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虽然感动小姐对她的维护,但毕竟是被林庸叫来的,要是贸然离开似乎不太好,连忙拉住林如悦,劝阻道:“小姐,奴婢没事,还是先等等吧,万一老爷怪罪下来就不好了。”说着,用余光瞟了一眼地上的林夏氏,放低了声音,“而且夫人还在那躺着呢。”
林如悦不屑的扫了林夏氏一眼,撇嘴道:“反正现在是夏天,躺地上还凉快些,她该谢我才是。”
谢谢你把她气晕过去吗?锦瑟今儿已经感受到自家小姐嘴上功夫有多彪悍了,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明智的保持沉默,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毕竟地上躺着的可是相府的当家夫人。
她无奈地摇摇头,刚要去将林夏氏扶起,却被林如悦拉住,“这些事用不着你动手。”说罢,对着屋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夫人晕过去了。”
话音刚落,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便飞快的冲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夏氏,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到一旁的软塌上,然后一个守着,另一个直接跑进里屋通知林庸去了,忙乱之下,两人都没注意到林如悦和锦瑟。
待到林庸火烧火燎的从里屋走出来,便看见林夏氏晕卧在软塌上,而林如悦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品茶,就当自个儿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当他扫到锦瑟脸上的掌印,再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发妻,脑袋一转便基本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必是林夏氏气不过蕊儿的事借机发挥打了锦瑟,激怒了林如悦,然后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将林夏氏给弄晕过去了。
顿时,林庸怒火滔天,宝贝女儿被吓得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刚刚被他安抚好发妻又被弄晕,这简直是在明目张胆打他的脸,就算知道林如悦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这口气他也咽不下去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如悦面前,二话不说便扬手打下去,“真是孽女!”
可惜手还没碰到她脸上,便被她的眼神逼得不得不停在半空中,那双跟何氏相似的杏眼不带一丝温度,冷冷地看着他,“父亲大人,你确定要对我动手吗?”
林庸原本理直气壮,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一喝问竟然莫名的心惊了一下,这个女儿身上的气势实在太强,一个被困守后院十年无人问津的庶女,缘何会有这样慎人的气势?
林庸讪讪地收回手,眼睛却危险的眯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是他的大女儿吗?该不会是被人易容顶替了吧?
对上林庸带着狐疑揣测的视线,林如悦立刻明白他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穿越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只要她不说,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何况这具身体的确是相府庶女,她又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记忆,随你怎么查,得出的结果也只会有那么一个。
“父亲为何这般看着女儿?女儿会不好意思的。”林如悦假装羞涩的低下头。
锦瑟嘴角第三次止不住的抽了,喂喂,小姐啊,那是你爹,你亲爹,你这样的语气是想闹哪样啊喂?
林庸的眉头也跳了几下,脸蓦地全黑了,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没咆哮出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转头便吩咐下人去请大夫,然后去看林夏氏的情况,直接不搭理她了。
林如悦巴不得他不搭理自己,眼看这里也没她什么事,起身整理了下衣裙,说道:“女儿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告退。”
说罢,也不管林庸同不同意,拉着锦瑟便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没一会儿,林夏氏便幽幽醒转,一见林庸,那是又悲愤又委屈,未语泪先流,哽咽道:“老爷……”
林庸还是头回看见自家发妻这般模样,虽说两人的结合只是利益关系,但好歹也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不禁心软了几分,语气轻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晕过去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夏氏哭得更凶了,她气呀,在娘家就一直娇生惯养着,出嫁了相公也总让着她,又是一府主母,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下便抽泣着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外加添油加醋无限扩大了林如悦是怎样的嚣张跋扈。
听完她的话,林庸沉默了半响后,沉声道:“今儿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不过如悦出嫁在即,就此揭过吧,以后再说。”
林夏氏的心顿时一阵冰凉,她堂堂嫡母被庶女气晕过去这么大的事竟然就此揭过?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她怎么管理府里的人?她的颜面何存?
“老爷这话是要妾身忍了?”林夏氏慢慢坐直身子,拍开丫鬟扶她的手,凤目含怒,直直地望着林庸。
林庸不喜她这副逼问的模样,皱着眉,强压怒气道:“大事为重。”
林夏氏向来强势惯了,哪里会怕他,不依不饶道:“敢情在老爷眼里,妾身和蕊儿都只是小事?”
“蕊儿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如悦做的还未可知,就算真是她做的,在她嫁去司徒府以前你也不能动她!”
“妾身今儿才知道,老爷原来还是个慈父,竟然不舍得那个下贱胚子受一点委屈!”林夏氏冷笑连连,“既然如此,那妾身和蕊儿这对多余的母女便回娘家好了,也方便你跟你那个好女儿共享天伦之乐!”
一听她要带着林如蕊回夏家,林庸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又拿夏家来威胁他吗?
故意低头垂眸,掩去眼里一闪而逝的阴霾,再度抬头时已经面带讨好,挥手让丫鬟下去后,他坐到林夏氏身边,大手一伸,将她揽至怀里,不顾她的冷哼和挣扎,在她脸上亲了下,好言好语的哄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唯一的夫人,蕊儿是我宝贝女儿,只有我们仨在一起那才叫共聚天伦,与旁人何干?”
“恕妾身眼拙,还真没看出来。”林夏氏一把推开他,半分面子都不给,将头移向别处。
林庸压下心底的不快,笑呵呵的又贴了过去,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丫头已经被我喂了毒,只有三个月的命,夫人又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偷宝藏图的事情因为事关朝廷机密,所以他没有告诉林夏氏,所以林夏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林如悦身中剧毒的事情,当即回过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竟给她喂了毒?为什么?”
“夫人只要知道她活不过三个月就是了。”
林夏氏虽然好奇,但也没再追问,她虽然强势霸道,但不笨,相公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有些时候知道太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想到那个死丫头再得瑟也只能活三个月,她心里的怨气顿时全消,心情蓦地大好,对着林庸笑了笑,便起身站起来道:“妾身进去看看蕊儿。”
林庸自然不会阻拦,待她离开后,他脸上的温柔神情瞬间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厉,向着暗处命令道:“去查一查大小姐这十年来的情况,切记要巨细靡遗。”
一道人影从暗处浮现出来,恭恭敬敬领命后又消匿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