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的路是崎岖的,站在山顶看世界,有别一样的感受。
在山顶上仰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阴沉沉,万木凋零,山顶上的风景好似单调许多,正在这时空中却飘下几朵银花,本来小小几朵,结果纷纷而下。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寂静的大山顶端,让我想起的就是这句诗句。
她们从车上撕扯下来,我也随着他们一起下车。
万物像披上了银色的装束,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天地一色,白茫茫的一片,光秃秃的树枝伸向苍穹,代表了它们对阳光的渴望,从山上望去一切景物都是白色的,偶尔的一点点艳丽,却显得别具一格,山下山舞银蛇,滴水成冰,不由得觉得冬季的山顶是如此孤寂。
嗖~~
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凉意,往往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知道有非正常的东西要出现。
不错,先是两股白色的旋风从山下刮上来,到达山顶时,两个身穿蓑衣,戴着斗篷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白色,脚尖轻轻的点在地面上,低着头颅,看不清它们的脸面,蹦蹦哒哒向车子走过来。
在其他乘客眼里,这只不过是两股旋风逐渐接近他们。
哇!!
随着小孩对着旋风的一声大哭,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在这大山顶端,荒无人烟,难免有些看不见的东西。
而两位姑娘和泼妇的争吵依旧喋喋不休。
寒风凛冽,一个姑娘蹲在地上哭花了妆,另一个还在为这个姑娘出头,大家都面红耳赤,售票员和司机好不容易将他两拉开。
要你命!
那白色的蓑衣人伸长手臂直直的向蹲在地上大哭的女孩冲了过去。
不好!
我抬起嗓子,大叱一声。
“你们两个,滚开。”
两个女孩还以为我在骂她们,为之一愣,而妇女乐呵呵的以为终于有个人占在她这一边。
恶心,真恶心!
我顿时怒发冲冠。
真是鬼都怕恶人,明明眼前那妇女仗着自己五大三粗,对着两个女孩又是扇耳光,又是扯头发,对着其中一个的腹部还踹了一脚,而这两个王八蛋小鬼,还要去锁弱势群体的命。
加上前几天的抑郁,还有眼前这一幕,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皮肉都开始在颤抖,真TM的好人好欺负是吧。
两只蓑衣人停住脚步,转身对向我,低着的头颅渐渐抬起。
无头鬼!
斗篷下除了两颗如同红宝石发亮的眼睛之外,其他都是黑色的雾气在缭绕,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对我的多管闲事不满。
嗖!
它们向我平移过来。
两个姑娘看着我的眼神望着虚无缥缈的空气,一直移动,心里不禁有些发毛,难道?
山顶烟雾缭绕,加上白茫茫一片雪,空寂一片,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
坏了!
鬼氏棺匠门的棺命里可从来没有教过我如何对付鬼,我又不是道士。
忽然胸前的玉棺吊坠猛然发凉,浑身被一股冰冷的气息掩盖,原以为两只白色蓑衣无头鬼要来对付我,没曾想,令我诧异的一幕发生。
唰!
两只鬼竟然单膝下跪!
它俩到达我跟前时,我已经做好随时跟它们拼命的准备,只不过,是我想多了。
“我们哥两不知上尊在这,还望见谅。”从斗篷里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上尊?
没错,是上尊。
鬼氏棺匠门门人,是在阳世的阴人,一般没道行的小鬼会误以为我也是鬼。
只不过,我能够完全混进如此多的人群而不惧阳人的阳气,更何况我要不喊它们,它们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要说起道行,两只小鬼肯定以为我是修炼多年的厉鬼,按照阴人称呼,不得不恭恭敬敬喊我一声上尊。
冷酷的表情,雪花飘飘洒洒打落在我的黑发。
“哼,真是鬼也怕恶人,滚。”
后来才知道,这两只小鬼是前不久摩托车和拉煤车相撞,两个人的脑袋被碾爆,尸体和车一起滚下悬崖,所谓无头尸无主,无主便无神,无神不可投胎,只能蹲在这里找机会索命。
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姑娘,生气和悲伤交加,加上穿的单薄,身上阳气衰弱,两只小鬼这才有可乘之机。
它俩离开了。
两阵白色的旋风又刮下山崖。
妇女和两个女孩停止争吵,车上孩子的哭啼还在继续,只不过大人边哄孩子边把目光投向我这里。
在他们眼里,我在对着两股白色的旋风讲话。
迷信的人都知道,旋风代表的都是鬼怪。在民间,遇到旋风撵人,人们都会习惯性的吐两口唾沫。
这在古时候就有记载。“倏见庭心内陡起旋风,知妖至,客手剑隐於屏后。”就是鬼怪借旋风施法。
因此就有人们只要旋风通过时就“朝他吐口水”以表示厌恶和不屑一顾,一直传到现在,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根本无法按照常理解释。
天大寒,我大汗!只是因为刚才的紧张。
两步并做一步,径直走向前,一把抓起蹲在地上哭的姑娘,拎上车。
或许这就是缘分,今天要不是我在这,不仅是这位美女姑娘,包括这一车的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司机一看不对,“都看什么,看什么看,你们两,赶紧上车。”
这个地方没人想要继续待下去,而那泼妇也心有余悸,静悄悄的坐上车,一言不发,顿时变的文静起来。
车门关起,车子继续开动,越过这个岭子,就到达隔壁马山县境内,从马山县穿过,便是龙宝市。
最近大雪封山,好不容易今天阳光挺好,通往市里的客车开始放行,但是搭上防滑链,走的很缓慢。
拉煤车今天都不敢上路,因此这路上相当安静,除了几辆私家车的影子外,只有一辆客车行驶在这盘山公路上,不由得又几分操心。
到达山顶时,这小雪又开始骚动。
车上静悄悄的,除了小声的嘀咕,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在我这个年轻人身上。
有人在背后议论,“你看你看,他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一点看不到他冷啊。”
女人说,“快别议论了,刚才那事,我们还说不准。”
大家都是在猜测或者推测,没人讲出来。
背后姑娘终于忍不住了,擦拭自己脸上的眼泪,“你刚才是说我两吗?”
这个时候问这个事情,也只有年轻人干的出来。
雪花又开始加大,又恰逢开始走到下山的路上,发动机制动和驻车制动器都无法赶走乘客心里的恐惧,好在司机跑这条路十几年,早就熟悉各种各样的路况,车开的很慢,也很稳。
我顿了一会儿,直接越过这个话题,“哦,对了,离市里还有多久?”
姑娘看看抹了抹窗子上的雾气,看着窗外的路况,“今儿这天气,恐怕再没一个半小时恐怕到不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又开始低头沉默,眯瞪一会儿。
我避过她的问题,但这样一来,车里乘客的猜忌心更重。
姑娘虽然一肚子的问号,我不愿回答,两人也不好自讨没趣,就这样沉默下去。
车子终于下山,走到平坦的平原上,车上的乘客都舒了一口气,熙熙攘攘开始热闹起来。
旁边的妇女忽然挠了我一下,看来好奇的她还想问个清楚,“哎,我说小伙子,你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瞅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做人一定要讲究,不然,你也会遇到。”说完转过脑袋。
我这一句话可比身后两个姑娘千言万语的指责解气很多,姑娘会意的笑了,这下可算有人替她两出气。
妇女一脸没好气,要是平常人她肯定要大吵大闹,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没那么简单,所以只能一肚子回肠荡气,憋不出来半个屁,脸都绿了。
要到龙宝市,必须经过马山县的县中心。
马山县是个大县,全县几十万人口,马上就要评级为市,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建筑也越来越醒目,乘客们知道,出了马山县,离龙宝就不远了。 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