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感情是一根筋,固执狂啊!认定是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不能改变!
他对周景瑜说,“我的计划就要成功,冯赵越的江山就要失去,也能收拾冯素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你让朱烟把带子交出来!”他红着双眼瞪视她,语气凶狠,“你是好朋友,你去跟她谈!她一定会你听你的话!”
被人这样吩咐,她一定要这样做,要这样办!
周景瑜怒上心头,被烫到的脚起泡泡了,痛得她脑袋嗡嗡响。她抬眼冷冷看他,对他说,“我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不关心,也不干涉,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不要连累我的朋友!”
她的话换来一阵咆吼。“我的计划就是你,你现在他妈跟我说与你无关,太迟了懂吗!”为了她,连跟别的女人结婚这种事情,他都咬牙做了!
可是,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逻辑!
她是参与跟他制定这个计划吗,是她叫他执行这个计划吗!
没有!
现在莫汉成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这么做,他失去所有,付出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他爱她,他为这个女人做的一切,这个女人就得接受,她就得帮他!他这是在用爱挟持着周景瑜!
别说他这种要求别人帮忙的语气周景瑜不能接受,周景瑜也不可能再对莫汉成回头,不管他有什么计划与目的,她不会参与,因为,她千疮百孔,愿望是她的生活她的世界跟莫汉成与冯素荷这两个人不再有联系,不再有交集!
于是,她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解决,我不插手,我也不会让朱烟被牵累。”她不把他这个计划对外泄露,不告诉别人,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帮忙!
莫汉成像没听见,拉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淡淡拉开嘴角。
白晃晃的牙让周景瑜觉得头皮发麻。
他对她说,“你可以不找朱烟要回带子,可是,”停了停,他阴森森说下去,“你的公司怎么办?”
周景瑜一时不明白这句话,她瞪着他。
莫汉成笑了,眼晴却是冷的。
他拿出烟,缓缓点着,抽了几口才慢悠悠抬起眸看她。他淡淡说,“你做的产品不符合花花公司,我要求退货,”又停了停,低头抽口烟,低头轻轻说下去,“而且,你让我不能准时向上面交货,按照合约,你得做出对应赔偿。”他接着说出一个赔偿数目,语气风轻云淡,但这个数目,足以让周景瑜破产。
周景瑜喘不过气,她捕捉这句话重点。“你是花花公司背后的老板?”
“是,”他笑得卑鄙,牙齿白亮,“现在成立这样一间公司对我不算难事。”
“收购我家企业,就是用来开这种公司,对付我?”
“因为你不识好歹。”他得知她创业,他就私下成立这样一间公司,不停给她单子,向她拿货,是在帮她。可是,现在他有困难了,她不是应该伸出援手相帮吗?
周景瑜额角太阳穴在跳,口干舌燥,想抓过咖啡润一润口,伸过手才发现茶几只有几份报纸。
莫汉成倒了杯酒递给她,周景瑜不接,他放在她的面前,又回到窗前坐位。
他缓缓抽着烟,对她说,“让朱烟把带子交给我,你的公司会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商业伎俩,周景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她问,“我的订单没有问题,是你故意退货,故意挑刺,为的就是强迫我去找朱烟说服她?”
“明白就好,”他呷口酒,把她的手机还给她,“给朱烟电话,说你有事找她。”他说,“现在就打。”他得立刻拿到那卷带子,不能被传出去。
他真是够狠,污蔑朱烟还不行,还得让周景瑜也去说服朱烟,为的是不能有万一,他一定要拿回那卷带子。
看来这卷带子对他十分重要。
可是,周景瑜的个性,最不喜欢别人跟她沟通,是用威胁这种方式!
她看也不再看他,踉跄着要推门出去。
莫汉成嘴角牵了牵,冷酷说,“门刚才就被我反锁,”从口袋拿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钥匙在我这里。”
这话彻底激怒周景瑜,她在办公室转了转,拿起一张椅子狂砸窗户,她不能出去吗,她一定能出去!
椅子击向窗户玻璃,一下一下,砰砰响,玻璃跟着飞溅,莫汉成听着轰轰声,再漠然也忍不住把周景瑜头发扯向后,一把将她丢出去。
周景瑜摔向沙发,脑袋撞到沙发扶手,痛钻入骨头。
仅有的一点理智唤不回莫汉成,他拿起周景瑜刚才拿过的椅子狂砸,面前有什么就砸什么,房子都要被震塌了般,碎片和尖锐撕裂声响让周景瑜心里发毛,她看了看他,莫汉成椅子扫过去,办公室里面一个酒柜上面的酒砰一声响,像炸开般,酒瓶碎裂,酒迹冒出来,顿时,整个办公室狂如台风卷过,而酒的芬芳充满空间。
这么甜,这么香,香味浓郁,却让周景瑜打个寒噤。
因为,莫汉成拔了电话,回头狠狠对她说,“你敢说一个不字,不去找朱烟,我立刻给律师电话,给朱烟再加多几个罪行。”
周景瑜失望透顶,浑身打颤,说不出话。
莫汉成叼着烟,歪着唇狞笑。
这样卑鄙的面目,让周景瑜心灰。许久,她心如刀割问,“这是我认识的你吗?”
莫汉成一听,胸口被撞,嘴角笑意歪了歪,但不等周景瑜察觉,就恢复面无表情。
周景瑜手撑着沙发,咬牙站起来。她面色灰白望着他,问他,“这是你吗?我曾爱过这样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完成计划,不惜翻脸威胁她。
莫汉成本想沉默,但忍不住说,“为了你,为了我们——”
周景瑜尖声打断他,“别他妈再说为了我!为了我!你付出一辈子,付出一生,付出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告诉你,我不感激,也不快乐,我很累!没错!老妈说的对,我不带眼晴选择一个男人,我很累!我求你放过我!不管你做什么,别再说是为了我!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不需要!”
她喘着气,惨白着脸说下去,说到这里,顿了顿再喘口气,莫汉成见她如此激动,伸手想去扶她坐下,周景瑜挥手就打断他,她对他咆吼,一脸的泪,“我可以答应你说服朱烟找回带子,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莫汉成被她震慑住,烟在手里无声无息燃着。
他看着她。
周景瑜狠狠抹着脸,对他说,“我把带子交回给你,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是杀人还是放火,都不要再说跟我有关,是为了我,明白吗!以后见到我,就请绕路走开!”
她尽一切希望与努力想斩断跟莫汉成关系,想避开莫汉成跟冯素荷,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为什么都不能如愿!
莫汉成瞪着她,深深震荡,眼神心碎,又觉得气,她这么不能体谅他!
周景瑜伸过手拿走他手上的烟,狠狠抽一口,狠狠喷出一口烟,痛不可支对他说,“我能体谅你,也能理解你,但是,我不感动,我太累了,你不会明白当你跟冯素荷结婚那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也不会明白你结婚之后我每一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每晚靠服安眠药睡觉,我不想有天用药过量起不来,我还想生活下去,生活下去,你能明白吗!我当时在心里发誓,我不会再谈这样一场感情,不会,再也不会!因为,这要了我半条命,我不会再要这样的感情,我不会回头!我连我们的孩子都结束了,更加不可能会回头——”她断断续续续说着,跌坐在沙发,掩着脸,不知道自己哭了,手掌都湿湿的。
空气瞬间被抽走般,偌大的办公室变得逼仄起来,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风吹进来,吹得窗帘鼓起,阳光从窗帘挤过来,照着地上一地碎片。
莫汉成站不稳,歪靠着近窗户的墙壁。
他的胸口像被扑天滔浪的海水灌入,说不出话,连手指都不能动弹,四肢麻木,重新点着的烟滑过手指间掉到地上碎玻璃上。
烟不灭,碎破璃上有咖啡渍,你闻过烟烧着咖啡渍的味道吗?
莫汉成现在闻着,像在烧着干草,十分斥鼻,好像烧焦了,心也跟着烧糊了,锥心的疼钻入骨头,疼让他微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莫汉成有点知觉了,他问,“你刚才在说什么?”声线哑得微不可闻,快要听不见,沙子挤去声音发出沙沙声似的。
周景瑜抬起全是泪痕的脸,对他说,“我还想生活下去,你放手吧。”
他铁青着脸厉声截断她的话,“我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问你最后一句在说什么!”
周景瑜看着他,他的脸青得可怕,虽然没有怒吼,周景瑜却觉得冷,她缩了缩脖子,这股冷意是从莫汉成方向飘过来。
空气顿时骤然降温,让人有压力。
他用含糊听不清感情的声音哑声问,“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周景瑜眼泪顿时涌上眼眶,她低下头。
“是谁?”莫汉成低低问。
周景瑜一味哭。
“是谁!是哪个野男人!”莫汉成烦躁,狂怒,对她咆吼。
周景瑜被这样一吼,疯了般尖声,“我们,是我们,我们——”
周景瑜语无伦次,话未说完,只觉脸颊被打,眼前一暗,她摔下茶几,从茶几滚落,不等她挣扎起来,一只脚抬起压住她的喉咙,她快呼吸不过来了,她竭力睁开眼晴,想拿开那只脚,然而对方像一座山,血红的眼晴像锋利刀片一样剜着周景瑜。
他的皮鞋力度越来越大,周景瑜说不了话,变成干咳。
莫汉成俯下身,视线锁着周景瑜,目光狠绝。
他一个字一个字,“我爱你,不是让你变成一把刀刺伤我。”皮鞋睬着周景瑜脖子更加用力,周景瑜喘不了气,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
如果他要杀了她,这是一个好机会。
周景瑜的眼皮沉重,她合上眼晴。
渐渐的,周景瑜连周围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是莫汉成在说话吗?还是他停下,没有再说话?
她太疲乏,想睡一觉,很快却被一块冰敷醒。
不是冰,是莫汉成不给她昏迷,去洗手间拿湿毛巾过来,无情丢在她脸上。
他把她叫醒,不是再要跟她温言软语甜甜蜜蜜,而是有话要问她。
他问她是哪天?
周景瑜伤口被揭开,一颗心淌着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莫汉成却一定要知道。
周景瑜告诉他,在他跟冯素荷去妇检,他们碰到那天。
就是那天,她结束他们的孩子。
莫汉成脸颊抽搐,极力让自己不一脚踹过去,把周景瑜灭了。
他恨不得杀了她,杀了她!
现在,也不是对她手下留情,而是把她留着,完成他的计划。他的计划不再有她,不过,更加要完成!因为太痛苦,像火车轰轰响朝他碾压过来,不知哪个地方疼得像把针,狠狠扎向他,他更不会放过冯赵越和冯素荷!
他的前胸后背都猝不及防被箭刺过来,疼让他木无表情的脸上眼帘微微动了动。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莫汉成站起来,对周景瑜说,“把朱烟的带子交给我,你放心,以后见到你我会绕路走。”再补一箭给周景瑜,“因为看见你就倒胃口。”
原来对一个女人心死是这样的感觉,不是狂怒,暴躁,对她咆吼,而是连多跟她说一句话都觉得反胃。
他再问她一句是哪间医院,周景瑜不说,莫汉成没再说话,拿过外套,看也不看她就开门走了。
她不说,他也一定会找得到。
周景瑜骨头像散了架。
她去洗手间洗脸,披头散发,嘴唇白如纸,眼晴一圈青黑色。
她哆嗦着手补妆,狠狠抹口红。
离开的时候,她看一眼办公室,狂风暴雨刮过一样,一片狼藉,她的感情也狂风夹着暴雨袭卷,她太疲乏了,只想回到公寓,躺在被窝上,什么也不想,一觉睡到天亮。
不过她要去找朱烟,这是她跟莫汉成做的交换。
她回去换了件干净衣裳,给朱烟拔电话。
电话没人接听,周景瑜找到朱烟的公寓,按门铃,也没有人应门。
她到楼下便利店买了烟跟啤酒,拎着袋子坐在公寓门口街边等朱烟。
月亮被云挡去一半,不一会又冒出头,照亮整个夜空。
风拂过来,带着夏夜的闷热。
周景瑜再给朱烟电话,还是没有接听。
一边抽烟一边喝酒,样子放荡形骸,便利店营业员小妹看地来,周景瑜对她笑笑,继续靠着椅子抽烟。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是什么形象,事实上莫汉成说看见她会觉得反胃,她也不伤心,她的心早就成碎片,没有心可以再伤感。她不是现在才感到心已经碎了,在很早之前。
不知朱烟是忙着加班还是忙着约会,电话不听,也不见她回来,周景瑜一等就是两个钟,她还没吃晚饭,呼吸感到脖子痛,她对着便利店窗户看,上面有好几个痕,还破了一点皮。
莫汉成皮鞋踩上去的印子。
她苦笑,进去便利店买了杯咖啡。
热咖啡售完,只剩罐装咖啡,罐装的咖啡喝起来,就像爱到最后剩下残渣,又冷又冰又不是滋味。
不过,周景瑜还是把这听咖啡喝完了。
爱情也是她自己选的,没有人强迫过她,是她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
晚上九点了,周景瑜要再找电话找朱烟,电话这时响了。
以为是朱烟,一接起她就问朱烟在哪里,对方的声音却传来怒气,“景瑜,你大哥在酒吧闹事被抓了。”
是大嫂李梦乔。
周景瑜赶到派出所,李梦乔见到她冲上来对她说,“你看你把你大哥害成什么样子,现在别人要告他,他们不要私下合解!”
是她把周星华害了吗?
周景瑜连纠正李梦乔的话都没有力气了,她走进去,周星华在执勤人员面前,仍想欧打年轻人,一个女生也很年轻,打扮时髦靓丽,正坐在一旁啜泣。
周景瑜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名年轻女生,但耳边吵嚷也来不及想她是谁,就把周星华拉开,周星华醉乎乎一见到周景瑜就火气窜升,抬手就要打周景瑜,却打到年轻男人,这下,他们更是一番混战。
周景瑜头疼欲裂,周星华对她骂骂嚷嚷,周景瑜很想什么都不管,直接走开。
她看了看周星华,自从他离开周氏,整个人没一点精神,邋邋遢遢,胡子也不刮,眼晴黯淡无神。
一个男人没有事业,比失恋还严重。
就在这时闯进两个高大男人,他们上前把周星华拉开,一把让周景瑜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周景瑜缓缓回过头,真的是冯素荷。
她上前就给周星华一个耳光,再对他说,“我妹妹你也敢调戏?”
妹妹?
周景瑜想起来了,她在派对见过这个女孩,冯素荷母亲姐姐的女儿,冯素荷跟姨妈的感情很好,直接称呼比她小的女儿为妹妹。
周星华根本就不知道冯利嘉是什么身份,喝醉了酒,以为自己还是昔日那个光彩身份,强迫女人要陪他喝酒,她的同伴看不过在酒吧就跟周星华撕打,酒吧报警,两人被带到派出所。
冯素荷身边带着律师,律师跟执勤人员干涉,要起诉周星华。
李梦乔听了,上前恳求冯素荷。
冯素荷回头,瞧见周景瑜,顿时冷笑。她挑衅,“告诉你大哥,要打去找莫汉成,只懂得调戏女人,算什么男人,没胆量又没种!”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