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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培训电脑特务 任阳辉 5980 2021-03-28 11:43

  第十七章

  苏艾醒来,自己躺在地板上,头痛得要命,爬起来,坐地,想到母亲已死,又号啕大哭。声音道:“怕死,婆娘!”苏艾嚯地从地上跳起,一头又朝墙撞去。这次没昏,被反弹踉跄后退两步,头‘砰’的一声大响,震得苏艾眼花。声音笑道:“到处碰壁。”

  走道左口走来一位狱警,命苏艾跟在他身后。苏艾跟去,来到医务室。狱警命苏艾等在室外,进了那位漂亮护士室,与护士聊天。苏艾与护士对眼,慌得低头,干脆蹲在地上,又想到母亲已死,止不住呜咽流泪,向隅而泣。旁边靠墙一位捷克男囚,陪苏艾蹲下,两人起起落落涟洏放声大哭,呼天抢地,挥泪如雨。

  狱警让苏艾做了个脑电图,又带苏艾回到狱室。茨冈人强迫苏艾坐在室中小方凳上,给苏艾剃头,苏艾想:“自己头上有颗血痣,如果刮胡刀剃伤到血痣,肯定会出血。”又想:“死都不怕,出点血又有什么怕?”干脆闭上眼睛。

  茨冈人将苏艾剃了个光头,叫乌克兰人按住苏艾,又剃去苏艾双眉。两人哈哈大笑后,茨冈人拿一面镜子让苏艾瞧,镜里那人面如死灰,又没双眉,眼睛眍瞜深陷,两眼呆滞无神,魔鬼一般,累累若丧家之狗,惨不忍睹,和自己判若两人,吓苏艾一跳,自己也不相信会折磨成这般模样,伤心惨目。声音道:“脸丑怪不得镜子。”

  苏艾敢怒不敢言,爬上床躺下休养。声音道:“你母亲没死,和你开个玩笑。”苏艾获知母亲安然无恙,拭泪转悲为喜。声音又道:“是你父亲归天了。”苏艾道:“我父亲意志坚强,福寿绵长,乱葬坟头撒花椒,麻鬼。”

  吃过中午,苏艾打会盹,醒来,茨冈人和乌克兰人正在举杠铃,锻炼身体。楼下一人拖着长长声音叫道:“不要脸,我是警察的一条狗!”乌克兰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放下杠铃,扑到窗前,也大骂起来,茨冈人也奔去帮腔。不过乌克兰人骂得太快,苏艾一个词也没听懂。

  良久,下面那人又拖长声音大叫道:“我是杂种,我是警察的一条狗!”茨冈人顿时脸红,跳将起来。苏艾想:“可能是同室的捷克人把他俩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捅了出去,有囚犯打抱不平,帮自己讲话、撑腰。说不定,这两条狗会害怕,不敢再动自己一根毫毛。”翘起二皇腿,左右摇晃。

  次日,乌克兰人带苏艾去狱警办公室,叫苏艾签份文件,苏艾想:“我捷语不过关,乌克兰人会不会害我。”乌克兰人道:“没关系。”苏艾仍拿不定主意,抬头望望坐在桌上的狱警,狱警点点头。苏艾放心下来,签上字。

  回到狱室,乌克兰人摇身一变,息却雷霆之怒,罢却虎狼之威,请苏艾住在靠窗的下铺,又将万宝露烟打开放在桌上,谄媚道:“想抽便抽。”一个人忙着切德国肠,煮意大利空心粉,盛一大盘与苏艾,态度反常,一切与之前迥异。

  午后,乌克兰人用生麦片、牛奶、酸奶、葡萄干、可可粉,做了一大盆粥,又盛一大盘与苏艾,还道,吃了很长肌肉。苏艾好久没这么爽快地吃过,胀得肚子发疼。乌克兰人洗好碗,又主动不厌其烦地教苏艾捷语字母发音,匡正口形。苏艾想:“这家伙如做戏,真会变脸,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苏艾悠哉悠哉不知过了几月,一天夜里,罗蛙电台像东方人的女播音员飘入梦里,光着身子坐在苏艾腿上,因苏艾没反应,又飘走,一晃便消失在梦中。

  苏艾醒来,依稀记得梦里情景。茨冈人收音机正在播歌曲,歌声悠扬婉转,特别悦耳。曲毕,播音员传声道:“不死还得死,但愿你的护照能够到手。”苏艾想:“怎么又来了?”扭头又睡。

  一大早,狱警打开铁门,命苏艾拎包裹,带到底楼,关进一个小单间,小单间只有两个床那么大,没有窗,灯光昏暗,潮湿而且有些霉臭,铁门内还多了一道铁栅。苏艾想:“可能是禁闭室。”

  既来之则安之。苏艾动手铺好床,躺床上跷起二皇腿,悠然自得,想:“一个人关一间狱室,虽畸零无侣,有些幽寂,但安全,不会有人打自己。”又想:“一天漫长时间如何打发,要么读《新华字典》,要么锻炼身体,干脆双管齐下。”

  苏艾下床做了二十个俯卧撑,接着又上床做了二十个仰卧起坐,早已累得喘大气。躺在床上休息半个小时,从枕下掏出《新华字典》,一页一页细看,只不过有超声波捣乱,看第二页时,第一页所看内容便忘得一干二净,看也是白看,学也是白学。声音嘲笑道:“读书须用意,一字值千金。”顿一顿,又道:“一千美金太贵,我们大出血,收你一个汉字十美金,让你铭刻于心,终身不忘,行吗?”苏艾思维道:“卖布的不带尺,乱扯!”声音又道:“不干拉倒。”

  估计午餐时间早过,巷道里仍非常静谧,苏艾肚子饿得发痛,嗷嗷待哺,漦水长流。又过了约半个小时,巷道中传来推车的声响,忙跳下床,跣足站在铁栅前。铁门打开,一位老男囚递进一盘土豆烧肉,里面羼有不少肉,这可乐坏了苏艾。老囚问道:“还要吗?”苏艾早忘了什么是嗟来之食,大喜雀跳,忙点头。那老囚又盛了两盘递了进来,狱警关上铁门。虽是些残羹冷炙,可在监狱里犹如天下掉下个馅饼,一顿盛馔。

  苏艾搓揉手心,一口气将三盘土豆烧肉吃下肚里,撑得小肚圆不溜秋,摸摸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床上打个盹,醒来,又复习捷语音标,一个人哇哇大叫。

  晚餐,那老囚又给苏艾盛了三盘土豆烧肉,在监狱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不过,没烟抽,有些难受。

  好景不长,一周后,苏艾又被带去二楼狱室,茨冈人已搬走,只有乌克兰人还在。苏艾想:“乌克兰人虽个子比自己大一些,不过,只有他一人,自己也不怕,打不赢,得咬他几口。”

  乌克兰人请苏艾抽烟,忙着炒意大利粉,泡麦片。

  次日,狱警又命苏艾收拾包裹,带苏艾回到刚入狱时那幢楼,打开217房。苏艾进房忙和假女人、帅哥、高个子打招呼,大家久别重逢,激动不已。苏艾见老大下铺空着,指着床问假女人道:“老大?”假女人道:“不知道。”

  苏艾还是住来时的上铺,望着窗外的鸽子,渴望着早日获得自由。

  午后,狱警递进来一张明信片,原来是马尔达写的,上面用英文写道:“明天会更美好,我爱你。”苏艾读了,心中一热,想到,马尔达只是小野鸡,却有如此情意,以前自己瞧不起别人,心里深感内疚,叹道:“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假女人笑着伏在苏艾床边,问道:“你妻子?”苏艾道:“不,朋友。”声音道:“蒿草之下,或有兰香。”假女人又道:“你女朋友?”苏艾诠释道:“不,朋友。”声音叹道:“捡到花没得花盆栽。”

  帅哥递了几本新的黄色刊物给苏艾,苏艾翻了几页,这么长时间没碰过女人,生理心里备受煎熬,但想起克格勃女人,便不寒而栗,将书合上,还与帅哥。

  狱室里有烟、有肉,假女人、帅哥、高个子对苏艾和蔼可亲,苏艾已是心满意足。

  次日,狱警又送来伊仁的信,伊仁信中说,想请律师给苏艾带些东西来,但未能如愿,请求警方批准见上一面,答复是目前还不行,自己在外也搭不上手。希望苏艾相信捷克的法律是公正的,明镜高悬,不必忧心,拨开乌云就能见到青天,前途仍旧一片光明。我负责与你家里随时去信,免得亲人因不了解情况而着急。苏艾想:“超声波强迫自己承认案子,陷人于罪,有天无日,公正个屁。”将信扔到一边。声音叹道:“屋里不烧火,屋外不冒烟。”

  好景不长。一周后,狱警又命苏艾收拾包裹,苏艾与假女人、帅哥、高个子道别,提着包裹出了狱室,进了底楼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早站着十几个男囚。一个男囚走到苏艾面前,问道:“有烟吗?”苏艾摇头,问道:“为什么,这儿?”那男囚道:“换。”

  等了约一个小时,一群狱警进房,给所有囚犯戴上手铐,带出楼去,上了一辆大客车。又等了十几分钟,大车驶出监狱。

  一路,苏艾欣赏窗外风景,心情格外舒畅。声音道:“警察说,带你闯红灯,所向无前。”苏艾望着前方,大客车一路奔突,遇红灯也是横冲直撞,没当回事。声音又道:“浪大挡不住鱼穿水,山高遮不住太阳红。”苏艾情绪立即低落下来,心中叹道:“无所不在,幽魂不散!”声音道:“早告诉过你,超声波是卫星发射。”顿一顿,又道:“山高自有人行路,水深也有渡船人。”

  大客车行了约三个小时,进了另一间监狱,狱警命所有人下车。苏艾起身,头撞到小货架上,惹得七、八个狱警大笑。声音道:“狱警笑你喝了‘啤’酒,仍在撞头。”苏艾早被挖苦得麻木不仁,毫无反映。

  一群囚犯提着包裹进了一幢楼房,狱警们打开囚犯手铐,翻检包裹,又命所有囚犯脱光身体,手反抱着头,蹲下检查。

  苏艾被带到另一幢楼的底层。底层有个大通道,只有一侧有房间,房间都是木门,囚犯们可以在通道、狱室、电视房自由活动,只有领饭、放风时间,才能出通道铁栅。地下室有两名负责人,都是捷克囚犯,老大约二十来岁,住在通道铁栅外面一个单间里,勾画了眼眶,有些女人味。老二约五十来岁,手臂长满树莓色癞癍烂疮,恶心得要死。

  苏艾被分配到中部一个大房间,房间两旁摆满八张上下铺床,选了一个上铺铺好床,抬头从地窗向外望去,外面有个大操场,操场边有很宽的绿化带,操场上有囚犯在踢足球、打篮球,绿化带上有囚犯躺满晒太阳,也有囚犯沿着操场边缘散步。

  苏艾静静躺在床上,约一个小时,放风囚犯回到狱室,一位中年漂亮捷克男人瞧见狱室里来了位新囚犯,忙过来问道:“吸烟吗?”苏艾忙点头,那男人卷了一只递给苏艾。又问道:“为什么进来,多少年?”苏艾道:“没有,不知道。”男人大笑。苏艾道:“你?”男人道:“飞机,海洛因。”苏艾也大笑,想:“驽骀。机场有超声波检查,中国蛇头们都从边防哨所偷运毒品,这点常识都没有,也敢犯案?”

  男人又道:“要想吸烟便出声。”苏艾点头。男人从下铺枕下拿出两副小扑克牌,教苏艾玩一条龙。苏艾正愁无事可干,玩了一整天翻牌,坐得腰酸背痛。

  大囚室晚上八时点一次名,早晨六时点一次名。早晨点完名,苏艾赶紧回床上又睡,直到八时才随大伙出铁栅,上二楼领饭。下午放风,阳光灿烂,苏艾也躺在青葱的草坪上晒太阳,这种监禁比第一个监狱宽松很多,苏艾感到比较舒适、比较自由。

  苏艾幕天席地,成眠躺了约一个小时,醒来,感到丝丝凉意,从草坪爬起来,沿操场边缘蹓跶转游,纵览四周,看能不能碰上中国人,越南人也行。苏艾将大操场所有囚犯打量完,只有自己是亚洲人,两小时放风结束,失望地回到狱室。进栅门前,老大客气地与苏艾握手。苏艾对老大有好感,忙道:“这儿,有中国人吗?”老大笑道:“楼上好像有,我不太清楚,瞧见到中国人,我告诉你。”苏艾谢了老大,进了栅门。

  苏艾吃过晚餐,早早爬上床,听超声波天南海北地侃。老二探头进室,叫道:“中国人,看电视。”苏艾跳下床,随老二进了电视房,罗蛙电台正在播放成龙的《警察故事》,房里人满满当当,人声嘈杂,烟雾氤氲,哪有一个空位。

  老二随便吼起一位囚犯,让座给苏艾。苏艾扭头望见那囚犯起身到后排,靠墙站着,于心不忍。苏艾好久没看香港电影,聚精会神,眉开眼笑,忘了自己身在囹圄。《警察故事》放了一半,插播《晚间新闻》。苏艾瞅见像东方人的女播音员,羞得低下了头。声音道:“眼眵!”苏艾思维道:“什么是眼眵?”声音又道:“你出尽洋相,便是你们四川人说的眼屎。”苏艾知超声波用谐音挖苦自己丢尽了脸,低头不语。忽然,耳朵里‘嗡,嗡’作响,痒痒的,用小指头一掏,抠出颗又大又硬的耵聍。

  《警察故事》播完,接着是考验相爱男女的游戏节目,有一台大机器,男女钻进去,如果两人真心相爱,心心相印,机器的绿灯便会亮起,反之,则会亮红灯。声音道:“这便是超声波心理测试。”顿一顿,叹道:“你要有真心,才能做成功测试。”苏艾感到无聊,出了电视房。全本书-免费全本小说阅读网wWw.QuanBe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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