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谦亲王府的竹取院又一次迎来大批刺客的刺杀,何乐安就趁着混乱时,潜入主卧里,“夜明!”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瞧得她来,那冰冷的神色才扬起一抹喜色。
“安儿。”可随即,仲孙玥又蹙起了眉,“你怎么——”
“外面打起来的,是我的人。”何乐安扶起他,探了一把脉,“你穴道被封了。”
仲孙玥道,“是阿玱所为,倒是你……”
“我学了武,云国的世仆给我找了很多祸害,把他们的内力都渡给了我,为了不走火入魔,我练了很久的心法,至今才能来找你,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去找狒狒和春卷,远盾江湖,再也不要为了什么天下苍生去骨肉分离,忍受乱七八糟的种种事情了。”
仲孙玥握住何乐安的手,道,“安儿,不要逃避。”
何乐安那张被恨意覆裹的脸庞渐渐地瓦解,一滴泪花惨淡地跌落。“是我害死他的,若非为了保护我,阿冷不会……对不起,夜明,我……”
仲孙玥将她揽进怀里安抚,她在他怀里压抑地哭泣,嘤咛的声音像受伤的小兔子,“阿冷只是追随自己的本心而已,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不必自责。”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眼角,她的鼻子,“抱歉,这些天都没能陪在你身边,还要你为我担心。”
何乐安在他令人安心的怀抱里蹭了蹭,“他们拖不了太久,我先替你打通穴道。”
仲孙玥道,“安儿,我暂时还不知阿玱有什么计划,我们便不要暴露了,你不要逃避,冷静下来,想想大局,我们需要防范的人,由始至终都不是睿亲王,而是他幕后的那个黑手,只要揪出他,我们才能安稳。”
“嗯。”
临别前,仲孙玥递给她一块精致的令牌,“这是我父亲的暗卫队,你可随意调用,如今府中遍布陛下的眼线,在我与你联系前,你莫要再来了。”
何乐安依依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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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躁的心,又慢慢地归于平静了。
何乐安挨在窗台边,看着院中的奇花异草发呆,将目前所遇到的境况全都梳理一遍,脉络渐渐清晰后,她又沉思今后该如何走,点点算计,步步为营后,又是否能得到自己所想的,若在强权之下终究不能自主,那么成为强权无法压制的势力,又是否可行……
突然,一阵吵闹响起,何乐安回神就见黑衣人打扮的男子们,将一个捆成粽子的锦衣男子粗鲁地扔在院中黄泥地上,为首的木槿朝窗台内的她道,“主上,既然您说不要杀害无辜,我们便把协政王世子抓回来了,您看该如何处置他才是呢?”
“……”何乐安诧异地看向地上可怜兮兮的人,这一看,就觉那人轮廓甚是熟悉,再看,那人的轮廓慢慢地和记忆中的人重叠,她惊疑不定地走出门,凑近了端详半响,急急吩咐道:“快,解绑!”
木槿疑惑道,“他虽然昏迷了,但他武功不俗,若贸然解绑,恐防——”
“他是我认识的人,解绑就是了!”
木槿见她坚持,只好挥挥手,示意靠得比较近的黑衣人替那锦衣男子解绑,而何乐安还吩咐道,“把人扶进偏厅。小心些,莫要伤着了。”
黑衣人们依言,待将人搁置椅子上后,何乐安示意他们退下,也不管木槿是不是还留在偏厅里看着她,她摇晃锦衣男子道,“师兄!师兄!你快醒醒!!”
没错,她也没想到协政王世子南宫清澜,竟然会是她还俗的师兄潆泓,“潆泓师兄!”
木槿听得她的称呼皱了皱眉,“主上,您这般是唤不醒他的。”见何乐安疑惑地看向他,他便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丫鬟之前倒下的茶水。
“……”何乐安只好拎起茶水泼向南宫清澜,见他神情松动,已有醒来的迹象,高兴道:“潆泓师兄!”
再熟悉不过的称呼让南宫清澜怔了怔,醒来那一瞬的杀意,慢慢地因为面前熟悉的面容而敛下去,他试探地道,“你,难道是……安乐?”
“嗯!是我是我!”何乐安重重地点头道,“你探望过师父了吧?”只有师父告知过,他才不会对女儿身的她有所惊讶。
南宫清澜颌首,“师父让我去九霄云外救你,我还没有思索出什么意思,就被……”
似曾相识的四字,叫何乐安愣了愣,猛然她想起那块莘字玉佩里得到的消息,她沉吟半响,对木槿道:“你去换木棉来,我有事找他商议。”打发走木槿后,她又压低声音问南宫清澜,“师兄,师父还与你说过什么吗?”
南宫清澜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压低声音了,但他也跟着压低声音道,“师父说,我们合作,能改变双方的困境。”
何乐安心儿清,“彤辉国朝堂有内乱吗?你牵涉党争?还是嫡母迫害?”
“都有。”南宫清澜道,“我说到底不过是个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庶子而已,父王年迈,又野心勃勃,找我回来,不过充当棋子,我虽不愿,但也无法逃出他强大的监控,此次来仲麟国,是为寻藏宝图下落。”
何乐安道,“既然你在仲麟京城也有一段时间,应也知道我目前的境况了吧?”
“知道,但师父说,不要被耳听的事情迷惑,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南宫清澜笑道,“不过我仍惊讶,当日可爱的小师弟,竟是个女子。还是嘉宁侯府的姑娘。”
何乐安苦笑道,“我的处境与你无差,便莫要打趣我了。”
这时,木棉来了,何乐安道,“他是我的师兄,放过他吧,挑起彤辉和仲麟的矛盾,我会另想法子。”
木棉毫无疑问地应一声好,待派人将南宫清澜送走后,何乐安对他道,“我打算接近睿亲王,你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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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好像都沉睡了,半点声息也没有。深秋风凉渐渐入骨,何乐安却大开窗户吹风醒脑,思索万无一失的计划,青森悄然恭敬地现身,她递给他一封信后,他又无影踪地离去。
翌日,红掌道,“主上,首领已与睿亲王在花园子谈事,您看您要——”
“梳妆吧,穿你们之前给我准备的衣裳好了。”何乐安浅笑道。
约莫一盏茶后,何乐安和红掌姿态闲散地出门,一副赏花的优哉游哉模样,去到接待睿亲王的花园子。不经意地四目相对间,睿亲王诧异道:“堂弟媳??”
她原就姿容绝色,精心打扮起来,竟美如画卷,那种少女清纯与少妇妩媚的感觉混合在一起,竟奇异地叫人惊艳,日光倾泻,她蓝绿色的裙摆摇曳出片片炫目的金色,今日的她,又与往日不同,他后知后觉发现,她居然恢复未出阁的装扮了,“你——”
木棉毕恭毕敬地起来笑道,“隆重地向你介绍。这位是我们的主上,何乐安小姐。”
睿亲王毫不掩饰他的惊讶,何乐安轻轻地笑道,“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睿亲王,不过从今以后便不要再叫我堂弟媳了,我已经不是什么越郡王妃了。”
“但你与……”
“他不会再要我了。”何乐安敛下眼眸自嘲道,“既然他一心一意要护他的惠曦帝,那我与他注定是仇敌,所有想要阻拦我报仇雪恨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忽而,她妖艳地笑了起来,“你这个无权无势的闲王倒好,就是……谁曾想,你竟还有那般野心。还真是叫我惊讶了呢。”眸光眨动间,闪过点点狡黠与邪恶,真真好看极了。
睿亲王道,“我不过是把原来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可你们却都在贪婪属于我的东西。”何乐安道,“为了这东西,甚至屠了我云国。”
睿亲王从容的神色下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诧异,只听她又道,“可复不复国,我并不在意,但血海深仇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尤其惠曦帝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为除后患,竟想除掉我,呵,河都还没过完呢,便想拆桥了。”
“你也不要以为惠曦帝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他毕竟是坐在那个宝座上的男人,生性多疑,为稳固江山,他对谁都没有轻视过。”何乐安笑道,“你看我,为他夺下数座城池,到头来他却暗暗防范我,掘地三尺调查我,不过……若非他多此一举,我也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睿亲王道,“堂,不,何小姐素来是个奇女子,敢爱也敢恨,桵某佩服。”
“你们男人生来擅长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我是不敢再信了。”何乐安勾勾唇道,“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一个阴谋,惠曦帝要除掉我,要离间我与我夫君的感情,不过弄死一个谦亲王妃罢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如这陶瓷杯子那般——”
她说罢,拿起一个小酒杯,轻轻地一松手,杯子便瞬间碎在地上了,“不堪一击。”
睿亲王不着痕迹地看着她眼底爱恨交织的怨与痛,心窝像是被什么触动了,“或许十七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待迟些时候想明白了——”
“我与他历经种种,即便他往我心里剜一刀,我都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可他什么都不问,竟怀疑我,你尝试过被你最爱的人背叛吗,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谦亲王妃确为我所谋杀,而他没有怀疑过我。”何乐安摇头苦笑道,兀自叹声一声。又道:
“罢了,我云国与仲孙皇室南宫皇室皆有仇怨,我已经是云国唯一留存的血脉了,我不能叫我的亲人们枉死!”她道,“若你当真有心坐上那个位置,我倒是可以帮你,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定要亲手刃惠曦帝这无情无义的混账,是他毁了我的幸福!”
睿亲王轻轻地皱了皱眉,“你是想……”
何乐安笑得娇媚,“你不觉得若天下大乱,那境况定然十分有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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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她依靠在朱红木柱旁的身影落寞非常,木棉轻声道:“您觉得睿亲王会相信吗?”
“他是个谁都不相信的男人。但他会验证会查探我说的话真假,到时候他查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他查到的。”何乐安道,“你们曾说过我的母亲是被谋害的,她不过是个低微的妾,谁想要谋害她呢?又是为何要谋害她?”
木棉道,“何老太自幼疼宠莘夫人,为叫莘夫人正了名分,曾一直与嘉宁侯闹,要其休掉杨氏,嘉宁侯对您母亲也一直心存愧疚,确动了心,因此叫杨氏起了歹意。”
竟与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何乐安道。“你先派人将四国边关挑起纷争,小打小闹就行,闹大了,对我们复国也没有好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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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沉沉。
何乐安悄无声息地潜进嘉宁侯府主院,以一支珠钗捅进嘉宁侯夫人的心房里后,又无声无息地离去了,直到两天后,贺立泽风光回京时,她又在夜深人静时,以剑割下他的头颅,再是万氏皇后,不过,对这位下达暗杀命令的皇后,她相对要残忍一些就是了。
翌日。传闻四起,天下震惊,惠曦帝盛怒,悬赏抓拿何乐安之余,又加强了宫中守卫,可暗地里却在高兴,万氏一族再也不能成为要挟了,后宫的诸多事宜被交到程舒媚手里。
“不会吧?保护她的薛自冷都死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暗杀那么多人?”
“就是就是,皇后可是住在深宫里的,重重侍卫把守,她如何混进去的??”
“也不知道哪个歹人传出来的流言,也不用脑子想想合不合逻辑,她若有这般能耐。天下都是她何乐安的了——”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她可是凭借智慧夺下英东数座城池的女子,怎会简单!”
“若真是她做的,你们还敢在这儿说她的坏话?不怕被她杀死吗??”
“哎哎,我今天还发现,很多官兵围住谦亲王府……”
各种各样的传言,渐渐地散于大街小巷,睿亲王府里的暗卫单膝跪地道,“惠曦帝已经下了密旨,要仲孙玱去抓拿何乐安,若非仲孙玥伤势过重,至今尚未能痊愈,怕是要他亲自抓拿何乐安了。属下暗中查探过,谦亲王府处处皆是惠曦帝的眼线。”
“杨氏,贺立泽,万皇后,皆是瑶台的杀手所为。”
“王爷,近来边关战事频频起,看来何乐安的确想叫天下大乱,监视南宫皇室的眼线说,皇室内忧不止,协政王参与党争的事已经浮出水面了,叫人在意的是,他背后有一神秘人在支持他,为其出谋划策,招兵买马。壮大势力,掏出来的财富,颇像云国宝藏。”
睿亲王漠然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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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的宅子里,何乐安正在边炖牛腩边打面,自有武功后,其实别人靠近,便早早能听得声响,但她全然像不知道般,只认真地做自己的事,就那般淡然地让人静静地观看,打好面,又切了小葱与姜丝,待牛腩炖得差不多了,她烧水煮打好的面条儿。
不多会儿。将面条捞至碗中,勺出炖好的牛腩与汁水浇在面上,然后撒上葱花与姜丝,香喷喷的味道从厨房涌出去,直直钻进睿亲王的鼻子里,他道,“看何小姐煮东西,就像欣赏一卷会动的画像,几次都不忍打扰。”
“睿亲王吃过饭了吗?要尝尝吗?”
“你的手艺,我自是要试试的。”
何乐安将那碗面递给他后,又继续做别的小炒,问道:“你今日过来是要找木棉吗?他有事出去了。”
“倒也不是专门来找他。”睿亲王浅尝一口后,赞叹了一声笑道。
何乐安简单地弄了几碟小炒,才又给自己弄了一碗牛腩面,想起什么,她笑道:“你不问问这些肉是什么吗?寻常权贵人家,一辈子都不会吃用的东西。”
睿亲王打趣道:“总不会是人肉吧?”
何乐安忍俊不禁道,“是牛的内脏喔。”
闻言,睿亲王果然皱了皱眉,何乐安便道:“其实很好吃不是嘛?”
她吃起来可毫无嫌隙,吞下一口又道,“人们安逸的时候,从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吃一些很恶心的东西维持生命,可生存的意志越发强烈了,若去到连野草树皮都没有的贫瘠之地后,又怕是连人肉都不介意吃了。”
“总要未雨绸缪的,人生于世上,就会有千千万万的意外,什么都尝试下,也算是真的活过一遭的。”何乐安笑道,“牛羊马鸡鸭鹅,所有畜生的内脏都还好,若到了要吃人的内脏,才能继续存活下去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
“天下大乱只会生灵涂炭。”
何乐安对他的怜悯感到十分意外,“那与我何干呢,我云国被屠的时候,何曾有人在意过那些血与泪?彤辉的王爷,仲麟的先帝,他们联手灭了我云国,至今我云国的子民,仍因为冤,而无法安息,便是算上利息,你们的子民,多死一些也不过分吧?”
“何小姐,你不该是这样的。”睿亲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何乐安笑容不变,“他们说我本该姓云。”
“即使不曾上过战场,可历经几十年前那一场党争后,你也该明白吧,生命是多么脆弱的,一个个血亲倒在你眼前,他们都是被你嫡亲弟弟杀害的,这是每一个上位者都要历经的事情,即便是你,也无法避免。”
“因为总有人觉得不服。觉得自己才是那九五之尊,于是杀戮就成为无休止的算计。”何乐安道,“这些年,你为了隐藏自己,伤害的人,还少吗?我以为天下人都不理解我,你也会明白我的。”
“你想要的是权势,而我想要,不过是安稳,可它竟比权势更难得,我也不想背负云国的仇恨,可我没有办法扔下木家不管,也没有办法不为云国的冤魂报仇雪恨。”
睿亲王道,“若报了仇后。你打算何去何从?”
“远盾江湖,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间小饭馆,当个小厨娘,赚些小钱,就顺其自然地过。”何乐安道,“若非孩子还需要父亲,我定连背叛我的仲孙玥也容不下,可我终究对那两孩子心软,便把他们交给仲孙玥照料好了,我便只当我的云娘……”
“他们已经在皇宫里布置好了,只等我亲自出手而已,不过我比较贪玩,越乱越好。便要他们待宫宴时,才动手。”她轻轻地笑道,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王侯公孙的权贵们,视庶出为低贱的狗,这一次,我便叫他们看清楚,庶出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何乐安道,“到时候,你想收拾残局就收拾残局吧,我闹完便会走,不过国库他们要了,我可拦不住,若你觉得这般残局还愿意捡到手。我倒也随你,但我不保证日后还会不会回来闹,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彤辉皇室,他们的那一份,我可不会就这般轻易放过了。”
睿亲王道,“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干了坏事,总要有人知道,才算有趣的。”何乐安道,“而且,你又不会阻止我,毕竟我捣了乱,于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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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青森悄无声息而来。禀报事情后,何乐安道:“没有见到他出门与谁联系,许是家中本来就有密道,不过不用这般麻烦,去查探他会与谁联系了,到时候闹剧一上演,那人定会现身的,就算他不现身,我也能演到他现身为止,你通知下去,所有人配合我即可。”
“卑职领命。”
翌日,何乐安刚睡醒用过早膳没多久,睿亲王又来了,这一次竟带来了精美的棋盘,邀请她下棋,而时间,就这般慢条斯理地流逝,直到木棉来了,在旁观棋几局后,留睿亲王在府中用晚膳。
何乐安想了想道,“不如你们下吧,我去煮些好吃的,适逢越来越冷了,给你们准备点新鲜的。”
睿亲王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心中竟真的有了几分期待,笑道:“难得何小姐有此兴致,便劳烦你亲自下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