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景瑜回话,莫汉成从厨房冲出来,拽起周景瑜就走。
到了楼下,莫汉成还一脸怒气,对唐纯麦骂道,“好好的一个女人,多少男人赶着在她后面追,现在竟然跑回国要带走张泽宇!”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抽烟。
不解气,莫汉成扭头看向楼上唐纯麦公寓,继续骂,脸色铁青。
周景瑜相信李秀丽说的没错,莫汉成是真的关心唐纯麦。
可周景瑜也相信她自己的感觉,莫汉成爱她,而不是唐纯麦。
有了这个想法,仿佛整个人都恍然开朗,周景瑜也就没有之前那样难受与惊慌。
李秀丽从莫汉成那里得知朱烟拍到的那卷带子,唐纯麦跟张泽宇见面,当下不能镇定,给唐纯麦母亲苏翠凤电话。
苏翠凤一听,女儿还真的跑回去找张泽宇这个逃犯,立刻坐飞机回来。
周景瑜并不是有意撞到唐纯麦和两位长辈在一起,她跟客户在会所见面,谈完公事客户先走了,周景瑜去洗手间洗脸,里面传来争吵声。
周景瑜转身想走,唐纯麦恼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妈妈,我就是爱他!即使他是逃犯!”
“听莫汉成说,你跑去跟张泽宇见面了,世界上好男人比他多的是!”声音有点像唐纯麦那样,没有盛气凌人,但温润声音也充满火气。
唐纯麦发出一阵笑声,在嘲讽自己。她对母亲说,“我是跟他见面,可他不是没答应跟我走吗!”要是张泽宇答应,现在她也不在这里,跟张泽宇离开回到美国了。
“我看只有找莫汉成才能说服你,这么多年你也只听他的话!”
唐纯麦一听,怒气冲冲转身跑出来。
周景瑜躲闪不及,被唐纯麦撞到。
唐纯麦愣了愣,她的脸上不复温雅,因怒气额角带着青筋。
她对周景瑜点了点头,转个弯,走进电梯。
苏翠凤追出来,唐纯麦已经人影不见。
她看着周景瑜,周景瑜明白苏翠凤的询问眼神,对她说,“她刚进电梯。”
苏翠凤反而没有追上去,停下脚步停晴打量周景瑜。“你是周景瑜小姐?”
“是,”周景瑜客气问,“你认识我?”
问完觉得这话多余,如果苏翠凤跟李秀丽是好友,两人情同姐妹,怎么会不说起过她?
苏翠凤想了想,问周景瑜,“我想跟周小姐谈谈,可以吗?”
可以,但周景瑜不想。
李秀丽找她过,让她离开莫汉成。
现在,她也不想听苏翠凤说这一番腔调。
所以,周景瑜疏离而陌生回答,“我现在跟客户有约。”
苏翠凤也极有貌答,“那下次再谈吧。”
下次?
周景瑜心里苦笑,到时她一定会找理由推辞。
走出会所,周景瑜站在街边给莫汉成电话,热辣太阳洒下来,脸上后背都是汗。
春天也有这么热的天气,简直让人可以穿薄衬衫短裤出门。
电话接通,莫汉成心情不错。他对周景瑜说,“今天看新闻了吗?”
“没有。”周景瑜望着苏翠凤在对面坐上计程车,然后回答莫汉成。
莫汉成笑得惬意,“海程项目举报人今天又被人威胁,我让他们在微博说自己的经历,现在微博都炸了,个个网友反应过来,评论全都是厉声责问,冯素荷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放出来了。”
周景瑜语声放柔。“她不是被拘捕几天就被保释了?”
莫汉成耐心答,“你以为人人都一直关注知道这件事?每天有新鲜新闻,网友们看到冯素荷被拘捕之后就忘记这个新闻了,只不过现在冯素荷放出来,海程项目举报人再次被威胁,他们才反应过来,觉得冯素荷后台真是大,这下群众更加被激怒,也比上回更加关注这件事情。”
不等周景瑜答话,莫汉成笑音传来,“肚饿,出来一块吃饭。”
周景瑜原本想说,她刚跟客户吃了午餐,而且见到唐纯麦与她的母亲,没有心情。
但莫汉成很有热情,不容周景瑜拒绝。
半路上,莫汉成给周景瑜又来电话,公司有事情,让她先去餐厅等他。
“好。”周景瑜挂了电话。
周景瑜停好车,一路踱步走到山顶餐厅。
莫汉成已经提前订了位置,周景瑜到了,服务员就笑着迎上来,把她带到一个位置。
山下是大海,浪涛拍岸,卷起无数白色浪花,周景瑜要了杯咖啡,呆呆望着。
她不知不觉拿出烟放到嘴边点燃,疲倦抽着烟。
隔壁桌有人在义愤填膺谈着时事新闻。
“这真是个靠后台的社会,你看冯家小姐的项目涉嫌洗钱,不是被抓几天就放出来了吗?”
“冯家那么有钱,冯素荷弟弟管理冯氏企业,冯素荷按理说不缺钱,怎么愿意跟于建秀这种老男人?”
另一个反驳,坏笑说,“老又怎么样,也许人家冯小姐就是看上老男人对女人各种体贴。”
周景瑜不想听,但风景好,客人多,她看了看四周,没有空位了。
隔壁桌还在谈着冯素荷。
有人窃笑说,“你们这就不懂了,老男人在床上对女人各种好,年轻的男孩只懂得自己享受。”
周景瑜越听越皱眉,深深抽口烟。
伴着一道薄怒声音飘到耳畔,周景瑜手上的烟被拿开。
莫汉成板着脸,低眸冷睨周景瑜。“这么浪漫的风景,你不欣赏,跑来这里抽烟?”
周景瑜笑着拉他坐下。
莫汉成目光锁着她,还是冷着脸。
周景瑜道歉,“烟抽很多年,一时很难戒掉。”
莫汉成的脸更加覆上霜。“到现在你还在蒙我?”她是谁?是周景瑜,她想做的事情会做不到吗?
别说戒烟,就是戒爱,她也能做得到。他们离婚分开十年,周景瑜就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这女人说狠心就狠心,说意志坚决也意志坚决。
她还在抽烟,说明苦恼的心情。
莫汉成眉眼冷厉,训斥她,“我订这么好的餐厅,就是为了让你来这里抽烟?”
“对不起,对不起。”见莫汉成真的动怒,周景瑜一脸笑容道歉。
莫汉成眼晴犀利剜着周景瑜,看得周景瑜心慌。
她别转脸,视线望向广阔海面。
海鸥低低在飞,在海面上盘旋。
海浪撞在岩石碎开,溅起的浪花高好几米,浪费像是打到海鸥,它们仍然围着浪花打转,不停在那里转悠飞翔。
“看着我!”莫汉成怒意从声音透过来。
周景瑜回过头,轻柔看着莫汉成。她笑,“我答应你,不会再抽烟。”
莫汉成皱眉问,“是董事会给你太多压力?”
周景瑜摇头。
工作是有压力,不过她能应付。
“那是为什么?”莫汉成刚才说肚饿,现在也不点餐,对周景瑜冷声问道。
周景瑜细细看着莫汉成的眉眼,她这么想嫁给他。
莫汉成抓着周景瑜的手,脸凑过来,一字一字溅出狠意。“到底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眼神射进周景瑜眼里,周景瑜觉得眼晴痛,再次把脸转开。
莫汉成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周景瑜面对他。
从刚才的薄怒,到现在莫汉成动了气,呼出的热气都像刮在周景瑜脸上。
“周景瑜,你在玩我?”
周景瑜的心酸涩牵了牵。她勉强笑,“我怎么舍得,我爱你。”
这话反而不能安慰莫汉成,更加惹怒他。
他把脸凑近周景瑜,更加紧捏着她的下巴,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晴对上他的一双寒眸。“你真的是有事情瞒着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周景瑜语声放轻柔。“真的没有。”她认真说。
“没有你干嘛莫名其妙说爱我!”别的女人整天说爱就算了,像周景瑜对感情这么内敛的人,他们认识那么久,即使两人在做着最亲密的事,周景瑜也只说过一次她爱他。
莫汉成比以前更加了解周景瑜,周景瑜不知是感动还是难受。
她的眼晴泛上一层迷雾,莫汉成更加来气,但怒气里忍不住透着关心。“只是抓下你的手,又没多用力!”怎么就把她抓疼,让她哭了!
这男人谈恋爱幼稚起来,逻辑是那么可笑又那么让周景瑜心动。
莫汉成急急放开她的手,也不再捏着她的下巴。“擦擦脸,哭起来多丑!”
说是让周景瑜擦脸,莫汉成拿着纸巾没头没脑对着周景瑜的脸一顿乱擦,周景瑜再苦闷的心情也笑起来。
她闪着泪花,对他笑盈盈。“我刚才是认真说喜欢你,那句话不是敷衍。”
大白天,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听周景瑜表白,莫汉成反而别扭。
一边给她擦着脸,他一边闷闷说,“不想说就不说,我又没逼着你现在要对我表白。”
周景瑜笑。“我只是有种冲动,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得了,得了,又没人让你解释。”她的脸爬上红云,要是再解释,莫汉成觉得她的脸红得就要炸了。
周景瑜叫了服务员,点了餐。
她要了红酒。
莫汉成眼神瞟了瞟她,周景瑜不自然说,“这种地方这么别致有情趣,所以——”所以想喝点酒。
莫汉成点头。
周景瑜不想让莫汉成追问刚才的话题,不动声色转到别的事情上,引开莫汉成的注意力。她问,“于建秀这个人,不可能再火上加油,再次去威胁海程项目举报人,不是吗?”
莫汉成递给她一个冷眸,服务员端上菜,他切着牛排,好一会才说,“我看应该不是于建秀的人,我刚才跟这几个举报人接触过,不是上次欧打他们的那帮人,而且做事方式也不同,上次是欧打他们,这次是用现金,如果他们取消举报,就会给他们一笔巨额现金,如果不同意,就不只是欧打他们一顿这么简单。”停了停,莫汉成抬头说,“言语透出要是这几个举报人不合作,有要杀人灭口的意味。”
周景瑜凝神想了一想,惊叫,“是冯素荷的人?”
莫汉成说,“我想是她。”
“怎么会?不,我是说,举报人是几个,不是一个,冯素荷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杀他们!”而且,莫汉成不是跟她分析过冯素荷性格吗,她被保释出来,为了不让海程项目牵累她,会把责任都推给于建秀,要对于建秀下手。
莫汉成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周景瑜面前,拿过她的牛排,低头继续切着牛排。
周景瑜记得有一回,莫汉成也是先把他的牛排切好给她,然后再拿她的牛排给自己。
她低声说,“谢谢。”
莫汉成丢给她一个冷眼。“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让自己漂亮点,等着做个漂亮的新娘。”
周景瑜笑了笑。
呷口酒,她追着问,“你的消息准确吗?真的是冯素荷的人?”
当然,为了收拾冯素荷,莫汉成用了不少心思,怎么可能会消息错误。
他说,“景瑜,工作也许你在行,但勾心斗角你不行,我是说过冯素荷被保释出来,会跟于建秀灭了对方,看谁下手快。但冯素荷的心计比你想的深,而且客观说一句,她也聪明,不到万不得已没路走的时候是不会对于建秀动手。”看了看周景瑜,对周景瑜压低声音说,“于建秀是心狠手辣,冯素荷也知道海程项目要是真的闹大,于建秀不会放过她,会把责任推给她,但同时于建秀也是冯素荷现在的后台,冯家不再是冯素荷的支撑,于建秀才能给她撑腰,不到没路走冯素荷是不会跟于建秀反目,所以,冯素荷就选择对项目举报人动手,先是现金利诱再用生命威胁。”
周景瑜气道,“那就这样让冯素荷和于建秀联手,让他们得逞?”
莫汉成放下刀叉,双手交叉搁在桌上凝视周景瑜。
半响,他嘴角牵着浅笑。“你把我当什么?”他有点生气,“我会让冯素荷跑掉?”沉下脸,透着阴狠,“我现在已经让李罗新安顿好这几个项目举报人,把他们保护起来,不再让冯素荷接触,这下冯素荷在家里,可能已经慌到不行,找不到这几个项目举报人,她就只能对于建秀动手了。”
得到会收拾冯素荷,周景瑜缓口气。
可不一会,她认真问莫汉成,“真的要让冯素荷和于建秀自相残杀?”她的意见是他们被审训,判刑。
莫汉成不答,脸上还是有着一股狠劲。
他拿过酒,碰了碰周景瑜放在桌上的酒杯。干了一口,他对周景瑜冷酷说,“冯素荷黑白两道的人都认识,不这样离间冯素荷与于建秀的关系,他们一定会有办法逃开法律责任。”所以,莫汉成只能走这一步棋,两人都想借着后台与权势逃开法律审判,就让他们互相残杀收拾对方。
即使收拾了冯素荷,但周星华和李梦乔那边——
周景瑜静静喝着酒,狠下心对莫汉成说,“周星华那边,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周景瑜一脸严肃认真,莫汉成心里暖了暖,对她挑眉。“女人,没人能伤害我,”话停了停,脸贴向周景瑜,在她耳边低低哑声说,“除了你。”只有她能伤害到他,因为,他在乎她。
周景瑜的眼睫动了动,抬起来,却在这时一股温热扑过来。
莫汉成在这个瞬刹吻了她的眼晴。
他对她眨眼晴,“吃饭。”
周景瑜不再说话,默默用餐。
两人走到山下,站在街道的时候,莫汉成忽然对周景瑜说,“周星华的事情让我解决,你不要插手。”
他怎么解决?
他现在创业,这个时间在商界声誉最重要,要是周星华调唆邓雅琴告莫汉成不孝养她,逼妹妹做情人给母亲生活费,不管真相如何,外界只看表面,都会对莫汉成有偏见,印象不好,会影响到想跟莫汉成合作的客户或投资人。
所以,周景瑜下了狠心,决定不再顾及周星华是她的大哥,她来解决这件的事情。
两人各自要回公司,送周景瑜上车的时候,莫汉成俯在车框,对周景瑜沉声吩咐,“戒烟,不许再胡思乱想。”
周景瑜笑,点头。
可是,她怎么可能彻底放权,李秀丽那么想撮合他跟唐纯麦。
她把车开走,莫汉成站在后面望着她的车影渐行渐远,汇进远处街道,车子成了一个黑点。
他的笑收起,眼神掠过寒意。
莫汉成越发肯定周景瑜有心事,她不说,他也会查出来。
海程项目洗钱在网络上闹得更大,婚质传媒挟击的新闻也扑天盖地,于建秀大怒,让手下把冯素荷带来。
于建秀把报纸摔在冯素荷脸上。“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脑子,项目洗钱的事情是好事情吗,当然是把洗钱这件事情压下去,淡出群众视线,你现在竟让人去威胁那几个举报人,让事情更加火上添油,闹得沸沸扬扬!”这下,即使于建秀有再大人脉与势力,也不可能再贿赂到上面的执法人员,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到时,海程项目洗钱这件事,还真的是被严肃查办!!”
冯素荷原本的主意,是利诱他们,利诱不行,就把他们结束,可等她看到网络新闻,想再找这几个举报人杀人灭口,却找不到他们了,此时冯素荷也着了慌,站在于建秀面前让他责骂。
于建秀骂得狠了,抬脚就踹冯素荷。
冯素荷摔到茶几,桌子撞破额角,佣人急忙上前扶起冯素荷。于建秀大喝,“别理她,让她去死!”
冯素荷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冯家千金,多少人要看着她的脸色,她陪于建秀睡觉,被他打,现在竟然让她去死,这激怒到冯素荷的底线!
她歪歪站起来,脸上再挂不住风情和娇媚,她瞪着于建秀阴森森说,“想我死?冯家不会放过你!”
于建秀也不是被吓唬的,抬脚往冯素荷胸口踹去,怒骂,“你以为我不知道呢!海程项目出事以来,冯家根本一点都没有帮忙,以冯家的人脉与势力想保你安全没问题,可是你父亲与弟弟都没有出面!”走上前,再一脚踹着冯素荷胸口,“你对我卖笑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利用我的人去帮你解决这件事!可是,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你保释出来你竟然不去躲风头,让人跑去威肭那几个项目举报人!”
于建秀喝退佣人与手下,走过来对冯素荷阴恻恻地笑。
冯素荷被阴险盯着,寒毛直竖。
她挣扎着挪着身子,想离于建秀远点。
于建秀一步步走近前,她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于建秀对她俯下脸,那张满是皱纹挤在一起的脸闪着色意,他对倒在地上的冯素荷喷着气说,“让你以后都不要再给我惹事!”
于建秀拿起皮带,抽打冯素荷。
冯素荷痛得大叫,皮带一下下挥向冯素荷,冯素荷的皮肤像要裂开。
她低头一看,身上都是血痕,她又怕又痛,只得向于建秀求饶。“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于建秀用力,皮带更抽着冯素荷。
“啊——”
冯素荷痛得要断了气,于建秀再这样打她,她一定会生活不到明天。
为了自保,她忍着痛,用尽所有力气跟于建秀交待,“海程项目一定是莫汉成在背后指使,微博上两次新闻兴风作浪弄得这么大声响,也一定是因为莫汉成。”
她有着她的聪明,为了活下去,只能挺而走险供出莫汉成,说出来的结果,要么就是惹怒于建秀,在这里就了结她。要么,就是把对她的怒气转向莫汉成,于建秀就要去收拾莫汉成。
于建秀听了,皮带再次挥向冯素荷,咬牙问,“这事怎么跟莫汉成有关?”
事到如今,为了生命,冯素荷只得继续说,“他恨我。”
于建秀的脸狰狞半响,嘴角扯着杀意。“上回周氏股票动荡莫汉成还找过我要资金平定这次事情,看来他这么敢明目张胆对着我,是把这些证据都毁了。”但是,莫汉成向他要过资金,后来周氏股票稳定了把资金按利息还给于建秀,并且把这些证据毁了,不代表于建秀就没有能力还击莫汉成!
想到这,于建秀踹冯素荷两脚,皮带像刀割着冯素荷脸庞。
冯素荷痛得当场晕过去。
于建秀不解气,即使冯素荷晕过去,他也没有半点怜花惜玉。
冯素荷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于建秀听她说到莫汉成,确实是引开于建秀的注意力,让于建秀转头对付莫汉成,但是,冯素荷把于建秀想得过于简单,于建秀现在不是要放过冯素荷,而是等收拾了莫汉成,再回头找冯素荷算账。
冯素荷想坐起来,一动,痛得历害。
这时,有人沉缓出声,“我已经报警。”
报警?
冯素荷一时回不过神,她抬起头,惊讶,“老爸。”
冯姚俊也在旁边,他用一种很怪的眼神看着冯素荷,是彻底的带着厌憎带着鄙夷。他说,“姐姐,你到底要给冯氏冯家抹黑到什么时候!”他吼怒,“现在全国的人只怕现在都拿着报纸新闻看,冯家千金被人凌辱,送院急救!”
冯素荷顾不上身上的痛,坐起来,抓着床单。
“你说什么!”她喘着气对冯姚俊咆吼。
“于建秀之后也不管你,是他的佣人看不过去,给我们电话!”
冯姚俊还要说下去,被冯赵越厉声打断,“不要再说了!”
冯姚俊实在不想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有这样的姐姐,而且商业合作伙伴都知道这件事,他面对他们,面对同事的时候,总觉得他们在嘲讽他!
这口气,冯姚俊忍不下,他对冯赵越说,“为什么不说!你到现在还心疼她!是不是看到冯素荷这个样子,一冲动就报警要抓于建秀?现在后悔有用吗?你报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冯氏企业,要是于建秀知道是我们冯家的人报警,到时冯氏企业还会完好无损吗!”
为了一个冯素荷,冯姚俊不只丢尽了脸面,现在连冯氏企业也陷进危险,不知道会不会被于建秀爆出他以前提供给冯姚俊的资金是非法的,是用这样的途径洗钱。
冯赵越对冯素荷失望,对冯姚俊也是伤心透顶。他朝冯姚俊一巴掌挥过去,“你给我出去!”
“老爸!”
“出去!”冯赵越的声音震得屋顶都像在动,像雷霆般,冯姚俊被震慑到,狠狠瞪着冯素荷,打开门摔门出去。
冯素荷打击太大,再次晕过去。
对于冯素荷这样高傲的人来说,如果项目涉嫌洗钱是坐牢,那么现在她被于建秀这样凌辱,被全国人民知道,这对她来说,这打击堪比要杀了她。
她在要晕过去那刹,还有一点意识。
她一定要杀了于建秀!!
杀了莫汉成!!
在这样的打击与羞辱中,她彻底眼前一片黑,晕倒过去。
而于建秀丢开冯素荷出门,怒不可竭去找莫汉成。
他长年闯风闯浪,被这样一个小辈玩弄于手掌?
不可能!
他带了一帮人,到莫汉成公司二话不说就让人打砸,公司小只有几个员工,员工出去吃午饭,只有莫汉成在办公室加班。于建秀几个身材强壮的手下抓着莫汉成,让于建秀对莫汉成一顿拳脚相踢。
莫汉成即使经常练习击剑,但怎么可能是这几个打手的对手。
不到十分钟,莫汉成奄奄一息,脸上被打破,血滴到衬衫,染得格外红艳。
有位男同事提前回来,面对一片狼藉的公司里,站着一帮凶神恶煞的人,她吓得尖叫,“你们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王法?”于建秀转过头,盯着男人阴恻恻笑着,“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王法!”一个眼神,一个手下上前,手臂肘弯过去,就撞向男同事的脑袋,当下男人就倒在地上。
莫汉成的手机在口袋,他凭着镇定,让打手拎着他狂揍,他把手放进口袋,悄悄按了键,把手机铃声调成静音,然后,凭着感觉用手指点开屏幕界面找打电话的小图标,他看不到,也不知有没有点到电话的小图标,让电话接通,他就这样一直用手划开这些小图标,因为手机没有声音,也不知道没有拔打到电话,有没有打通电话。
拳头如雨点,莫汉成眼冒金星,真遗憾,他就要跟周景瑜结婚了,就差一步就要娶她了。
他的膝下无力,渐渐跪倒在地上。
脑袋忽然遭到重击,莫汉成还来不及告诉周景瑜,他亲自给她做的婚纱就要做好了,人就倒向地面。
砰,先是脑袋撞到地板,地板被瞌出一道血。
莫汉成像做了一场梦,周景瑜穿着他给她做的婚纱站在树下看着他,她对他盈盈的笑,对他招手,让他过来,她要跟他结婚。莫汉成跑啊跑,不停的跑要朝周景瑜奔过去,可是路怎么这么远,不想周景瑜等得不耐烦,他更加卖力跑着,人像风似的往周景瑜方向冲。
然而,为什么会这样?
他跑到双脚酸软,跑到浑身踹气,周景瑜还是站在那颗翠绿树下,他根本就牵不到她的手。
树的四周是绿色草坪,风拂着青草,扬起周景瑜婚纱裙摆,直到现在,他仍然也不觉得周景瑜是倾国倾城姿色,她有着职业女性的干炼与清爽。
她的短发终于长了,乌黑的头发散在婚纱上,他好想跟她说,怎么不把头发理好,让风吹得这么乱。
周景瑜站在树下笑着对他喊,你不是喜欢长发吗,喜欢挠乱我的头发吗,我就这样让头发放开来,不把它束起,让你过来把我的头发挠乱。
她就这样站在树下等他,莫汉成又跑啊啊,往她跑去,渐渐的,他听到周景瑜哭了,因为他总是不过来,她等了他好久,想嫁给他,他还是没跑过来要牵她的手去举行婚礼。
周景瑜的哭声让莫汉成心慌意乱,又心疼,想对她说,不要哭了,你哭起来好丑。
可这时莫汉成才发现他张不了口,说不了话,着急中再次堕进梦境。
而现实中周景瑜确实伏在莫汉成床畔哭。
莫汉成的手放在口袋里,乱按着手机屏幕小图标,终于接通电话,不知是不是缘分,无意拔到的那个电话是周景瑜。
周景瑜中民了莫汉成几声,不见莫汉成说话,好在她本人够冷静,反应够快,冯素荷出事的新闻在网络沸沸扬扬,现在一接到莫汉成没有声音的电话,她条件反射就想到于建秀,她立刻报警,赶往莫汉成所在的公司。
在她之前冯赵越也对于建秀报了警,周景瑜和警方赶到,他们逮捕于建秀,而莫汉成不醒人事。
本来周景瑜是遇事不慌慌措措的类型,内心够强大,可莫汉成昏迷几天还没醒来,她没忍住,当着房间一屋子人的面,趴在莫汉成床边失声痛哭。
几个朋友常过来,周景瑜也每天过来,李秀丽也一直陪在莫汉成身边。
被周景瑜的哭声弄得闹心,温和的李秀丽也控制不了对周景瑜大声,怒斥她,“我让你离开莫汉成,让他跟阿麦好好在一起,你不听,现在,他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周景瑜还是哭。
李秀丽又气又心痛,“十年前你那样伤害他不够,现在还要这样伤害他!他要是一直不醒,你就很乐意了!”
周景瑜什么也听不进,只懂得哭,握着莫汉成的手,一遍遍亲吻他插着输液针孔的手。
唐纯麦听不下去了,生气对李秀丽说,“阿姨,你怎么能这样说景瑜,她就要跟莫汉成结婚了,现在最伤心的人是她!”
大家都被伤心压到一定程度,话也不掩饰,直接就说出来。李秀丽对唐纯麦也一起迁怒,“你是哪样比不上别的女人!好好的一个人,从美国跑回来找张泽宇!你也不要再去找这样一个混蛋,让你妈伤透心,等莫汉成醒来,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
唐纯麦气到不行,优雅气质荡然无存,颤着声对李秀丽大叫,“阿姨,你说话能不能尊重周小姐一点!看在你这么疼爱莫汉成份上,你也应该对他喜欢的女人好一点!”
“到这时候,你还在替她说话!”
“我不是在替周景瑜说话,我是在说事实!”
“事实就是,没有她,你就能跟莫汉成好好在一块!”
唐纯麦气结,好半响才对李秀丽吼回来,“是不是我妈妈的主意,让你撮合我跟莫汉成,我这就跟她说!我和莫汉成不可能!”
不等李秀丽反应过来,唐纯麦就拔了苏翠凤电话。
电话一接通,唐纯麦就当着李秀丽的面直接对母亲怒吼,“老妈,你这次回国是不是要跟阿姨撮合我跟莫汉成!如果是这样,你就省了这份心!我人靓又有能力,好好一个人,我没脑子才会去拆开莫汉成跟周景瑜,去做小三!”
不知苏翠凤在电话说了什么,唐纯麦气呼呼挂了电话,拽过在一旁只懂得哭的周景瑜就往房间外面走。
“你也不要哭了,莫汉成还说你心比他狠,不懂得流泪像个男人的女人,怎么现在哭起来就像水龙头没关得上!”唐纯麦一边心疼骂周景瑜,一边在走廊自动贩卖机里给她买咖啡。
唐纯麦把手帕递给周景瑜,周景瑜擦了脸,唐纯麦才把咖啡递给她。“你也好好的,不然人也倒下去,等莫汉成醒来,他还以为我跟阿姨一起欺负你!”说到这里,唐纯麦也动了气,“我老妈和阿姨也真是的,我这么好一个女人,竟然想让我分开你们,让我去做小三!”
周景瑜被唐纯麦说到笑,唐纯麦不自然捋了捋头发,尴尬说,“你现在看到的绝对是另一个女人,不是唐纯麦知道吗?”
周景瑜很快意会到唐纯麦这句话,唐纯麦是在说,她人靓,又优雅,是挺知性的一个女人,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又吼又叫的泼妇。
周景瑜笑了笑,对唐纯麦点头。
为了唐纯麦这份关心她的心意,周景瑜打起精神。她问,“你经常过来,不打扰到你工作时间吗?”
唐纯麦对周景瑜眨眨眼晴。“对外我回国是说国内有业务有工作,其实——”唐纯麦的笑容黯下去,别转脸看向外面街道。
周景瑜听到这里,明白了。
她回来找张泽宇。
过了很久,唐纯麦转回头,问周景瑜,“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本来跟张泽宇这种感情就很苦恼,老妈和阿姨又把莫汉成牵扯进来,更让她伤神。
周景瑜说,“这附近有个公园。”
两人走到公园,唐纯麦说,“我老妈和阿姨对你做的事,很抱歉。”
周景瑜笑了笑。“我没事。”
唐纯麦扭头回来看周景瑜,诧异问,“你不责怪她们,不生气?”
周景瑜在湖边草地上坐下,望着阳光在树梢闪烁,她淡笑,“李秀丽像是莫汉成的母亲,我想没有多少个母亲能原谅我十年前那样对他的儿子,现在十年后,我又让莫汉成事业一无所有,而且也因为我让他受到这么大的伤,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唐纯麦看了周景瑜背影好一会,只觉得她的背影苍凉寂寥。
她走到周景瑜旁边坐下,看着周景瑜吃惊问她,“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对莫汉成内疚与自责?”
周景瑜不答,静静望着树上那簇阳光。
她一直都想要一段阳光的感情,但不是以这样一次次伤害莫汉成为代价。
在大学时候,最开始喜欢莫汉成的时候,她从没想过爱情原来爱情除了欢笑,还有血与泪。
也许别人不相信,但十年前她那样伤害莫汉成,她不是真的想伤害她,只是莫汉成跟她离婚,她太伤心,太难受,如果不报复莫汉成,这股伤心存在心里,会让她发疯。
这也就是很多人分手的当下,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就伤害对方,等清醒过来,伤害已经造成,已经无法挽回错误。
唐纯麦沉默好久,呷口咖啡问周景瑜,“莫汉成知道你这些年这么内疚自责吗?”
周景瑜转过头,对唐纯麦涩涩笑了笑,问她,“想不想喝点酒?”她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草渍,对唐纯麦指着对面说,“那里有个便利店。”
周景瑜面色平静,嘴角还带点笑,但唐纯麦感觉到周景瑜平静的背后,带着浓浓的伤感。
两人喝着酒,就这样坐到天黑。
周景瑜有点醉意,声音对有股柔软。她问唐纯麦,“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张泽宇?”她坦承,“莫汉成在美国的恒远公司,是因为他才破产。”
“我知道。”唐纯麦跟周景瑜碰杯,对周景瑜歪着头苦笑,“我也很像十年前的你,用尽手段收拾张泽宇,可他只要对我笑一笑,我就心软。真的,我挺想做十年前那个对感情肆意张扬敢爱敢恨的你。”说着,又跟周景瑜碰了碰杯。
周景瑜笑她。“你的品味真是奇怪,我不讨厌十年前的我,但那个时候我对待感情确实太冲动,所以才那样伤害莫汉成。”
唐纯麦喝着酒,盯着湖面长长叹气。“但我就想做十年前的那个你,一剑刺向张泽宇,我就不用这么远从美国跑回业找他,他还不感动,给我摆脸色,那天我见到他,他就对我说,他即使是个乞丐,也只会爱冯素荷那个女人。”
原先,张泽宇喜欢冯素荷是因为她的家境,也因为冯素荷妩媚,会挑逗男人。她的风情跟唐纯麦不同,张泽宇第一次被冯素荷这样的女人追求,她懂得男人的心理,懂得追求男人的技巧,一会对男人娇媚,一会故意对男人冷下脸,让张泽宇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周景瑜看着唐纯麦。
唐纯麦抬手捋着头发,她回到举手投足都是那个优雅的女人。
她问周景瑜,“得知我喜欢张泽宇这种混蛋,是不是看不起我?”
周景瑜摇头,认真对唐纯麦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对感情的品味也很奇怪,他也是莫汉成的朋友,叫蒋空绕。”
周景瑜喝着酒,把蒋空绕喜欢胡晓蓝那么多年,但一定要等在遇上她才鼓起勇气继续追求她。
唐纯麦听了哈哈笑。“他是个怪人。”
周景瑜纠正唐纯麦,“他是个花花公子,但对胡蓝蓝那个女孩是挺上心。”
“我想认识他。”唐纯麦也有了酒意,歪着头对周景瑜说。
周景瑜一愣。
唐纯麦说,“我学婚纱设计出身,每场婚礼男人女人看起来是这么完美幸福,我经常想,他们是真心喜欢对方,还是心里装着一个人,笑着与另一个人结婚。”
周景瑜好笑。
这是什么僻好。
唐纯麦一脸正经,“真的,婚纱就标志着幸福与完美,我就特别喜欢各种怪人。”
周景瑜望着她,对她说,“我还有一个好友叫朱烟,她是个不婚族,如果不是身边的朋友,你不能想像她对自由多么狂热,为了自由她宁愿不结婚。”
唐纯麦皱皱鼻子,喝口酒。“即使婚后有保姆,女人也要为婚姻付出一些自由与让步。“她盯着周景瑜,凑向周景瑜,笑问,“你怎么认识的人都这么奇怪?”
“他们很正常,用心工作,对工作也很拼,只是感情方面,他们的选择跟一般人不怎么相同。”
唐纯麦又哈哈大笑,酒意让她扫去感情阴郁。“我也是,追着张泽宇,不知受多少人白眼,”说到这里,唐纯麦腾地站起来,伸手对着天空高呼,“那么多好男人,我为什么还喜欢一个没良心的混蛋!”
周景瑜见她醉醺醺,发着酒疯,她扶着唐纯麦,送她回去。
莫汉成还是没有醒,每天周景瑜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用,忙着企业的事务,她也得挤出时间去照看莫汉成那间公司,每天都一定要去看莫汉成。
渐渐的,莫汉成一直不醒,周景瑜从最初的伤心成了害怕,害怕之后成了一种太过心痛,心麻掉了,她再去看莫汉成不会再觉得喘不过气,如刀刺般难受。
于是,不是周景瑜陪着莫汉成,而是莫汉成陪着她了。因为,工作的疲累与人际关系让她疲乏,周景瑜每天去看莫汉成,把他当日记本一样对他低低倾诉,她的心情得到缓解。
莫汉成出了这样的事情,秦青亚终于露面。 曾经深爱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