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念的是你
容越没有跟我继续家长里短下去的意思,大手握上我的手臂,拉扯着我走出房门,“容越,你放开我!”我在挣扎中,瞥到了站在走廊口的莫祁言,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抿着菲薄的唇,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挣扎地更加厉害了,容越不悦地转过头来,在看到我的脸色之后,松开眉宇间的褶皱,略带诱哄道:“我在。”他轻声对我说道,我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对啊,他在,我竟然心生一丝的期待,撇开任何的事情,就跟着他走好了。
“容越,你这样大半夜上门来想要带走我的未婚妻,是不是不太合适。”莫祁言盯着容越握住我手臂的地方。
“未婚妻?”容越似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笑的事情,“莫祁言,我有理由怀疑你是非法拘禁容颜,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随后他转过头来看向我,“容颜,警察在这里,没事。”
我咬着唇瓣,抓着手心,“对啊,容颜,你告诉容越,还有警察,别让他们误会了。”莫祁言双手环抱着胸,身后的三个警察跟着走上前来,看着如今的情况,便照例问了我几个问题。
我始终都是低垂着眉眼,没有回答,他们又问了一遍,每个人都在等着我的答案,容越的手在我的手臂上微微用了力,我想要这几天我过的生不如死没有尊严的日子,或许我应该自私一次,我应该趁着这次机会跟着容越离开的,“我不……”
“不好意思。”突然莫祁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抬手打断了我的说话,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手机,接起,“新城区的绿化你们看着办就行了,到时候在汇报给我,嗯,如果是我我个人的话,我偏爱—”莫祁言突然停顿了一下,尾音拉长,“乔木,比如玉兰都不错,好。”说着他收起了电话,继续看着我,“容颜,你继续。”
容越突然看了一眼莫祁言,从刚才电话结束便沉下了脸。
“我是自愿的,莫先生没有强留我。”我闭着眼睛,快速地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容越依旧禁锢在我的手臂上,冷笑出声,“即便是这样,我今天也要带你走。”
“容越,你之前说我强留容颜,所以要带她离开,如今她都说不是了,你还要带着她走,未免说不过去吧。”莫祁言也甩下脸色来,两方各不退。
“容颜是我的妹妹,我有权利带着她离开。”容越对着警察说。
莫祁言猛然抓上我的肩膀,“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选择,你过两天就要跟我表妹订婚了,如今跟别的女人再有牵扯,我想若灵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他是用了劲的,所以这一下特别地狠,我痛的皱起眉头来,加上刚才溺水的关系,我整个人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看着头顶上刺眼的灯光,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那两个人警察很为难,莫祁言是莫远修的儿子,而容越这边也不好得罪,估计他们两个人如果知道是这么个公事,打死也不会来蹚浑水的,“这,这。”几句话下来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知道刚才莫祁言那通电话里面的意思,在容越要出口反驳的时候,甩开了他的手臂,“我说了,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你也说了你只是我的哥哥,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你走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完这些话的,没敢去看容越的表情,他松开了我的禁锢,我身子一边倒在了莫祁言的身上,正要起来的时候,他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现在误会都清楚了,你们可以走了。”他冷声地下了逐客令,警察看了一眼,对着容越道:“容先生。”
“你们先走。”容越没看他们,只是对着他们吩咐道,最后走廊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容越,你是还不死心?”莫祁言一边拉着我,一边讽刺地说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容越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过头盯着我的脸,“该死的!你对她注射了毒品!”
我恍惚间听到容越说到注射的事情,强打着精神听着他的话,挺清楚之后,有些许的震惊,容越是怎么看出来的?然而这一切他都没有给我答案。
莫祁言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饱含笑意,“你大可让警察重新上来。”
容越凝眸望着我,我只觉得在这双眼底似乎有比大海还要深沉的东西涌向我,“莫祁言,你这样会毁了她的。”他冷静地陈述完一个事实,随后莫祁言抬起手腕,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发丝,“我宁愿亲手毁了,也好过拱手送人。”莫祁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三年前,你从我手底下送走了她,可让我好找了一阵子。所以这一次,我就先毁了她,让她离不开我。”
我最近总是容易走神,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些困了,看着他们两个人对立而站,光影晕染开来照在他们的头顶,最后因为长时间的站着,眼前一黑,直接昏倒过去了。
最后昏迷之前,我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痛,随后我的身子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很干净的味道,像是肥皂洗过经过太阳的照射,很温暖的味道。
可是醒来等待我的不是阳光,而是永无止尽的黑暗,我以为容越已经把我带走了,去哪里都可以,然而我醒过来还是在莫祁言的房间,房间里就像是之前一样没有开灯,因为比之前更加晚了,所以房间更加地昏暗,仿佛之前容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梦一般。
我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感觉到手臂上有些微疼,叹口气,应该是刚才又发病的关系。
“你醒过来了。”莫祁言竟然在房间里,我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在哪个方向,良久适应了黑暗,才隐约看见他坐在地板上,靠在床沿边上,一条腿曲起,手臂垂在膝盖上。
“是不是很恨我?”他问我,没等到我的回答,他就继续说下去了,“怎么会不恨呢?我亲手把你推向了深渊,推向了永无止境的黑暗。”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胸口像是泡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过段时间,我会帮你戒掉。”他说。
我忍不住哑着嗓子问道;“我不清楚那你又何必这么麻烦呢?只是为了看我被药物折磨的样子?痛苦地像是一条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求你?”
“对。”
他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一瞬间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过了良久,黑暗中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因为我想要让你感同身受。”
我还未想明白过来,他继续开口了,“上瘾的时候就特别地痛苦,就像是有人钻进了你的大脑,骨头也像是被劈开了一般,有人从里到外刺穿你的肌肉和皮肤,牙齿也被撕裂开来了,五脏六腑你想要用尽方法撕扯着,可是什么用都没有,什么尊严,什么高傲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我听得身子发冷,颤抖着手,听着他清楚地描述出来我的感受,“全身都疲乏地好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地瘫软地倒在地上,整天像是个废人一样,有时候想过就这样一了百了,拿着刀子在手腕上一划,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手腕上流出来,最后浸染了整个浴缸,你知道一个人的血液可以放多久吗?”
我的确这么想过,可是我终究是舍不得死,我对容越说过,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了,所以我不敢。
莫祁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地低沉,“差不多五分钟吧,你就会出现休克的状态,也许再过两分钟就可以解脱了吧。可是没有,我尝试过三次,每一次到最后都被人救了起来,我甚至想着直接放火烧了房子吧,这样直接多了。”
我猛然睁开紧闭着的眼睛,他说的是他自己曾经的经历,他怎么会!
“你,你割腕过?”我努力抑制语气里的震惊,也许在我的眼里,莫祁言跟容越是一类人,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他们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高高地站在最上面,看着众生苦苦挣扎。
他扑哧轻笑了一声,语气中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溺水,喝药,绝食,都试过了,可能是我命大吧,竟然都死成。”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方向,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有时候站在阳光下,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都是格格不入的,好像是有一团阴影会随时随地地压下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人清醒的时候,会想起自己疯狗一样没有尊严的日子,所以就格外害怕回到过去,可是瘾上来了,什么东西都抛下了。”
“你吸毒过?”我最后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莫祁言这次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过头来看向我,黑暗中我看的分明,阴影起身朝着我走过来,就像是他所描述的那样,一团阴影压下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我反而就坦然了,“你吸过毒。”这次是我肯定的回答。
莫祁言压下来,“你知道我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我快速地回答,好像对那个答案避之不及一般。
他根本不听我的回答,“我想的是你。”他的手缠着我耳边的长发,“我想的是你当初拿着玉兰花走到我的面前,你说,大哥哥,能不能帮我戴一下花。“
我的脑子轰然炸开,平地起来了一道雷,整个人都僵硬如铁地躺在那里,莫祁言轻笑了一声,看着我的反应觉得有趣了,呢喃了一句,“想起来了?” 曾有一人,爱我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