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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呢?老卢手上有两个整营,还加强了一个千总队的骑兵,为何东路还迟迟没有进展?”庞岳又道。
此时,战场上白烟四起,双方火器射击带来的硝烟令视线变得十分模糊。庞岳举起千里镜努力地朝南山村和六房方向眺望,却看不清什么。各种海潮般的喧嚣呐喊声混在一起,也很难从声音上去判断战局的进展。
张云礼正待回答,从东面跑过来两名塘马。张云礼亲自下了望杆车迎了上去,听完后又立即回到平台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老卢派人来报告,东路的鞑子骑兵大部已被第二骑兵营第一千总队牵制住,绿营的步卒和正蓝旗的步甲在野战中节节败退,现已大都龟缩到了南山村中固守。鞑子的左翼防线已被第三旅捅出了口子!”
庞岳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抹微笑不由自主地便浮上了嘴角,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后看向旁边的地图。张云礼则根据刚才塘马的汇报迅速在地图上修改了几处标记,此时钢锋营已经前进至南山村西侧,第三旅相当于已经把清军的左翼防线捅出了口子并在逐步割裂其左翼兵力和中路之前的联系。在中路,第二旅也把战线前压,在吸引清军中路兵力的同时迫使其又把战线后缩了一段距离。而在西路,清军的右翼兵马仍在虎头山一带与第一旅激战。整条清军阵线已呈现出自西南至东北的倾斜。
“南山村的争夺情况如何?”
“鞑子在村中架设了火炮,正蓝旗的甲兵也全部投入到一线的步战,死战不退。老卢已经把永定营第一、第二千总队全部全部派了上去,只留下第三千总队在村外列阵防御鞑子的骑兵。敌我双方争夺激烈,但鞑子的伤亡和压力显然更大。即便我军一时拿不下南山村,鞑子的右翼兵马也休想全身而退了。”
“眼下谭泰手里的预备队大概还有哪些?”庞岳看着地图,食指和中指在上面虚划了几下,问道。
“大概还有两黄旗的兵马,浙江提标以及山东绿营登莱镇的步卒和炮手,万人上下。但考虑到鞑子在中路和东路都已吃紧,西路的主力暂时无法收回,谭泰肯定还会动用预备队去堵漏,其预备队的实力还会进一步减弱。”
庞岳站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望台的栏杆,努力地平缓着自己的语气:“也就是说,我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张云礼肯定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没错!鞑子的左翼阵线破裂,骑兵大部被牵制住,步卒大部被困在南山村中,第三旅只需要一个永定营便能让其动弹不得。属下以为,接下来钢锋营应以全部力量转向西侧进攻,届时谭泰肯定会派出兵马阻拦,从而他手上的预备队又会随之减弱。此时我们再投入第二线的生力军,从钢锋营打开的缺口处突破鞑子阵线,直击谭泰的中军帅旗。只要击溃了谭泰的中军,鞑子的整条阵线便会向西溃败,主力将尽被堵在战场西侧的群山之前,我军可一战全歼之!”
庞岳看向虎头山方向,那里浓烟滚滚,喊声震天,仍在激战之中。此时的他,突然感到一阵阵前所未有的激动。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已经等了太久。
“命令,南昌营分为两半,一半与泰山营作为左翼突击集群,支援左翼虎头山方向,归属第一旅指挥,稳固左翼后向虎头村方向发起反击。具体兵力由老刘自己分派,但不得让鞑子的右翼主力在他手上全身而退,否则军法无情!烈火营剩下的炮兵全部加强给第二旅,告诉老贺,从现在开始,他在中路能打多狠就给我打多狠,能把鞑子的后续兵力吸引过来多少就给我吸引过来多少!”
张云礼的手在微微发抖,迅速地记录下了庞岳的命令,交给望台下的一名中军部参谋并叮嘱了几句。那名参谋下了望杆车,又叫来另外两名参谋以及几名塘马,一行人分成三部,分别朝着泰山营、烈火营和南昌营的营部方向而去。
这时候只剩下了最关键的东路,庞岳手上的预备队还有陷阵营、第二骑兵营二、三千总队以及南昌营的一半,总计八千多人。但他却没有再下命令,而是笑着对张云礼道:“剩下的命令,就让我们亲自去下达吧!”
张云礼略微一怔过后,激动地语气无以复加:“属下等的就是这一刻!”
......
泰山营、烈火营和南昌营的营部都响起了军号声,数千名官兵全体起立,在令旗和军官口令的指引下开始整队。嘹亮的军号伴随着远方传回来的铳炮轰鸣,紧张肃穆的气氛布满了整个后阵上空。
庞岳和张云礼以及一众参谋、亲兵策马向中军部右侧的陷阵营跑去。正坐在地上待命休息的官兵们看到庞岳从阵前跑过,纷纷起立。
一阵北风吹来,战场上弥漫的白烟也在缓缓向南飘动。陷阵营营部位置,一面绣着枪盾的红底军旗正在夹杂着淡淡白烟的风中呼呼作响。
庞岳在陷阵营营旗前勒停了坐骑,崔守成跑过来行礼:“大帅。”
“崔守成!”庞岳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大声道。
“到!”崔守成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此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庞岳要对他说什么,眼神中满是激动,紧握着拳头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他身后一众站得笔直的陷阵营营部参谋,也无不是类似表情。
“交给你一个任务!”
“请大帅示下!”
“陷阵营、第二骑兵营二、三千总队以及南昌营的剩余兵力为我军右翼突击集群,由你统一指挥,即刻从东路钢锋营打开的缺口突破鞑子阵线,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其中军。等钢锋营与你部会合后,也由你一并指挥。”
“明白!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抛弃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快、准、狠三字!能否全歼敌军,在此一举!”庞岳交代完后又是一声嘱托,“好好干吧,老崔,几十年来死于鞑虏之手的汉人同胞都在天上看着我们。”
“请大帅放心!属下一定把谭泰亲自押到您的面前!为了汉家江山,为了湖广镇的荣誉,也为了千千万万死难的同胞!”崔守成眼中晶光闪动,大声吼道。
庞岳点了点头。
崔守成行礼之后转身跳上自己的坐骑,对身边待命的营部参谋们命令道:“全营整队、应旗!命令各千总队,以行军纵队随营旗行进,前进至东路钢锋营所在位置。行军序列第一千总队在前,第二千总队居中,第三千总队押后,营部作战参谋带哨骑和督导兵先行出发,在前方指引线路。”
“遵命!”营部的参谋们齐声应答。
......
陷阵营待命的区域,集结号声响起,各级军官喝令整队的声音一层一层地传递下来,到了陈瞎子这一级变得尤为响亮。
丁烈虎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与什中其他的士兵一样,以右侧的战友为参照,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四千人的碎步如同阵阵闷雷在平地滚过,一排排精良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刃涌动起伏,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随着营旗挥动,陷阵营的各级军旗一层层地快速应旗,队列整理完毕的时候,应旗也结束了。第一千总队队部位置首先响起鼓点,然后一层层的队列便开始陆续向前开进。而在不远处,整队完毕的第二骑兵营第二、三千总队和南昌营也正朝这边开过来,随着陷阵营的营旗一起行动。
“虎子,我们一起帮你报仇!”丁烈虎随着队列一同向前迈步的时候,左边突然有人在轻轻地说道,声音很是细微,似乎只有他才能听清。他不偏头也知道那是伍长江一斗,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右边也传来同样轻轻的一声:“虎子,我们一起帮你报仇!”
丁烈虎怔了怔,缓缓地点了点头,努力地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前进的步伐变得前所未有的沉着而坚定。
......
“大将军,富尔格被打退了,湖广镇一个步营正转向中路,他请求大将军尽快发兵救援。”清军中军位置,正黄旗一等甲喇章京敦拜支支吾吾地向谭泰禀报。
“废物!”谭泰转头爆喝,“上万的人马,马兵不下三千,还携带了大量的火器,又是据险而守,面对湖广镇两个步营还不到两个时辰就挡不住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敦拜低声解释道:“湖广镇步营来攻时,富尔格以一部在村中抵挡,并派兵马从南山村两侧迂回包抄。但湖广镇右翼的兵马除了两个步营之外,还有一支千余人的马兵,骁勇异常,一下就把我军左翼的马兵牵制了大半。剩余的马兵与另一侧出击的步卒本来已经攻破前排一个方阵的侧翼,可谁知后面一个湖广镇步营的两排方阵也紧跟着冲了上来。他们的火器太过犀利,士卒也悍不畏死。富尔格的损失大了些,是以抵挡不住了。”
谭泰更是怒不可遏:“我早有交代让他不要贸然出击!他为何不听?!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关玛法重生还是岳武穆再世?!” 九州河山皆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