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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非常适合放松心情的大好天气,放在平日里,大街上那这个富家真假公子们,还有依附着他们的白面书生们,必然是三三五五的逛大街、逛花楼、搞花亭诗会的。
为了追求刺激与放荡,他们的玩法各有“千秋”。至于银子这些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当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更不用担心。即便他们在管城里面没有家业,他们家族还会在周围的城市里面赚钱,专供他们与这边土霸王郑家的人打好关系。所幸郑家也不傻,而且,用他们的话讲,一家独大太过寂寞了。
外话不多谈,这些富家子弟不出门的原因,咎其根本,还是在郑家。具体说起来,也算简单:压抑,太过压抑了。不单单是刺史府衙里上下人等心情的压抑,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片压抑之中。这压抑的程度,到了这刺眼的阳光,都是一种惹人烦躁的理由。
郑家大少爷的怒发冲冠,刺史府承受的重压,京中来人的大调查,佐之以这几天的大规模凶杀案;这一切的一切,令得城中的百姓战战兢兢的,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事。包括那些消费者们。
因为,暴风雨来临之前,最是沉静。受到如此奇耻大辱,郑家那边越是平静,大树底下的他们就越是紧张,就越是胆心,不知道郑家那边究竟要干什么,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天,达到了顶峰。
表面上的直接起源,是那位父母官刺史大胆地冲击特使所在的客栈。根本不明白那位突然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郭正发的什么疯,凭着手下百十来号人,就敢冲击驻扎了五百多带甲兵士的客栈!
不出所料地抬走自己这方一半多的人,他们狼狈的撤出来。然后就是,从刺史府传出来的消息,那位长安来的武特使,会在今日开堂。
话说起这位武特使,管城里的平民百姓也有几分厌恶了。来的时候把牛皮吹得响亮,最后还是被土皇帝郑家耍得团团转。雷声大雨点小,没干出什么有用的实事儿不谈,更是搅乱了原本刚才有些适应的苦生活。
给了自己一点儿奢望,最后狠狠地将自己的希望踏碎,毫无疑问与迟疑。这种人,最令人心中生厌。
便如今天开堂,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改变不了现在的生活。说不准,在她拿到皆大欢喜的结果走后,自己就会再被压榨。这样的特使,还不如不来。
真真切切地,城中有人是这样的心思。不单单是一些富家公子,还有强迫自己接受现在生活的寻常百姓。
底层他人的心思不会为当权者所细知,处于风暴中心的郑家与武特使这边,对比下,当然有不同目的。郭正作为郑家面上的代表,与京里来的武特使,明面上仍旧其乐融融,仿佛那场冲杀只是存在于梦中,现实中没有任何事发生。
早早地派人过来客栈这边做恭恭敬敬状,老老实实地等着,刺史府那边,也早已准备好,就等着客栈里的人去往府衙。附近的人看见又听说了,就变得心情惶惶。也不知是该高兴这群祸害快要走了,还是该害怕他们再临时变卦。可惜,人家的行动不为他们的心理变化而改变,在刺史府来的人等了没多久,他们就听见客栈那里传出来不轻的动静。偷偷探出来半颗脑袋,才发现客栈里又是很大的排场。
首先出门的,是那群老实得不像话的契丹人。一大群异邦蛮子三三两两,从相比之下显然小了点的客栈门里一个个走出来后,就没规没矩地懒散站在门前。当然,行为举止倒也不再如之前那么肆无忌惮。
接着,是一对对整齐出门的带甲士兵。锃亮的兵甲,闪亮的凶器,凶狠的面容,严格的秩序,这群士兵们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动则噬人的可怕气息。
排好了阵仗,随后出现的,已然就是那位最为神秘的武家特使。
唐初女子有“蔽面”的习俗,妇女外出多戴幂。此刻,少女正是遮着面容,只露出柳叶眉之下那狭长的眼眸,冷眼扫过周围的环境。在为她准备好的马车牵过来之后,转瞬就消失在众人面前。那早已闪到一旁的契丹蛮族,在看见马车走动后,也跨骑上手中缰绳栓住的马儿,嗒嗒嗒慢悠悠地在前面开路。再后是一对步行兵士,然后才是武家特使的马车与其后的武装士兵,以此来确保着她的安全。至于那位负责等待的刺史府来人,似乎是完全被他们忽略掉。
明白这只是忍一时之不快,那来人暗自冷冷一眼,哼了一声后跟了上去,紧紧地坠在他们的屁股后面。
不同的想法,躲进马车里的少女,端起一杯煎茶悠闲惬意地喝着。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是越想越高兴,在这没人的空间里,一时间少女眉飞色舞,自顾自的无声地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得意狡黠;隐隐约约,那笑中恍若冒出了若有若无的落寞无奈……
武家特使高调出场,将那管城人自己都没听说过的吕世仁一案搞得是沸沸扬扬,今个终于舍得开堂,正正经经地打起官司申起冤,倒也吸引了足够多的人的兴趣。只不过,碍于小命要紧,没有几个敢围到衙门口的。即便如此,当武家特使慢腾腾移到管州府衙之时,衙门口还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闲人不多,但总归是有几个,装作门面也好不怕死也罢;其他的人,无惧无畏,自然是耐人寻味。
而现在,表面上案情很明了。管城里原本的大大小小的商家,联合起来状告吕世仁霸占他们家家产商铺,吕世仁喊冤不承认,并用自己手中的凭据做证,都是他们攀诬于他。争执不休,双方的一纸诉状,将对方告上了刺史衙门。府衙的判决是吕世仁恶贯满盈,欺霸乡里,惩之以剥夺家产。吕世仁不服,找人跑到京城造谣告状。如今,长安城特使武家小娘子,负责重新审理此案。
这是长安城来的武家特使,口中的所谓官方说法,也正是今天所要重新开堂受审的案件。
其中,不得不谈到的是,西城的那位钱爷。小辈中已经没人知道为什么称呼他钱爷,只知道从出生开始,他就叫钱爷。可老一辈子的平民百姓,几乎个个都听说过钱爷这个人。
隋唐交替天下大乱,十八路反王争夺九鼎,中原大地找不到安乐之地。于是,当兵抱大腿无疑是一个出路。那位钱爷,就是其中之一。他投靠的是夏明王窦建德,在管城北方的河北盘踞的窦建德。重信重义,与士兵同甘共苦,又能体谅百姓,有规有矩,唯才是用,窦建德与同时代的势力有着莫大的区别;投奔他的人有很多,钱爷就是其中一个,也是肯为他舍命的一个。后来因为夏明王的逐渐变化,钱爷心灰意懒,才脱身回到管城。而当年同城吃兵粮的人,没回来几个。
老兵油子钱爷,一开始人们只当他做逃兵,看不起他,再加上那时候天下大势还未完全安定,挑衅他的人不少。直到他为了邻居家的小娃娃一个人宰了几个小混混,人们才不敢再说三道四;相反,钱爷曾经的事迹,倒被挖掘出来,钱爷也就被当做英雄崇拜。
如今,钱爷突然跳出来,指责刺史郭正贪赃枉法,又是将管城里的百姓吓得一大跳。
诸如此类,管城里的百姓躲在暗处里一阵互相的耳语,作为名义上的主角,武家特使则是正坐着舒舒服服的马车往这里赶。在那些野蛮十足的契丹人陪同下,他们溜到了府衙。
见着一大群人将府衙大堂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看见自己这一行人都不知道害怕,更不知道躲开,少女从马车窗缝里露出来的视线,满满的全部都是鄙夷。
这些人太假了吧?难道就这么自信吗?认为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无处可逃了吗?
高处露出来淡淡地藐视,少女旋即移开目光,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搜寻着。可惜,直到大堂内出来人帮她开道,也没能发现那道略微熟悉的身影。
怎么,找到自己所爱的人,连好戏都懒得再看了吗?这也太过狂妄了吧?抛下这位自己主子的叔父,特立独行地跑去跟自己的江湖妻子鬼混;这不顾一切的架势,比之郑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是能用不拘小节形容,可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盲目自大?即便是再怎么激动得无以复加,也不能抛开所有俗事吧?
不介意用最恶意的心思揣摩孙道,在少女的心中,孙道俨然就是一位满身缺点的蠢人了。
不过孙道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少女在心头上鄙视一阵畅快非常后,把心绪转移到现实中来。
“不用赶走他们了,我们直接从侧门进!”听见刺史府的人在请求自己下车,少女放下窗子,就是冷声一娇喝。对于府衙门前的这一幕,少女好像有很是不满的意思在里面。何况,竟然不是郭正亲自出来迎接。
有鬼是一定的,自己这边应该也有所准备,可本特使偏偏不按照你们的剧本来!同样,你们也无话可说。
对此,负责迎接的人虽是不愉,却没表现得明显。躬身作尊敬状,他回了一声“小人明白,请武特使转移车驾,小人进去通报刺史,为武特使开门”
你也只能再猖狂这一时了!只要你进了这个刺史府,谁管你是哪家特使,管你是哪家小娘子;在这里,都得要乖乖听郑家的话!无论你从哪个门进,区别只是大家换个方向、麻烦一些罢了,你的结局早已定性!
匆匆转身,来人就迅速钻进了人堆进了刺史府。而要求从侧门进府的少女,竟也没有遭到其他人的反对。当前的契丹蛮子在通绎的耳语告知后,二话不说就打马转向,朝着那边来人带路的方向慢悠悠地溜达过去。
这情形,就犹如在宣示一样:少女的命令,还是命令。 保媒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