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黄锦找了个机会,把黄仲谦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和费嬷嬷说了。
“嬷嬷,不瞒你说,此事早几天我就想和你说的,只是这涉及到家父的身世,因而才拖到了今天。”
黄锦见费嬷嬷竖着耳朵,一副极为关心的样子,就笑了。这人,不管何时,不管何种身份,都是八卦的很。
“家父本不姓黄,而是姓况,原名况仲谦。我的祖父名为况渊,祖母就是铅山费氏人,名为费元娘……”黄锦娓娓道来。
“什么?!你祖母叫元娘?祖父是况渊?”费嬷嬷当即脸色就变了起来。“可是祖籍凤阳?原在南昌经商的况渊?”
听费嬷嬷如此说,黄锦也惊了起来!不会吧,这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费嬷嬷竟是认识费元娘?若真是这样,黄锦都忍不住要想想,这么狗血的事情,她是不是生活在现实里了。
黄锦忙应是。
得到了黄锦的肯定,费嬷嬷当时就激动了起来,“锦儿,我要见你父亲。”
黄锦见费嬷嬷几乎都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由于激动,嘴唇都开始哆嗦,忙出声道:“嬷嬷,你别急,我们马上去找我父亲。”
若是到了这里,黄锦还觉得费嬷嬷只是一个路人,那就太傻了。看费嬷嬷这样子,她肯定和黄仲谦的母亲有着很深的渊源,不然不会如此激动。
见了黄仲谦后,费嬷嬷先是激动地欲向前,似乎是想去拉黄仲谦的手臂,后来终是忍住了。她定了定心神,颤声道:“敢问黄三爷,是如何知道你娘叫费元娘的?又如何姓了黄?怎么竟是从宜春到了南昌?”
费嬷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接把黄仲谦问愣了。
这费嬷嬷可不似那无礼的,咋突然就这么问,且个个问题直逼个人隐私?黄仲谦有点奇怪地看了看黄锦。
“爹,我把家里的情况简单和费嬷嬷说了,想打听打听老老他们之事。”黄锦出声道,“看费嬷嬷如此激动,我猜想……”黄锦转头看了看费嬷嬷:“嬷嬷,您认识费元娘?也就是我的祖母?”
“锦儿,先回答我的问题。”费嬷嬷定了定心神,坚持道。
“嬷嬷,情况是这样的……”何氏忙在一旁笑着拉起了费嬷嬷的手,将黄仲谦幼年的坎坷身世、他如何偶然和况老夫人相认,如何又从七里江到了南昌,详细说了一下。
“你是说,今日来的吕大人,就是况老夫人的儿子?那这况老夫人叫什么?”费嬷嬷又慎重地问道,“冒昧问下,况老夫人的闺名是什么?”
“姑母闺蜜单字一个浅字。”黄仲谦在一旁出声道,“嬷嬷,您知道我母亲之事?”
“若真如你们所言,那我就当是你嫡亲的姨母。”费嬷嬷出人意料地说道。因为过于激动,她此刻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什么?!”黄仲谦当即惊讶了起来。
“怪不得你不信,我也不信。”到了此时,费嬷嬷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姐,叫元娘,我是五娘。想当年,大姐出嫁之时,我也不过将将七八岁的稚龄……”
费嬷嬷眼神望向右上方,开始回忆往事。
原来,黄仲谦的生母名为费元娘,其父费安,与当朝宰辅费宏乃是堂兄弟之关系。只是,费宏一脉乃是嫡支,费安则是庶枝旁系。
只是,当初费宏和费安,关系却颇为亲近。费宏十四岁即为解元,属于天才型少年。而费安则经商颇有天赋,两人虽走的路途不同,却颇为投契。
后来,费宏入仕,费安则经商,渐渐整的一份家业,举家搬到了南昌。因此,认识了当时在南昌城同样有名的的富商况渊,并结成了儿女亲家。
费元娘加入况家的第二年,即生下了黄仲谦。再过了两年,就出了黄师爷之事,况家遭受迫害,被迫舍家离业,迁到了南昌。
“我爹娘当初搬至宜春,您不知道吗?”黄仲谦有些奇怪的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何事?为何从未听说有人去找过况家?”
黄仲谦的语气有几分急迫。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家才会一夜之间举家迁徙,这也就算了,关键,连母亲的娘家都丝毫音讯全无。这不和逻辑,也显得极为诡异。
“当初我也年幼。我就知道,姐夫一家搬走后不久,费家也遭了难,一夜之间,抄家破产。那长着大疖子的黄师爷,带着人将家里抄没,费家男丁全部斩首,女眷竟是发卖为奴……我因为年幼,幸得善心人收留,这才逃过一劫。”费嬷嬷似是想起了尘封久远的往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流泪。
黄锦这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颇为板正严肃,但也阳光的费嬷嬷,竟是遭遇了这种坎坷。
“后来,我被好心人收养。作为闺阁女子,我也没有机会出去打听姐夫家的下落。等终于成亲,也曾试着去过宜春,却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费嬷嬷嗓音沙哑,沉声说道。
“对了,黄老爷,我能看看你的手臂吗?”费嬷嬷出声道。
“这……”黄仲谦有些为难。
本以为费嬷嬷已有五六十的年纪了,那样的话,算起来,费嬷嬷也算是黄仲谦的长辈。可刚听费嬷嬷话里的意思,她分明只比黄仲谦大八九岁,这……若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这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了!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确认下,我记得当年大姐生下你之后,狠是念叨了几次你手腕上的唇形印记。而这……”费嬷嬷停了下来。
黄锦也就明白了其中之意,费嬷嬷这是想凭着胎记,进一步确认黄仲谦的身份呢。
黄仲谦忙把拉开袖头,露出了手腕处的胎记。
费嬷嬷的眼泪刷地一下就留了下来。
“我就说看着你有些眼熟……没想到……这样看来,你竟是像极了我那苦命的姐姐。”费嬷嬷哽咽地说道。
黄仲谦当即就跪了下去,咚咚咚地,对着费嬷嬷磕头起来。“侄儿拜见姨母!”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何氏赶紧拉着黄钟、黄镛、黄钰、黄锦和小六也跪了下去。
沉浸在亲人相认情绪里的黄家众人,个个热泪盈眶。
“姨祖母,敢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致费家也被黄师爷抄了家?”黄钟沉声问道。 重生之锦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