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府里还是老夫人管事,加上老夫人心急想抱个嫡孙,以司徒灏病弱需要照料为由,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所以林如悦虽为少夫人,但也没什么事儿要忙,身边又有锦瑟她们伺候着,小妾目前也安安分分的,闲得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长草了。
只不过司徒灏“因病缠身”,大部分时间都在修养,加上老夫人有意多让他们小夫妻独处,所以每天必来与林如悦一起吃饭,晚膳后又赖到夜深人静方才离开。
玉可卿的事情她没有再问,点到为止便好,玉可卿也没来追问结果,只是每次遇着,都用那哀怨中又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她,整得她是浑身都不自在,老有一种自己是不是欠了玉可卿一堆银子没还的错觉。
又过去几日,距离第二次毒发的时间又近了。
林如悦已经把当日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锦瑟,但是隐瞒了面具男人的事,追风此时已经改头换面混进司徒府当花匠,因盗图事关重大,少不得锦瑟和追风配合,所以追风的存在她也没瞒着锦瑟。
锦瑟眼看林如悦跟司徒灏的关系依然如前,心急难耐之下,这夜在送走司徒灏,独自进内室替她铺床时,焦急地低声道:“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就算是为了解毒,你也要跟姑爷打好关系啊,要不怎么完成老爷的任务?”
锦瑟是知道她嫁进司徒府为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当初林如悦之所以那么爽快的喝下毒药,很大原因是不想锦瑟为了她而枉死。
看着锦瑟那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林如悦淡淡一笑,自嘲道:“难道要我脱光了衣服去勾引他吗?这样的事儿你家小姐我还真做不出来。”
锦瑟脸一下就红了,啐了一口,轻斥道:“小姐,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接着,长叹了一口气,“奴婢知道小姐对姑爷没那份心思,也知道小姐不会一辈子呆在这里,若是失了贞洁,日后再嫁便难了。奴婢不是说要小姐你去勾……姑爷,但总得培养下夫妻感情吧?要不怎么打探到消息?”
她毕竟是黄花闺女,“勾引”这个词说不出口,只得含糊着草草带过。
林如悦嗤笑了一声,“不上床怎么培养得出夫妻感情?男人啊,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若不是他身子不好,你家小姐我早就被按倒了。打从嫁进来,我就没指望还能保住完璧之身,至于再嫁什么的,我也没考虑过,谁规定女子非得嫁人?没了男人,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在现代时她不就一直这样过吗?有车,有房,有存款,不依靠男人照样过得舒舒服服的。
锦瑟慌忙用帕子捂住她的嘴,然后小心翼翼四处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说道:“小姐,这里怎么说都是司徒府,万一隔墙有耳传了出去,那就糟糕了!”
林如悦也知道自己失了警觉性,连忙拉开她的手,自己捂着嘴说:“知道了,下次保证不会。”
事实证明锦瑟的担心是应该的,因为真的有人听到了这段话,不过不是隔着墙,而是蹲在屋顶下,借着被悄悄揭开的瓦片窥视着屋内的情形,又凭着高超的听力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
这个半夜偷听的人正是打着去歇息的幌子,离开又复转的司徒灏。
此刻,他眸色晦涩不明,面无表情,在夜色中,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沉。
他早就知道林如悦嫁给他是为了那张藏宝图,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中了毒,不用猜都知道毒必是林庸所下。
用女儿的性命来威胁女儿做探子盗取藏宝图,这位林相真是端的好算计!
虽然林如悦动机不纯,但他并不怪她,反倒为她被亲父利用,还被毒药控制的事情心疼不已。
那天在公主府之所以突然腹痛晕倒,想必就是毒发的关系吧?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却什么都不告诉他?他们是夫妻啊!若是他早知道,就算用抢的也会从林庸手上把解药抢过来。
只是这时候他忘了人家林如悦对他根本就没半点夫妻感情,既无感情,怎么会把这关系到身家性命的秘密告诉他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呢?
蹙眉思索了片刻,忍住出现在林如悦面前挑明一切的冲动,司徒灏轻轻将瓦片归于原位,一个飞身,便离开了屋顶。
夜沉如水,整个听风阁一片寂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凌雨今夜正好守夜,刚收拾好准备到屋外候着时,突然听到一声猫头鹰的长啸,眼神一闪,假称肚子疼,让一同守夜的抚琴替她看着点后,便离开了屋子。
走到院子一侧的茅厕旁,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看到时,飞身跃上一旁的大树,接着施展轻功离开了听风阁。
密室内,凌雨跟早她一步到来的凌风恭敬地立于下方,而司徒灏则坐在书案前,一脸严肃。
“凌风,去相府打探下林庸通常把机密的东西都藏在哪里。”说完,又扭头看向凌雨,“凌雨,你明天找机会给少夫人把把脉,看她究竟身中何毒。”
原本听到让他去相府还有些纳闷的凌风一下怔住了,听完司徒灏的话,前后一联想,顿时带着焦急道:“主子,主母竟然中了毒?莫非毒是林庸下的?”
凌雨这些日子已然跟林如悦处出了一些感情,当即怒道:“这个老匹夫!他怎么敢?主母可是他亲生女儿,虎毒亦不食子,这王八蛋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司徒灏的脸色也很难看,但是没心思多言,遂挥手道:“不用说那么多,把本尊的吩咐办好便是。”
凌风立即领命离开,凌雨也忙拍胸脯道:“主子放心,属下明天定会查出主母所中何毒,玩毒药属下虽不敢称行家,但也难有匹敌,只要不是三月魂那种几乎得不到解药的毒药,其他的毒全都不在话下!”
第二日趁林如悦午憩悄悄溜进卧房替她把脉后,凌雨便很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竟然被她的乌鸦嘴言中,还真是那只有皇帝手上才有世上唯一一株解药的三月魂!
原想拍个马屁顺道显摆下自己,谁想把自己带沟里去了,凌雨简直是欲哭无泪。
在听完她满含自责几乎快哭出来的汇报后,司徒灏沉默良久,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