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儿微微垂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苗翠花,你不是惯会撒泼么,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来冒犯我们吴国公府。
看了眼躺在白蔹怀里的苗翠花,吴琪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若是这女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公府的名声便要受牵连了。
作为吴琪肚子里的蛔虫,兰姐儿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当即轻扯了下吴琪的衣角,轻声道:“琪哥哥,我们这样,翠花她也不便起身的。若是我们走开些,事情也便就了了,好歹给她留些颜面。若她真是身子不适,她的伙计自会送她去医馆救治,不是吗?”
苗翠花:哟,我还得谢你给我留面子了是不是?
不过,显然人家吴琪深受感动,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兰姐儿的纤纤玉手,柔声道:“兰儿,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些。”
兰姐儿抬起小脸,浅笑着说:“琪哥哥,这其实没什么的。”
现在就算是不用睁开眼睛,苗翠花也能脑补出自己小店里出现的唯美画面——
在这纷杂的人世间,我的眼中唯一能容下的是你,也只有你。
那一眼便是万年,让我遗忘了世间喧嚣,不论身边是高山大川,还是脏乱的小店。
琪哥哥。
兰儿。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
我吐你一脸!
苗翠花只觉得自己胃里在拼命的向上返酸水啊。
“咳,两位,这里人来人往呢。”察觉到苗翠花正在磨着牙齿,白蔹不禁一笑,开口提醒道,“虽然两位鹣鲽情深,可那些有伤风化之事……”他说着,看了一眼花沐兰和赵兴隆,摇摇头道,“还有孩子呢。”
吴琪顿时觉得脸颊微烫,松开了兰姐儿的小手,回头环视了一眼店内,皱眉道:“罢了,亦不必与尔等多做争执,告辞。”
兰姐儿轻轻点头:“是该回府了呢,我想翠花她稍后醒悟过来,便不会再起那讹诈公府之心了。”
苗翠花,你不是骂我勾引男子不知羞耻么,可那又怎样,哪怕是做个通房,那又怎样,只要有琪哥哥,哪个敢欺负我?你慢慢躺着,我可是要回府了。
喵的,你丫就一个国公府撑腰嘚瑟个毛线,没见我找了头镶着金边的羊腿抱着还这么低调么?什么低调奢华有内涵懂不懂?苗翠花这会儿真是深深的同情着兰姐儿,你仗着一个吴琪在外头嘚瑟,你家少奶奶知道吗?连个自个儿的丫鬟都没有,你当身边这丫鬟跟了你就真是你的人了?
看着吴琪扶着兰姐儿转身,白蔹不慌不忙的唤道:“吴公子,卢通房,留步。”
吴琪不快的皱起了眉,这男子看上去斯文有礼,难不成也是个敲诈勒索之徒?
“吴公子,在下能体谅贤伉俪归心似箭,可在出门之前,不该将砸坏了的东西赔偿一番么?”
贤伉俪?苗翠花的嘴角又是一抽,白莲花,你语文老师哪年死的?还有,刚才那个鹣鲽情深又是什么鬼,这词儿适合用在这俩人身上么。
对上吴琪略凌厉的目光,白蔹不闪不避,指着仍旧紧闭着眼睛的苗翠花道:“我家掌柜的,可还没醒呢。”
兰姐儿忍不住脱口而出:“她那根本是在装病呢。”说完,她紧紧闭上了嘴,小心的看了眼吴琪,见吴琪并未在意,才松了口气。
“卢通房,我家掌柜的是不是有病,我想,我这个大夫应该比你更明白的。”白蔹伸手搭在了苗翠花的手腕上,然后笑道,“她确实有病。”
泥煤,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吴琪握了握拳,沉下了脸问:“你究竟要怎样?”
“在下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白蔹抱着苗翠花起了身,回头交代赵兴隆,“你与沐兰看店,我出去一趟。”
赵兴隆默默点头。
开启挺尸模式的苗翠花脸黑了,忍不住用挨着白蔹胸口的手轻掐了他一把。
喵的,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这么抱着我是想去哪里啊。
还好,赵兴隆帮她问出口了:“白哥,你上哪儿去?”
白蔹一笑:“衙门。”
难不成他还真敢去告状?兰姐儿一愣,随即就笑了。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你们不过是平头百姓罢了,也敢与堂堂公府作对?只怕到时讹诈不成,反倒落得个受刑的下场。
然而,吴琪没有笑,他只是用力的皱着眉,慢吞吞的问出一句:“你要去告官?”
“在下只是为了讨个公道而已,吴公子。”白蔹笑着,不急不慢的补充了一个称谓,“吴三公子。”
他是吴三公子,上面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所以,这爵位轮不到他来继承。若不从其他途径出仕的话,这辈子,也不过是做个光鲜的富贵闲人罢了。
当然,吴大公子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声名狼藉的公侯家纨绔子弟,想出仕是不容易的。
这一点,吴琪心中当然清楚,也从未如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嚣张放肆。
“不知贵府上,会不会因为小店冒犯了公子你,而命人灭了小店中这四口人呢?”白蔹仍旧浅笑着。
苗翠花只想挠他,你丫胆子不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敢威胁对方?
她不怕吴琪和兰姐儿,是因为她知道羊咩咩的身份,可白蔹根本不知道羊咩咩是什么人,只知道人家是个有点权势的世家子弟而已,怎么就有这底气呢?
还有,你丫抱了半天了,真不累?
“你这是讹诈。”吴琪定定的看着白蔹。
“官府老爷那边,自有公断。”白蔹回以轻笑。
为了一个市井泼妇闹上公堂?而且自己的人还确实是先动了手。只要吴琪的脑子没被烧坏,他就知道这事儿一经传开,吴国公府会成为京中上等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连平民百姓也会传来传去。
而他呢?
赢了官司,不过是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头。输了官司,那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堂堂国公府的公子,被人当堂讹诈。
只是,吴琪想不明白,不过是小小一间饭馆而已,眼前这人如何就有这等底气与他纠缠?
难不成是他想得太过简单,这小小的饭馆背后还另有玄虚?这两人对他与兰儿的事情知之甚深,不像是欺负兰儿,倒像是冲着他来的。难不成,是有人想要看他的笑话?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吴琪脑海里转个不停,搅得他心烦,用力咬了咬牙,掏出随身荷包来:“一共折价多少银两?”
“三十二两,吴公子。” 医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