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虚长长的唱了个天!随众人转头看见门口两个窈窕女子款款走来,其中一个凤冠霞帔,穿着红色的嫁衣!
高进正把一口酒倒入嘴中,跟着众人看向门口,在场的老少伙伴们都惊呆了!
酒水顺着高进僵张的嘴唇成一条线返流下来,湿身。
按照进士老爷们的说法,明朝嘉靖之后国家就已经处于“礼崩乐坏”的状态,万历之后普通人的衣服上都出现了团龙补。
此刻,春儿扶着的盛装张金莲,头上梳拢了高髻,戴着黄金凤冠。凤冠上蓝色、黄色的玉石与黑色的玳瑁相间,隔出一朵大大的牡丹花模样,凤冠顶上一张方形的红绸批着。
张金莲身上一袭红袍,衣襟两边并列刺绣着鲜艳的团龙团凤,裙边和衣口刺绣着刚出海的红阳。一色红妆映照下张金莲的脸,愈发娇艳欲滴。
高进拉起袖口抹了把嘴,心道,今天都第二次流口水了,生活,为嘛你总能让我感觉到惊喜!
高进扬着眼睛去看李妈,李妈用眼看向高进,进入眼语交流时间。
李妈挤眉:臭小子,是不是你搞的好事?
高进弄眼:咦,不是老娘你整的。
李妈低眉:你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高进顺目:好好,我来搞定。
在众人下巴掉了一地的刹那,高进和李妈两人已经在对眼的瞬间完成了情况分析、研判和任务分工!
李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做出威严的样子!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端正姿态,各找茶杯喝水。碧莲扭着身子,喝完后还用手帕擦着嘴,不忘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婆婆!”,精心梳妆的张金莲走近桌前,款款的跪下!
李妈一愣,脸上各色表情掠过。诸女一愣,也是各有各的表情神色。
高进现在娶得都是李妈的手下,多年一直习惯了叫李妈,和高进圆房后,没有一个改口叫婆婆的。
张金莲这么一叫,李妈倒有点不太适应,心里却有几分欢喜。
春儿端过一碗茶水,张金莲高举了献给李妈:“请婆婆喝茶,金莲今后定当遵守妇道,为高家开枝散叶!”
李妈脸上阴晴不定的接过茶水,想想,又叹了口气道:“金莲,坏事我们说在前面,高家女眷众多,但容不下妒妇,你可自己明白。”
“金莲明白,感谢老夫人恩典!敢请老夫人赐予聘书!”
张金莲低头轻语。
李妈望向高进,高进笑道:“大师兄,有你在此,这聘书肯定是你来写了。”
陈若虚哈哈大笑,接过侍女递来的毛笔,飞快的在纸上写聘书。写到聘什么,陈若虚抬头看着高进,高进看了看李妈和诸女脸上的颜色,道:“先为婢,一年后如好,再聘为媵!”
高进和张金莲在聘书上落了手印,陈若虚做了中人,一式几份,个人收讫。
张金莲接过聘书,认真的看过,小心的收入怀中,端正的脸庞上露出盈盈笑脸。
高进揣了聘书入怀,高兴道:“大家喝酒!”
众人欢笑!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张金莲向高进敬了酒,然后依次向各位夫人敬酒。轮到碧莲,碧莲接了酒,面皮堆着笑道:“已经是自家的姐妹了,以后有什么就直说啊!我可不想听到背后有什么流言蜚语!”
酒尽人散,李妈拉着王启年回了左边的小楼。高进迈着方步和诸女回到右边的小楼。
高进还想钻三娘屋里,三娘指了指高进的身后,把他一推,道“你今夜有好事!快去。”
高进回头看,哦,还有张金莲小媳妇在后面低头跟着!春儿则在一边呵呵傻笑!
高进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大屋,春儿服侍高进宽衣解带,上床休息。张金莲安静的自洗漱了,宽了衣,悄悄的从床尾钻进被窝,一点点爬到高进身侧。
春儿暗自嬉笑,吹灭了烛火,在睡房外间侍女的小床上休息去了。
张金莲轻轻的呆在高进身侧,两人一时无话,不一会困顿了一天的高进开始打呼噜。张金莲伸手轻轻的摸了下高进,见确实睡熟,眼角眼泪如涌泉一般流出。
天刚初亮,睡在被窝里的高进被轻轻拍醒。高进抬眼,看是春儿。
春儿拿着衣物轻轻催促道:“少爷,要上操了。”
高进回头,看身边,张金莲如一直小猫一样伏着,轻轻的打着鼾,眼角还留有泪痕。
高进心头一软,轻轻的下床,示意春儿悄悄的来到外屋。
春儿一边侍候高进穿衣,一边道:“春儿昨日擅自做主,把少爷赏我的婚服借给了张姐姐,还请少爷赎罪!”
高进心头谜题解开,用力刮了一下春儿的鼻子,“善良的小春儿,下次可要先问下少爷我,要不然我可要行家法,打屁股了。”
高进顺手啪啪的轻拍了几下春儿的屁股,春儿娇羞道:“少爷,我也是看张姐姐确实可怜!”
高进郁闷道:“天下可怜的女子何其多也,看的可怜就收回屋来,本少爷哪里吃的消!何况,万一真是心术不正之人,你们岂不是要遭殃!平日里你看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我。”
春儿点头应了,复又笑道:“这可是少爷你自己做主收入房里的啊!可怪不了别人!”
高进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两个,我还养的起!”
春儿笑道:“快去吧,达春在院里候着那。”
高进摸了把春儿的脸蛋,边走边道:“你的婚服我赏你套新的,那套就赏了金莲。善良是要有回报的!今晚我会把你聘媵的聘书写了!”
春儿欣喜道:“少爷可是当真!”
“当真!”
春儿欣喜的双手握住手帕,高家庄高少爷的第一个媵,将来如果有了后,还可以升个妾。
春儿的眼里一片光明了起来!
高进没时间看春儿高兴的神色,急忙随达春出门晨练去了。
校场上金木水火土各营操练,颇有战意。
令台上,头次参加操演的王启年赞道:“大半年,高队长训练出了一队强丁啊!这里面至少有一半拉出去就可以做战兵使用。”
汗流浃背的高进笑道:“王大队长,今后这个训练还要你多下下力气,这里只有你有行伍经验。”
王启年脸色一滞,高进贴过来小声道:“启年叔忘记了,小时候是我先发现你在浑河边的。”
王启年呵呵笑道:“尊大队长令!”
王启年环顾左右,没看见王福和陈智,问道:“王福和陈智怎么没有来?”
高进笑道:“昨个,我就令他们今日去通州府办地契,要个两三天。”
正说着,沧云旭一边报告:“禀告庄主,白一帆师爷的书童带来了?”
高进看了看台下白一帆师爷的书童,年纪不大,依稀记得叫田墨几。
高进道:“田墨几,我这里不养闲人,你回去看看能找多少银子来换人,十天为限,过了十天这里就不留他们了,这事情要是你磨叽了,你的兄弟们就全交代了,明白!”
书童田墨几托石师爷死的壮烈的福,这几日倒也没受什么苦,得了高进的指令,如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给了点盘缠和食物,高进命苍云旭派两个手下押田墨几去码头自划条舢板走人。
王启年望着田墨几的背影道:“看这小子有些油滑,海匪头子也没了,老巢怕是早就纷乱一团。此人最后可能会一去不返。”
高进正色道:“石师爷死的悲壮!总要有个人回去宣扬其忠义!这些人我自有安排。”
操演完毕,各营带回,高进和王启年并辔而行。
高进道:“启年叔,你回来了就好,这里有你照看,我也放心,高家庄按照现在的规模,今后度日应该没有问题。”
王启年欣赏道:“没想到你这大半年,就打造出这偌大的庄子和家业,你干了别人一辈子才干的出来的事情。跌到头真的这么有用吗?”
高进苦笑:“都是被逼的,我只是想活命,想活的更好点而已!”
高进拉停马,正脸看着王启年道:“启年叔,我要去趟辽东!” 寻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