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儿听得愣神,忍不住反驳:“什么碗碟,要三十多两银子?”
“不,卢通房听得差了。”白蔹笑盈盈的摆了摆手,将算盘搁回柜台,慢条斯理的说,“那二两四钱,是赔偿碗筷的。”
“还有三十两呢?”
“小店是小本买卖,经你今日一闹,不仅坏了今日生意,只怕今后几天内,生意都不会有起色,少说要耽搁七八两,卢通房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个不能不赔,对不对?因为今日风波,有几位客人受了惊吓,在下决定免了他们的饭资以示补偿,这个也不能不赔,对不对?况且……”
这一刻,苗翠忽然有种错觉,那朵白莲花根本不是笑得一脸春风,简直是笑得一脸阴风好么。
如果给这小子脑袋上插上两只角,背后再戳一根尾巴的话,这小子的尾巴一定在危险的摇晃呢。
“再者说,你方才也瞧见了,因为东西被砸坏,我家掌柜的受惊非小,总要有压惊费,对不对?她一向有心疾,若是病发,请医吃药都不是小数,这一点尤为重要……”说着,白蔹浅笑着看了苗翠花一眼,“她这病,平日里看着如常人一般,可却是随时随地都能发病的。”
喂,我都决定不躺了,照你这话的意思,我还是得躺?
苗翠花冲白蔹翻了个白眼,开始四下寻摸干净的地儿准备晕倒。
只可惜,还没等她寻到合适的位置,想好最凄楚动人的姿势,就有人进了门来。
那人一进门就急切的呼喊:“兰儿!”
哟,这不琪哥哥嘛,怎么有空来了,你老是要吃饼啊还是饭啊?
不过,显然人家不是来吃饼也不是来吃饭的。
“兰儿,你没事吧?”看到兰姐儿一脸呆愣的站在那里,吴琪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问,“兰儿,你怎么了?”
苗翠花腹诽:你宝贝疙瘩啥事没有,就是被我家那朵花算账给算傻眼了。
呸,什么叫“我家那朵花”,口误口误,她还没研究好要不要把这朵花收下呢。
兰姐儿回神,也回手握住了吴琪,抿着嘴儿,眼中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雾气。
见状,吴琪更是心急,忍不住将周围几人冷冷的看了几眼。
旁边这个女孩儿,他认得,是兰儿家的房客,只是听说行为不端,苏姨已经赶了她走人。而且,兰儿如此不受婉兰待见,也有这女子从中作梗的缘故。
喂,三爷,你先前不还因为拉人家做挡箭牌而心怀愧意的么,那愧意呢,被狗吃了?
“吴公子,久仰大名。”白蔹整衣行礼,笑道,“在下白蔹,这间小店的小小账房。”多亏翠花,他对这位吴公子可是久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一眼看过去,人家白蔹哪怕每一个细胞里都透着十二分的端正。吴琪皱了皱眉,扶着兰姐儿退后一步,微微颔首:“有礼了,不知兰儿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们要如此欺辱于她?”
“这个……”白蔹有些为难看了眼兰姐儿,摇头道,“说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呢。”沉吟了下,他对旁边的赵兴隆和花沐兰道,“方才的经过,你们两个也都看到了,便告知这位吴公子吧。恩……兴隆,你是掌柜的,沐兰,你是卢通房。”
于是,一幕精彩形象的不差钱砸店记再次上演。
待到谢幕,白蔹才叹着气摇头说道:“在下也明白,卢通房她只是逞一时之气,只是这砸坏的东西不能不算。在下相信,卢通房她不是不讲道理的女子,所以,在下才会这般认真的与她清算账目……”他认真仔细的说着,顺便看了苗翠花一眼。
只这一眼,苗翠花就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晕倒?
喵的,说来说去,她还是得倒啊。
算了,早倒晚倒都是倒,干脆点,倒了吧。
深吸一口气,她硬是憋红了脸硬挤出来了几滴生理眼泪,捂着心口抽抽搭搭的说:“我这筷子……我这碗碟……我这筷子筒啊……可都是我请人定做的啊,碎一样少一样啊……你这是要我心疼死啊……我……我……”
这断断续续的哭诉简直太销魂,根本就是照搬了某些不良电视剧么。
还没等哭完呢,她很干脆的两眼一翻,倒了。
妹的,下次换人来倒,当往地上摔不疼呢?
不过,这次还真不疼。
眼见苗翠花身形摇晃着要倒下去,白蔹上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她,连唤了几声:“掌柜的!掌柜的你醒醒!”
小子,演技有长进啊,点赞。
喂,你接着我就算了,还打算搂怀里不撒手是怎么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吴琪有点不知所措。
若是这苗姑娘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吴国公府岂不是要受人诟病,说他逼死人命?
很显然,吴三公子是从小在福窝里长大的,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呢。
反观人家兰姐儿,就淡定许多了。
“琪哥哥,我真不是有意要打坏他们东西的……”含着泪轻扯了扯吴琪的衣袖,兰姐儿哽咽着说,“我难得回来看望母亲,却得知母亲受他们欺辱,一时气愤便来寻他们讨个说法……哪晓得,哪晓得他们蛮横无理,我气不过与他们顶了两句,一时失手碰掉了他们的东西……琪哥哥,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定要讹诈我几十两银子才肯罢休,否则,就要去告我逼死人命……”
吴琪现在半边心思在兰姐儿的解释上,另外半边心思都放在了倒着的苗翠花身上。
花沐兰已经趴在苗翠花身上哭起来了。
翠花姐,我哭不出泪啊,怎么办?
笨丫头,刚不是让你切葱花了么,拿你手抹抹眼睛!
于是,花沐兰涕泪俱下。
“你们……少胡来了……翠花她先前就爱装病,都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骗得过人吗?”兰姐儿用力拉了下吴琪的衣袖,好让他认真听自己说话,“翠花她先前忤逆不孝,她父亲每次教训她,她便躺在地上装病,都好多次了的。”
听她这么一说,吴琪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冷笑道:“好大的胆子,胆敢装病敲诈良善百姓,实在是太过嚣张!”低头略一沉思,他便说道,“罢了,尔等愚昧,我也无需与你们太过计较,否则,定要送你们去府衙,告你们一个敲诈勒索之罪。”
我靠你的,我还没告你上门打砸抢呢,你丫要告我勒索?你喵的,我要不是正在这里挺尸,我就跳起来喷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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