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到郊区那幢房子,刚才明亮的房子漆黑一片,仿佛这里只是做过一场梦一般,周景瑜站在门外拍门,敲门,大喊,四周寂寂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
周景瑜叫到喉咙哑,里面仍然没有响声,计程车司机狐疑问周景瑜,“小姐,是不是来错地方?”
来错地方?
不,她才刚离开,这里怎么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她跑到车库旁边的小房子,马也没有了。
周景瑜快哭,瑟瑟发抖。
她给莫汉成电话,他还是不接。
计程车司机说,“这是空房子。”这里没有住人。
没有住过人吗?
那她这十几天的时光去了哪里?
难道莫汉成出现只是一个幻觉?
周景瑜回到莫汉成市区那所公寓,仍找不到他,只能给李罗新电话。
他告诉她,他不知道莫汉成行踪。
周景瑜再给蒋空绕电话,蒋空绕说不知道,好久没见过莫汉成。
周景瑜黯然,让司机到莫汉成常去练剑的场馆。
在那里,也找不到莫汉成。
而此时在酒吧,蒋空绕跟周景瑜结束电话,歪着头看莫汉成。
“景瑜妹子找你。”
莫汉成不出声,脸沉在酒吧灯光暗影里。
他缓缓呷口酒,蒋空绕又说,“你不给她回电话吗?”
蒋空绕刚才是按照莫汉成意思,没有供出莫汉成,但现在蒋空绕也讷闷,他望着莫汉成,“难得景瑜妹子找你,错过这个机会,她可能就不会找你了。”
爱情也讲时机。
要么就是两人遇见的身份不对。
要么两人遇见的时机不对。
莫汉成视线凝着酒杯,他晃了晃酒杯,继续喝酒。
对他来说,周景瑜现在找他,已经迟了。
在刚才郊区那里,秦青亚来带她走,她就应该拒绝,为他留下来。
他就像头一狮子,在爱的道路上不停披荆斩棘,不停朝周景瑜这个方向往前冲,不管是否受伤,就这样不管不顾朝她冲过去,可是,秦青亚一出现,她连为他留下来的一点意愿都没有。
秦青亚一来找她,她就跟他回去。
莫汉成从未觉得会这么累。
当他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周景瑜坐上秦青亚的车离开,他真正觉得累,十分疲倦,倦到他再也提不起精神和力气,再去追逐这么一个女人。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把人压倒的,往往就是这么一根稻草。
就是这么轻一根稻草,秦青亚一出现,周景瑜就跟他走了,莫汉成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是那么可笑,可悲。
莫汉成嘴角掠过苦笑,很快苦笑变成了嘲意。
嘲笑自己。
他凝着洒杯好一会,问蒋空绕,“最近你有没有什么节目?”
他并不抬头,就这样问了一句,但惊到蒋空绕。蒋空绕一向吊儿郎当,此刻也看着莫汉成正经道,“你想放纵?”不然,干嘛这样问蒋空绕。蒋空绕参加的那些节目,全都是去认识靓女,两人勾肩搭肩。
莫汉成侧头看蒋空绕,眼色很深,不知在想什么,不一会,他的嘴角动了动,笑了。他说,“要是你现在没有节目,替我搞几个派对。”
蒋空绕睁大眼睛瞪视莫汉成。
“你这样,景瑜妹子怎么办?”会不会伤心?
莫汉成眼色冷下,不耐烦打断蒋空绕,“得了,以后不要再提她了。”
她是秦青亚女友,与他有什么关系。
蒋空绕闭嘴。
而周景瑜离开击剑场馆,回去的时候,刚下计程车,要往公寓走,旁边的车子打开一边车门,有人在背后叫她。
周景瑜回过头。
她不能置信,是秦青亚。
秦青亚的表情仍然是看不出喜怒,淡淡看着周景瑜,声音也很平静。他问,“你刚才去了哪里?”
这话吓到周景瑜。
要不要对秦青亚实话实说?
还是他刚和管家离开,他就又回头找她,一直在这里等她?
他不下车,让周景瑜上车。
车厢很大,但总不比外面透风,周景瑜坐上车,就觉得气氛逼仄,给人一种紧张感。
周景瑜看着秦青亚,秦青亚不看她,也不开车,视线望着前方。
周景瑜头皮又开始发麻。
想了想,她硬起心肠说,“对不起,”第二句是,“我们分开吧。”
秦青亚比莫汉成镇定,沉稳,听了这话,他没有表现太大反应和激动,也没有回过头斥责周景瑜,但他越是平静,越让周景瑜害怕。
周景瑜再说一次,秦青亚这时才回过头,对周景瑜淡淡说,“我听见了。”然后,侧过身替周景瑜打开车门,对她说,“你下车吧,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折皱,没有一点波澜,但比起莫汉成,更给人压力。
周景瑜往小区走了几步,回过头,秦青亚正要把车开走,周景瑜冲动跑过来,敲着车窗。
秦青亚放下车窗。
周景瑜说,“不要为难莫汉成,都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想分手,没有人怂恿她。
秦青亚的势力,不用多言,收拾莫汉成这样一个人还绰绰有余。
秦青亚对这句话也并无反应,手搭在周景瑜肩膀,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微微一笑,让她回去休息。
不管她说分手,还是不要为难莫汉成,他都不做正面回答,更让周景瑜忐忑。
在周景瑜以为,她之前得罪秦青亚,现在她又待在莫汉成郊外公寓半个月,秦青亚一定会立刻跟她分手,容不下她了。
可是,秦青亚的行为又出乎意外。
周景瑜往回走,秦青亚忽然叫住她,在夜里,街灯下,他的眼晴带着一点不被人察觉的炽热。他问周景瑜,“那束玫瑰,你想到答案了吗?”
“没有。”周景瑜坦诚。
那束玫瑰,她和朱烟猜了很久,不是他们相识的日子,也不是交往多少天,也不是在哪一天开始交往。
她想不出答案。
这束玫瑰的意义看来对秦青亚很重要,他问了她不只一次。
等秦青亚把车开走,周景瑜走进小区,小区保安叫住她,给她车钥匙。
对方告诉她,她的车修好了,并开回车库。
这是秦青亚帮她修好了车,是什么时候把她的车带回来?
周景瑜回过头,在黑夜的街道上,已不见秦青亚的车影。
第二天周景瑜回公司,中午去找秦青亚。
他不在公司,秘书告诉她,秦青亚到英国出差。
他到英国了,是真的出差,还是有意避开她,周景瑜不得而知。
周景瑜认为他不爱她,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合适的女友,秦青亚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然而,对周景瑜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真心,有没有过呢?
秦青亚自己也很难说得清。
他处理感情的方式和莫汉成不同,在这种矛盾感情走进僵局时候,他到了英国,看来要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回来了。
一,这样周景瑜就不可能再找得到他谈分手的事情。二,他需要认真考虑,放不放开周景瑜。
周景瑜去看母亲,佣人开门让她进去了,不过母亲对她态度冷冷。
大嫂李梦乔也在,在对路慧珍哭诉,周星华迷上赌博,她叫不听,周星华还打了她。
她见到周景瑜,抹着泪责问周景瑜,“怎么办?”
周景瑜回头看向母亲,母亲不说话,坐在沙发,缓缓喝着茶,像是旁观者的态度,要看周景瑜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周景瑜想离开,但这么久才过来看母亲,又不想走。
李梦乔当着路慧珍的面,话中带刺,话里话外都在说周星华变成现在空上样子,全都是因为周景瑜。
人对人的偏见就是这么深,周景瑜坐不下去,她站起来跟母亲告辞。
路慧珍抬头看周景瑜,终于说话了。她说,“景瑜,你看你大哥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话中带着对周景瑜抱怨,周星华现在一无事事,还打老婆赌博,周景瑜也有责任似的,如果不是她坚持爱莫汉成这样一个男人,周氏企业不会到现在这样一个境地。
周景瑜苦笑。
她无话可说。
晚上她到酒吧喝酒,酒吧一角起了喧哗。
有一个女声很器张,尖着声,周景瑜听着熟悉,她回过头,一个打扮妖艳的女郎拿一瓶酒泼向冯素荷,对她冷笑,“以前当你是姐妹,受你的气都忍了,现在你在家地位失宠,找了于建秀这么老一个男人,还逞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又老又丑,凭什么还要让我们羡慕你!”
真是势利的社会,冯素荷在冯氏没有地位,在外面一帮原来围着她的姐妹也开始疏远她,对她嘲讽指指点点。
冯素荷要是被人泼了酒也忍下,那就不是冯素荷。
二话不说,她抬起涂着红红指甲油的手朝那女郎掌掴过去。对方也是小辣椒,立刻抓着冯素荷头发撕扯。
周景瑜不劝架也没有再看下去,她到走廊抽烟。
冯素荷过来洗手间洗脸,见到周景瑜,恨让她的眼晴都是狠毒。
她直逼到周景瑜面前,咬牙切齿的恨意溅到周景瑜脸上。“不要得意,我一定会收拾你!”
周景瑜诧异,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她对,别人都是错。
她不屑搭理冯素荷,别转头继续抽烟。
她的蔑视让冯素荷自尊受伤,她跳起来,要打周景瑜,周景瑜挡住她的手,另一巴掌挥过去,耳光清脆落在冯素荷脸上。
冯素荷眼晴都要瞪破了。
她不置信,不能相信,温和的周景瑜也会打人!
她大手一扬,还想再打周景瑜,周景瑜大力掷开她的手。
冯素荷怒声,“周景瑜,你给我一个耳光,我会让你众叛亲离!”说着,踩着高跟鞋挺直胸脯,气扬着蹬蹬蹬离去。
周景瑜一无所有,母亲对她也冷淡,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能让冯素荷夺去。
然而,冯素荷就是冯素荷,周星华迷上赌博,她设局让周星华连续赢了,红了眼,继续豪赌,把房子都押上去做赌注,进了冯素荷的局,结果,他输了。
周景瑜加班很晚,才睡几个小时,一早就被吵醒。
以为是闹钟,却是电话响。
李梦乔在电话里大哭,说的话周景瑜听不清。
毕竟是大嫂,哭得连话都说不清,周景瑜睡不够,脑袋欲裂,还是起床,赶过去。
周星华和李梦乔结婚,就搬出来住在独幢小洋房,是路慧珍给他们的结婚礼物,李梦乔觉得这礼物太少,可现在,连这幢房子都要失去了。
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赶李梦乔出来,说周星华把房子做赌注赌钱,输了,现在这房子属于他们的老板。
李梦乔披头散发在那里哭。
周景瑜镇定下来,她问,“你们的老板是谁,我要见他。”她想跟对方谈谈,看有没有误会,能不能把房子拿回来。
“是我。”背后一道挑衅声音传来。
周景瑜回过头,打个冷颤。
冯素荷烈焰红唇,架着墨镜从车上下来,墨绿色的裙子配这大红裙,颜色这么跳跃,普通女人驾驶这两种颜色,会显得突兀,可更让冯素荷添一种带刺的野性,更加艳丽。
周景瑜一见冯素荷,就放弃跟冯素荷谈判。
她知道不会谈到有结果。
而李梦乔相信冯素荷会网开一面,她上前,抹着泪恳求冯素荷,“冯小姐,周星华不可能拿房子来赌,一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她说,“能不能好心,给周星华一个机会,他一定能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拉着冯素荷的手,冯素荷厌恶,鄙夷把她推开。她对李梦乔冷哼,“什么东西,轮到你过来跟我说话?”
李梦乔继续拉着冯素荷的手不放,她不相信冯素荷会这样冷漠无情,在她心里,自从她听到冯素荷跟医生对话,她的腿瘸可以康复,自从得知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周景瑜,以为冯素荷会感激她,所以,她仍然对冯素荷恳求说,“冯小姐,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周星华不可能会把房子拿来做赌注,他一定是被人冤枉了。”
冯素荷像觉得李梦乔脏,厌僧把她推倒在地。
周景瑜扶起李梦乔,对她说,“大嫂,你先回去。”
这话听在李梦乔耳里,是让她不要再恳求冯素荷,就让冯素荷把这小洋房收回,她把怒气都泼向周景瑜。她指着周景瑜鼻子,怒骂,“都是因为你!如果企业还在,你大哥不会迷上赌博,不会让我们娘俩被人赶到街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话太不堪,周景瑜这时顾不上跟李梦乔计较,她回过头冷冷对冯素荷说,“你和你的人也走吧。”
这时候,周景瑜还在她面前下命令,还在她面前器张?
冯素荷从手袋拿出这幢小洋房房产证,媚笑着对周景瑜说,“看清楚了吗,这房产证里面有合约,周星华亲自签的名字,没有强迫他,是他自愿拿这房子做赌注。”
这时路慧珍过来,李梦乔早上碰到这个阵仗,人早就乱了,还是佣人给她主意,让她先把两个孩子送到路慧珍那里,不要吓到孩子。
于是,慌得手足无措的李梦乔让佣人把星星两兄弟带到路慧珍那里,再给周景瑜电话求助。
冯素荷见到路慧珍,表面像是给路慧珍面子,对路慧珍的语气缓和了些。不过,话里对周景瑜入箭,添油加醋,她对路慧珍说,“周星华以为他能赢,赢了有资本拿回周氏企业,说想拿回这间企业,让母亲开心,想不到他输了。”
这给周景瑜的箭给得利,言外之意就是,周星华输了房子,责任都是因为周景瑜。她和莫汉成的关系不清不楚,现在是莫汉成收购周氏企业,做了大股东,路慧珍一家人早就对莫汉成一腔怒火,现在,周星华一家连住的房子都没有了!
李梦乔一听,扑上去要撕打周景瑜。
路慧珍喝斥她,李梦乔顶撞路慧珍,“婆婆,不是我说话不尊重长辈,从我嫁进周家,你们哪个看得起我了,现在周景瑜为了个男人,让周星华失业,现在我们连房子都没有了,你还在替她说话?”她撒泼似,怒责路慧珍,“星星两兄弟怎么说也是你的孙子,你一向不疼爱他们,难道,他们两兄弟住在路边,这不是丢你的脸吗!”
路慧珍看了周景瑜一眼,这一让周景瑜心寒。
母亲虽然不对李梦乔的话说服,动容,可是,对周景瑜实在是失望。
李梦乔见路慧珍不出声,更是不把周景瑜看在眼里,当着路慧珍的面,一面哭让别人同情,一面更是数落周景瑜。
冯素荷嘴角牵着冷笑,冷冷看着这一幕。
周景瑜觉得无趣,李梦乔有路慧珍撑腰,多年来对她的怒气与埋怨都泼洒出来。周景瑜实在不知她怎么得罪了李梦乔,她嫁进周家,因为自卑,总以为周家的人看不起她,尤其是周景瑜。
越是自卑,不管周景瑜做什么,李梦乔都觉得周景瑜是在嘲讽她,是在对她冷笑。
总之,她看不到周景瑜一点优点,全都是周景瑜的缺点。
有母亲在这里,看来李梦逢也用不着她了,周景瑜往外面走,要回到车上,冯素荷对周景瑜的恨连根拔起,再给周景瑜深深一箭。
冯素荷对路慧珍说,“阿姨,莫汉成能成功收购周氏企业,我不敢说周景瑜私下也为莫汉成出了力,在这次收购中帮了莫汉成,但是,”冯素荷停了停,目光不看周景瑜,谦和对路慧珍说,“但是,周景瑜在莫汉成势力壮大之前,确实帮过莫汉成,而且是非常大的帮忙,要是没有周景瑜从中帮忙,莫汉成早就破产,而且不是一次。”
路慧珍自己知道的,是莫汉成公司陷进设计丑闻,周景瑜出面帮他解决,把周氏股份转给周星华。
难道,周景瑜还为莫汉成做了更多事,一心扶持着莫汉成走出困境,让他以后有能力收购周氏企业?
冯素荷这箭给得狠,一箭刺死周景瑜的亲情。
她见路慧珍听了有点动摇,冯素荷眼底掠过一丝阴狠,装作温顺对路慧珍说,“莫汉成在创立AM公司的时候,衣服放在工厂被大火烧了,他没有资金,就要破产,周景瑜把她的全部积蓄都给了莫汉成。”
那是冯素荷烧了莫汉成的工厂,得知莫汉成有资金再创下HZ品牌,她大怒和震惊,查过莫汉成的资金来源,而且证据确凿,汇到莫汉成公司的资金是来自周景瑜的账户。
周景瑜胸腔全都是愤忿,再听冯素荷声音,她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撕打冯素荷这副嘴脸。
她开车走了。
车子才发动,李梦乔就对冯素荷趋上前,再次因为腿瘸那个秘密以为她和冯素荷有着交情,她对冯素荷恳请,“冯小姐,看在我帮过你一回的份上,这次你就放过周星华吧。”
冯素荷这人这么高傲,怎么允许李梦乔这种小身份人物跟她攀交情,她冷下脸打断李梦乔,李梦乔想到没有了房子要到外面露宿街头,太慌措,根本顾不上看冯素荷脸色。她继续说,“你的腿没有瘸,可以康复,我没有告诉周景瑜,你可以和莫汉成结婚,我帮了你这样一个大忙,看在这个忙的份上,你就——”
李梦乔这话还未说完,冯素荷脸色可怕黯下,只听啪一声响,李梦乔脸上着了一个耳光。冯素荷恼羞成怒,当着路慧珍的面,迅速撇清这个责任,她对李梦乔责骂,“我以为嫁进周家,做周家儿媳妇的女人,多少有点修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何况这种空口无凭的污蔑,我可以找律师控告你!”
让律师起诉她?
一句话吓得李梦乔脸色惊惶,哭声更加大。
周景瑜脸色也白了,不是被吓到,而是震惊。
路慧珍被李梦乔的哭声弄得不耐烦,她不关心冯素荷跟谁结婚,冯素荷刚才那句话她听进心里,她想知道,周景瑜是不是真的像冯素荷所说,莫汉成之所以有能力在以后收购周氏企业,都是因为周景瑜一次次倾尽所有对莫汉成帮忙?
她正想问周景瑜,周景瑜抖着手把车开走了。
她的电话响。
路慧珍的电话打过来,打了好几个,周景瑜不接。
她的脑袋嗡嗡响,拔号码。
莫汉成看着电话来电,眉眼冷冷,没有接听电话。
周景瑜不停打莫汉成电话,莫汉成还是不接听。
周景瑜失去耐心,气得捶方向盘,把电话转打到李罗新手机上。
不等李罗新开口,周景瑜大声斥喝,“让莫汉成过来听电话!”
“周小姐——”
“让他给我听电话!”
李罗新在跟莫汉成开会,周景瑜声音太大声,莫汉成也听到了,他脸色阴郁看了李罗新一眼,李罗新讪讪把周景瑜电话挂了。
周景瑜气得大骂,一个简讯进来。
以为是莫汉成,是母亲。
电话周景珍不接,路慧珍告诉她,她现在要去她的公司。
也就是,不管周景瑜怎么忙,都一定要跟她见面。
周景瑜把车开向公司方向,再给莫汉成电话。
冷冷的人工女声传来,“你拔的电话正在忙,听到嘟声听请留言。”
周景瑜气得胸腔扑扑跳,说的话也违背她一向的涵养,她在留言里怒骂,“莫汉成,你是个孙子!”
收了线,周景瑜怒气未消,还想给莫汉成电话,视线朝前方看过去,母亲的车停下,站在公司门口等她。
周景瑜闭了闭眼晴,她意识到冯素荷刚才那番话对母亲是个打击,她是特地来质问她。
莫汉成虽然对周景瑜心灰,不过她这么急着找他,犹豫再三,他还是过来了。
他虽然不接周景瑜的电话,但周景瑜打第一个电话给他,他就立刻结束和李罗新的会议,车开向她的公司。
他和路慧珍几乎是同时到了周景瑜公司。
路慧珍也在,而且看来怒气冲冲,莫汉成惊讶。
他不动声色把车开到公司对面街道,坐在车里,点着一支烟。
周景瑜下车,才要招呼母亲进到公司,母亲冷声问她,“冯素荷说的是事实吗,”她盯着周景瑜,每个字都带着愤怒,“莫汉成创业的时候,你把你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莫汉成?”
路慧珍的目光锋利,像要凿穿周景瑜。
周景瑜不能说谎,她坦诚,“是的。”
路慧珍身影一下站不稳,周景瑜上前要扶住母亲,被路慧珍冷冷打开。许久,她再问,“那么,你的公司呢,不是用你的积蓄?”
“我把我的房子抵押,卖了我的车。”
路慧珍知道周景瑜把法拉利卖了,换了一辆二手奥迪,因为对她冷淡,不能原谅她,所以也就没有认真问周景瑜,以为是周景瑜不想再开这款车。
原来,是因为莫汉成,她才这么落迫。
也因为莫汉成,她的儿子精神颓然,一跌不振。
现在,连他的房子都要被别人拿走。
路慧珍受不了这个打击,要就要晕过去,周景瑜急忙扶住她。
路慧珍定了定神,以冰冷不带一点母女感情的声音对周景瑜说,“我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女儿,我也不再是你的母亲。”
周景瑜哭出声,“妈妈!”
路慧珍像没有听到周景瑜在叫她,她走向她的车子,周景瑜追过去。
她拉着母亲的手,对她哭说,“妈妈。”
路慧珍不让她再说下去,抬手就给周景瑜一个耳光。“我路慧珍没有女儿!”
周景瑜眼泪汹涌,母亲是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她的个性不跟别人争抢,不搭理冯素荷,冯素荷却没有满足,一再把周景瑜逼到没有退路,让她所有的东西都一样一样失去。
周景瑜蹲在路边不知哭了多久,莫汉成也不下车,也不看她,在车里一支烟一支烟抽着,视线平板看着前面街道,脸上看不出表情。
好一会,周景瑜擦着眼泪,再给莫汉成电话。
莫汉成这回接了。
周景瑜在电话里不客气说,“我要见你,现在!”她说了餐厅地址,不等莫汉成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餐厅就在公司附近,周景瑜起着那里坐着,要了一杯咖啡,木然着脸等莫汉成。
莫汉成没有立刻过去,他在车上默默抽完一支烟,又点了一支,刚抽一口,就不耐烦冷着脸把烟放在车框上狠狠熄灭。
他推开餐厅的门,走进去,坐在周景瑜面前。
周景瑜开口就说,“你给我想办法,让我现在进到周氏企业!”
莫汉成不出声,也不知在想什么,菜单看来看去,也不点菜。
周景瑜第二句,“我要进到周氏企业,在这个星期内我要成为周氏企业一名职员,而且是董事会成员!”
做到董事成员,做一个高层,才能掌握集团更多内部资料,以及权力。
莫汉成看菜单足足看了好几分菜,才抬头问周景瑜,“你要做什么?有什么帮忙怎么不去找秦青亚,他的后台比我雄厚,女人找这样的男人,正合适,可以给女人安全感。”
真是话不投机,周景瑜气忿。“你他妈给我闭嘴!”
莫汉成又看了看菜单,站起来。
他整了整衣服,要走,周景瑜跳起来,大骂,“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莫汉成侧着头看她,半响才幽幽说,“你不是让我收声吗,让我不说话不是叫我走吗?”
周景瑜气到不行,她没心情跟莫汉成耍嘴皮子,打嘴仗。
莫汉成真的走了,看都不看她。
周景瑜气结,抓过桌上咖啡大灌一口,被呛到,咖啡被呛出来,猛咳嗽。
莫汉成不回头,但也能感觉到周景瑜的尴尬,四周的客人都看向她,她一定很狼狈。
他推开门,回到车上的时候,嘴角带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
晚上,周景瑜和朱烟出现在罗马假日酒吧,两个女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把心里不满的人骂了一遍。
朱烟在骂冯素荷,处处针对她,给了她一堆工作,都是很难完成的业务,要是做不到,冯素葆一定会借此让她辞职。
周景瑜在骂莫汉成,说他小气。
莫汉成和蒋空绕进到酒吧,听到周景瑜音量不小在骂他,把他的外貌从头到尾损了一遍。
朱烟带着酒意,狐疑问周景瑜,“你说的莫汉成是我认识的那个莫汉成吗?”
周景瑜带着酒意,手支着下巴回朱烟,打了一个酒嗝。她迷糊问,“难道你还认识第二个莫汉成?”
朱烟皱眉,在脑海里把莫汉成的模样想了一遍,她说,“莫汉成什么时候长丑了,前几天他出现在记者会挺帅气的一个男人,难道是我眼花?”
周景瑜又打了个酒嗝,对朱烟摆摆手。“一定是你眼花,小气的男人,帅不到哪里去。”
“也是。”喝醉的朱烟,点头附和着朱烟。
莫汉成和蒋空绕站在两位后面,蒋空绕听着她们说这种醉话,想打断她们,莫汉成用眼神制止他。
蒋空绕一脸讷闷看向莫汉成,莫汉成坐到周景瑜身边,冷冰冰问她,“要找我帮忙的女人,这样在我背后把我损了一遍,真的好吗?”
朱烟比周景瑜醉,她抬起头,揉着眼晴,看了看莫汉成,对周景瑜说,“景瑜,这是莫汉成吗?长得人模人样啊,难道是我们倾国倾城,别的男人来跟我们约会?”
莫汉成阴森森的话让周景瑜清醒,她打断朱烟,朱烟醉乎乎,继续说,“帅哥,我们都名花有主,不过算你有眼光,看上我俩。”
这话听在莫汉成心里,是一枚刺。
朱烟虽然是醉话,但没有说错,不管周景瑜是名花还是草,她都有男友。
他起身离开了,蒋空绕更加讷闷。
两个女人都喝醉了,就让她们在酒吧吗?
这样做,太不是个男人了。
蒋空绕跟莫汉成走出酒吧,对莫汉成说,“你先走,我去找景瑜妹子。”
莫汉成停下脚步,用眼神横蒋空绕。
蒋空绕不管莫汉成眼晴飞刀飞来,他说,“你没看过新闻吗,一些男人见女人喝醉,把她们带到僻静地方,把她们强女干了。”
莫汉成打开车门,板下脸,“上车!”
蒋空绕取笑他,“我就不信你就这样放景瑜妹子在这里。”
莫汉成还真没有回去找周景瑜和朱烟,他在走出酒吧的时候,就给酒吧经理发了简讯,让对方订了这间酒店客房,说了这两个女客户的相貌,经理带她们去酒店房间。
酒店可以线上便捷支付客房费用,简单又快,他做完这一切,跟在后面的蒋空绕都还不知道。
第二天周景瑜和朱烟醒来,两人都以为是自己喝醉了,过来旁边酒店开房。
周景瑜和朱烟在酒店餐厅吃早餐,她的电话响了。
莫汉成的声音闷闷的,他说,“你过来吧。”仿佛多说一句都不愿意,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话莫名,周景瑜呆怔一会,激动得要跳起来。
莫汉成是在说,他已经搞掂,让她回到周氏企业了。
他的动作这么快。
朱烟盯着周景瑜一会,她说,“谁的电话,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吗?”周景瑜诧异,往餐厅窗户看过去。
朱烟白她一眼,“难道我又眼花吗,我现在没有喝酒。”
周景瑜点了点头,嘴角那抹笑让朱烟狐疑。
“你到底在笑什么?”朱烟问。
周景瑜没有告诉心里话,她答的是,“这间餐厅的咖啡不错,我们改天也一起过来喝咖啡吧。”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