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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入座,宋天瞬取了月牙白的丝绢轻拭秦冉脸上的一滴液体,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与怜惜,他一面缓缓开口,语速不紧不慢,听似寻常的话,大家皆知其暗藏刀光剑影。
“昨日殿上,户部尚书提议修改俸禄制,那意思似乎是准备来年涨一成俸禄,我瞧大家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此言差矣。”冯韫抿一口热茶,接着把脸转向宋天瞬。“长安居,大不易,俗话说的好,开门七件事,茶米油盐酱醋茶,许多官员的荷包实在紧。”
修改俸禄制的事情不是头一次提出,事关重大,涉及面广,相关人员拖了又拖,就等着谁沉不住出来闹上一闹,大理寺肯定不能在此时躺枪。
今晚一聚,冯韫猜出是陈伟立撑头。
冯韫倒不是怕宋天瞬,而是刚结了碎尸案,快至圣上大寿,大理寺没必要成为众矢之的。
况且,今日一事,起因于陈伟立那个二百五。
“哦?”宋天瞬淡淡一笑,尾音拖得特别长。
冯韫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瞅着谁都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但别以为他整天笑呵呵,就当他没心没肺,冯韫能爬到大理寺寺卿的位置,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他早猜出宋天瞬的想法,便配合着东拉西扯。
没说两句,一旁的陈伟立受不了了。
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钻进他的衣裳,在皮肤上挠啊挠,他又不能把手伸进去扣,只能左蹭蹭右磨磨,一股热流从小腹部徒然升起,直冲冲往上冒,陈伟立忍得脖子都红咯,像置身于火炉当中一般,汗水顺着后颈流淌,同时,他感觉口干舌燥,逐渐喘粗气。
他四处张望,几次欲打断两人的话先行一步离开,硬是插不进去。
望啊望,陈伟立一见不远处的美人,心猿意马,美人穿得又少衣衫又薄,惹得陈伟立心痒痒。
瞅啊瞅,他的手脚好像开始不听使唤了,一步步挪美人所在的方向,越来越快……
“咦?陈寺丞面色潮红,可是身子不适?”宋天瞬一说,所有人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紧接着一个眼神,宋天瞬让陈伟立身边的女子扶住他。“赶快扶一把。”
“没,没有,不不不,在下确实身体不太舒服,先行——”
陈伟立尚存的机理智,在美人扶着他的瞬间,消失殆尽。
一把搂住小美人,陈伟立如饿狼扑食般啃向女子的颈部和前胸,屋子里的人,顿时大惊!
陈伟立,这是中邪了?
“酒劲上头了?”
“没饮两杯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陈伟立搂住的女子先不好意思了,她用力一推,谁知竟把陈伟立推到了地上。
陈伟立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几人起身一看,只见双腿正中央的位置支起了一顶小帐篷!
“年纪轻轻,身体就不好,快回去请大夫瞧瞧,转告陈寺丞在家多养养,身子大好了再来大理寺。”丑也出了,人也处置了,冯韫笑着续道。“人多嘈杂,宋中丞,不如单独饮上两杯?”
“改日再约吧,待宋某备上琼脂金酿。”
冯韫笑眯了眼,琼脂金酿可是好东西,有价无市,一坛难得哟!
宋天瞬肯那么说,意思是呈了他的情,此事作罢。
一行人走到门口,宋天瞬让秦冉先上路边的马车,剩下他和冯韫两人时,他脸上笑容更甚。
“……性子直,办事实,能力强,似她这般人才,大理寺应招贤纳士,切莫固步自封,秦冉就爱查案解闷,碍不得他人……毕竟年轻,若能得到冯寺卿指点便是再好不过。”
冯韫征然一瞬,敛去眼中异色。
他所要表达含义简洁明了,秦冉是真材实料、不可多得的人才,愿意来大理寺任职,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破了案,你们也光彩,不过,大理寺那些苍蝇蚊子若再在她面前飞,小心他一巴掌下去误伤了他人。
老头也不生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他瞅着他,末了,还问那坛子琼脂金酿什么时候能饮上。
…………
…………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
马车内,秦冉望着某人失去笑容的侧脸,他显得有些生气。
“你怎么在这儿?”托着下巴,她道。
她一开口,宋天瞬心中的闷气很没志气的一消。
“你说了?”
“宋天瞬,你没必要……”知道他在乎自己,可秦冉不愿他因为她掺杂到另外的事中来,宋天瞬在长安已树敌甚多,她知道他的不易,今晚一事,就算宋天瞬不出面,陈伟立肯定不能让她饮下那杯酒。
自从来了长安,秦冉说话办事时,总念着替他想一想。
某些方面,秦冉反应的确较迟钝,面对宋天瞬这块,她清楚感情是双方的付出,他的付出她看在眼中,她便不能像在蓉城那般行事。
“傻瓜。”见她微微皱了眉,宋天瞬的语气不禁软下来。
大理寺的事情,秦冉从未提过一字,靳左那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也没说多说一句,若不是宋天瞬碰巧邀冯韫和周元渊,他可能真会错过今晚的‘大戏’,谁给她的胆子让别人欺负她?
陈伟立,估计是活得不耐烦了。
气愤之余,便是宋天瞬对秦冉的心疼。
握住她的手,宋天瞬把她揽进怀中,在耳边细细嘱咐道。“难免有下次,夫人切记——狠狠揍他。”
长安说小不小,说大亦不大,龙蛇混杂,宋天瞬舍不得见她受半点委屈。
“打人,不好吧?”
“哟,跟我还装?你瞧陈伟立的小眼神,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饮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宋天瞬颇觉逗趣。
若秦冉真要折磨陈伟立,不会是什么扒皮抽筋,她保不准会扒光了他吊在城门上鞭打,以儆效尤!
“胡说,哪有?”秦冉未把陈伟立放在眼中,只是顾及多念着少惹事。
“那怎么回事?”
“低调。”
秦冉回了他两个字,又一次逗乐了他。
“本官那么高调,夫人怎能如此低调?回头,有人得说我欺负你。”揉乱她的发,宋天瞬从车壁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好了,担心你沉迷那些‘小乐子’,这里面记录着长安城好几件悬案,留给你解闷。”
那日以后,大理寺上上下下对秦冉皆客客气气、礼貌有加,而秦冉依旧表现不错,未颐指气使,未目空一切,未盛气凌人,她仅仅老实坐着,专心研究手中的一本《陈年旧案》。
秦冉安静得其他人忘了她的存在,那些人则转移了注意力,纷纷讨论最近一则小道消息去了——陈伟立‘突发怪病疑似不能人道’。
看完近年悬案,沐休时,秦冉出门了。
…………
…………
晨曦洒落林间,鸟儿叽叽喳喳唱得欢快,城外芳草碧连天,一辆马车停路边。
马车旁立有三人,靳左双手抱胸,摆出一张谁欠他几万两白银的表情,秦冉对背着他,面朝套了一身浅蓝长衫的山野一郎。
不愿迟到,山野一郎其实一大早便起床准备出城,无奈临时有事给耽搁了一阵,急匆匆赶来,他额头热出薄薄一层细珠。
“会骑马吗?”秦冉没觉得对方迟来,不过是他们早到了而已,见山野一郎到了,她招呼他上马车。
“不会。”未觉不好意思,山野一郎坦然道。
他整日待在太医暑,要么研究病理,要么琢磨药草,哪儿有时间去学习一项与医学无关的东西?
“有机会教你,比乘车方便。”本打算带凝霜出来,念及山野一郎八成不会骑马,秦冉便选择了马车。
因出行方式变为了马车,靳左不得不担任车夫的角色,所以他的脸色才那么难看。
“抱歉。”明白秦冉有意迁就他,山野一郎立马感到抱歉,他不会骑马,怕是拉慢了她的行程安排。
山野一郎垂脸,抿直了唇线。
“山野君,你再这样见外,我就不找你了。”秦冉察觉出他有些敏感,他的样子,不知为何使她产生几分不忍,不忍向他说重话更不忍冷言相待。
碎尸一案,秦冉肯定了他的专业性,查案时带上他,也许会有新的视野点,当然,前提是山野一郎愿意与她同行。
山野一郎对于学术专研的态度不用多说,一般人看来,他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医师,可这种礼貌和小心翼翼,有时显出一股淡淡的疏离味道。
秦冉希望他放下戒备,不用对她设防。
“抱歉……不,好的。”听出她语意中的真挚,山野一郎点头。
上了车,靳左一脸不情愿挪到马夫的位置,上次陈伟立的事,宋天瞬可是好好收拾了他一番,靳左愣是几天没恢复过来,近几日,难免怨气外泄。
秦冉和山野一郎于马车中对坐,本是夏日,日头毒辣,车厢内便有些闷热,秦冉见他脸色不太好,便掀开帘子,然后闭眼没说话。
另一侧,山野一郎调整过呼吸,悄悄看向对面。
北亭时,多是她的侧脸,今日,他终于可以仔细看看她的容颜。
出于礼节,山野一郎一向不会盯着女子的面部去看,与之交谈时目视地面,尤其太医暑派他去各府宅中替后院妇人看病,他怎敢随便多瞧上一眼,他一个外邦之人,学艺再精,亦不能坏了规矩。
说得不好听一些,他没资格。
山野一郎把脸转向门帘处,双眸时不时一转偷瞄上一眼那不同寻常的女子,她闭上眼,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她的面部轮廓并不如男儿英朗,她是与众不同的美。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两人听见靳左的声音,随即马车停下。
“徐家庄到了。”
靳左已拴好绳子,秦冉先下车,山野一郎后下。
“小心。”山野一郎没站稳,眼瞅着可能崴脚,秦冉连忙伸手扶住他。
“抱歉。”稳住脚,他全身一个激灵,赶紧放开她的手。“多谢。”
山野一郎转过身去,脸颊绯红,他不敢看她。
刚才快倒下时,秦冉的双手摁住他的肩膀,因山野一郎身处马车车板上,身子前倾,他的唇便触碰到了她的耳垂,柔软、温热的感觉令他一阵心悸,心中不禁燥热起来。
“咳咳。”靳左的目光在两人间扫过,有意咳嗽两声,提醒他俩至此的正题。“徐氏死了十年,那屋子一直空置着。”
秦冉不知山野一郎为何表情怪怪的,顺着靳左的话,她介绍起案情。
“近来翻阅陈年旧案,大多悬而未决,其中,有一起徐家庄案。”案子不少,秦冉选择徐家庄的案子,主要是因离城近。
十年前,即景和十一年,徐家庄一位四十二岁妇人徐氏于某夜上吊自杀,据邻里称,徐氏为人和善从未无人结怨,自家有几亩良田,日子过得滋润,完全没有理由自杀。
徐氏人缘不错,当时吵得沸沸扬扬,亲朋好友皆认为她是被人所害。
可找不到凶手,这案子最终算她自缢而亡。
“自缢而亡,你的意思是他杀?”既然来了徐家庄,山野一郎明白她肯定是想找到真凶。“确实有此可能性,死者被人勒死或其他原因窒息死亡,但死者已长眠十载,很难分辨出她的真正死亡原因。”
时间长远的案子,真不好查。
徐氏的死本身十分奇怪,没有嫌疑人,没有凶手,就算她自杀,自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心情不好,没事不想活了?
“回去吧,人都死了十年,也没人在乎能不能找到真凶,你别瞪我,我说的不对?”一开头,他俩就没调查方向,靳左说的是大实话。“第一,你无法从尸体本身进行分析,你们总不能开棺验尸吧?就算半夜三更挖人坟,骨头都烂了,有什么好查的?第二,案发现场,还是那句话,十年了,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面对靳左的拆台,秦冉微微一笑,拍了手。
“靳左,你得多感谢我。”
挑了右眉,靳左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多亏跟在我身边,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你的分析能力变强许多,不错不错。”
落井下石不成,反给将了一军,靳左也是无语了。
“走吧,就当看看风景。”通过案宗,秦冉有几分猜测,不过事已过十年,她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破案。
案子看着没什么意思,可她想解开其中的蹊跷之处。 第一女神捕