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初次交锋
妮芙把法拉利跑车驶到一座巍峨的大殿前,大殿为白色的西班牙式建筑,古朴而典雅。大殿前有数级黑色的大理石台阶层层向上,直通大殿的入口处,殿门的正上方,悬挂着龙格尔家族巨大的徽章:一只红色的大鹏鸟展翅飞越蓝色的大海,左爪抓住一把利剑,右爪抓住一柄缠蛇的纯金权杖。
韩枫的目光触及到那枚巨大的徽章,深邃的双瞳内忽然涌起落雪般的苍凉。
妮芙和韩枫刚跳下车,旁边侍立的菲佣很快跑过来,把车子开走了。
长长的台阶上,从下往上站着两排黑衣人,身子挺得笔直,一个个面无表情,杀气腾腾;台阶的尽头,龙格尔家族的徽章下面,站着一个英俊高大的青年,他身著白衣,宛如童话中的精灵王子,纤尘不染地站在肃杀的黑衣人中间。波浪般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眼睛像冬天结冰的湖面,冷冷地看着拾级而上的妮芙和韩枫。不过,他的目光似乎更多的停留在韩枫身上,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他的眸子里仿佛涌起无边的黑色风暴,一团团云影和咆哮的海浪激烈碰撞。不过,当他朝妮芙和韩枫迎过去的时候,眼睛里所有的雷声和浪影都消失了。
不用妮芙介绍,韩枫一眼就能猜出这个年轻人的身份——龙格尔家族最有希望的继承者、妮芙的堂兄凯布。
凯布走下两级台阶,向妮芙笑道:“妮芙妹妹,这么多日子不见,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致来‘奥丁堡’转转呢?”
妮芙脸上绽开如花的笑靥,说道:“凯布哥哥说哪里话?‘奥丁堡’就是我的家,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难道凯布哥哥不欢迎我回来?”
凯布怔了一下,笑道:“妮芙妹妹误会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欢迎你回来……只是妮芙妹妹总喜欢留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倒是把我们都忘了呢。”
“是吗?看来我真是误会凯布哥哥了。”妮芙把目光转向两边的黑衣人,笑道:“为了欢迎我回家,凯布哥哥安排了这么隆重的场面,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凯布大笑道:“妮芙妹妹说笑了,现在马尼拉正值多事之秋,连洛迪亚和米歇尔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又怎么能不格外小心?这些人是我临时从外面调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堡中的安全,免得被居心叵测的人乘机做了手脚。”
“凯布哥哥的考虑一向周全,这个我是非常佩服的……不过,在本瑞斯叔叔病重之际搞这么大的动静,似乎对他老人家的静养不太合适吧?”
“妮芙妹妹,你知道人心有时候很难测,越是看起来美丽的东西,也许往往最致命,比如曼陀罗花……所以我这些措施也就是防患于未然,警戒一下那些不安分的人罢了……噢,真是该死。我们说了半天,竟把客人忘在一边了。妮芙妹妹,你还没有向我介绍这位尊贵的客人呢。”凯布笑嘻嘻地看着韩枫,眼底深处似乎有一团冰冷的火焰在旋转升腾。
妮芙仿佛没有听到凯布的讥讽,慢腾腾说道:“他不是客人——他是我的丈夫风大!”
妮芙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晴空霹雳,把所有的人都震傻了,不但凯布脸色大变,两旁的黑衣人也骇然惊恐。
凯布的脸孔瞬间变得铁青,一步步逼向妮芙:“什么……你竟敢说他是你的丈夫……你这个愚蠢得无可救药的女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妮芙被凯布疯狂的气焰逼得向后退了一步。
韩枫对他们兄妹俩的唇枪舌剑一直冷眼旁观,这时见妮芙受窘,身子轻轻一动,把妮芙挡在了后面,冷冷道:“作为一个有教养的男人,似乎不应该对女士这样大呼小叫——即便她是你的妹妹。”
凯布已经被妮芙这突如其来的一棒打懵了,他用手指着韩枫,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你他妈的是谁?快给我滚开……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
一抹刀锋般的寒芒从韩枫眼中掠过,他的声音也如结了冰似的寒冷,“如果我理解得不错,这里应该滚开的是你——如果妮芙和我不能站在这里,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你又有什么权力可以阻挡龙格尔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进出‘奥丁堡’?”
妮芙躲在韩枫身后,心海深处霎时响起一丝冰裂声……多少年来,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雨,虽然她很坚强很骄傲,但她一直都在渴望有这样一片背影为她挡住冬日的寒流和人世间所有的悲伤……她抬起头,迷离的目光看到了韩枫俊美的侧脸,突然间,那个熟悉的感觉又呼啸而来,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亲切,仿佛记忆中遥远的呼唤,又像是前世无法割舍的尘缘,花开花落之间,浮沉着一张混沌模糊的笑脸……妮芙赶紧低下头,用流泻的长发遮住了所有的感动。
看到韩枫冰冷如刀锋似的目光,凯布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利刃穿透了。也许他很强大,而且也不缺乏傲慢,但在这个飘逸如风的青年面前,他所有的自尊和勇气都像热汤沃雪般消逝得干干净净。
凯布目光散乱,大叫道:“不……我才是龙格尔家族的继承人,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龙格尔家族的权力……妮芙她不配……她只是一个阴险卑鄙的背叛者……”
正在这时,从大殿中走出一个老者,年约六旬,头发花白,脸上纵横的皱纹镌刻着岁月的沧桑,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似乎沉淀着海一样深沉的智慧。他走到台阶前,微微弯下腰,轻声道:“凯布少爷,妮芙小姐,老爷请你们进去——他希望亲自见一见这位风先生。”
“这怎么可以?”凯布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大吼道:“萨斯利管家,你确定这真是父亲的意思?他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踏入龙格尔家族的圣殿?”
萨斯利微微低下身子,冷冷道:“凯布少爷,本瑞斯老爷已经醒了,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