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六个年轻人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楼房,破旧低矮,凋敝斑驳,每一寸墙壁都显露着至少几十年无人修缮的事实和无奈,地上杂物四处都是,废纸和垃圾杂乱无章地堆在墙角,一片废弃不堪的景象。
作为这里的不速之客,他们似乎对眼前的景象还是吃了一惊,即使已经预想到这里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也没想到如此破旧,同处一座城市中,银座可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这里就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一幅景象。
“我一前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浅沧樱默默地说道,她四下环顾,仿佛要把眼前的景象印在脑海里,“这就是我同学曾经住过的地方?”
“因为自身的优越而想当然地以为天下皆是如此,把自己的美好环境幻想成普世皆存的梦境,这种行为放在我们中国叫做‘何不食肉糜’,但并不只是中国才有的情况。”司维蹲下来,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地上,然后站起来说道。
“确认就是这里了吗?”秦泊瑶询问道。
“一点没错,我再三确认了。”秦泊仕说。
一行人沉默无言地走向了前方的一栋房子,砖瓦残次不齐,墙壁上沾满了污渍,完美无缺地嵌入周围的破败环境中。
他们一路走来,路上几乎没有看见什么人,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窗帘拉上,好像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但司维还是可以轻松从每家每户门口的垃圾袋看出这里是有人生活的。
这栋房子和贫民区里其余的房子从风格,外观上来看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一样门窗紧闭,寂静无声,这样的景观放在电影里就是完美的悬疑片或是恐怖片的背景,现成的,连装修都不用。
“我一点都没看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叶冬青小声说道,“对了,她喷香水吗?应该会在空气中留下味道吧?这个有没有用?我好像也什么都没闻到……”
“只有狗才能在分子层面上识别出气味的差别来,而且如果她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呢?你要是这也能闻出来就应该栓着项圈一路趴着过来了。”司维直接指出了他的幼稚,“至于痕迹什么的,都摆在你眼前了还看不见,白瞎了你那炯炯有神俩眼5.0的视力了。”他轻松地说道。
“哦?那还请您赐教您都看见啥了,说来听听呗。”叶冬青不服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刚才蹲在地上看见什么了?”他晃着手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地上的废纸,尘土显示有高跟鞋踩过,结合我第一次在咖啡厅里遇见伊藤晴时她的着装来看,她很可能连衣服都没换,当时她也是脚踩高跟鞋。还有,这栋房子的位置大致处于这片区域靠里的位置,出去的路我们刚才遇见好几条,很明显,不会迷路,所以自然不大可能会是别的人来过这里。除此以外,还记得你刚才上石阶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不对吗?第三节和第四节的石板已经松动了,踩上去非常不稳,我看了一旁的扶手,上面有明显的手印,是那种在铺了一层尘土的表面上很清晰的手印,没发现吧,这说明在很长时间无人过问的情况下,有人在近一段时间曾经来过。看到了吗,即使没有那种什么能在空气中残留好长时间的蹩脚劣质香水味,你一样应该从这些东西里面发现端倪的。”
“什么?”叶冬青一惊,他只记得刚刚上台阶时的确脚感不稳,没想到司维已经发现了这么多。
这种观察、收集、归纳、推理的流程在司维的大脑中近乎本能,他只需扫视眼前的景象,就会下意识地把看到的一切分析,经极短时间的思考,就能得出答案,现在想来,那种秦泊仕小时候经常玩的,坐在幼儿园门口通过来接熊孩子的家长们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来推断家庭情况,夫妻关系,谁出轨谁没出轨的游戏,没准他小时候也常玩……
“在进屋之前我先说几句。”秦泊仕不知为何忽然摆出了一副领导讲话的那种“我简单地说几句”那种欠打的样子,“司维,你来当我助手,其余人跟在我们身后,别乱动东西,别破坏现场,一切行动听我的指挥,每当你们乱踏一脚,就很可能抹去了重大线索,所以,千万,不要,瞎跑!”
“是是是,一切听您这位博士的调遣呗,您这是身兼心理学哲学物理学数学等二位数的博士头衔,现在还是犯罪学专家了?”叶冬青摊开手一脸不爽地说道。
“过奖,犯罪心理学之类的我没有博士头衔,毕竟这种东西几乎找不出可以教我的,我凭天赋就能搞定这世界上99%的犯罪案件了,从现在起最多不超过七十二小时,我们就可以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被五花大绑关在小黑屋里任人宰割了……”
“听你这言辞让我联想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樱脸色古怪地说道,“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两句话就把我们从主角阵营的正义伙伴变成了反派角色?从小肯定没少因为你这张嘴被打吧?”
“嗯,由此倒逼我学习了武术和搏击等技能……”秦泊仕直言不讳地说道。
一旁的秦泊瑶捂住脸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童年时一些有关她哥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司维:“助手你妹?”
秦泊瑶:“骂我哥可以,不要把我拉进去,谢谢!”
秦泊仕:“你理解错了,其实他这句话的完整版是‘要找助手为什么不找你妹’,而不是爆粗口……话说队伍中唯二的智商担当还不办点正事?作为这里智商最接近我的一个还不站出来帮我分担点压力?我一个人carry全场很费劲的知道不?”
这堂而皇之无视他人智商的情况已经被众人习以为常了,司维就在这种赶鸭子上架般的情况下变成了秦泊仕的助手……
“话说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进门前奥莉薇娅忽然对秦泊仕说道,“如果伊藤晴就在这里面的话,我们直接进去不是送菜吗?”
“还是看脚印。”秦泊仕头也不回地说道,他弯下腰,看着门上的锁。
“什么?”
“在刚才的石阶上,脚印分为很明显的一上一下两条路径,说明她已经离开了,当然你现在回去也看不见了,早被我们这一帮人给踩花了……”司维替秦泊仕回道。
“没错。”秦泊仕点了点头。
“谢谢。”司维不以为意地回道。
“这就是助手的工作之一,替我回答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以避免我分心。”
秦泊仕接道,从口袋中掏出了几根工具,开始和门锁较劲。
这种老式锁在秦泊仕精湛的开锁技艺面前就像玩具似的,后面的人连他手上怎么操作的都没看清,就听见前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吱呀一声,一道门在他们面前打开。
“你这溜门撬锁的技能也是从小掌握的?”樱在后面问道。
“随便拆几个锁就能搞清楚的小事儿。”秦泊仕站起来掸了掸手,“我小时候趁爸妈和我妹睡着了跑出门经常用的就是这招。”
“什么!你经常趁我睡觉跑出去玩?为什么不带上我?”秦泊瑶一脸震惊,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童年的大秘密。
“可能是担心你这智商出去找不着路,又或者是第二天暴露昨天晚上跑出去玩的罪证什么的,嗯,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后者。”秦泊仕耸了耸肩。
“那你那么点小出去干什么?不怕被人贩子抓走啊!”奥莉薇娅也震惊了,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秦泊仕的秘密真是挖都挖不完。
“哦天……”司维一拍脑门,“你们怎么能幼稚到这个地步?他要是被抓走了那你们该担心的就是那帮人贩子了,那画面和蝙蝠侠假装被擒然后轻松反杀大开杀戒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吧……”
“蝙蝠侠不杀人。”奥莉薇娅严肃地说。
“你看过BVS吗?”司维更严肃地反驳道。
奥莉薇娅不说话了,心里把扎导骂了十万八千遍。
“我说咱们还要在这里说群口相声说多久?”秦泊瑶终于忍受不了他们没完没了的闲话连篇了,“这门开了都一分多钟了,我们是想在这里继续毫无意义的扯淡,直到被一群类似朝阳群众的多管闲事的大爷大妈发现、盘问,然后报警才罢休吗?”
和司维还有秦泊仕这种人在一起呆久了,你就会不知不觉地也开始垃圾话张嘴就来,满嘴跑火车,逐渐丧失紧张感,硬要说出为什么的话,可能是因为和大佬在一起会让你形成一种潜意识上的安全感,就好像他们什么都能解决,天塌下来他们顶着,有什么他们都能摆平,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能力。
“司维,咱俩打头阵,你们进来的时候关门。”秦泊仕从口袋里掏出两幅白手套,丢给了司维一副。
“我去!要不要这么专业?”
“废话,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他们一行人慢慢地走进了这栋老房子,伴随着一声清脆但声音不大的“啪”的一声,住宅区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无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注册梦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