字,就直接挂下了电话。
我一听到是会所,下意识地锁起眉心来,但是还是没犹豫直接转弯开车朝着苏唐开去。
十月的季节,原本天色就暗得比较快,等我到苏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我下车,甩了钥匙给泊车小哥,正准备往前走去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高调的枣红色的玛莎拉蒂。
我瞥了一眼收回视线,走进会所,我穿着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会所大堂空旷得发出回声,我先径直走向前台的位置,询问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勾起嘴唇朝着宋歌发来的包厢号走去。
乘坐电梯来到六楼的位置,这里会所从五楼开始以上都是高档包厢,按照等级来划分楼层。
走出电梯,踩在厚实的灰色地毯上,掩盖了我的脚步声,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皱眉找到包厢号。
站在包厢门口后,这里又不是ktv,隐蔽性极其地好,根本没有镂空的玻璃可以往里面看,我也不好贸贸然走进去,拿出手机拨打宋歌的电话,“喂,我已经在包厢门口了。”
“奥,我还没来。”宋歌漫不经心的话,让我登时锁起眉头来,“你还没有来?”忍不住提高音量。
“中间一个姐们身子不舒服,送医院去了,所以耽误了一会,你等会,我马上就来了。”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觉得一阵郁气,走廊上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的声音,我总不能这样干坐在走廊上,往前准备去洗手间,经过三四个包厢,转过头朝着右边的包厢看了一眼,低着头思忖着待会怎么带走宋歌的事情,就这么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我直接走向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冷水下的手一顿,我的脑子都蒙了,这声音……
“真的是喝多了,不行了。”
“这才哪到哪,待会才是重头戏。”说着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不难想象待会的重头戏是什么。
可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妈我竟然来了男厕所,我的脑子顿时涌上一股热气,脸瞬间就通红,当即就准备转身悄悄地离开,耳边的说话声倒是小了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听就是个男人的。
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后,我当时脑子一蒙,抬起双手,眼睛空洞地低头看着一处,磨磨蹭蹭地往前走去。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因为我低头的关系,入眼一双蹭亮的皮鞋,笔挺贴着小腿的西装裤脚。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的手“不小心”地扫到了他的手臂,“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错洗手间了。”
说着我就要继续“装聋做瞎”地离开洗手间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笑意,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迈出最后一步要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声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容小姐的眼睛竟然‘瞎’了。”
我摆放在空中的双手,顿时显得有些尴尬,最后索性放下手,转过头看去,竟然是他。
秦野含笑地盯着我,眼眸流传着我看不懂的光芒。这个时候,洗手间里面的两个男人也出来了,看见秦野的时候,有些意外,“野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他吗来这里还能干什么?”秦野粗口道。
那两个男人讪笑了一下,就准备离开,看了站在门口的我一眼。
等到那两个男人离开之后,秦野笑道:“容小姐,怎么这么巧来这里?”我想着秦野在这里,莫祁言该不会也在这里吧,如果他回去了跟他说了,那事情有点难办。
“他不在这。”秦野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抬起头来,因他猜中我的心思,而微微一愣。他的身形很高,头顶灯光的照射下,面容照的有些不真实,我拧起眉心,鬼使神差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漆黑的瞳孔锁住我,嘴角的笑意缓缓地扩大,“这种搭讪的方法虽然土,但是容小姐说的话,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他轻佻的话,让我成功地皱起眉头来,“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
“不是。”他盯着我,肯定道。
我没做任何的犹豫,转身就离开,不去理会身后慑人的视线。
回到宋歌说的包厢门口之后,包厢的门未关严实,我听见里面的大笑的声音,还有说出口的混话,我直接推开门就进去,里面的人被我的动作吸引了视线,都朝着我看过去,我看到站在角落中穿着暴露的宋歌。
许是他们都因为我突然的进入没有反应过来,等我抓起宋歌的手腕要走的时候,才有人出口吼道:“你他妈是谁啊。”
我拉着宋歌,看向了站在旁边的中年女人,“她我带走了,只要是用钱可以赔偿解决的事情,我替她付。”
“这他妈算什么事,给我把人给拦住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开口了,立马从沙发上站起两个男人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我拽着宋歌朝着打开门,就没命地朝着包厢尽头跑去,宋歌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方式救她,“你往里面跑什么,乘电梯下去啊。”
这种人出门,下面肯定有他们的人,我这样下去才是真的死了,“别废话!”说着我跑向包厢的尽头,看见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秦野,他显然是看见了身后追着我的人,可是他没有出手,抱手睨着我。
我听见身后急促加快的脚步声,直接闪身打开了右边的包厢,关上门,靠着包厢门喘着粗气。
会所里面的包厢一般只有开了才能够打开门,若是没人用的话,是打不开门的,宋歌反应过来,此时会所里面的情况,拉了拉我的手心。
我回过神来,巧笑了一下,“表哥,这么巧啊。”
我平复下心情,此时光线昏暗,只剩下五光十色的灯光在不断地流转,一个好好的高级会所包厢被他们几个搞得好像是ktv一晚上两百块的包厢一样。
其实这样的光线中,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人,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哪一个是沈彦司,只是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毕竟刚才我在楼下的时候可看见了他骚包的枣红色玛莎拉蒂,询问过前台沈彦司也不是来办正经事的,才敢胆子大地来找他,不然光之前和季时的事情,我也不敢这么贸然来找他。
包厢里面瞬间死一般地寂静,等我的话落,才爆发出一阵笑声,不合时宜,随后越来越响,“这谁家的表妹啊,来认领一下。”听着这人的语气,估计是把我当做送上门来的外面女人了。
宋歌牵着我的手就准备出去,“你不要命啦!”我察觉到她的动作,对着她耳边地吼道,她想了想,才停下动作。
我走上前,走近了才看清楚坐在最角落的沈彦司,他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我,估计也觉得我的出现莫名其妙。
昏暗的光线划过我的脸庞,有几个人看清楚了我的脸,有人道:“这不是容二小姐吗?那这表哥,敢情是来找彦司的啊。”说着有人拍打了一下沈彦司的肩膀,“你表妹来了。”
“她算我哪门子的表妹。”我没想到沈彦司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当场就拆我的台,看来上次的事情他可是记恨的很。
我觉得这样也挺不好意思的,和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宋歌朝着我走过来,“容颜,他们好像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对着他们道:“那我打扰了,表哥,我先走了。”
谁知道,我这话还没有说完,沈彦司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发狠地盯着我们这边,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彦司已经迈开长腿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你干嘛,沈彦司,我们走还不行吗?”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突然进入的事情而生气了,忍不住出口道。
可是下一秒,他在我的面前做出了我绝对想不到的举动,他双手紧箍住宋歌的肩膀,“唐茜?”沈彦司在除了季时的事情上,难得会有失控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他的眼底的猩红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宋歌更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先生,你认错人了。”
我也走过去拉着沈彦司,“沈彦司,你发什么疯,放开我朋友。”他的脸才恢复一点理智,瞥过脸来看向我,挑眉,“你朋友?”
我点点头,“对你没看到她刚才是跟我一起进来的吗?”
沈彦司无所谓地摊手,“乌起码黑的,没看清楚。”不过眼神却是逡巡过宋歌脸上的每一寸,宋歌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正准备拉着宋歌离开,却听到身后几个人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沈少看上了?”
“终于有别的花入了沈少的眼睛?”
宋歌的脸色明显地一白,我淬了一口:“别胡说八道!”这里坐着的人我也都有几个眼熟,倒是没那么多的拘谨。我转过头对着沈彦司道:“我先走了。”说着就带着宋歌转身就走,拉开了包厢门,走廊上一片寂静,显然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我才松口气,关上门准备去乘电梯。
出了会所,直到略带凉意的风吹过我的脸颊,我才清醒过来,宋歌亦是一脸的轻松,“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我看着她,“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宋歌无所谓地摊摊手。
我皱起眉头来,想到了什么,“你跟沈彦司认识?”看到包厢里面沈彦司的举动,总是透着一股怪异。
宋歌盯着我的眼睛,“你说刚才那个你叫表哥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那样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语气略带着嘲讽,我看着她的眼底,全然没有作假。
我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沈彦司在抓着宋歌肩膀的时候,似乎还叫了一个名字。
“我先走了。”宋歌打断了我的思绪,她挥挥手就要往反方向走。我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腕,“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宋歌没理会我,就自己往前走去。
我拗不过她,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明天上午,我来找你!”
她摆摆手,不知道是听到了没有,只能够任由她走进融融的夜色,收回视线的时候,转身准备去开车,看到站在身后的男人。
秦野。
差点被把我吓死,既然他都肯定说我没见过他了,我再上前去搭话也不太合适,所以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就侧身离开,算起来他也是莫家的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的比较好。
他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迈开长腿,几步就到了我的面前,双手插着裤兜,高大的身子形成一道阴影就这样压下来,这样的近距离,让我有些不自然,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秦先生。”
“容小姐,告诉乔木,三天后2号码头的货就别出了。”秦野的话让我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明明说着这么严肃的事情,可是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什么意思?”我的喉头有些发涩,艰难地问道。
“字面意思。”秦野笑道,“你相信我的话,就这样告诉他,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秦先生,这话未免有点可笑,你是莫家的人,你站着的立场让我怎么相信你?”我讽刺地开口道。
“也对。”秦野仍旧是玩味的态度,好似我信不信对于他没有任何的影响,“那我就先走了,容小姐注意安全。”
经过这么一个晚上的事情,我的脑子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上车之后,坐在车子里面许久都没有发动车子。
陡然响起一阵敲窗声,我摇下车窗,略带意外地看着车外的人,正是刚刚从会所里出来的沈彦司。
他的脸因为酒精的缘故看起来有些酡红,眉峰拧起成一个川子,透着一股浓浓的不耐烦,“容颜,刚才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真没想到沈彦司,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麻烦地还特意下楼来问我名字,难不成看上宋歌了?
可是沈彦司的眼底又是清醒的,没有丝毫的爱意。
“宋歌。”
“宋歌。”他唇瓣一张一合,重复了两个字,随后眯起眼睛来笑了一下,“宋歌,倒是个好名字。”随后手肘便离开了车窗,眼神继而冰冷地盯着我,换脸速度之快,“听说表哥为了你受伤了?”
我抿唇不开口说话。
“这一次为了你受伤,上一次为了你差点把姑妈的地都给卖了,再之前—”我抬眸看过去,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却突然不说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良心,就不要一直扒着三年前的那点破事不放。”
我想起上一次在医院去看望季时的时候,沈彦司也是对着容越说他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他再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直觉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做了什么?你总是一副好像容越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却不知感恩的表情,可是却又不告诉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去猜?”
沈彦司被我反驳的话给气到了,偏偏这个时候酒精上头了,说话都秃噜了,我被他这个样子给逗乐了,笑了出来,他的脸色更加黑了,在他又要走向车窗的时候,我已经发动车子离开了。
我回的是容越的公寓,停好车,陈博竟然坐在客厅等我,他看见我,立马担忧地起身过来,“容小姐,您下午去哪里了?以后如果需要出门,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我没法说我下午去见莫祁言的事情,“我就是去透透气,容越怎么样了,今天有醒过来吗?”
“没有,容少的情况还不太好。”陈博为难道,“这里有一份文件加急,卢月从公司送过来的,可是现在容少昏迷,根本没办法签署。”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文件?”
“有一批家具要远渡的事情。”陈博说道。
“那怎么办?不能拖延吗?”我问道。
“最晚今晚一定要签署下去,不然的话,将会耽误整个生产线还有交付的时间。”陈博紧锁眉心道,“除非。”
我抬起头,“除非什么?”
“除非拿到容少的印章,这个印章等同于容少的签名,有同样的法律效力,可是谁都不知道容少到底把这个放在哪里了。”陈博说完,脸上又耷拉了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等一等,容越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我宽慰道,“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文件,还是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再签署比较放心。”
“容小姐,你能不能回忆一下,容少平时放东西的习惯?”陈博问。
我立马摆摆手,“我怎么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
“容小姐,如果这份文件签署分发不下去的话,那整个运作流程都会功亏一篑。”陈博急急地开口,我不知道是不是陈博此时的表情太过感人了,我竟然开始真的回忆起容越可能会把印章放在哪里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好,我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事情,我立马翻开我的包包,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最后掉出来一个盒子,一个钻戒盒大小的样子。这是当时容越中枪的时候,放入我包里的,当时我没注意,想着回来了再看,这事情一多也就忘记了,没想到今天还在。
陈博看着碧绿色的盒子,伸手去拿,打开盒子,抬头看着我,“容小姐,这,这就是印章。”
我没想到这么戏剧性,容越在要紧的关头,竟然把他的私人印章放我包里了,还一句话都没跟我交代?
我看着陈博麻溜地把印章盖在合同上,随后放好印章规规矩矩地收好,“容小姐,那我这就先回去了,印章既然是容先生交给你的,就继续放在你的身上好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垂眸沉吟了片刻,点点头,收好印章扔进包中就上楼去了。 曾有一人,爱我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