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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学艺

大省长安 关中闲汉 4027 2021-04-06 23:06

  万仞之巅,云雾如带,随着山势飘逸几千里。

  大省的伤势早已痊愈,在左连峰的催逼下开始修习武艺。此刻他正望着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山石沟壑,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在他目力尽头,清冷的红日微微泛起几道金光,射入眼底的同时,渐渐在他赤裸的上身镀起一层浅浅的光泽。

  左连峰见吕大省有些走神,手中一根树枝左右轻晃,啪啪两声,正打在大省半蹲的双腿上。大省虽然吃痛,直直伸出的双臂却未见有丝毫晃动,左连峰微微一笑,开口道:“侄儿啊,这臂力和蹲步咱们今天就不练了。”大省一愣,腰身缓缓下沉,将悬挂在双臂上的数对石锁平稳地放在地上,转头看向左连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左连峰从袖中取出一团绳索扔到大省面前,淡淡道:“侄儿啊,你可知这钢鞭是从哪种兵刃演化而来的?”

  大省摇摇头,左连峰笑而不语,瞟了瞟绳索道:“快捡起绳索,咱们要进行下一项训练了。”大省不明所以,还是很顺从地捡了起来。左连峰见他已经将绳索握在手中,双眼陡然圆睁,抬腿就是一脚,将大省揣下山巅。无缘无故遭遇袭击,大省一时间有些错愕,正想着如何求生保命,身体却平稳地落在一块从山体平平伸出的巨石之上。环视左右烟云缭绕,一阵阵冷风呼啸而来,头顶上忽然传来左连峰浑厚的声音:“侄儿啊,这绳索原是钢鞭的祖宗,咱们今日先从使用绳索开始吧。”说罢,也不管大省如何反应,转换话题道:“这昆仑可比不得你们中原啊,寒风萧萧刺骨入髓,你若是无法在两个时辰攀爬上来,恐怕有性命之忧啊。你还是抓紧时间,使出浑身解数,用手中的绳索攀爬上来吧,老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左连峰话音落尽,大省下意识地仰起头向山巅望了望,除了层层交叠的云雾,几乎看不到尽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森森寒意仿佛一头头猛兽,争先恐后地扑向他赤裸的上身,大省不敢有过多耽搁,扯着脖子高喊道:“知道了!”随即将绳索在手中结结实实地缠绕了几圈,咬咬牙,开始认证打量起了近前的崖壁。

  红日渐高,穿过云雾间隙,射下几块橘黄的光斑。大省专注看向一块光斑许久,全力甩出手中绳索,绳索末端是一个系着活扣的套圈,在他大力甩出后,飞速撞向光斑笼罩下的一截山石,弹了几弹,绵软无力地落了下去,大省赶忙收回绳索,以免挂在别处。刚刚迈出的第一步,就这么绵软无力地失败了。大省也不气馁,又接连试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将绳圈套在山石之上,发觉山石渐渐有些松动,不敢再做过多的尝试。正踌躇间,突然听到左连峰朗声大笑,声如洪钟道:“绳势如水势,宜导不宜挡,因势利导,可随心所欲,刚柔并济……”

  “左门主,绳索到底如何用,还请明示!”

  大省似懂非懂,急切间喊了一嗓子,音波回荡,却无人应答。无奈只好仔细琢磨左连峰的那几句话,山风袭来,一节绳索随风而动,大省低下头怔怔地望着绳索出神。半晌,使用两成力气将手中绳索缓缓甩出,只见那只套圈随风而走,徐徐攀爬,掠过山石时,猛然一坠,稳稳当当挂在山石之上。大省心头一喜,用力拽了拽,赶忙攀出第一段距离。

  耳畔风声呼啸,身旁云如涛走,大省接连用手中绳索套住四五个突出的山石,功夫不大已经攀升了近百米高度。这时,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突然袭来,大省心头一惊,仰头望去,正看到无数碎裂的石块从天而降。急切间,大省只得腾出一只手,对着上方猛然打出几掌,除了几块碎石化为粉末,大量的石块依旧来势不减。

  与此同时,左连峰的洪亮嗓音穿石而来:“侄儿,你空有一身内力却不知如何施展,老朽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初窥门径。听好了,将你四成内力灌入绳索之中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大省无计可施,只好依言而行,没想到随着真气灌注,原本紧绷的绳索似乎有了生气,仿佛一条攀附在悬崖峭壁间的高原雪蟒,呲牙吐信,警觉地注视着每一个石块。望着这条“蟒蛇”,大省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等石块靠近,手中“蟒蛇”蹿跃而起,咬住另一处崖壁的同时,将好些碎石撞向别处。随着“蟒蛇”持续蹿跃,大省已然躲过所有石块,再次攀升了近百米。

  此后,那条绳索好像大省延长的手臂,随着他的心意迅速攀登,片刻间,已经上升了六七百米的高度。在他背后,一轮红日磅礴而起,正在苍茫云海间,劲射出王道光芒。大省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攀爬上,无奈被崖壁反射出的光亮弄的有些晃眼,只好暂时停歇,稍加休息。

  许久,头顶再次传来左连峰的声音:“怎么样,景色美吧?”大省一愣,抬头望去,竟然可以见到左连峰悬空的双腿,心中着实有些喜悦,高声道:“左门主,小侄快要登顶了吗?”左连峰却哈哈大笑,慢悠悠道:“还早呐,别看这最后一段距离不长,但是甚为关键,上的来,算你登顶,上不来,功亏一篑。”

  话音刚落,大省突然感到身子往下一沉,定睛看去,发现套圈打结处似乎开始断裂,心中一紧,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直接飞上去。左连峰忽然开口道:“有没有套索有区别吗?绳子长短又能有什么优势?天地万物在乎人心,心之所想,物之所动,侄儿啊,区区一个套圈就困住你了吗?”

  闻听此言,大省有如醍醐灌顶,猛然发力扯断套圈,顺势将绳索打向最近的一块岩石,不等绳头绕紧岩石,身子借力而起,瞬间蹿升近十米的高度。如此这般,没过多久,左连峰眼前突然一暗,一个矫健的身影遮天蔽日,落在峰巅。

  “多谢左门主指点,晚辈感激不尽!”不等身形站定,大省已经跪倒在左连峰身后,望着他的脊背说着感激的话语。左连峰望着血海般的云霞,叹息一声,大省抬头看时,发觉他已经背着双手行出很长一段距离。大省赶忙收起石锁、端绳等物,跟了上去。

  二人默然行进了许久,左连峰忽然开口道:“吕家小侄,你就不肯叫我一声世叔吗?”大省一愣,怯懦道:“漫川子其实并不是……”不等他说完,左连峰仰天大笑,笑声激荡惊落枝头无数雪花。

  大省红着脸,一路之上头颅始终低低垂下,直到回到住处后才记起今日本来是想要恳求左连峰放自己下昆仑的,不由得苦涩地笑笑。这才想起来,自从从收到太虚九渊鞭要诀那日起,他时时想着寻到间隙断然辞行,却一直被左连峰牵着鼻子走,始终没有说出心中主张,却学习了不少外家功夫。

  这一日天气阴沉,大省随左连峰练完武艺之后,胡乱吃了些东西,随手抓起一本公孙驭前几日送来的《鬼谷子》,认真阅读了起来。虽然他态度十分端正,但是限于掌握的知识有限,不一会儿就见他皱着眉头,挠起了头皮。又耐着性子读了一会儿,实在不能理解书中所写,于是拿着书本,在屋中边踱着步子,边苦苦思索。

  就在此时,屋门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几下,大省的沉思被这一阵粗暴的声响打断,心中多少有些气恼,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正寄人篱下,随随便便动怒似乎不妥。于是耐着性子问道:“门外是何人?自己推门进来吧。”门外并未有任何回应,只是撞门的声响略略停歇了片刻。大省有些疑惑,屏气凝神,暗运内力感受门外之人的动静,却一无所获,心中有些骇然。想了想,索性听之任之。

  然而没过多久,撞门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愈来愈大,耳中频频传来“嘭嘭”的声响,搅扰的大省实在无法继续阅读下去。于是放下书卷,愤愤然掀开门帘,再随手打开屋门。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雪球迎面飞来,穿过门洞,向屋内砸去。

  大省躲无可躲,被雪球撞个正着,又随着雪球跌倒屋内。随着哗啦啦一阵杂沓的声响,雪球所到之处,家中仅有的几件家具,全然被撞翻或者摔碎,大省的几件棉服也埋入雪中。再看那口取暖的炭盆,此时正躺在雪堆中兀自“滋滋”哭啼。

  望着满屋的狼藉,大省着实有些愤怒,正想爬起来抓出主谋。却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哈,什么猪狗不如的野小子也配天天缠着我爹爹,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哈哈哈”

  “你……”大省从地上爬起来,正看到左盈月穿着一身华贵的裘衣,对着自己哈哈大笑,忍不住想要理论几句,可是想起她身世可怜,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还想骂我几句不成?哼,你也配,哈哈哈”左盈月一脸的不屑,自顾自再次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瞧你那狼狈样,赶紧滚下昆仑吧,省的本大小姐见到你晦气!哈哈哈”

  笑声未已,左盈月扬长而去。大省望着一屋子的杂乱,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又过得片刻,渐渐感到一屋子的寒气一齐袭来,整个人恍惚被冻在了原地。 大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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