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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反而学了起来,现在也似模似样,很能拿得出手了。
只是人却不在他身边了。
刘彻心中苦涩,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等到宴会散了的时候,已经露出微醉的情态来。
王太后见刘彻对精心打扮的妃嫔和腰肢都快扭断了的舞姬根本就视若无睹,也只得起身叫春陀扶天子回温室殿去。
而这其中以宁蒗容貌最为出色,胜算最大。所以宁蒗很有些失望,然而也没办法。深吸了口气,走到王西语身旁,微微躬身扶住喝了两杯酒双颊绯红的王西语。慢慢出了长信宫。
夜凉深寒,月华满地。
这么几杯酒自然是喝不醉刘彻的,但是他却连走路都飘飘忽忽起来。他下了辇,叫春陀搀扶着往殿里走,想起从前同阿娇在椒房殿中饮酒赏月时,她笑着胡搅蛮缠地说愁上是不能喝酒的,一杯就醉。
忽地,一个清影盈盈拜倒在刘彻跟前。春陀正要去斥责她,却在女子扬起头的瞬间忘了说话。
她,很有几分像皇后。
乍看之后,才能觉出不同来。
但到底是相像的,春陀便住了嘴,等着陛下的发话。
刘彻挣开春陀,上前挑起女子的下巴。轻笑道:“谁叫你来这的?”
灯烛昏暗中,倾城殊色的李妙丽梨花带雨地哭诉起来。“婢子自知蒲柳之姿,还请陛下放婢子出宫。”
如果阿娇在这里,就会惊讶这不该是卫子夫重获恩宠的招数吗?
但是谁用不打紧,好用就行。
李妙丽微微颤抖着等待着天子说话,却不料天子放下手再也没有看她往殿内走去。“春陀,她要走就把她放出去,不过,脸得划花了。”
李妙丽大惊,不敢置信地回过身去看身影已经隐没到殿中的年轻君王。她想开口哀求,春陀却对左右立着的禁军一努嘴,早带了她下去。
她捂紧自己花容月貌的脸,想起天子冰冷的话语,终于怕得哭起来。为什么呢?明明陛下看她的那一眼那么炙热,明明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的像皇后,而皇后早就不在了不是吗?
陛下日夜思念皇后,这正是她的机会啊。
李妙丽想起几个月前为她容貌惊艳,而认她为义妹的李季。是他信誓旦旦地告诉了她,只要她能到陛下跟前去,陛下绝对会留下她。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有了这张脸,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大声哭求起来,只期盼天子能回心转意。
终于,如她所愿,天子似乎顿住了脚步。春陀快步跑上去,李妙丽心中升腾起希望。却不料春陀出来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赐死。”
李妙丽吓得一下就昏厥过去。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温室殿内灯火通明,双鱼波浪炉中沉水香轻烟袅袅。安神自在。满室静谧中,春陀静悄悄进来侍立在一旁。
寻常赐死个宫人,于春陀只是平常,所以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只是想到死的宫人眉眼间竟像皇后,春陀到底还是忍不住又多想了两转。
“知道朕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吗?”
天子负着手背对着春陀,突兀地问道。春陀却略加思索就轻声回答道:“陛下是怀疑宫中走漏了风声吗?”
“那就去查,查是谁走漏了风声。”天子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寒声说。
这个宫人长了一张有几分像皇后的脸,不是在知道皇后业已不在宫中的情况,是不会这么傻敢自己往上送的。
将心比心,皇后会愿意看到一张像自己的脸在眼前晃悠吗?
所以,原先这于她是祸。但是如果皇后不在了,而他思念皇后之心人皆尽知的情况下,这就变成了福。
只是,就连刘彻自己都不能容忍有一个阿娇的模仿品来代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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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正月初一,阿娇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早早就做了许多准备,想着怎么把在外的第一个年过好。
但计划哪赶得上变化,这天凌晨时分,天色还一片混沌时就亮起灯烧水洗漱了。三个人甚至连早饭都没用,就锁了院门趁着天色还暗走山路往蓝田县上去。
初一的月牙瘦的可怜,清冷的寒白色更像是这雪中赶路人冻僵的脸。天穹是一片厚重的青灰色,好在雪光映照间不至于走岔了路摔了跤。
隆冬的凌晨极度寒冷,三个人虽然穿的都几乎裹成了笨熊,还是叫呼啸而过的寒风几乎冻成了一块冰凌。好在走到后来风声小了起来,凌厉之势减了几分,三个人也走得周身渐渐泛起热气来。
三个人都包裹的都只露出眼睛来,走久了呼吸便很有些难受。但是空气还是冰凉刺骨的很,实在忍不住了露出嘴呼吸一口寒气入骨的冰气,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好在天光渐渐大亮起来,又再熬了半个时辰,旭日初升。天地间渐渐温度上扬了起来,三个人走到头午时分才总算走到了蓝田县上。
阿娇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结冰了,好容易到了县上,远远看见沿街有卖热粥的,说什么也不走了。
等到一碗热腾腾的粥喝下去,胃里冒起温度来,这才算是活过来。又去县上的车马行租车,价钱说来说去说不拢,又没有车夫肯今天就冒雪出门。阿娇索性豪气了一把,自己买了一辆马车。
民间的马车同宫中御辇比起来,寒酸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关键问题是马车上又冷又硌,既然都变成了自己的车,自然得弄得舒适一点。
于是等到出发时,车中把原先的矮凳挪走,铺上了厚厚的兔毛毡,买了两床厚被和一些吃食。又给驾车的雪舞和竹歌,舍下了钱给从头到脚买了皮帽皮衣服。
出门难,平民出门更难啊。
好在现在手里还有几个钱,只是除开以后怎么办的问题,现在去哪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了。
阿娇迎着竹歌同雪舞期待答案的眸子,想了又想,终于轻轻说:“咱们去茂陵吧。”
至于为什么要去哪,这样的问题向来不是竹歌同雪舞关心的。她们要做的只是满足阿娇,有了目的地自然就好说了,竹歌同阿娇上了车后,从头到脚捂得严实的雪舞一扬马鞭,车便走了起来。
车里,竹歌把两床厚被叠成一个巨大的靠枕。叫阿娇靠在上面,又扬声叫雪舞:“下午我来换你。”
雪舞便在车外笑起来,“竹姐姐,你就坐好吧。” 九重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