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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易兮径直坐到他的身旁，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不安。

　　慕弦忆揽她入怀：“我也正在想此事，”他向陸德使了个眼色，便让他退下了。

　　怜易兮不说话，只是安静倚在他的身边。

　　半晌，头顶传来慕弦忆的声音：“兮儿......”他的声音很轻，怜易兮回应：“嗯？”

　　“若是有一天，北漠与南朝开战，你会怎么想？”慕弦忆玩弄着她的发丝，时不时放在鼻边轻嗅。怜易兮被他问得愣了愣，随即好笑道：“定是站在你这一边啊。”

　　慕弦忆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感到舒心，俊脸上满是凝重：“若是有一天，我杀了楚墨殇，你会恨我吗？”怜易兮的笑容瞬间僵硬在嘴角，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干笑了一下：“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慕弦忆，“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北漠......要与南朝开战吗？”

　　慕弦忆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数，若是他杀了楚墨殇，兮儿定会痛不欲生吧。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自己重要一点，还是楚墨殇重要。

　　“也许。”他淡淡笑道，“汝不犯吾，吾定当以诚相待。”

　　怜易兮悄悄松了一口气，墨殇应当不会侵犯南皇朝的。

　　慕弦忆侧着脸看她，不自禁又问；“要是我死了呢？”他的唇瓣凑近她的耳畔，他的气息温热，怜易兮的耳畔酥酥麻麻，她不禁一颤。“别胡说！”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缓缓道，“你不会死的，你是皇帝，不能死。”

　　慕弦忆看她紧张的样子，笑容缓缓而出。

　　他刚想说什么，却狠狠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震碎一般。怜易兮脸色大变，快速起身拍打着他的后背，小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阿忆，没事吧，没事吧？”见他咳嗽还不停止，怜易兮赶紧将桌上的茶水端到慕弦忆跟前，可是凭慕弦忆此时的模样，怕是根本无暇喝水。大约又过了一息，他的咳嗽声突然停止，却软软瘫倒在怜易兮怀里。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牙床都在颤抖，声音里是满满的不敢相信：“陛下？阿忆！阿忆！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

　　听闻慕弦忆的突然昏迷，后宫各路嫔妃皆是急忙赶到皓清宫，此时慕弦忆的榻前已是围了很多人了。

　　傅流烟平静地诊脉，却时不时地狐疑地看了看慕弦忆，随即一笑：“各位娘娘放心，陛下并无大碍。”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澹台芷若身上。澹台芷若的神色上只有一闪而过的担忧，但看着慕弦忆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愤恨。

　　“怎么会？”怜易兮一直跪在榻前握住慕弦忆的手，“傅神医，方才陛下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啊。”傅流烟刚想说“其实真的没事”，大腿却不知被从哪儿冒出来的咸猪手掐了一下，他一愣，微微向后瞟，那只手出自慕弦忆。

　　他的脸部微微抽了抽，于是干咳一声道：“陛下那是心中积虑，若是好好调养可以恢复，若是依旧如此，那便会越来越严重了。”

　　怜易兮手抖了抖，慢慢开始紧张了：“陛下整天忙于朝政，怎么可能没有积虑？这可如何是好？”

　　“怜妃娘娘放心，微臣先给陛下开几服药，这种事情不能急，当需慢慢调养。”傅流烟抱了抱拳。

　　怜易兮皱了皱眉，感觉到慕弦忆的手微有动弹，她一惊，便起身坐到床沿上：“陛下。”其余嫔妃也向前担忧围住慕弦忆。

　　慕弦忆缓缓睁开眼，看着跟前乌泱泱一堆人，嘴角微微抽搐。

　　他瞄了一眼傅流烟，然后缓缓坐起身：“寡人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嫔妃们虽然心中担忧，不过皇上都发话了，也不敢不回。倒是怜易兮气鼓鼓地攀在慕弦忆身上，丝毫没有要回宫的意思。

　　慕弦忆也不生气，抬起右手便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不回宫？”说着他看向傅流烟，“亦熏你暂且先回去，一会儿有要事相商。”傅流烟识相地离开。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却难以抚平怜易兮的心。慕弦忆的手背渐渐感到些许冰凉，他一愣：“兮儿，你哭了？”怜易兮吸了吸鼻子，拗道：“没有。”

　　慕弦忆有些失笑，他扳过怜易兮的脸，看着她面庞上的滴滴晶莹，不禁有些心疼：“行了，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怜易兮微微闭了闭眼，缓缓道：“数了一数，我长这么大一共哭过四次，第一次为了我的家、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第二次是为了墨殇，为了那份难舍的感情；第三次为了四姐，而这最后一次，是为了你。”怜易兮的声音很轻，慕弦忆将她抱得又紧了紧，她的骨骼很小，却颇为纤细修长，却显得她整个人有些单薄脆弱。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去面对这么多的痛苦。

　　“可惜了，第一次竟不是为了我。”

　　慕弦忆看着她娇美可人的俏脸，不禁心中微动，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眼角，她的眼泪，是咸的。

　　“方才你倒下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怜易兮勾住他的脖子。

　　“嗯？”

　　“我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墨殇、没有了四姐，我还可以坚强地活下去。”她顿了顿，突觉心中哽咽，“可怜易兮若是没有了慕弦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不好意思，我可没有独活的习惯。”

　　她的话句句刺进慕弦忆的心里，他皱眉：“不行，你没有了我，必须好好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活得好。”

　　看着他皱在一起的俊容，怜易兮淡笑道：“我没有了你，还怎么活好？”

　　“君系吾心，独远忧兮。君乃吾命，殇兮、独归、引兮。”

　　你早已是我心上的一根琴弦，独自远去、佳人蒙忧，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已将你的命视若珍宝，如若你走了，那么当我独归之时，便是与你相见之日。

　　“兮儿，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庶女当朝：易水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