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被周景瑜破坏,冯素荷恨得咬牙。
莫汉成也无心再待下去,冯素荷何等精明女人,不能让莫汉成对她留有坏印象,立刻扭转气氛,装成弱势一方。她装做才从刚才那一巴掌中回过神,一张娇脸煞白,望向莫汉成,眼眶盈盈水波,颤抖问莫汉成,“怎么办?我打了周景瑜吗?”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盈盈水波成一颗颗眼泪,就要滚下。
妩媚,但必要时候,眼晴可以让眼泪点缀,楚楚动人。
莫汉成狠下心,安慰冯素荷,“跟你无关,周景瑜这种女人就是太放肆,学不会尊重别人。”
周景瑜刚才那番话,不只不尊重冯素荷,也不尊重莫汉成。
要是有点羞耻心懂得羞耻的女人,怎么能这么毫不惧色把带男人回去睡觉这种话这么直接说出来?
冯素荷拿眼角瞄莫汉成,脸上还是两道秀眉浓锁。她捂脸,娇声地,“怎么办,我打了景瑜,我怎么能打人——”眼泪适时从手指缝隙钻出,不多,太多会让人看出她演得太过,是在演戏,只有一两滴,正合适。
眼泪映在莫汉成眸子,他心情复杂。
对于冯素荷,他曾经痴爱过她。
刚才当着周景瑜的面,他替冯素荷说话,维护冯素荷,不是现在还爱她。而是从男人思维与心态角度,就算两人分手了,可毕竟当年是他真心真意爱过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对她说三道四,这仿佛是在指责他当年眼光太差,会爱上冯素荷。
分手之后,男人不说前女友是非,也不让别人说她是非,莫汉成认为,这是男人一种分手修养,涵养。
只有小人,才会在跟女人分手,到处抹黑她。
冯素荷误会太深,刚才要是她不出手快,那一巴掌,就是莫汉成挥在周景瑜脸上。聪明女人,懂得把劣势转成对自己有利,虽然约会被周景瑜破坏,可也正好借此机会让莫汉成送她回去。
冯素荷假装陷进打了周景瑜受到刺激,又喝了酒。这种情况,出于男人绅士态度,当然应该送女方回去。
不出冯素荷所料,莫汉成说,“来,我送你。”
路上她还不停自责,“怎么办,我打了周景瑜,我打了她。”头埋进手里,两边卷发从肩膀散开,露出诱人脖颈,一双精巧圆型宝石耳环,脆亮的光在卷发里若隐若现。
要达到冯素荷这种手段境界,估计周景瑜永远学不会了。
在男人面前,冯素荷可以不喜欢周景瑜,可是,绝对不能辱骂,也不能像周景瑜那样刻薄评论冯素荷,也绝对不能动手。
这三个,绝对不能在男人面前实行,这会拉低自己高贵形象,有损自己品格,行为看起来是个泼妇。
周景瑜犯了一个。
冯素荷不会。
所以,打了周景瑜,又不能让莫汉成对她留有坏印象,冯素荷继续修补自己形象,得对冲动打了周景瑜流露出深深自责。
莫汉成并没有责怪冯素荷,把车停在冯素荷公寓楼下,他跟他说,“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
冯素荷眼晴带泪点点头,下车。
每走一步,她实在很想莫汉成叫住她。
她受了刺激,需要安慰,男人只要不太愚钝,都会叫住她。
一旦把冯素荷叫住,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顺水推舟,他替她擦眼泪,她顺势依在他怀里,只要她在他怀里再略势点魅力,男人动心吻住她不是难事。
这样,两人就一发不可收拾,吻着进车里继续下一步,还是,带她回到她的公寓,或者回到他的床上,过程都不重要。
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这点契机两人睡了,名正言顺复合。
她装作受了刺激,走得很慢,实则是给莫汉成时间,让他叫住她。
周景瑜这个笨蛋,在爱情里,一开始爱莫汉成方式就不对,就用错方式,怎么能爱莫汉成,第一步就带他回去睡了他。
这种爱情致命错误,冯素荷不会犯下。
聪明的她,把脚步放得越来越慢。
可是,莫汉成并没有叫她留下,就在冯素荷朝小区大厅走去,他回到车上,开车走了。
本以为周景瑜破坏约会,她能得到莫汉成。
现在,这个算计失败,只好认为,如果周景瑜没有破坏约会,没有跟过来,这样的午夜,她在酒吧装醉,醉得不省人事,得让莫汉成扶着她走出酒吧。
如此一来,他扶着她,她醉乎乎,装作不经意就碰到莫汉成嘴唇。以她的自身魅力,朱唇不小心碰到男人唇畔,就像给男人点着一把火,火在他们身上窜开烧着,没有男人会拒绝得到她这样的诱惑,会迫不及待将她纤腰拥紧,带她卷进车里。
冯素荷气得咬牙,对周景瑜更加愤恨。
莫汉成飞快开着车,在街上寻找周景瑜。
路边没有她徘徊的身影,莫汉成踩着油门,超过一辆辆车,往这些车子看过去,也不是周景瑜。
他盯着手机,想给她拔电话。
可是,理智控制着他的手,一双手握紧方向盘,像是要把方向盘折断了,也按不动手机键。
就这样,理智控制到手不按手机键,却控制不到方向盘,汽车不一会就速到周景瑜公寓小区。
开进公寓小巷,熟悉街道让莫汉成像从梦中惊醒。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立刻要调头离开,然而,车子被他熄火,就停在公寓楼下小道不动了。
周景瑜公寓没有亮灯。
一片漆黑。
她回来了吗?还是没有回来?
拔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
然而,强悍的理智让他的心也跟着清醒,他对周景瑜,只能做到这一步,只能把车停在她的公寓楼下,不能再进一步,对她走近一点点,主动给她拔个电话。
心沉在黑夜,路灯歪歪洒进幽暗车厢。
夏夜空气焦闷,一颗心也像被幽禁,没有出口。
莫汉成拿出烟,幽闷车厢里,手上那点烟的光亮偶尔照到眼潭沉郁阴影。
周景瑜其实是到附近便利店买冰块袋敷脸,脸颊像烧着般。
冯素荷下手真狠,周景瑜庆幸牙齿没有被打掉。
她从便利店出来,一轮月亮悬在天际。
脸颊疼得历害,一走出便利店,她就拿冰袋敷到脸颊。
“景瑜。”就在她转弯走进小巷,朝公寓走去,一个声音在背后叫她。
周景瑜吓了一跳,急忙回头。
哈!
是梁承跃!
那一刻,周景瑜没有去想梁承跃为什么会这么晚在这里,她很久没有见到他,在这样情绪低落时候见到好友,真是让人高兴。
她立刻走过去,梁承跃从车里下来,对她皱眉。“这么晚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
虽是不满,可语气温和,充满关心和亲切。
周景瑜给梁承跃一个大咧咧笑意,嘴角咧开,疼让她猛地意识到,天,她的脸颊上有五道清晰手指印!她立刻拿冰袋一直放到脸上遮住手指印,不能拿下。
梁承跃觉得她神情忽地古怪,问她,“你的脸?”
周景瑜对梁承跃眨眨眼,俏皮笑笑。“牙疼,右边脸颊都肿了,”她说,“我买个冰袋敷脸!”
梁承跃上前,借着路灯认真看她的脸,关切问,“要紧吗?”他说,“我跟你去诊所看看。”
一点小事,梁承跃就这么担心。
周景瑜感动,鼻子有点酸。她笑得更灿烂,开他玩笑,“我是那么弱不禁风吗?”她说,“敷下冰袋就好了。”
梁承跃眼神温柔看了看她,语气也跟着温柔。“你呀。”很久,他就说这么一句,带着对周景瑜无可奈何的柔情。
她的事情蒙混过关,周景瑜一边捂着脸颊冰袋,这才一边问梁承跃,“怎么这么晚过来?”她笑他,“不会是过来叫我吃宵夜吧?”指指肚子,“我吃饱了。”
为什么会现在过来?
梁承跃说不出口。
只是,看向周景瑜眼神更加柔和,他忍不住像以前那样拍拍周景瑜脑袋,摸摸她的头发。
周景瑜感觉梁承跃神情有点古怪,认真问,“你有心事?”
梁承跃一怔,定定看向周景瑜。他忽然问她,“如果有,你想听吗?”
“当然。”周景瑜笑得爽朗。温文清雅君子如梁承跃,面对周景瑜永远温和,像暖暖阳光,周景瑜也从没有见过梁承跃会有心事。
可是,今天,不适合。
她总不能一直手上拿着冰袋放在脸上不能放下,就以这个姿态听梁承跃说话?
她认认真真说,“明天可以吗?”
梁承跃个性温和,做事也温和,不会勉强周景瑜,也不会冲动对周景瑜倾诉。刚才那点冲动,被周景瑜无意拒绝,就熄灭了。
其实今天他陪母亲去看母亲朋友,却被母亲带去见叶翠枝,变个法子撮合他跟叶翠枝。
叶家在郊区有一幢别墅,做度假之用。
江采苹受叶家之邀,也带上梁承跃过去。
梁承跃个性,偶尔发点脾气别人也不能感觉得到,做事说话都有分寸跟风度,不会拆别人面子,给人留体面留有余地,晚上他没有留下,借口说要见客户,就离开郊区别墅。
回来路上,特别想念周景瑜,就开车过来。
这么晚,他并没有想叫醒周景瑜,只是过来看看,在周景瑜公寓楼下待一会,就能感到心安。
意外见到周景瑜,无形之中让他感到惊喜。
他对她说,“很晚了,回去吧。”手又放在她的脑袋,轻轻拍了拍。
周景瑜笑,点点头。
这笑,让莫汉成刺目。
他刚才开车过来,并没有看到停在一边梁承跃的汽车,现在,他等了一会,郁恼让他抽了一会烟,就转头,要回去。
车才开出一两米,就看到面前两人。
周景瑜口口声声跟他说过,她跟梁承跃是好友,这点,直到现在莫汉成也不会怀疑,可是,他们的友情太过美好,太过没有缝隙,没有裂痕!
他们亲昵无间,默契交心,坦荡荡保护对方!
直到现在,周景瑜仍为那款上市失败的化妆品忙得焦头烂额。
莫汉成当然知道,一款产品上市失败,有很多因素,并不一定是因为那天周景瑜开记者会出现丑闻搞砸这款产品。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莫汉成这么理智,知道化妆品上市失败不能只怪周景瑜,他们只会把责任都推给周景瑜,都不敢承担责任,都味着心说化妆品上市失败是因为周景瑜。
周景瑜感觉到梁承跃跟以前不同,这么晚过来看她,而且,神情犹豫,似有话要跟她说,可是,今晚她不能陪他,她对梁承跃感到抱歉。
于是,在梁承跃转身就要回到车上,周景瑜叫住梁承跃。
她走过去,笑着伸出一只手,给梁承跃一个歉意拥抱。
莫汉成眼晴冒火。
她对梁承跃,真是好得一塌糊涂!
一只手拿着冰袋放在脸上,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能伸出另一只手,抱住梁承跃!
等梁承跃离开,莫汉成没有叫住周景瑜。
他愤恨瞪着她,仿佛她是个垃圾般,十分厌恶,就在她走向小区大厅,即走向他小车方向,他立刻踩油门,从周景瑜身边飞速度开过去。
车太快,而且忽地亮着的车前灯让周景瑜眼花,没有看清前方车辆。
他几乎就要撞到她了,可车速没有放慢,箭一样从周景瑜身边飞过去,回到寓所,一拧亮灯,他就把车钥匙狠狠砸向墙壁。
也不知是生谁的气,第二天,周景瑜跟他去海边再看一次工厂,莫汉成脸暗得能拧出水。
周景瑜以为莫汉成是在为昨天她刻薄冯素荷几句,在对她生气,给她脸色。
周景瑜心里刺酸,也不搭理他。
两人除了必要公事交谈几句,再没一句多余话语。
他不想跟她说话。
她也不想!
连眼神,周景瑜也不想跟他交流,参观工厂几个小时,她跟他说话一板一眼,都不看他眼晴。
这更让莫汉成火冒三丈。
两个人像两个冰块,白天看完工厂,立刻回集团开会议,征询大家意见,同意跟工厂签约。跟厂方签完合约,周景瑜踩着高跟鞋走了。
筹备机器,对方不想把价格再调低一个百分点,莫汉成跟周景瑜决定私下约对方负责人。
约到哪家高级娱乐场所,周景瑜跟莫汉成交换意见。
罗马酒店娱乐设施齐全,而且上档次,再说,蒋空绕在那里上班,周景瑜理所当然就把应酬地点定在罗马酒店。
莫汉成选了本城另一家大娱乐都会“夜玫瑰”,周景瑜看了看莫汉成,同意。
都是为了工作,而且夜玫瑰规模也大。
果然,机器方负责人一来到夜玫瑰,就对这里赞不绝口。
周景瑜跟莫汉成把负责人陈嘉耀迎进包厢,莫汉成跟陈嘉耀热络应酬几句,就坐到一边,交给周景瑜。
周景瑜没有想太多,立刻跟陈嘉耀笑谈接话,不让场面冷场。
合伙人彼此有矛盾,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一个人应付。
这种情况在生意场上,周景瑜见多了,所以就算莫汉成留她一个人活跃场面,也并没有难倒她。
应酬怎么少得了酒跟女人,周景瑜一边奉承陈嘉耀,一边让领班带几个女人过来。
在酒桌上,是要谈公事,但时间很重要。
客人还没有玩,还没有玩得痛快,一开场就切进公事,会让人反感。
周景瑜忙着找话题跟陈嘉耀搭讪,等着女人过来。
可是,时间约莫过了五分钟,还不见女人身影。
偌大金碧辉煌大包厢,没有女人调笑,场面很快就要冷下,周景瑜已经敬陈嘉耀几轮酒,心里有点着急,用眼神示意莫汉成出去看看,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谁料,莫汉成闲闲跟陈嘉耀提一句,“陈总,这地方不错,女人也是一等一。”
只是个区域负责人,却被莫汉成一口一声叫陈总,跟陈嘉耀眉开眼笑,大力拍着莫汉成肩膀,道,“莫总,来,我敬你。”
此时,莫汉成阴诈地,“我这两天不舒服,医师嘱我少喝酒,”转头对周景瑜笑得明晃晃,“景瑜一定不会拒绝待我承领陈总这番心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能周景瑜说不余地。
周景瑜只好端起酒杯,大大方方倒满一杯酒,端起,跟陈嘉耀碰杯,仰头,一口喝尽,然后,杯口往下,一滴酒都不剩。
陈嘉耀很是满意,周景瑜喝得这么豪爽,真是助兴。
他的兴致被提起,立刻也喝满一杯。他对周景瑜说,“以前也跟你喝过,不知你有这样好酒量!”
以前,是有同事在旁边替周景瑜代劳,现在,莫汉成不喝,而她,只能挺身而出。
因为,酒桌上,喝酒扭扭捏捏,很容易让客人扫兴。
被逼上梁山,周景瑜只能从容应对。
一瓶烈酒喝光,酒让周景瑜喉咙灼痛,这么高浓度烈酒,她平常本来就很少喝。一心撑住调起陈嘉耀兴致,但再喝下去,周景瑜就要趴下了。她再次把目光递给莫汉成,让他出去叫靓女过来应酬。
莫汉成装没有看见。
周景瑜心冷,她站起,对陈嘉耀笑说,“陈总,我出去一下。”她要出去叫靓妹招呼陈嘉耀。
陈嘉耀刚喝到有点兴致,以为周景瑜去洗手间,就涎着脸对周景瑜说,“要快点过来,喝酒没有女人作伴,酒越喝越苦。”
“陈总这是哪里话,我立刻就回来。”
说完准备出去,莫汉成这时,嘴角淡淡一笑,话是对周景瑜说,视线却转到陈嘉耀身上。“陈总,这里怎么能少得了女人,少了女人简直不像是身在夜玫瑰,让男人充满热情,”看向周景瑜,嘴角笑意弧度加深,“景瑜稍等一会,我这就出去问问,怎么半天没有人。”景瑜?真是有够亲切。
周景瑜得了莫汉成这句话,以为他终于看不过去,有心帮她。
她吁口气。
但是!
两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别说有女人进来包厢来,就是莫汉成,也没有再回来!
等周景瑜意识到莫汉成是要把她留在包厢,让她一个人独自应酬陈嘉耀,她如坠冰窖。
陈嘉耀在圈子,是出了名的好色,而且,一旦喝高,容易对女人胡来。
才十分钟,两三瓶酒就让陈嘉耀按捺不住,露出本色。
他端着酒绕过桌子,坐到周景瑜身边。
一张沙发,随着陈嘉耀坐过来,往下陷了陷,周景瑜的心也跟着惊惧跳了跳,浑身汗毛竖起。
她想找机会出去叫女人,但现在,陈嘉耀酒意上来,哪里肯放周景瑜离开一刻半会。
这是莫汉成阴险的地方,在前十分钟,陈嘉耀还没有喝多少酒,还能控制自己举止。周景瑜想出去一两分钟还是可以脱身的,可是,他让周景瑜误会他去叫靓女,让她放下戒心,一心忙着活跃气氛,应酬陈嘉耀。
现在,时机错过。
陈嘉耀舔着脸,喷着酒意朝周景瑜脸上凑近。他朝周景瑜闻了闻,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几秒,呵呵笑,“你用什么香水,真香!”
周景瑜并没有用香水,但只能随意说出一个香水名,借此机会,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
陈嘉耀感觉到了,笑得越发大胆,“莫总出去那么久也还没有回来,难道是想玉成我们的好事?来,陪我喝杯酒。”
手环过来,要跟周景瑜喝交杯酒。
周景瑜头皮发麻,但笑意丝毫不减,毫不畏惧坐着,对陈嘉耀说,“陈总,要跟我喝交杯酒可以,”眉眼弯弯,对陈嘉耀给了一个眼色,这一眼色,让陈嘉耀以为周景瑜在跟他示好,浑身热起,听周景瑜把话说下去,“你喝完这几瓶酒,我跟陈总这杯交杯酒定会跑不了!”
“一言为定。”
“当然。”周景瑜强撑起精神应付,嘴角还要噙着灿笑。
她把酒放到陈嘉耀面前,砰,利索打开瓶盖,给陈嘉耀倒满酒。
倒了一杯,然后,用她的酒杯再倒满一大杯,再拿莫汉成酒杯倒满一杯。
她的游戏规则,陈嘉耀要一口气喝完三杯酒,三杯喝完她再倒三杯。
她把三杯满酒放到陈嘉耀面前,见陈嘉耀垂涎看着她,她柔声,甜腻腻地,“陈总,我等着你跟我喝交杯酒!”
一句话,让陈嘉耀飘飘然,胆子更大,魔爪伸过来,放在周景瑜肩膀。
周景瑜穿着无袖衫,肩膀搭一件针织外套。
陈嘉耀一碰,肩膀外套掉下,露出肩膀。陈嘉耀吞了吞口水,手摩挲着周景瑜光滑肩膀,眼晴就像已经把周景瑜所有衣服拨下。
周景瑜整个人发凉,但不能一把将陈嘉耀推开。
女人待在职场,哪种场面没碰过一些,只能想办法从中周旋,随机应变。她横下心笑盈盈把陈嘉耀那只手拿开,但没有放开他的手,把酒桌的酒放到陈嘉耀手上,媚媚给他一个电眼,声音像浸在密罐里,劝他喝酒。“陈总,说话要算数,你喝完这两瓶,我就等着跟你喝交杯酒了!”
陈嘉耀被周景瑜哄得浑身越来越热,陶陶然,立刻急忙把手中一杯酒喝光,想一下把这几瓶酒都喝完,跟周景瑜喝交杯酒,再把自己送上去。
他上当了。
周景瑜趁陈嘉耀一心灌酒,想快快喝完这个间隙,冲去打开包厢门,以雷电速度找到服务员,让她立刻找来几个靓女,还一再叮嘱,一定是夜玫瑰最顶级的。
这样的女人平常不出来招呼普通客人,价格昂贵,周景瑜立刻撕下张支票,让服务员拿给领班。
有钱好办事,不到两分钟,两个佳人扭着纤腰款款出现。
周景瑜看着她们走进包厢,调笑娇语传来,周景瑜紧绷的弦松开,浑身无力。
包厢那件针织衫,她没有再回去拿。
她不要了!
想起就想吐,头皮又传来一阵阵麻。
她到洗手间洗脸,望着镜子里一张破碎脸容,面色白如纸,几乎就要认不出这是自己。
莫汉成从那晚到现在,一腔怒火对周景瑜无处发泄。
他不好过,也不会让周景瑜好过。
于是,就这样把周景瑜留在包厢,独自应付陈嘉耀。
他没有走,歪靠在门口车前,一口一口抽着烟。
星星寥寥无几,天空像被抹上灰尘似的,蓝色不够透,不够亮,周景瑜不知要放在哪里才好,要如何存放,一颗心才能不被周景瑜烫到。
那二十分钟,让周景瑜的心空得什么也不剩。
也让莫汉成煎熬。
时间走得太慢太慢,一秒钟仿佛撕扯成十分钟来走,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一秒钟已不只走得如十分钟那么慢,而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二十分钟,莫汉成脚下都是烟蒂。
他盯着腕上手表,艰难数着时间,秒针一移到二十一分,他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立刻狠狠丢下烟,飞速跑回包厢。
手抓着门把,就要打开门,里面却娇滴滴细语细密传来,夹着男人气息,那刹,莫汉成定住了!
不能动弹,也不能呼吸。
都是成年人,知道里面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莫汉成的神智终于能回到身上。
神智回到脑海的莫汉成,他的反应没有第一时间踹开门,把周景瑜带出来。
因为,对周景瑜十年前的偏见,没有在他心里彻底消去。十年前,周景瑜趁他喝醉,带他回去睡了,从此周景瑜在莫汉成心里,以为她是个太开放太随意和放纵的女人。现在,为了工作利益,她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随意跟男人主动睡觉?
这个念头太可怕,太可怖,不只吓到莫汉成,也吓到从走廊洗手间那端走回来,想穿过走廊离开夜玫瑰的周景瑜。
莫汉成做了此生有失他男人风度的一件事情!他颤着手,把耳朵贴到门边,想听清里面声音,他的想法是,如果周景瑜是愉悦享受,那么,他就没必要闯进去。
如果!她的声音是在反抗,陈嘉耀真敢有这样大的胆子,欺负周景瑜,他一定会冲进去,把陈嘉耀揍个粉碎。
他抖着心听了两三秒钟,周景瑜支离破碎靠在走廊边上,就那样目光空空看着他这个行为。
一颗心空荡荡,什么也不剩,现在,注满了眼泪。
她的眼晴热,眼泪就那样溢不住流下。
她的爱情!她的爱情!那么热切想得到他,才带他回公寓的一个男人,那时二十岁的她,不懂得谈爱情要讲究方法,以为跟男人睡觉,就是把爱情交给他,念念十年不能忘记的一个男人,十年后回国,以这样耻辱方式回报她的感情。
让她成为凶犯嫌疑人,她不计较,因为她当年确实对他做得太过,毁了他的事业。
可是,她的爱情呢?
爱情不是简单的说我爱你,而是包含她热腾腾的心,她的热血,热情,她的快乐与期待。
这两三秒,让莫汉成站不稳。
周景瑜声音充满愉悦,她在享受陈嘉耀。
而这两三秒,他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是在周景瑜心上插着刀。
莫汉成缓慢转回身,思绪破碎,还没有从震惊与刺痛中回过神,一眼见到周景瑜,简直不能置信。
“你——”
他一开口,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周景瑜很慢很慢的点着一支烟,把烟点着,抽了两口,没有看一看莫汉成,走了。
莫汉成追上去,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这个女人还完好,这个女人还在他面前。
周景瑜是一个破壳,轻飘飘,莫汉成不用力气,就能轻易把周景瑜扳过身子,让她面对他。
周景瑜又抽了一口烟,没有抬头,眼眉扫也不扫莫汉成。
她一脸的泪。
莫汉成胸口被揪,心摇晃吃痛。
再缓缓抽一口烟,周景瑜没有在莫汉成面前停留,转过身,继续走了。
自始自终,都没有对莫汉成抬过眼。
她完好,失而复得,让强悍理性的莫汉成眼晴也温热,他再次追上去,双手紧紧抓着她两边肩膀,脸颊一偏,电光火石吻住她。
吻蛮横,粗暴,没有章法可循。
他在她的唇里乱冲乱撞,吻到最后,他不能控制,把她抵到墙壁,双手就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墙壁上,吻已经不只是覆在她的嘴唇,而是满头满脸。
他不能自控。
周景瑜的眼泪也没有停。
她像不知道有人在吻她,在亲她,眼泪像开关坏了,关不上。
她的眼泪刺激莫汉成,他的吻带着对刚才的惊骇,她的完好失而复得,没头没脑,不管不顾,不能控制地吻下去。
周景瑜手上那只烟就要燃到尽头了,她的眼晴空洞扫了一眼手上那只烟。
然后,她的手动了动,手上那只烟放到莫汉成强行按着她肩膀的手上。
锥心的疼让莫汉成放开周景瑜,烧焦的皮肤味道窜进他胸口,周景瑜还是没有看他,走了。
莫汉成在背后抓着她一只手,声音沙哑,“留下来。”
周景瑜没有回答。
她抬起一个脚步,莫汉成不肯放开她的手,再次抓着她的手,在她背后说,“我只说一次,不要走。”
周景瑜还是没有说话,轻轻拔开他的手,走向走廊尽头。
一边走,刚被吻过的嘴唇,歪歪扭扭衔着烟。
这模样出现在酒吧,简直就是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太放浪形骇,是在向男人传递信息,她可以被他们随意带回去睡觉。
有男人经过走廊,对周景瑜轻佻吹起口哨。
周景瑜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衔着烟,用手抛给男人一个飞吻。
第二天,莫汉成给乌圆玲送花追求乌圆玲的新闻,亮瞎所有传媒眼晴。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