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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韶华,是你逼我的!

皇上,求放过 琴瑟琵琶 13652 2021-04-06 21:09

  我这才缓过神来,今日我在酒楼听到楚战自戕之事楚炎已经知道了,他怕我率先发难,索性先承认了,态度恳切地认了错,我也就不好再揪着不放了。

  要做戏是么?那好啊,本王奉陪到底!

  我无所谓地笑笑,道:“自古皇位之争都是这样的,我不害你,你就会来害我,先下手为强,我懂得。”

  楚炎凝目看着我,半晌,才神色黯然地说:“华儿,你还是怨我的。”

  我垂眸看着桌子上朱漆的暗纹,淡淡道:“说不怨那是假的,你如此待我,我心里终归是难以释怀的。”

  楚炎伸过手来,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轻轻地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叹道:“没想过这辈子还能遇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说没原则吧,偏偏又有自己所拼命坚持的,可要说有原则,贪生怕死,贪财好色,欺善怕恶,欺男霸女……虽则五年相伴,朝夕不离,我却觉得始终看不透你。”

  我冲他弯弯眼眸,淡淡一笑,略有些惆怅,道:“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而已,哪里就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楚炎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如潭:“的确是个小丫头片子,可却是个天下仅有、地上无双的小丫头片子。华儿,黎铮为你痴迷,那是他有眼光,你合该让人欲、罢不能的。”

  我脸一红,不胜娇羞地低下头,羞涩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好羞人呢!”

  楚炎握紧了我的手,叹道:“五年相伴,我知你素来懵懂,还是个不开窍的小丫头,因此只是单纯地保护你,可我没想到,丰城一行,你居然会动了情丝。好在安若素死了,短时间内,你不会再爱上其他人。可令我措手不及的是,黎铮他居然……我以为你不愿的。”

  楚炎的目光由柔和渐渐转为暗沉,语声也沉重起来。

  我心头猛的一跳,抽回手,冷着脸说道:“我的确不愿,可我无力反抗。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初、夜,是被黎铮绑在床上……罢了,不说这些了。”

  楚炎脸一僵,起身将我拥进怀中,让我整个上半身靠在他怀里,幽然叹道:“总是我保护不力,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倘若那时我察觉到了,兴许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这事怨不得楚炎,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蠢,忘记了帝王之心有多强势,那可是容不得分毫违拗的啊!

  想到第一次被黎铮绑在床上折磨,被撕裂的痛楚仿佛再一次席卷全身,他曾经那般凶悍地对待我,他说怕我痛,却又想我痛,我身上越痛,心里就记得越牢。

  他做到了,的确如他所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曾经有一个人,宠我,护我,爱我,伤我,强势霸道地要我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身上蓦地一紧,我回过神来,仰脸望去,就见楚炎微微垂着头,柔情万种地看着我,说:“华儿别怕,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我柔顺地应下,靠在他怀里,心里默默叹一声,对不起,轻寒,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轻寒了。

  五年生死相护的情分,到此彻底终结,自今日起,你我各为其主,各为其国,我韶华,是东黎襄王,是黎铮的女人,是不论生死,都不会留在你身边的浮云。

  默默地相护依偎了许久,我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说:“我困了,想睡了。”

  楚炎温柔地扶我起身,搀着我到床边坐下,道:“先撑一会儿,我去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漱。”

  “不要!”我上半身往床上一倒,翘着腿往床上蹭,哼哼唧唧地说,“人家刚刚洗完澡,才不要洗漱呢!”

  楚炎笑骂一句“懒虫”,也就由了我,径自洗漱,很快就收拾停当,过来陪着我入睡。

  白天逛街逛得很累,又泡了个澡,这会儿往床上一瘫,身子很快就软了,睡意如潮水一般上涌,我主动勾住楚炎的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闷声道:“明天早晨我要吃人参鸡汤面,要你亲手煮的。”

  “好。”楚炎的声音一如连日来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搂着我,既不太松,也不太紧,强壮有力的手臂避开腰肋,没给我带来半分压迫感。

  一夜无梦,早晨醒来时,楚炎已经不在了,半边床榻还温着,想来,他刚走没多久。

  我单手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揉揉朦胧的睡眼,拨拨乱成鸡窝的头发,再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发了好一会子呆,正要叫婢女进来服侍我起身,楚炎端着碗进来了。

  一闻见那熟悉的香气,我就知道他果然给我做了人参鸡汤面,冲着他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端碗。

  楚炎径直走到桌边,将碗放下了,这才走过来,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没洗脸没漱口没梳头,就这么吃么?”

  我理所当然地“啊”了一声,却见楚炎翻了个白眼,缓步走到床边,这时,锦儿绣儿端着水盆杯盏进来了。

  楚炎接过帕子,在水盆里浸湿了,一把捂在我脸上,嫌弃道:“自己把脸擦干净。”

  我仍旧撑着身子不动弹,闷闷地说:“你来擦。”

  “你手断了么?”话虽如此,楚炎还是依言抓起帕子,很不温柔地在我脸上抹了几下,跟抹桌子似的。接着,他又接过漱口杯,递到我唇边,我含了一大口,漱罢口,他又拿青瓷盏来接我吐出来的漱口水。

  这些功夫他从前也常做,分别半年,如今他贵为一国太子,做起这些服侍人的功夫,也没见半分生疏。

  边上的锦儿绣儿都低垂着头不敢看,我猜想,楚炎今日如此服侍我,大约也能在这两个小丫头眼里形成一种无声的威慑吧!

  用罢早膳,楚炎就带着我去逛园子。我原本没什么兴致的,但是一想到要先稳住他以求脱身,便强撑着一张笑脸陪他去。

  园中百花盛开,灿烂如霞海,楚炎笑如春花,道:“都是你喜欢的花,很多都是北地名品,在南方难以成活,为了这些个娇娇弱弱的小祖宗,太子府的花匠都换了好几批了呢!”

  呀呵,敢情这厮一回到南楚,就打定了主意要将我骗过来了!谋划了那么长时间,本王这个跟头栽得不亏!

  我和楚炎在凉亭里坐着,我掐了一大把花往他脑袋上别,他哭丧着脸,摇头晃脑地不让我别,嘴里无奈地叫我“别闹”,我却越发来劲,将一朵大红的牡丹端端正正地插在他发髻上,并且还在牡丹边上插了一溜杜鹃。

  这时,我听见一串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小荷那熟悉的娇俏软糯的声音传来:“园子里的花开得真好!我记得太子殿下最喜欢牡丹花,说是牡丹花做出来的糕点香味既清新醇厚又幽远绵长,近日正是头茬花盛开,这时候的牡丹最好,拿来做糕点刚刚好。”

  听着那般欢欣雀跃的声音,我仿佛能想象得到天真烂漫的小荷素手羹汤的场景,带着那般娇羞欣喜的女儿情怀,为心上人做一块他最爱吃的糕点。

  可是小荷却不知道,楚炎是从来不吃那些甜腻软糯的东西的,真正爱吃牡丹卷的人,是我。

  我本无意伤她,可此时看来,我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伤她很深很深了。

  我必须尽快离开,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

  我回过神来,立刻去拔楚炎头上的花儿朵儿,可我还没碰到那朵招摇可笑的牡丹花,小荷就已经站在凉亭外,歪着脑袋看着我们了。

  我的手顿时僵住了,楚炎却神色不变,淡定自如的目光扫过小荷,分毫没有停留,转脸向我埋怨道:“瞧你,非要将我弄成这副鬼样子,这下好了,要被小荷笑话了!”

  我讪讪地拔下那些花,往亭子后面一丢,强扯出一副笑脸,道:“小荷来啦!我听见你说要采牡丹花做糕点,刚巧,这个家伙最会做糕点,你可以跟他一起探讨探讨。”

  楚炎横我一眼,低低斥道:“我好歹也是一国太子,窝在厨房里做那些女人家的功夫成何体统?”

  我一愣,他竟这般拒绝小荷么?

  小荷眼里哀伤之色一闪而逝,撑着一张瞎子都能看出来有多勉强的笑脸走过来,将刚刚盛了几朵牡丹花的篮子往石桌上一放,撅着嘴说道:“好啊!原来太子殿下还是个精通厨艺的高手呢!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我可分毫没看出来呢!不行,你得露一手,好让我也学习学习。”

  楚炎脸色微寒,刚要驳斥回去,小荷转脸向我,甜甜地笑道:“王爷,你说对吧?”

  我只得硬着头皮接口:“是啊,很久没吃你做的糕点了,太子殿下,劳您贵手,也让咱们解解馋成么?”

  楚炎横我一眼,却没说什么,算是应了。

  我偷眼打量小荷,却见她神色一松,眼里再次浮现哀伤之色,然而那抹哀伤只停留了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小荷就说要去多采些牡丹花,我连忙自告奋勇要去帮忙,她却微微一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就用得了这么多人了?王爷还是在这儿等着吧,我一个人去就成了。”

  小荷话未说完,就穿过亭子,沿着另一侧的石阶下去了,我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分外落寞,有淡淡的哀伤萦绕,令人心里沉沉的。一低头,却见石阶上横躺着一片花,都是我从楚炎头上拔下来的,最大最娇艳的那朵牡丹上,留了一个带着尘泥的脚印。

  小荷的心,大约也如同这朵染了尘泥的牡丹吧,就这么零落了,半分怜惜也没有。

  “你该对她好点的,她对你是真心的。”我看着楚炎,惋惜地说。

  楚炎回望着我,语声同样惋惜:“你该对我好点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淡淡一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接受黎铮么?以我的身份地位,手段智谋,慢说是入宫为妃,就是将皇后拉下马取而代之,都不是什么难事,可黎铮却迟迟不敢召我入宫,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楚炎疑惑地问道,“你自己说的,你已经爱上他了,为什么不愿意入宫陪伴他?”

  我勾唇一笑,缓慢而认真地说:“娶我韶华的人,这一辈子都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韶华此生誓不为妾,誓不容妾。黎铮即便是皇帝,也只能强迫得了我的身体,强迫不了我的内心。我对他说,他若是敢强行召我入宫为妃,我就将他的妃嫔们一一害死,要他后宫不稳,血雨腥风。”

  楚炎凝视着我,片刻,才道:“你不愿嫁给他,就是因为他不愿意为你放弃后宫那些女人么?”

  我点点头,道:“他是皇帝,他有他的责任,他必须为东黎的江山社稷着想,只有多多纳妃,多多生子,才能为江山的承继选出一名优异的继承人。我身为王爷,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我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他既然选择了江山,那便不是我韶华所要的良人。”

  楚炎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然而眼波流转之间,却仿佛有什么主意悄悄拿定了。

  我看着楚炎,郑重道:“你是南楚太子,日后会是南楚皇帝,总有一天,你也会三宫六院,妃嫔无数。所以,我也决不会嫁给你,成为你后宫满园春色中的一枝凡花。我韶华要么就一枝独秀,占尽春、色,要么就孤独终老,决不会沦为与人争宠的深闺怨妇!”

  楚炎突然就笑了,好一会子,才止住朗朗的笑声,道:“说完了么?”

  我有些奇怪,有这么好笑么?我又不是寻常女子,不肯为妾,也容不得夫君纳妾,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楚炎站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扶住我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不愧是我尊奉五年的少主,果然非凡俗女子可比!”

  我嗤笑一声:“这是讽刺么?也是,像我这般悍妒的女子,这世上的确不多见。”

  楚炎温柔地捧起我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郑重道:“我不纳妾,只娶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只要你一人,如果我对其他女人多看一眼,就叫我天打五雷轰,黄沙盖脸,死无全尸。”

  我顿时浑身一颤,猛然僵住了。

  他是太子啊!日后的万乘之尊啊!他居然为我发这样的毒誓!

  如果黎铮肯为我发这样的毒誓,我大概早就彻底沦陷了吧!

  我苦涩一笑,摇摇头,叹道:“如今你属意于我,为了讨我欢心,自然什么事情都愿意为我做,可来日登基为帝,肩上压着江山社稷的千斤重担,哪里还会在意今日所说?况且,我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如今你对我柔情蜜意,总有一天,你会对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动心,那时,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楚炎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不悦地瞪着我,冷声道:“我都已经发了这样的毒誓了,你还不肯相信,我也没法子了。”

  我淡淡一笑,道:“人心总是多变的,不信那就对了。”

  “那么……”楚炎犹豫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欣然道,“等国师回来了,我去向他求一剂情蛊,只要给你我二人下了情蛊,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任何除你之外的女子,否则就会暴毙而亡,这样你信了么?”

  我顿时毛骨悚然,我的娘哎!情蛊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被下了情蛊的男女双方一生一世只能与对方亲热,倘若碰了别人,就会被蛊虫吞噬肺腑,最终内脏被啃食得支离破碎,人会死得凄惨无比。

  我煞白着脸,哆哆嗦嗦道:“不不不不要了吧?”

  楚炎拧着眉头看着我,冷声道:“怎么,你不肯?”

  “当然不肯了!万一你以后来个酒后乱、性啊什么的,我岂不是要陪你一起死?我才不要呢!”我一扭脸,将后脑勺对着他,以掩饰我吓得神魂俱散的怂样儿。

  楚炎越发恼了,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韶华,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立刻转回脸,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仰着脸瞪着眼睛怒视他,用比他更冷的声音说道:“呀呵!胆子越发大了!不愧是南楚太子,如今敢连名带姓地叫我了!”

  楚炎顿时怂了,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软着声儿安抚:“华儿,我这不是着急么?你不肯信我,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让我相信你,你总得做出些值得我信任的事情吧?”我一个接一个地翻白眼。

  楚炎闷闷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信我?”

  我故作沉思,片刻,才打着哈哈答道:“看情况喽!你自己想去!”

  一抬眼,就见小荷孤零零地立在一大片迎风摇曳的牡丹花丛中,哀切切地看着我们。我连忙挣开楚炎的怀抱,打定了主意今天就去找小荷。

  小荷见我俩分开了,这才提着篮子回到亭子里,强笑道:“花儿摘好了,太子殿下,劳您贵手,为咱们一展高艺吧!”

  楚炎看看小荷,再看看我,我冲他笑了笑,他无比郁闷地接过篮子,认命一叹:“是,两位小姑奶奶,小的乐意效劳,请两位小姑奶奶稍等!”

  打发走楚炎,我立刻屏退婢女,拉着小荷的手,轻声叹道:“真是苦了你了!”

  小荷手一僵,随即笑道:“不苦,能为他尽些力,我很开心。”

  我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原先如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儿如今有些暗淡,应该是含了太多悲哀与无力吧!

  “傻丫头,你只想着他,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呢?你那么爱他,怎么就不懂得争取呢?”

  小荷哀伤地看着我,沉默片刻,才缓声道:“我争取过,可是王爷,他爱的人是你,我……我无能为力。”

  我拍拍她的手背,叹道:“傻丫头,喜欢一个人,不能傻乎乎地一味付出,你要用些小心机,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小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可思议道:“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对他好吗?看到他开心,我就很开心了。”

  我苦涩地笑笑,道:“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开心吗?”

  小荷的眼神越发悲伤,黯然摇了摇头。

  我摸摸她的脑袋,怜爱地说:“他跟随我五年,几番出生入死,舍命相护,自然是有几分情意的。可是小荷,你同样与他生死患难,千里相随,你们之间也有情意。只是有我在,他就看不到你的情意,但是如果我走了,那么,你们之间就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小荷的眼睛猛地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清秀的小脸上布满悲哀之色:“不可能的,他千方百计地将你骗了来,又怎么会再放你回去?”

  我抓着小荷的手,恳切地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只要你肯帮我逃离这里,我保证,这一辈子楚炎都不会再见到我,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你们的幸福了。”

  小荷明显很心动,却又很茫然,低声道:“会吗?他根本不喜欢我,我们会幸福吗?”

  我赧然一笑,不禁红了脸颊:“先时我爱的人是素素,这你是知道的,可如今,我……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

  小荷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大的双黄蛋:“你……你是说……你跟皇上……你们……”

  我头低得越发狠了,根本没脸看小荷,声音低哑,羞不自胜:“所以,我不可能嫁给楚炎的,不论他如何急切地想要留住我,我终归是要走的。小荷,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

  小荷定定地看了我许久,忽然摇了摇头,黯然道:“你走了,他会不开心的。王爷,对不起,我想要他开心。”

  我顿时急了,抓着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可是我在这里,他永远不会喜欢你的,你难道不希望他喜欢你吗?”

  小荷摇摇头,眼圈有些红了:“我希望他喜欢我,可是我更希望他能够幸福。王爷,我不管你是谁的女人,我只知道,你是他要的女人。”

  我越发急了,抓着她的肩膀一阵猛摇,低声斥道:“小荷,你争点气行不行?你只希望他能够幸福,难道你不希望他的幸福是你亲手给的么?”

  小荷冷冷地拂开我的手,道:“对不起,王爷,我不是那个给得起他幸福的人,你才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他对你的情意,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小荷没有说出来,可她的语气越来越冷,眸光也越来越沉,我心里扑通一下,顿时蔫了。

  得,小荷这条路,算是堵死了!

  唯一的救兵不肯帮我也就罢了,她还知道了我的心思,我的处境顿时艰险无比,如果小荷将我这番话告诉楚炎,我保证,楚炎一定会弄根绳子将我别在他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小荷冷冷地看我一眼,又道:“刚才这番话,我就当没听见,但是王爷,如今你既然已经是南楚太子妃了,便请你安于太子妃的本分,尽职尽责地做好为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否则,我会告诉太子殿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逃离。”

  瞧着小荷冰冷的双眸,我顿时浑身无力,双腿一软,跌坐在石凳上,喃喃道:“小荷,你知道吗?倘若不是我,即便他不会娶你为妻,总也会纳你为妾,许你留在他身边陪伴他。可若是我,我是万万不会容许他纳妾的,你以后的命运,必然是配个人家嫁出去。看在你救过他的份上,并且与我也算得同生共死过,我会为你寻个好人家的。”

  小荷身子一颤,脸色越发白了,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捂着嘴跑开了。

  我听见小荷抑制不住的低泣声,心里突然乱了起来。我这么逼迫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啊!

  可我呢?我又犯了什么错?我只不过是没有爱楚炎而已。

  我失魂落魄地往新房走,一路耷拉着脑袋,暗暗叹息着,既为小荷,也为楚炎,更为我自己。

  算来,还是十五岁之前的日子最为快、活,虽则天天受黎铮的欺压,可毕竟没有为任何人动过心,没有牵肠挂肚,没有情丝百结,更没有如今这种进退维谷的难堪。

  走着走着,等我抬头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不对劲了,放眼一看,这里是一处极空落的院子,很陌生,我从没来过。

  附近一个奴才婢女都没有,我傻愣愣地站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想扯着嗓子嚎,于是寻了处干净的地面坐着,等着楚炎发现我不见了派人来寻。

  这一等,就等到日上中天,我都靠着墙根睡了一觉了,寻我的人还没来。我等得不耐烦了,就满院子乱窜,窜着窜着,突然发觉院子里那座假山很不对劲。

  假山朝北的那一面长满了青苔,但有却有一溜野草,成线状分布,仔细一瞧,这线连成了一道小门的形状。

  我顿时警觉起来,这假山有猫腻!

  山石上只有一点点灰尘,勉强能生长苔藓,而野草需要一定厚度的土壤,这野草下面,一定是一条缝隙,长年累月的积存下来,才有了足够野草生长的土壤。

  这里就是一道门,而生长着杂草的那一道线,就是门缝!

  皇宫里机关暗道什么的不少,我又是专门带杀手的,对于这一套虽然算不上精通,但皮毛还是知道些的。门在这里,机关一定就在这里!

  我顿时来了精神,绕着假山查看一圈,又将正对着门的那一块地方查看了一遍,最终找到一个凹陷下去的圆圆的小洞。

  我尝试着将手指伸进去,用力一按,只听沉闷的吱嘎声响过,果然,石门移开,露出一条乌漆麻黑的甬道。

  我连忙将机关关上,将被震落的泥土踩实,杂草照原样摁进门缝中,然后拔腿跑出了院子。

  我记牢了院子的方位,跑到一处碧青的草地上,往上面一躺,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着调艳曲儿。

  楚炎寻来的时候,我已经晒太阳晒得再次睡着了。他也没叫醒我,只是将我抱了起来。我感受到身子腾空,睁开眼睛一看,正对上楚炎无奈的眼眸。

  我埋怨道:“总算是找来了,啧啧,你要是再不找来,我八成是要饿死了。”

  楚炎闻言,回头怒声道:“将当值婢女杖责二十!”

  我只作未闻,揽着他的脖子,慵懒道:“我还没睡够呢,你抱我走,走慢点,我还要再睡会儿。”

  回到膳堂的时候,楚炎才将我放下,我揉着眼睛,由着他扶着我坐下,待到清醒过来,我才看见小荷在我对面坐着,小脸煞白,眼圈通红,显然哭过了。

  桌子上摆着一大盘牡丹卷并各色酒菜,我伸手就拿,楚炎突然一巴掌拍了过来:“满手泥巴,去净了手再来!”

  我耸耸肩,抽抽鼻子,尴尬道:“去就去,干嘛动手啊!”

  净了手,回到餐桌前,楚炎已经倒了三杯酒,笑道:“算来,咱们三人还从没一同饮过酒,今日这还是头一次呢!”

  我将酒杯一推,捏起一块牡丹卷,刚拿起来就放下了,撇着嘴叫道:“都凉了,我不要吃了!”

  楚炎没好气道:“还不都是你,不认得路还乱跑,要不是为了找你耽搁了这许多功夫,这牡丹卷能凉么?”

  我高傲地一扬脸,叫道:“我不管,反正凉了我就不要吃了!”

  楚炎哼了一声,闷闷道:“不吃拉倒,别指望我再给你做了!”

  “不做就不做!吓着我了是不?”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眼角余光扫到小荷的脸又白了几分,我心里有些窃喜,如此,她深切地体会到有我在,她会彻彻底底地被无视,那么她十有八九会选择帮助我逃走。

  我果然没有猜错。

  一顿饭刚吃完,楚炎要送我回去睡午觉,小荷主动拉着我的手,笑着说与我许久未见,想同我说说话。

  我巴不得她要跟我说话,没等楚炎开口就应下了,拉着她撒丫子就跑。

  到了小荷房里,屏退下人,小荷犹豫了片刻,就主动提出愿意帮助我逃跑之事。于是我将楚炎要伏击送嫁队伍,造成我被西梁人杀害的假象这一计划告诉小荷,让她帮我去找夜雪。

  小荷很爽快地应下了,约定了今夜她就启程去追送嫁队伍。送嫁队伍是大队人马,走不快,她最多一天一夜就能追上。

  一想到最晚明天日落前我就能逃出去,我就激动得不能自已,于是暗暗下决心明天探一探密道,最好是能够我自己走出密道,让夜雪在密道出口接应我,这样可以不与楚炎起正面冲突。毕竟,如果真起了冲突,我与夜雪两个人肯定没办法全部安然脱身。

  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尽可能确定琼姿在哪里,但如果真的打听不到,那也无妨,只要我成功逃脱,楚炎就不敢动琼姿。

  我差人传了话给楚炎,说是今晚要与小荷联床夜话,不回新房了,他也没说什么,只嘱咐我俩别聊得太晚,记得早点睡。

  我当然是早早地就睡了,小荷却是一夜无眠。刚打发侍女去睡觉,小荷就悄没声地潜了出去。

  我美美地睡了一觉,算着时辰,楚炎刚去上朝,我就起来了,借着要去院子里搜集花、露的由头,带着侍女进了园子,再借口晨起风冷,让她去取件袍子来,支开随从,按着昨日的记忆往有密道的院子走去。

  这会儿时辰还早,路上没几个下人,即便碰见了,也没人敢问我的去处。

  那院子很偏僻,空空落落的,看起来像是荒废已久的样子。我摸到院子附近,瞅着四下无人,一溜烟冲了进去,打开暗门,摸出火折子与半截蜡烛,点燃了壮着胆子往里走。

  这密道很深很长,蜿蜒曲折,转了很多弯。我绕得头都晕了,终于走到了尽头,可到了尽头一看,我顿时傻眼了。

  出口处居然还有一道石门,石门上有一个半月形凹陷,上面镂着奇怪的纹路。我伸手使劲摁,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半月形凹陷是放钥匙的地方!

  得,发现了密道也白搭,没有钥匙,根本就出不去!

  我转念一想,没有钥匙,可以做一把啊,这里不是有钥匙的形状和图案么?

  我盯着半月形凹陷研究了许久,还撕下一幅里衣,量了长短宽窄,又往半月形凹陷里面撒了很多灰尘,将里衣平铺进去,用手一点一点压实,好让灰尘粘在布料上,形成如同拓印一般的纹样。

  做完这一切,我不禁有些得意,嘿嘿一笑,自夸道:“啧啧,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本王这脑袋瓜子,一般人就是比不上!”

  “聪明是够聪明,可惜有些大意。”楚炎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阴森可怖,在狭窄的甬道里激起层层回音,连绵不绝,跟鬼声似的,激得我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顿时吓得打了老大一个哆嗦,手里的布料也拿不牢了,手一松,就掉下去了。

  我不敢转身,无法想象楚炎知道我这些天的柔顺都是假装的会是什么反应。

  一只手横斜伸出,接过飘落的衣角,只轻轻一捻,完整的衣角就成了一团碎布片,那只手一松,洁白的碎布片如一只只蝴蝶一般,盘旋几下就落地了。

  我顿时两腿一软,身子一晃,真想就这样晕过去。楚炎却不给我机会,大手一挥,将我拦腰一抄,扔麻袋一般扔在肩膀上,扛起来就大踏步地往外走。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逃跑被抓,这下死定了!

  我已经顾不得去想自己究竟又有哪一步走错了,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头朝下好难受,脑子都快炸了,只能哀声求道:“放我下来!楚炎,快放我下来!我头好疼!”

  楚炎恍若未闻,脚下一步不停,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对于我的哀嚎充耳不闻。

  头朝下时间久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进了脑子里,我的眼泪哗哗地流,鼻涕一大把一大把的,只能抓着楚炎的衣裳擦拭。

  我死命踢打楚炎,一边打一边叫骂:“该死的!放我下来!我叫你放我下来!”

  从始至终,楚炎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冷冷地扛着我往外走,走出暗道之后,他还是没将我放下来,就这般颠颠簸簸的,一直到回了房,他才将我重重地扔进床榻,动作粗鲁,毫不怜惜。

  我怯怯地往里缩,楚炎寒着脸,两眼喷火地看着我,欺身压了过来。

  他一手扣着我的脖子,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松不紧,却让我无法动弹。

  “说,为什么要逃走?!”楚炎怒不可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要将我撕成碎片的怒意。

  我怯怯地缩了缩身子,却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半分。

  “说啊!为什么要逃走?!”楚炎的音调蓦地拔高,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不敢回答,颤抖着看着他,上下牙关直打架,发出跟嚼炒豆子似的得得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楚炎双眼通红,语气狂乱,十分吓人。

  我越发不敢做声,这种情形下,不论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一个弄不好,刺激着他了,那我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什么都依着你,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为什么你还是要逃走?!”楚炎越发狂乱,眼睛越来越红,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跟话本子里的走火入魔似的。

  “既然如此,那么,韶华,别怪我,是你逼我的!”楚炎厉声狂喝,大叫一声,突然低头攫住我的嘴唇,狠狠地啃了下来。

  我肝胆俱裂,心知在劫难逃,又急又怕,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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