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美人难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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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昭笑得依旧柔和。
“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带了咱们的宝贝,我本该日日守在你们身边,如今却……”
他声音微哑,嘴里的热气呵到她颈上,痒痒的。
“你到贤良忠义。”
“陛下终于发现了?”
鸿昭笑眯眯,故意把她嘲讽的话当做补药,照单全收。
凤翎翻翻眼,侧过脸,又见到那张妖艳的卧榻。胸中的那股闲气,重新翻涌起来。
她咬了咬牙,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吐了出来。
“你……就是在这里,陪着乾国人,与倡优们寻欢作乐吧?”
鸿昭停止了罗里吧嗦,蹙眉望着她。
凤翎抬起头,竭力在眼里挤出平静与戏谑。
“东皇殿下,这么个占尽便宜的好差事,你办得可受用?”
鸿昭默了一阵,眼中的光彩晃动不停。
突然,他的脸上绽开了诡异的笑容。
“十分受用。”
这个不要脸的答案太让她意外了。
天子克制不住愤怒,气得脸色刷白,接着,竟一拳捶到了他胸口,起身就要离开。
不防摄政竟硬撑住了这一拳,一个熊抱,扯住她到了怀里,露出了流氓本色。
“差事就快完了,闲话也扯够了。陛下该让臣领赏了吧?”
“混帐东西!你还敢要赏?!你……”
她的话被一团湿热的薄荷草味堵住了。
他恶意的舌,在她口中缠缠绕绕,引得她心口炙热,无法呼吸,只好本能地去抓他的背。
天子的指甲陷进了他的葛丝衣袍。他一阵吃痛,眉头蹙了蹙,却并没有停止进攻,反而腾出了一只手越发放肆地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不对。
凤翎,意识到自己正往丢人现眼的深渊滑下去。榻后那一副可恶的海妖春gong,终于让她鼓起气恼,战胜了痴迷。
她奋力从他怀里挣扎着钻出来,狼狈地趴在案上喘息。
鸿昭显然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果然天威难测。孩儿他娘,才过了这些日子,你便翻脸不认账了么?”
天子扭回头气哼哼瞪着他。
鸿昭也望着她,咂咂嘴,换了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轻轻道。
“经略西狄诸使,离间乾国内廷,是陛下与臣定下的策略。臣在这里吃心吃力地替陛下办差。却是哪个‘奸妃’围在君侧嚼我的舌根呢?”
“奸妃?”
凤翎听不懂他的话,待看见他那副做作的表情,立刻明白,摄政殿下是唱戏唱上了瘾,“赵节”又上了身。
天子的鼻子也要气歪了。
“吃心吃力地寻欢作乐。还真是辛苦了啊。你这个该死的‘妖后’,我不要听你唱什么鬼戏。呕哑嘲哳的。人家唱戏要钱,你唱戏要命。”
鸿昭自得地笑起来,仿佛十分受用天子的恼火。
“你到也知道,我……才是‘正宫’。”
凤翎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恼怒道:“回去我就下个政令,从此全国禁演《金骨杯》,不许他们提什么睿宗、赵节,谁再唱……谁再唱就拔他的牙。”
对这个无孔不入的土匪,凤翎实在是毫无办法。
二人默了一阵,鸿昭方渐渐收了笑,斟了茶递到她面前,淡淡道。
“你不许我唱《金骨杯》。那依你之见,我又该唱哪一出?”
“你是男倡吗?那么爱唱戏。”天子没有好气,“就凭你这样的色艺也敢卖弄献丑。”
“陛下说的不错。我确实已经被流放成了欢场的男倡啊。”鸿昭的笑容里漏出一丝苦涩,“‘奸妃’的一招调虎离山也太下作了些。”
说破了,终于说破了……
凤翎的心陡然抽紧,却只能装出了一脸茫然,冷冷望着他。
“扛着收复疆土的大招牌,用你的名义,命我来鬼市赚夏翊,这本没有什么。可你却驳了御门无阻,随驾议政的奏请,这……算是什么意思?”
凤翎想起那日他呈上来的,异想天开的密奏,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宣德门的宫禁守了五百年,岂能更改?你一个外臣,偏要随心所欲地出入内宫,不符合道统国法,也……”
“道统?对陛下来说,道统,不就是狗屁吗?”
摄政跋扈地打断了天子的训话。
凤翎瞠目结舌,惊讶地望着他。
他的脸色渐渐凝冷。
“加封九锡,佩剑着履,难道就符合道统?那一件五爪金龙的王袍,难道就不违国法?你把我架到火上去烤的时候,缘何就忘了……道统。”
凤翎无言以对,只能咬着唇,怔怔看着他冷笑的脸。
他们隔着案,面面相觑了许久,谁也不肯退一步。
终于,天子讪讪一笑,打破了沉默。
“鸿昭。你也不用咄咄逼人。这皇位本就是你硬塞给我的。挑个日子,我把玺绶给你,再颁布一个禅位诏书好不好?那样一来,天台宫就是你的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需再用更多的‘破例’,让我在朝里难堪。”
鸿昭一怔,默了一阵,咬牙笑道。
“好个没有心肝的傻妞。又同我来这一套。我要的是天台宫么?”
“那你要什么?除了天台宫,整个外朝,文武两班,不都已经臣服在你脚下了吗?”
“我要什么……”
鸿昭突然一把攥住了天子的手,凶恶地瞪着她,缓缓道。
“你是我的婆娘,又怀着我的儿子。我要看你们是天经地义,凭什么要让一道宣德门挡住?”
凤翎愣了一阵,苦笑着,缓缓抽回了手。
“天台宫不是市井草舍,后头有巍峨宗庙,前头是严正朝堂。普天下的官民士子都知道,朕腹中的皇子血统高贵,是与丰河龙神……”
“哦。丰河龙神。”他的唇角微微扯起,扯出一丝危险的笑意,“要不要,龙神再显灵一次?”
凤翎想起那夜在何村的癫狂与狼狈,不由连呼吸也窘迫起来。
他逼得更近,寒星般的眼中氤氲着戾气。
“傻妞,你当我是什么人?勾栏里的男倡?我才不会巴巴地死守原地,等着你来宠幸。”
这一句话重重打到了天子的心上,她的脸色陡然苍白,凄惶地望着那张嚣张霸道的面孔,扶着案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他才不会死守……
说的也是。
他们不是活在戏里。没有台本规定他要尽“妖后”的本分,直到死亡。
她也没有权利,绑缚着他,让他等候。
鸿耀之高居在对立的山巅,不是她的后宫,也不是她的心腹,甚至连个近臣也算不上。
清流们设计利用他,也是得了她的默许……
她又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一股酸热从心口涌上,直冲眼眶。
凤翎扶着案,别过头,拼命瞪大眼,努力不让那股酸涩涌出。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就让他在此处,为帝国做成一个贪财好色的权奸,恶贯满盈,人神共愤,不是更好吗?
鸿昭见她扭头不语,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不由莫名心慌,轻轻抚上了她的肩。
“傻妞……”
天子转回头,眼眶泛红,嘴上却笑得十分傲然。
“东皇殿下。宣德宫禁不能开。卿若不乐意,可以……自便……”
“傻妞……”
“奴婢参见殿下。”
鸿昭正要分辨,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清越的回报。原来是奉召伺候的伶人们到了。
等凤翎看见了进来的两个绝色佳人,不由暗暗咬紧了牙。
“‘凌子期’?” 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